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白璟樘眯了眯眼,整個人似乎完全陷入了迴憶裏。


    ......


    “哥哥你看,爸爸給我買了汽車人,他會變身!”小小的白璟樘獻寶似的把新玩具舉在陳星垂身前,雖然這個哥哥脾氣不好,但他還是喜歡這個哥哥。


    因著父親早逝,他沒有機會擁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同性長輩帶著他一塊玩。盡管媽媽對他很好,但有時候他還是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有一天幼兒園放學,白雅貞看著白璟樘對著秋千旁的兄弟老氣橫秋地歎氣,不禁好笑地問道:“小樘是不是想要個哥哥?”


    小小的白璟樘歪著頭認真地想了想,點頭道:“弟弟也行。”


    白雅貞笑道:“看來我們的小樘孤單了。


    白璟樘比著尾指,一本正經地說道:“就這麽一點兒。”


    所以,當他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哥哥時,就開始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留下。


    等他們見麵時,他就把這些都送給哥哥,他希望這個哥哥會喜歡他。


    “滾開!你哪來的爸爸!”陳星垂聽得那兩字,心生怒氣,手上一使勁,白璟樘被推得一個趔趄。而被捧在手中的玩具,也隨之摔在了地上。


    所幸的是,玩具的質量還不錯,它躺在地上並沒有摔壞,小白璟樘迅速把汽車人撿起來。


    他沒想到,這個哥哥脾氣有點兒不好。但他還是覺得,如果把好吃的好玩的都送給他,哥哥就會喜歡他,會和他一起玩了。


    “哥哥,這個汽車人送給你,還有我房間的玩具、零食都給,你和我一塊玩兒吧!”


    小白璟樘再次把玩具遞到陳星垂麵前,一雙眼睛濕漉漉的,裝滿了真誠和期待。


    陳星垂看著眼前這個隻到他胸口的小人,瘦瘦小小,卻一副純良笑臉,拿著玩具就會討好人,難怪有人疼惜。


    他接過了玩具,對著麵前的小白璟樘笑了笑,“送給我?”


    “嗯!”小白璟樘以為陳星垂接受了自己,開心地不住點頭,“送給哥哥!”


    話音剛落,原本呆在陳星垂手中的玩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越過圍欄,在一樓四散開來。


    汽車人在樓梯上滾得“劈啪”響,汽車人的身軀四分五裂,在客廳四散開來。


    小白璟樘“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陳星垂像拎小雞一樣,把白璟樘推到樓梯口,讓他直麵“案發現場”,“白璟樘我告訴你,在這個家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我爸買給你的所有東西!”


    “這個玩具是我爸買的,我愛摔就摔,愛搶就搶。你房裏的東西都是我爸買的,你有什麽資格說送給我?”


    “你有爸爸嗎?你有爸爸嗎!你爸爸的墳頭雜草都幾米高了吧!別以為你和你媽住進了我的家你們就是一家人了,在這裏,你和你那個媽永遠都是寄人籬下的外人!”


    “以後,別讓我再聽到你胡亂叫爸爸,不然我有你好看!”


    小白璟樘聽著陳星垂的威脅,停下了哭泣,眼睫上還掛著淚珠,但他還是大聲反駁道:“是陳叔叔讓我這麽喊的!”


    雖然他還不太懂為什麽麵前的哥哥會這樣,但他卻清楚的感受到了麵前的人的敵意,他們是不會成為好朋友,好兄弟的。”


    “沒關係,那你就喊他爸爸吧。”陳星垂在樓梯轉角的置物架上拿出一根高爾夫球杆,在掌心上有節奏地敲著。這一下接一下的悶響,讓白璟樘不禁顫抖起來,顫得睫毛上掛著的淚珠落了下來。


    半響,陳星垂對白璟樘揮起了高爾夫球杆,隨後是棍子用力敲到骨肉的聲音,“不過要是給我聽到了,聽見一次就打你一次。”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白璟樘再也沒有對著陳智成喊過一聲爸爸,無論陳智成怎麽哄都沒用。


    有好幾次小白璟樘差點被陳智成哄得開了口,卻在看到他身後的陳星垂陰鷙的眼神時嚇得緊緊閉了嘴。


    他忘不了那一頓幾乎斷了他手臂的打。


    漸漸地,陳智成也就默認了那一聲“陳叔叔。


    但是嫉妒這種情緒一旦生根發芽,不會就此打住,稍微給點養料,就會長成參天大樹。陳星垂性格本就陰鬱敏感,他常不自覺地躲在角落裏,窺探著、想象著白雅貞帶著她的兒子和自己的父親在一起的畫麵。


    這些其樂融融的畫麵讓他產生一種錯覺:他們才是一家人,自己反而格格不入,像個外人。他的家,他的避風港,被入侵了。


    總有一天,他要把這個畫麵撕得稀巴爛!這個念頭,在陳星垂的心裏越來越清晰,他缺的,不過是一個撕碎它的方法。


    陳智成以前是個窮小子,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白手起家,曆盡艱苦才得來的,所以在他心裏,一直有一個未能實現的音樂夢。


