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鷹身形巨大,展開雙翅時,翼展足有數丈之闊,周身羽毛仿若被鮮血長久浸泡,暗沉黏稠,每一根翎羽邊緣都閃爍著幽邃的血光,仿若隱匿著無數奪命咒文。它們絕非普通魔獸可比,周身散發著一股源自上古洪荒的凜冽威壓,透著古老且攝人心魄的美感,仿佛是從歲月塵封的噩夢深淵裏振翅飛出的煞星。最令人膽寒的,是血鷹那超乎尋常的高智慧,它們仿若天生的奧術學者,對各類法術有著驚人的學習與掌控力。無論是狂暴的火焰衝擊、能凍徹靈魂的冰棱穿刺,還是令人心智迷亂的魅惑幻術,血鷹施展起來都得心應手,在戰鬥中組合運用這些法術,編織出奪命的攻擊網,讓敵手防不勝防。


    經營領地、組織魔物,血鷹更是展現出了堪稱戰略家的天賦。黃昏平原曆經無數戰火與動蕩,廢墟隨處可見,那些傾頹廢棄的古堡、殘垣斷壁的城鎮,便成了血鷹眼中的風水寶地。它們率領麾下魔物強勢入駐,憑借狡黠聰慧的頭腦,迅速構築起嚴密至極的領地防禦體係。


    血鷹體表那團不斷遊離、翻湧的生物質,猶如一團混沌未開的原生之力,賦予了它們強悍的生命力。這生物質仿若有自主意識,隨心而動,讓血鷹瞬間變幻形態,或化作一縷縹緲血霧隱匿身形,或模擬成腐朽巨石蟄伏待機。對於血族而言,血鷹更是天敵般的存在。血族體內流淌的純淨血脈,蘊含著強大魔力與種族天賦,可一旦對上血鷹,血脈之力便似陷入泥沼,被血鷹壓製,難以順暢調動,引以為傲的血族法術頻頻失效,實力大打折扣。


    在帝國裏曾經還有一種與血鷹同名的刑罰,行刑當日,刑場四周重兵把守,氣氛壓抑得仿若濃稠墨汁,讓人窒息。受刑者被牢牢捆綁在特製行刑架上,褪去上身衣物,裸露出後背。施刑者手持鋒利彎鉤狀利刃,眼眸中毫無波瀾,手起刀落,沿著脊柱兩側精準地劃開兩道口子,鮮血瞬間泉湧而出,受刑者發出痛苦嘶吼,聲音劃破死寂長空。緊接著,施刑者雙手發力,猛然折斷受刑者肋骨,清脆聲響迴蕩耳畔,每一聲都似死神叩門。最後,那雙沾滿鮮血的大手探入胸腔,粗暴地拽出肺葉,肺葉脫離胸腔瞬間,受刑者瞪大雙眼,麵容因極度痛苦與缺氧而扭曲猙獰,身體劇烈抽搐,鮮血四濺,不多時,便沒了動靜,恰似斷了線的木偶,癱倒在血泊之中,周身血汙淋漓,恰似一隻折翼墜地的血鷹,“血鷹”刑罰之名,自此而來。


    隨著帝國更迭、文明演進,民眾意識逐漸覺醒,對人權與生命尊嚴的珍視遠超往昔。賢明君主登基後,翻閱卷宗,初次聽聞這般酷刑細節,便悚然動容,朝堂之上,諸位大臣亦是紛紛諫言,痛陳“血鷹”刑罰之殘暴,不僅折損帝國仁慈之名,還易引發民眾積怨。終於,在一場莊重肅穆的朝會商議後,帝國正式頒布詔令,將“血鷹”這一慘無人道的刑罰永遠廢除,塵封於曆史角落。可歲月雖撫平了行刑場的血跡,“血鷹”之名偶爾仍會在市井坊間流傳,化作老人們口中警示後人遵紀守法的恐怖傳說,維係著民眾心底對律法權威的敬畏。其中也足見血鷹魔獸在人類間的威名。


    眼前,戰局已然陷入膠著,慘烈氣息仿若實質化的濃霧,彌漫在每一寸空間。那幾人攻勢如潮,劍影霍霍、法術光芒頻閃,看似已多次將血鷹重創,可實則不過是擊碎了它體表那團遊離的生物質罷了。血鷹此刻模樣淒慘,羽毛淩亂、身軀多處“創口”溢血,狼狽至極,但了解它的人都清楚,這些攻擊僅僅流於表麵,並未觸及它真正的要害,不說傷其根本吧,隻能說是無關痛癢。


