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許多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尤其是血烈更甚。


    他們都沒有想到,自己一眾攜煞而來四處屠戮造成生靈塗炭,可李紀荒竟然還願意饒恕他們,這簡直像是在做夢一般。


    雖然第八佛說隻要罪魁禍首伏誅、血煞軍保證不再犯巍原,便願意寬恕他們,可這些條件相對來說,簡直太過於輕鬆。


    西海龍宮將生殺大權交付與李紀荒,他們便斷絕了逃跑反抗的機會。


    所逃跑,等待他們的不僅僅是生死不如,九族還會被一同誅滅,他們怎敢逃?


    此時,對方卻隻要殺人兇犯伏誅即可,他們怎麽聽不出來李紀荒的放過之意?


    “願憑佛尊命令!”


    血烈神色一凝,當即重重的朝他一禮。


    “我知來西漠並非你所意,可巍原一地生靈無數,我也不敢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你對天道發誓靈魂誓言,承諾千年內效忠與佛門,不故意屠戮我西漠生靈即可!”


    李紀荒溫和一笑,可那柔和的目光好似刀鋒般銳利,令血烈不敢大意,連忙答應了下來,對天起誓。


    看到這一幕,李紀荒心中微微點頭,並非他不相信血烈的為人,而是他都不相信外族的心,現在承若是一迴事,以後反叛又是另外一迴事,他如今可沒有強大的修為去鎮壓金仙境的大能,隻能讓血烈對天道起誓。


    他也不束縛對方多久,隻要千年時間即可,後麵事情發生什麽都無足為患了。


    或許對於其他大能、修士來說千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對他而言卻是足夠了,在這千年內他便要將自身修為提高至巔峰,然後找敕罪要迴本體。


    當初敕罪可是跟他說過,隻要千年後他敢去找敕罪,就把本體還給他。


    他如何不敢?找自己要迴自己的身體,這件事有何難度?縱然敕罪兇名遠揚,可他還會怕了自己?


    而千年後他還不能登上至高境界,血烈一眾海族自然也壓製不住,留任對方太久會生出禍端,若他千年後登上了大荒頂尖的那一批人,一個小小的金仙境修士罷了,何足掛齒?


    隻是令他好奇的是,血烈對天起誓時,竟然說隻效忠他一人。


    轟隆......


    天上響起陣陣轟鳴聲,卻看不到一絲雷電,令人感到驚奇,可隻有血烈感受到了冥冥中天地的束縛與壓力,雖然苦澀,卻也是恭敬的朝李紀荒一禮,隨後嚴厲看向血煞軍道:“爾等,歸隊!”


    他聲音洪亮,宛若洪鍾聲響一般,無數血煞軍神色一正,連忙迴歸到軍陣之中。


    這一動,便是地動山搖,仿佛連山河都承受不住這股壓力一般。


    血烈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雖然悲哀,卻嚴聲厲喝道:“我等雖受人差使出軍征戰,卻也造成一方地域生靈塗炭,今第八佛仁慈,不用我們九族同誅、生不如死,但是,我們殺了人就要償命,不能牽連到自家親眷、血脈......”


    一聲聲沉痛的話從他口中說出,血煞軍中彌漫起一陣悲哀之意。


    “既然如此,我不願讓軍主難看!”


    “我願自盡,望軍主照顧好我一家老小!”


    ......


    一時間,一道道身影走出,眼神堅定的看向血烈,不約而同的抹脖自盡,散去了求生的意識。


    一具具屍體疊在一起,血液都形成河流一般流淌,濃鬱的血腥味衝天而起,那血煞軍中氣氛悲哀,無比的壓抑,任誰看了都為之動容。


    可李紀荒卻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心中沒有半點憐憫。


    對於他們來說同澤一個個倒在身邊,窩囊而死,可對於巍原河段那些無辜的生靈來說,何嚐不是悲哀沉痛?祥和安穩的地方猛地受到敵人屠刀揮下,甚至沒有一絲防備,便無數人家破人亡、天人分離,這難道就是他巍原想要的嗎?


    他怎會想要留下血煞軍的性命?可他要給巍原河段中死在屠刀下的生靈,一個公道!


    他這裏,可沒有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說法,殺人就得償命。


    “啊!”


    眼見一眾軍士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血烈心怒交加,當即仰天長嘯,發泄著心中的怒氣。


    他心知,自己隻是被三太子當槍使罷了,卻沒有能力去報複,甚至不敢生出報複的念頭,否則別說他一人死,恐怕跟他有關聯的人統統都要慘死在龍宮的刀鋒之下,甚至生不如死!


