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東西!”梁仕銘切齒地瞪著黑胖老者在心中惡罵道,與此同時,即看到秦承天猛然迴過頭來,二眉倒豎地瞪著自己,梁仕銘不由得身子一顫,急忙低下頭去。


    在與陸野子相處的這段日子裏,他幾乎從未與他人惡言相向,但這一次,他實在忍耐不下。


    早在秦承天與黑胖老者鬥法之時,他便認為自己已然跳出了紛爭的漩渦,心中暗覺僥幸不已,但此刻野豬精的這一聲挑唆,卻又讓他不得不去麵對大師兄秦承天的怒視。


    “凡山!”


    梁仕銘見秦承天瞪了自己片刻,卻未對自己如何,轉而衝趙凡山喊了一嗓子。


    “師兄!”趙凡山緊迴道。


    “把你手中碧波翻鱗劍借與為兄!今日我定要削它妖首,解我心頭之恨!”秦承天指著對麵黑胖老者氣道。


    聞聽大師兄要借自己的法寶去斬殺這些精怪,趙凡山看著手中碧波翻鱗劍,猶豫道:“這......”


    見趙凡山居然猶豫不決,秦承天二目圓睜,高聲喝道:“快!”


    與此同時,梁仕銘便見秦承天緊探出左手,衝趙凡山的方向猛然一抓,似是要用神法隔空取物,而趙凡山手中的碧波翻鱗劍瞬時抖動不止,卻依然沒有飛出他的手心。


    見用神法沒能從趙凡山手中取來碧波翻鱗劍,秦承天大怒,緊衝趙凡山洞喝一聲,道:“趙凡山!鬆手!”


    趙凡山身子一顫,滿眼為難地看著秦承天,他終究是不敢違背師兄之命,歎息了一聲後,不得不微微鬆手,而下一刻,碧波翻鱗劍便瞬間離手,飛入秦承天的掌中。


    此刻,見秦承天手持一根三尺三寸,形似柳條的法寶在手,黑胖老者不由得一怔,低聲叫道:“不好!”


    他身旁黃麵道士不解地問道:“大師傅!你有仙靈芝在手,還怕那根柳條不成?”


    黑胖老者二眉緊皺,斥道:“你懂什麽!?今日他青城一派未請神劍下山,我本沒有忌憚,但這柳條,卻是非同尋常!”


    黃麵道士不屑地道:“方才他師弟趙凡山便用此柳條與我方對陣,卻也未見有何出奇之處啊!”


    黑胖老者盯著秦承天,似有忌憚地道:“那是他心存不忍,未動殺機!你知這柳條是什麽?”


    黃麵道士好奇地問道:“是什麽?”


    “乃是青城大長老,鼎海仙士早先所用法寶,名為碧波翻鱗劍!”


    聞聽是大長老所煉法寶,黃麵道士不禁咽了口唾沫,惶恐地問道:“那,那你能是敵手嗎?”


    黑胖老者冷哼一聲道:“是不是敵手,打了才知道!莫非你忘了,此山上修法的精怪久受他青城一門壓迫,今日你我受眾仙友之托,成敗便此一舉,老朽來了也沒打算全身而退!”


    黃麵道士聽罷,臉上湧出恐慌神色,看著對麵氣勢洶洶的青城大師兄秦承天,兩腳不自覺地微微向後撤去。


    此時,秦承天單手擎起碧波翻鱗劍,身形一矮,剛要騰身而起,蘇欣雨邊喊著邊衝他跑去,道:“師兄!不要!”


    見蘇欣雨從身旁跑過,直奔秦承天而去,梁仕銘深知她愛慕秦承天,此時定是去助他一臂之力,見她來到秦承天身後未及說話,秦承天卻猛然迴頭責備道:“你來做什麽!?”


    蘇欣雨關心地道:“師兄!方才你已然耗費不少氣力!這豬妖道行不淺,又有仙靈芝在手,而你今番下山卻沒有請來神劍......依我看,還是聽勁鬆之言,我青城五門人合陣‘青城訣’......”


    “不用!”不待她說完,秦承天當即打斷道,“凡山的碧波翻鱗劍乃恩師所煉,雖不及神劍,卻也神法無窮,我借助法寶定可取勝!你且退下,今日非要當眾削掉那野豬精的妖首不可,不然我青城大師兄的顏麵,又將放在何處!?”


    “師兄......”


    “退下!”秦承天洞喝一聲,兩臂一展,周身氣旋頓起,將蘇欣雨向後推出幾丈開外,轉而他身形一矮,兩腳點地,登時騰身半空。


    此時,天色雖將破曉,但聚瑩盞上方天幕,卻依舊洞黑一片。


    此一番,秦承天故技重施,手中碧波翻鱗劍直指天際,緊隨他念咒驅法,便聽到天際之上一聲轟鳴,但見一道金光忽然衝破洞黑天幕,繼而第兩道、第三道......瞬息之間,無數金光撕扯著天幕,並最終出現了一張金光璀璨的巨型圓盤來。


    金色圓盤,宛如銅鏡一般,將洞黑天幕瞬間照亮,金光耀眼、不可直視。而在圓盤籠罩之下的人、景、物皆被映得金光閃閃。


    此刻廣場眾人皆驚恐不已,梁仕銘也不例外,不知眼前這青城大師兄又要使出何種神法。看著如今廣場上的眾人都變成了金人模樣,不由得心中一陣惶恐。


    這時,梁仕銘見身旁趙凡山看著天空金色圓盤入了神,滿麵憂愁的一字一頓地道:“太炎咒!”