    但血鷹此時也是極為惱火。自打它從出生起,便紮根於黃昏平原,這片土地,往昔於它而言,就是個天然的獵場,充斥著各式弱小好欺的獵物。憑借麾下一眾嘍囉聽令行事,再加上自身克製血族的獨特天賦,長久以來,它的生活愜意悠然,稱王稱霸、無拘無束,愜意到幾乎忘卻何為危機。說起來,血鷹一族本就不以純戰力見長,它更是其中的“偏科生”,鬥法技巧生疏笨拙,空有五階魔獸的名號,實戰起來,卻全然沒了威風。


    誰能料到,安穩日子戛然而止,一切變故始於它擄來那個小姑娘之後。仿佛是觸動了隱匿在暗處的命運紅線,黴運接踵而至。先是那個老家夥突兀現身,如鬼魅般殺進它的領地,所過之處,血鷹的下屬慘叫連連,瞬間被屠戮殆盡,僅剩寥寥幾個殘兵敗將,別說阻攔強敵,連站穩腳跟都費勁。前腳他才依靠克製血族的天賦趕走那個老家夥 ,後腳竟又領來這麽一幫棘手的人類。


    雖說裏頭大多是低環的菜鳥,僅夾雜著一個中環強者,但他們配合起來,默契程度超乎想象,戰術運用靈活多變,環環相扣,步步緊逼,硬是把它逼到了絕境邊緣。血鷹胸膛之中,心髒瘋狂跳動,每一下都似重錘擊鼓,震得耳膜生疼,它此刻滿心惶恐,冷汗浸濕了羽毛,深知再尋不到反擊契機,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體表生物質雖說恢複迅速,眨眼間便能修補創口,可這般不間斷的高強度消耗,也讓它漸感吃不消,四肢發軟、魔力幹涸,往昔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它咬牙切齒,猩紅雙眸死死盯著眾人,試圖從對手的細微動作裏,捕捉到那一絲扭轉戰局的生機。


    在這劍拔弩張、生死懸於一線的緊張氛圍中,血鷹已然被逼至絕境,眼中滿是絕望之色,終於,它心一橫,猛地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隨後扯著嗓子大喊道:“別打了,別打了!”


    然而,那幾人哪會輕易聽信它的話,手上的攻擊不僅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越發淩厲,劍招越發狠辣,法術光芒越發熾烈,顯然是打算一鼓作氣將這血鷹拿下。血鷹見狀,深知多說無益,當下隻好先行停止攻擊,集中精神操控起體表那團神奇的生物質。隻見那生物質仿佛受到某種神秘指令,迅速流轉起來,眨眼間便將血鷹整個身子裹得嚴嚴實實,化作了一個看上去堅硬無比的球體,宛如一顆巨大的、散發著詭異血光的繭。幾人的攻擊如雨點般密集地落在它的外殼上,濺起一串串血紅色的魔力光暈,卻始終無法突破這層防禦。


    “停手!快停手!讓我們談談!”血鷹再次用那嘶啞中透著幾分無奈的聲音喊道,聲音從球體內部傳出,帶著些許嗡嗡的迴響。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目光交匯間傳遞著謹慎與疑慮,經過一番短暫的無聲交流,在確定暫時沒有危險的情況下,這才停下了進攻的勢頭,不過並未放鬆警惕,而是迅速轉入了防禦隊形。眾人呈扇形散開,各自握緊武器,嚴陣以待,魔法護盾也在身前悄然亮起,將眾人籠罩其中。早上好向前邁出一步,目光緊緊盯著那團血紅色的球體,沉聲迴應道:“好,你出來吧。”


    血鷹依舊不敢有絲毫懈怠,雖然聽到了對方的話,卻還是維持著球形的防禦姿態,隻是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那模樣既狼狽又滑稽,可眼中的怒氣卻絲毫不減,它衝著幾人怒氣衝衝地吼道:“他奶奶的,可惡的人類小子們,你們是那個老頭找來的吧?”