    先前他聽到西海龍王說血煞軍一眾交於第八佛全權處理時,心中一慌,甚至已經想到全軍覆沒、老巢被剿的下場了,卻沒有想到第八佛隻是讓他們之中罪孽深重者自盡即可。


    他望著無數熟悉的身影倒下,心頭仿佛被刀刃刺痛一般,連忙跪在李紀荒麵前,將頭磕的砰砰響,雙眼通紅道:“佛尊,我等兄弟也是受到蒙蔽之人,您可否留我幾位兄弟一條性命,日後我們定然以死相報!”


    說是罪魁禍首自盡即可,可此時血煞軍中已經有十之八九的身影倒下,剩餘大多都是輔軍來到,並非強悍的戰軍,而這些人也在一同陪著同澤死去,血烈如何不悲?


    李紀荒似乎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般,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可!”


    這句話,宛若天籟之音一般,令血烈驚喜交接,當即衝到血煞軍中,出手阻止那些想要自盡之人,嚴厲嗬斥道:“住手,你們統統給我住手!”


    這一刻,他爆發強悍的修為,宛若巍然山嶽從天而降一般,厚重的氣勢令無數人身子一沉,被壓到了地麵。


    “軍主,都死了,兄弟們都死了!”


    “我們不甘,啊!”


    ......


    “住嘴!”


    血烈看到這一幕,悲憤交加,卻因為被夾在西海龍宮、佛門與魔尊之間苦不堪言,當即怒斥道:“你們不要怨恨,這個地方的生靈比你們還要無辜,莫名的就死在熟悉的地方,我們才是罪人,你們要記住,害你們的罪魁禍首不是第八佛,而是其他人,若你們連寬恕了我們罪行的第八佛都敢怨恨,休怪我無情!”


    說完,他雙眼好像是淩厲的刀刃看去,盯得每一個人不敢對視,將腦袋低下,最終才緩緩的迴應了一聲。


    眼見一切都塵埃落定,百萬大軍的血煞軍如今不到十萬人,李紀荒輕輕搖了搖腦袋,便迴頭走入城中。


    忽然間,蚩竼叫住了他,笑道:“嘿嘿,先生,我能不能將那些屍體處理一下?”


    “隨便你,別在城外弄得太大波瀾,去沒人的地方解決!血烈,你跟我來!”


    李紀荒隨意的迴了一句,自然知曉蚩竼一眾的想法,想要吞噬掉這些血肉恢複傷勢、提高修為,卻也不阻攔。


    血煞軍自盡了又如何?那是他們罪有應得,而非他強逼對方犯錯誤的,沒有將他們全滅便已經算得上很仁慈了,憑什麽血煞軍能屠城殺人吸收血氣,巨岩族一眾不能吃它們呢?


    嗬嗬,開玩笑,莫要把他的仁慈當做懦弱!若非他預感西漠後麵會發生大事,需要大能相助,才不會留血煞軍一眾。


    如今亂世將到,他不想盡辦法提高手下人的修為來應對亂世,更待何時?


    至於血烈怎麽想,由他吧!


    “喏!”


    血烈聽到後,雖然心中悲憤無奈,卻也沒有絲毫辦法,隻好跟在他身後。


    “血烈,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李紀荒走在前麵,冷冷的說道。


    “佛尊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血烈連忙迴複道。


    “我要你將西海的家底搬到巍原河段外的海域,在那處建立起自己的屬地,發展壯大,我也不瞞你,我有預感亂世快要降臨了,如果你願意,便聽我一言,不願意我也隨便你怎麽做!”


    “當然,你搬來並不是沒有好處,你西海中的寶物可以販賣到我巍原一地中獲得高價,而你們也能得到我西漠中的寶物。我麾下有一座萬寶閣,其中修煉物資繁多,隻要你有靈石都可以購置,信不信由你!”


    李紀荒自然能一眼看出血烈心中的不屑,倒也沒有在意,畢竟這般金仙境的大能掌控的資源可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這巍原一地雖大,可對於浩瀚遼闊的西海來說也不算什麽。


    “喏!”


    血烈答應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遵命!”


    血烈朝他行禮一禮,目送著李紀荒離去後,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轉身便飛迴到殘存的血煞軍中。


    迴到城外那一刻,他便看到了許多巨岩族族人與吞天蟾族的人興奮的搬運著海族的身軀,仿佛在搬著什麽寶物一般,令他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軍主,這!”


    “他們太過分了!”


    .....


    殘存一眾血煞軍皺眉不悅道,甚至有人怒氣衝衝的手持兵刃,想要衝殺而去,卻被血烈攔住了。


    “眾將聽命,撤退!”


    血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毫不留戀的收迴了目光,化作一股滔天巨浪攜帶著一眾軍士朝著西海的方向衝天而去。


    他以為,西漠中隻要佛門不出手、西海龍宮作為靠山,便沒有人能夠拿他怎麽樣,卻沒有想到竟然還有第八佛這般人物,來之前他甚至想過全軍覆沒的下場,如今還有這麽一批人存活,倒也心滿意足了。


    至於報複.....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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