“老爺.夫人差我來喚你.家裏出事了.”‘門’童進‘門’便大聲嚷嚷道.


    大奎心中一驚.立時彈身而起.分開眾人衝出‘門’去.


    出了鐵匠鋪.大奎卻不見馬匹.大奎情急之下向著迴家的路發足飛奔而去.待到一幹親隨跟出‘門’來卻見大奎早已不見了蹤影.直到此時.眾人才知道自家的大人竟是來去如風身法如電.


    原來自打大奎酒醉.眾人不敢擅離.所有馬匹已盡數拉到了後院.此刻眾親隨見到大奎徒步奔走.不禁相顧失‘色’.怕是張府真的出了什麽事故.當下連同區大錘.唿啦啦衝到後院各自搶了馬匹飛身上馬.一路追趕大奎而去.


    再說大奎一路飛奔.片刻即到了家‘門’.‘門’前早有家人等候.見到大奎忙躬身稟道:“老爺.夫人在前廳等候.”大奎不再耽擱.疾步奔進了宅院向前廳而去.


    入目的景象令大奎不禁疑‘惑’.隻見大廳正中圍了十餘人.府內下人來迴奔忙.大奎衝過去分開眾人向人群裏望去.一看之下不禁大驚失‘色’.地上放著一塊‘門’板.竟是孟歌躺在‘門’板上.隻見其‘胸’前衣襟敞開.‘露’出幾處已包紮好的傷處.兩邊衣襟上滿是血汙.


    大廳一邊的桌案上郎中正在提筆寫方子.盤步及黃鶯焦急的守在一邊.大奎大喝一聲:“怎麽迴事.”眾人大驚.盤步見到義父迴來了不禁放聲大哭.急走幾步來到大奎身前屈身跪倒.


    “快說到底怎麽迴事.”大奎急聲喝問.盤步這才說出了原委.


    原來孟歌與盤步遠赴湖廣一帶.與大奎先前布下的暗探一並查探方九天下落.曆經數月方有了眉目.直至應天派下官差將湖廣王福‘奸’黨一並擒獲.孟歌與盤步方才準備打道迴府.豈知就在動身的前一夜.孟歌得到線報.王福沒有死.卻是以金蟬脫殼之計脫身.


    孟歌及盤步雖是大奎家人.但一個是‘門’客一個是義子.俱是手無實權奈何不得王福.無奈之下隻得趕迴蘇州另圖計策.卻不知王福如何得知了孟歌及盤步的消息.路上排出殺手截殺孟歌及盤步.二人幾經周折方才逃迴蘇州地界.


    就在孟歌及盤步二人行至平望縣時.竟遭到近百刀手截殺.二人拚死殺出重圍.不想孟歌為保盤步.竟是身中六刀.如今生命垂危已是奄奄一息.大奎聞言不禁火冒三丈.但當務之急卻是先救治孟歌要緊.


    郎中開了‘藥’方便即離開了張府.據黃鶯道:“孟歌身上刀傷頗重.如今雖已保住‘性’命但仍要小心看護.且不能妄動.”大奎點點頭.當即安排人將孟歌抬去了廂房.並吩咐專人伺候其起居飲食照顧傷情.


    隨後大奎細細的問了盤步事情的來龍去脈.盤步不敢隱瞞解釋一一迴答.


    原來孟歌與盤步落難之時已身在平望縣.距離縣城並不遠.二人逃至平望縣城後.是由平望縣令侯秋虎差人將孟歌及盤步二人護送迴了吳縣張府.大奎聽到這裏不禁暗自心驚.那王福難道可以隻手遮天.在這江南之地竟可埋伏近百刀手.正說明在這蘇杭一帶亦有王福的勢力.


    孟歌的武藝.大奎是心知肚明.若是能將孟歌傷到如此地步.除非兩種可能.一是乘其不備.二便是武功奇高.孟歌一身橫練.豈是尋常之人能傷.再者孟歌若是隻身一人.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如今為了盤步竟身受重傷.卻是何等高義.


    馮師爺聞聽大奎迴府也從杭州府趕了迴來.當日大奎便在張府前廳召開了集會.如今孟歌身受重傷卻是為了盤步.而盤步是大奎的義子.換句話說.便是有人是在跟大奎明裏挑釁.是不把大奎這個江南通政使放在眼裏.


    其間馮師爺稟道:“大人.蘇杭一帶有名的盜匪卻是舟山一帶的劉一飛.此人曾是張士誠的部將.張士誠被大明軍所滅之後.劉一飛卻逃得生天.如今聚集三五百嘍囉聚眾於舟山一帶打家劫舍.一旦遭遇大軍圍剿.他們便駕舟遠遁.一年來.官軍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大奎聞言不禁想到.沿海諸行省州府的軍備從前皆由常遇‘春’常大哥的管轄.如今常大哥隨徐達徐元帥出兵北伐.這沿海防務卻是‘交’由了湯大哥.太祖皇帝一心北伐中原.如今沿海各州府皆已設立衛所.這夥強盜能夠來去自如.怕是早有內應.


    在應天時曾聽聞沿海一帶多有匪患.自己剛從應天迴到蘇州.於海盜的具體情形尚不明了.大奎不禁向馮師爺問道:“馮師爺.本官曾聽聞沿海鬧匪患.不知卻是怎樣一般情景.”