    這些未能實現的理想,他理所當然地讓他的兩個兒子去承擔了。


    白璟樘和陳星垂都在學習音樂,走的是藝術路子。在各種國際青少年鋼琴比賽裏,兩人都多多少少得過大大小小的獎項,但白璟樘的天賦似乎好那麽一點兒,他的名次總是比陳星垂要靠前。


    也就這麽巧,在一個兩人都要參加的一年一次的國際大賽中,白璟樘發燒了,白雅貞在兩難中選擇了帶陳星垂去參加比賽,把生病的白璟樘留給阿姨照顧。


    他們出門時,陳星垂看見了白璟樘臉上明顯的失望。


    哦,他似乎找到了打破這個家裏虛假溫馨的方法。


    也許是沒了白璟樘,陳星垂在那次比賽中發揮得特別好,金牌在他的獎杯櫃裏添了一筆分量不輕的榮譽。陳智成不由對他這個叛逆陰鬱的兒子高看了幾分。


    “做得不錯!”陳智成給他夾了個雞腿,白雅貞也滿是笑意地看著他。


    陳星垂吃著雞腿走了神,這個場景他莫名熟悉。


    對了,這是他躲起來時常常看到的覺得刺目的場景,隻不過裏麵的覺得換了他,這感覺竟然還不錯。


    飯畢,白雅貞端著一碗雞絲芥菜粥就要往樓上走去。


    “媽,我來吧。”


    白雅貞迴過頭,臉上帶著點不可置信,畢竟這是她嫁給陳智成這麽久以來,他兒子第一次管她叫「媽」。


    “我端上去給弟弟。”陳星垂上前想要接過白雅貞手上的托盤,“您在客廳休息就好。”


    白雅貞扭頭看向了自己的丈夫:這是你兒子?這天上的太陽今天可是打東邊出來的呀!


    陳星垂見白雅貞沒有放手的意思,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陳智成對著他點點頭,覺得眼前的畫麵順眼極了,“星垂贏了比賽,仿佛整個人都長大了。貞貞,你就讓他幫忙吧。”


    聽了丈夫的話,白雅貞這才鬆開手。她仔細地在他耳邊囑咐道:“慢點兒,小心燙。”


    陳星垂接過了托盤,點點頭,眼睛卻一直看著上麵放著的那碗粥,仿佛極怕那粥灑出來一般。


    這副謹慎的模樣讓白雅貞徹底放了心。


    陳星垂上到二樓,白璟樘正在床上睡覺。他用腳踢開虛掩的房門,門軸轉動的聲音仿佛地獄的序曲,把半夢半醒的白璟樘嚇了個激靈,徹底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起來吃粥了。”碗被重重的放在床頭的桌上,陳星垂睨了眼白璟樘,床上的人接到信號,端起碗就把粥往嘴裏送。


    粥剛舀出來,還是滾燙的,即使是走了一趟樓,也不是能馬上入口的溫度。


    陳星垂滿意地看著床上的人,開始說起了話。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迫不及待要和他的弟弟分享了。


    這才是他來送粥的原因。


    白璟樘被燙得眼淚花兒都出來了,卻不敢出聲,一口又一口的悶聲喝著。


    陳星垂的嘴開開合合,白璟樘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他隻是安靜又專心地吃著碗裏的粥。


    隻是不知怎的,這滾燙的粥是越喝越涼,直涼到他心底,涼得他雙手發顫,顫得拿不住碗,“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出了個響兒。


    這聲響打斷了陳星垂的話,不多時,樓下的兩個大人也進來了。


    陳星垂挑了挑眉,伸手去拾地上的碎片。就在他的手要碰上時,白雅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星垂,別碰,待會兒該割傷手了。”


    陳星垂低低應了一聲,便站在一旁不說話,安靜地等著阿姨上來收拾。


    陳智成對自己兒子陰鬱的性格還算是有幾分了解,雖然他方才表現得乖巧,但他還是不免多心。


    “弟弟怎麽會把碗摔了?”陳智成的聲音淡淡的,仿佛隻是一聲無心的疑問,可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陳星垂。


    陳星垂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撇撇嘴,說道:“也許弟弟生病了,手上沒什麽力氣。”


    聲音裏儼然帶著一絲委屈。


    看到這裏,白雅貞拉了拉身邊的丈夫,星垂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她們母子,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但她不想因為這些小事讓他們好不容易才緩和的關係重新惡化。


    “星垂,你先下去吧,辛苦你上來照顧弟弟了,下麵的事我來就好了。”白雅貞拍拍他的肩,溫柔地說道。


    陳星垂扭頭看了眼床上的白璟樘,隻見他呆坐在床上,沒有一點兒精神氣。


    “那我下樓喝湯。”


    “去吧,多舀點花膠吃。”


    陳星垂揚起嘴角,笑著答應了。反正該說的他已經說完了,隻看這個弟弟識不識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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