    “太炎咒又是什麽?厲害嗎!?”梁仕銘驚問道。


    此刻聽到梁仕銘的聲音,趙凡山這才猛然迴過神來,轉而一臉驚慌地道:“快,快後退!”


    不解他為何如此慌亂,梁仕銘一愣,沒及再去多問,便被他緊拉著,與尤勁鬆慌忙向後撤去,途中趙凡山又讓尤勁鬆攙扶著蘇欣雨,四人一道撤迴到本陣之中。


    來到青城陣營之中,梁仕銘見此時眾人全都抬頭盯著天空金色圓盤,有的麵露驚恐、有的興奮不已,他搜尋著一張張麵孔,終於在第二排的遠端看到了馬淩雲。


    梁仕銘見此刻馬淩雲也在抬頭看著空中神法,但在她的麵上既看不到驚恐,也沒有興奮,卻是一副抑製不住的渴望之態。


    這時看到馬淩雲,梁仕銘頓覺猶如嚴冬裏的暖風一般,心底歡喜不已,剛才的驚慌與失措,也都拋灑一空,畢竟他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尋她。


    梁仕銘偷偷地挪動雙腳,想要趁著大家凝視頭頂神法之際去找馬淩雲,而就在他剛剛邁出一隻腳時,卻聽到天空傳來一記震徹肝膽的炸裂聲,與此同時,身邊眾人也都不禁驚叫不止。


    梁仕銘緊抬頭看去,不由得驀然大驚!


    隻見半空中的金色圓盤,中心處被炸開了一個深坑,深坑之內有三道藍色神火首位相連、旋燒不止。


    瞬息之間,三道神火便將整個金色圓盤熔為金漿,方才還猶若銅鏡的金色圓盤,此刻竟宛如熔爐一般,其間被融化的紅色金漿翻滾不止、焰氣蒸騰......


    此時此刻,天幕下、廣場上,人、景、物,也全由方才的燦金,變為了如今熔紅一派。


    見頭頂的神法,仿若火焰懸天一般,梁仕銘不禁感到有些恐慌,而下一刻,更令他恐慌的是看到空中的熔爐,正開始緩緩轉動......


    隨著越轉越快,其間沸騰的紅色金漿也翻滾得越加劇烈。


    眼見空中大熔爐裏沸騰的金漿,晃晃蕩蕩,隨時可能會溢出灑下,梁仕銘不禁心頭一緊,此刻見身旁眾人早也屏氣凝神、一語不發,仿似都在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須臾,那一刻瞬間即至!


    隻見騰身空中、劍指天幕的秦承天,此刻已被頭頂金漿映得滿身通紅,而手中的那柄碧波翻鱗劍,也由原本的碧綠之色轉為了通體熾紅。此時的碧波翻鱗劍在他手裏顫抖不止,而劍尖之上一縷焰氣直連天際熔爐。


    此時秦承天似是單手已然把持不住劍身,忙用兩手握住,緊跟著洞喝一聲:“疾!”繼而兩手持劍,奮力向下一揮,遙指精怪陣營中最前排的黑胖老者。


    聽到秦承天‘疾’字出口,梁仕銘便見天空飛速旋轉的熔爐之中,沸沸騰騰的金漿水麵上猛然冒出一個巨泡,而隨著“噗!”的一聲悶響,巨泡破開,驀地從中射出一灘火紅色的金漿,疾向精怪陣營砸去......


    遠看金漿,辨不出大小,直到臨近半空,方見竟大如牛犢一般。火紅的金漿,破風俯衝,途經空氣也都灼燒起來。


    見此異象,梁仕銘嚇得猛然一抖,急向對麵看去,隻見此時猞猁精正躲在黑胖老者身後,而一旁黃麵道士早已沒了蹤影。


    麵對從天而降、洶湧灼燒的金漿,黑胖老者神色凝重,額角青筋顫抖不止,他慌忙聚氣凝神,猛然斷喝一聲,祭出了手中法寶,仙靈芝。


    仙靈芝才一脫手便迅速漲大,傘蓋剛及罩住本陣,金漿便夾風而至......


    “嗵!”


    緊隨一記巨大的碰撞聲響,金漿重重地砸在了撐起的傘蓋上,傘蓋外圍的一層紅色靈氣,當即被砸掉了一塊,黑胖老者心頭猛然一疼,身後猞猁精所化女子也不由得驚叫出聲。


    金漿撞擊傘蓋,頓時飛花四濺,如瀑流一般自半空緩緩落下,籠罩大片方圓,甚至連方才梁仕銘、趙凡山所在的青石板,也被灼得冒出陣陣青煙。


    “好厲害!”梁仕銘心驚膽戰地喃喃道。


    而就在周圍大多數青城門人同梁仕銘一樣被神法所撼,仍在愣神之時,半空中,秦承天猛然咬破舌尖、血噴劍尖,但見他周身狂風頓起,吹得他發散衣開,而與此同時,他的雙眼竟變成了亮點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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