    “正是如此。放了她,我們便饒你一命。”早上好語氣冰冷,毫不猶豫地迴應道,話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隻要血鷹敢說個“不”字,下一秒攻擊又會如狂風暴雨般襲來。


    血鷹聽聞這話,心中的惱怒更甚,它瞪大了雙眼,脖頸上的羽毛根根豎起,咆哮道:“我可是五環魔獸!能不能給我點麵子!他奶奶的,我可以放了她,但是得有條件。”


    “縮成一團的可不是我們。”早上好依舊冷漠如初,不緊不慢地迴應著,這話裏的嘲諷之意再明顯不過,氣得血鷹直翻白眼。


    血鷹的怒火如同被澆了油的火焰,越發難以遏製,它惡狠狠地威脅道:“他奶奶的,大不了把這三個血族全宰了,然後一走了之,你們還能追上我不成?”說這話時,它那尖銳的爪子不自覺地在球體內部收緊,透露出它此刻的狠勁。


    早上好麵無懼色,眼神中滿是輕蔑,冷冷地答道:“我們是帝國的皇家騎士,此次前來是為了完成重要任務。若你阻撓我們,導致任務失敗,帝國清理一隻魔獸還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刻意加重了“皇家騎士”和“帝國”這幾個字眼,試圖用帝國的威名來震懾眼前這頭囂張慣了的血鷹。


    血鷹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晴不定,它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幾人,發現他們無論是著裝、氣質,還是戰鬥時展現出的那種井然有序和果敢堅毅,的確與黃昏平原上那些普通人類截然不同。心中對早上好所說的話已然信了七八分,畢竟它雖然在這黃昏平原生活了多年,也聽聞過帝國那如雷貫耳的威名,可畢竟隻是道聽途說,從未真正見識過帝國的手段。此刻被早上好這般一唬,心裏還真就犯起了嘀咕。


    思索片刻後,血鷹隻能氣惱地說到:“你們真是帝國的騎士?那群家夥怎麽會和帝國扯上關係?他奶奶的,真是倒黴透頂!”它一邊說著,一邊煩躁地晃了晃腦袋,那模樣別提多鬱悶了。


    “嗯?你見過惡魔了?”早上好心思敏銳,一下子就從血鷹的話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試探地問道。血鷹雖然平日裏也算聰明伶俐,可在揣摩人心的複雜心思這方麵,顯然有所欠缺,它下意識地隨口迴答:“當然見過,老子就是被那些倒黴的惡魔趕來這裏的。他奶奶的,賠了夫人又折兵!我真的很愛小紅,你們別帶走她,我會娶她的。”說這話時,它的語氣竟還帶著幾分委屈,全然沒了先前那趾高氣昂的魔獸威風。


    被抓的血族少女聽到這話,氣得小臉通紅,當即怒罵道:“你才叫小紅!誰要嫁給你,死鳥。”那嬌嗔的聲音裏滿是憤怒與不屑。


    血鷹受到這突如其來的刺激,自尊心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它嗷嗚一聲,再度迅速縮迴血球內,像個受了氣的孩子一般,悶聲衝外喊道:“嚶嚶嚶,小的們,我們走,我要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一個個臉上滿是錯愕不已的神情。早可菇更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喊道:“啊,它竟然是想抓你當媳婦啊!”那語氣中既有驚訝,又透著幾分忍俊不禁的意味,讓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雷克斯和艾瑞克對視一眼,然後雷克斯上前一步,問道:“我們是您的爺爺找來救您的,我們要確認一下身份,請問您叫什麽名字?”


    這個外表好似少女的血族沒有質疑,開口答道:“我叫德古拉·托卡斯·赫爾。”


    雷克斯和艾瑞克聞言大驚:“也就是說您的爺爺是德古拉·托卡斯?”


    “正是。”少女肯定地迴答道。


    見兩人的神色有異,艾爾在一旁問道:“怎麽了?他們的身份有什麽特殊的嗎?”


    艾瑞克向他們解釋道:“這個問題說來話長。血族的命名規則非常複雜,通常是由德古拉先祖的名字,加上家族名,最後才是自己的名字。後來,因為這種命名方式太繁瑣,便改為了隻保留部分家族名。家族名即是族長的名字,根據血族古老者議會的認定來決定名字的長度,但長度不會超過四個名字。赫爾墨斯家族是一個名門望族,實力處於血族中的頂尖位置。我們屬於三名家族,雖然實際實力可能已經達到二名,但由於我們是少壯派,所以在申請提升名字長度時遇到了很多阻撓。而赫爾墨斯家族雖然是建製派,但赫爾墨斯先生本人是古老者,也是建製派中的激進派。”


    早可菇聽得頭昏腦漲,無奈地說道:“你們的名字真是複雜。”


    雷克斯憤憤不平地說道:“而這甚至已經是血族在近三千年裏最大的變化了。兩個強大的人類帝國都進行過某些自我改造,曾經能夠與你們勢均力敵的偉大血族,現在卻隻是一個匍匐在黃昏平原的腐朽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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