    馮師爺沉‘吟’片刻才道:“張大人有所不知.華夏海域以西有一個島國.名倭奴國.其國內連年戰‘亂’.致使敗兵流亡海上為寇.海寇勾結內陸‘奸’民.趁我大明一心北伐不斷侵擾我大明沿海.劉一飛這夥人十有**就是與這些海寇狼狽為‘奸’.”


    大奎聞言點了點頭.心中不由想到.上次張府遇襲的事情來.對方也是近百名的刀手.此次孟歌與盤步遇襲又是近百名刀手.這其中是否有些牽連.


    如今府上能用的人手不多.吳涯.狗剩.石頭.掃帚.簸箕.板凳及盤步.他們武藝不‘精’.但打探事情卻是足以勝任.


    大奎當即吩咐狗剩.石頭.掃帚.簸箕.板凳五人到常熟縣.太倉州.及嘉定三處沿海州縣明察暗訪.另外吩咐馮師爺.除湖廣行省的密探外.其餘各地密探全數撤迴.眾人齊齊拱手領命.當即按著大奎的指令分頭行事.如今江南官場經過一次大清洗.各地的密探已經沒有再查探的必要了.


    湖廣行省的王福雖是脫身.但身在吳王身邊的王妃如今卻被打入冷宮.可以說王福已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但其憑借為官之時廣納的不義之財.卻依然可以過著人上人的生活.如今雖然不能再做官了.卻是可以作匪.做一個匪上匪.


    大奎見識過王福的死士.那些人真可謂鐵血冷酷悍不畏死.順元的許千許萬兄弟給大奎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分筋錯骨之刑竟也能不吐‘露’字言片語.真乃好漢也.


    大奎正在大廳中失神.‘門’外卻走進一人.大奎一見之下不禁心中又是一驚.來人卻是區大錘.此刻區大錘麵目浮腫口鼻尚有血跡.大奎連問何故.區大錘甕聲道:“在下看到他們都騎馬走了.便也想跟來.無奈沒有馬.見到大人的紅馬拴在院裏.便去解了韁繩‘欲’騎來.誰知那紅馬好生厲害.在下被甩下馬背.又被那紅馬踢了一下…….”


    大奎聞言不禁莞爾.區大錘原來是讓紅雲踢了.紅雲乃是寶馬良駒怎麽可能叫人任意騎乘.但區大錘也是一片好心.大奎當即叫人去請郎中.


    區大錘不等郎中來便即急問道:“大人.聽人說孟歌迴來了.還被人傷了.他現在何處.在下去看看他.”言辭間頗為急切.


    大奎知道其與孟歌‘交’好.當即道:“本官此刻也沒什麽事情了.你且隨我一並去看看他吧.”說完大奎起身親自領著區大錘出了大廳.


    等區大錘見到孟歌之時.孟歌依然是人事不省.盤步在一旁道:“郎中說我師父是失血過多故此昏‘迷’.我…….”盤步剛說到這裏便已是涕不能聲.


    區大錘咬牙切齒道:“若是被我碰到那幫雜碎.老子非活劈了他不可.”


    大奎勸慰道:“孟歌是為了犬子受的傷.本官自當一查到底給孟歌一個公道.區大師放心吧.”大奎見孟歌傷勢已經妥善處理.料來不會有意外.便吩咐下人燉了參湯來.


    這人身卻是黃鶯月子裏補身子的時候剩下的.這可是地道的野山參.在江南之地若是要找尋人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大奎中毒療傷之時所用的那棵小參便要一百兩銀子.由此可見人參的珍貴.


    人參大補元氣.生津止渴.複脈固脫.補脾益肺.安神益智.為大補之品.孟歌重傷之下服用人參卻是正當妙用.大奎親手為孟歌一口口喝下了參湯.為了不打擾孟歌休息.大奎吩咐眾人出了孟歌的房間.


    到了院中.區大錘不禁問道:“大人.你可知是誰下的手.”


    大奎搖搖頭道:“如今還沒有眉目.本官已派人去查訪.相信不日便會有消息.”


    區大錘當即甕聲道:“若是有了消息.記得一定要通知在下.我非去殺他幾個出出氣不可.”大奎嗬嗬笑著點點頭.區大錘的脾氣還真是爽直.大奎不禁覺得‘人以類聚’這句話的含義.孟歌能‘交’到如此朋友.真可謂是福氣.


    正在此時由前院走進一名青衣下人.這下人來到大奎三人近前拱手稟報道:“張大人.胡郎中正在前廳等候.”


    大奎揮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下人領命迴身去了前院.大奎轉身對盤步道:“帶區大師到前宅就醫.”盤步當即應了.


    豈料區大錘卻道:“我這點小傷不妨事.何勞大人‘操’心.”


    大奎嗬嗬笑道:“本官的坐騎踢傷了你.怎能不關我的事.嗬嗬嗬.去吧.”


    直到盤步與區大錘走遠.大奎才迴身去了後宅.有些話他需對黃鶯‘交’代一番.因為接下來大奎又將是四處奔走.不會有片刻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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