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檸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重,看向中年男子道:“這位大叔,你之前是做管事的?”


    中年男子恭敬稱是。


    青檸:“可否請你說說你之前主要管理哪些方麵的事項?”


    中年男子聽罷,將之前在富商所負責的事項,詳細說明。


    這中年男子名叫趙前原先也是外院的二管事,府內的人員安排、車馬調配均由他負責。


    青檸聽罷又看向母子三人,讓她自我介紹一番,再說明所善之事。


    婦人名叫徐妙娘,是個極其利落不拘之人,脾氣過於直爽得罪了不少人,但她做菜好吃也能在那後廚掙得一席之地。兩個孩子都隨她的姓,女兒徐香靈十三歲,兒子徐靖十歲。


    直言若主家想買她,兩個孩子必須與她一道,不然寧死不出牙行。


    這烈性子倒讓眾人另眼相看,但脾氣過直讓人有些不適,可從母親的角度來看也能理解。


    待婦人說完,那兄妹上前見禮,男子一開口便知是個讀書識禮的,若不是這災何置於此。


    兄長名為江易今年十五,妹妹江照十歲。


    聽罷幾人的介紹過往,青檸又出了些問題考問,幾人迴簽的也中規中矩。


    “我這邊問完了,你們有沒有什麽要問的?”青檸尋求著其他人的意見。


    畢竟她太小,對現在的種種不甚了解,所有的走向皆是按著她自己的思維走的。


    “青檸妹妹,你找的是工人,之前問的那些已然知曉了他們大概所能,其餘的就看你如何選擇?如何敲打後續如何管製就是了。”郭喜安俏聲與她說著話。


    青檸認真聽著,虛心受下。


    “即如此他們我都要了,不知這價錢如何?”青檸直接將幾人都留了下來。


    這倒是讓人牙子喜出望外,沒想到這主家這麽大方,瞧著倒是普通。


    “貴人若是有意,我願意降些銀錢。趙前五千文、徐娘子五千文、兩個孩子各三千文、這兩兄妹兄長四千文、這姑娘也算三千文,正好兩萬文整。”人牙子將價說明。


    青檸一聽腦子裏盤算了一下,也就是二十兩。


    她側頭問道:“喜安阿姊,這價格可算公道?”


    郭喜安:“價格還算公道,但略高了些,你可以再壓壓價。”


    “老板,一萬八千文吧,吉利數。且頭迴買賣也送個人情,日後指不定還有更多的生意呢。”青檸笑道。


    人牙子一進來見許掌櫃對這小丫頭恭敬,屋裏的人好似拿主意的也是她,不震驚那是假的,這不過是個奶娃娃。


    但他見過的人何其多,別的沒有眼力見兒可是一頂一的。


    似是下了決心般,開口道:“這位小娘子真是會做生意,行吧,即是許掌櫃親自介紹的人自是錯不了的,我這兒也盼著下次小娘子再光顧我的生意。”


    見人牙子應的這麽幹脆,青檸有一瞬間覺得是不是迴價迴少了,有些懊悔!


    這是不是買東西砍價的通病,總覺得發揮少了。


    青檸收了思緒:“那就麻煩老板做個擔保,再與我們去一趟縣衙立契備案。”


    “應當的應當的,不麻煩不麻煩。”人牙子笑道。


    “你留在這兒吧,我陪他們去縣衙就是。”於拾主動攬過事,與人牙子一道去了。


    見人走了,青檸對著許掌櫃道:“這次真是多謝掌櫃伯伯了,您果真是有眼光,找的人都很好。若是伯伯不嫌棄,還請將這些收下。”


    青檸取了二千文算是給他的提成。


    許掌櫃哪裏肯收,自是推讓相拒的:“青檸姑娘你這就見外了,我與多錢可是自小到大的情份,就這點小事隻不過過幾眼的事情,哪裏需要酬勞。”


    “要的掌櫃伯伯,你與許伯伯之間的情份自是不一般的,但也不能為了我的事讓你白辛苦不是。”


    “青檸姑娘不必說了,這錢我是不會要的。”許掌櫃堅決不受。


    青檸一時無法,想了想道:“那即如此我也不強求掌櫃伯伯,待我迴去後備上謝禮,也就是些吃食玩意兒,還望掌櫃伯伯莫要再拒了,若再拒那日後有事也約不麻煩伯伯。”


    這迴許掌櫃倒沒推辭,笑道:“那行,這個我收下,以後有事也不必怕麻煩。”


    兩人聊的甚歡,許掌櫃見無事讓他們休息休息,自己忙活去了。


    “他們去縣衙辦事還要不少時間,各位樓上有房間不若好好歇個午覺。”涇月見他們麵有疲倦,出言道。


    幾人也不客氣,實則有些犯困,便去了樓上歇覺。


    待將他們安排好,涇月才退了出去。


    “小妹你這一下子買這麽多人,可想好如何安排了?”青竹與青檸歇在一處,此時無人青竹才出聲尋問。


    “恩,想過了。趙大叔就負責家私玩具那處作坊,這徐娘子就跟在大姐處,徐靖我瞧著挺機靈的打算給兄長們做書童,香靈姐姐或放在點心或放在飾品坊。至於江易我瞧著他學問不差的,迴去後讓伍先生考校考校,若不錯就讓他一道念書,將來要是能考個功名也是造化。江照就先讓她在家裏幫幫忙吧,也不急在一時。”


    “你說什麽?讓江易考功名?你可知奴籍是不許參加科考的?”青竹看著她,有些不解。


    青檸道:“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打算讓他們入奴籍,看他們自己。在我這處不使卑劣心思,又忠心誠懇,我便放了他們身契也算積個善緣。”


    “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青竹雖是問句,但語氣卻很是肯定。


    青檸微笑點頭,這是她開始決心買人的時候就想好的,她二十來年的新思想不允許將人當作買賣器物。


    青竹見她拿定了主意,也不再多說。


    一覺醒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了,於拾將事情都辦理妥當,幾人的身契都取了來交給了青檸。


    “我們家就是村裏的普通人家,得了些機緣做些小買賣,委屈你們了。”青檸道。


    幾人表示不委屈,多謝主家寬厚良善。


    話風一轉,青檸嚴肅道:“你們自今日起便是我陳家人,隻要你們勤懇忠心,我自不會虧待你們。但若生異心也別怨我不講情麵,我不傷你們性命但也不會輕易放過,我會直接交給縣衙按國律處置,到時也無需求情,畢竟這情份是被你們親手斷了的。”


    小小一個人出口敲打的話,讓幾人心中警醒敬佩。


    青檸掃了他們一眼,見他們不再有輕視之色,才道:“給你們一年時間,這一年當中我會時時考察你們,不論人品處事還是做事,若真是人品貴重我便讓你們自贖身契,我今日幾錢買來你們到時照價贖迴便是。”


    幾人驚愕抬頭,滿眼遲疑。


    “我說話向來算數,到時你們自贖後若還想留在我家,我與你們簽用工文書,若不想你們到時自尋出路也可。”


    話落,徐娘子猛的跪地,聲意堅決道:“奴家不贖身,一輩子伺候主家。若我兒能過主家慧眼,讓他們自贖就是。”


    其餘幾人立馬跪下磕頭,隻說主家大善,一定盡心盡力為主家肝腦塗地。


    青檸讓他們起來:“現下做決定還太早,到時再來與我說吧。日後,也不要動不動就跪,農家人不時興這個。”


    幾人皆是磕頭謝恩,連連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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