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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與哪裏料想到這種狀況——先是被一個神仙收為了徒弟,現在又有另一個神仙說自己的師父是假的,現在這兩個神仙打了起來,而且師父還想殺了自己?


    他敢保證,自己十五年短短的生命裏從來沒有一下子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情。他覺得自己已經把接下來五十年壽命中的刺激全部經曆完了。單是克服自己對著波濤洶湧的江水的恐懼已經很困難了,還要讓緊緊跟著這位頭上長了四個鹿角的少年——這根本是一件做不到的事情!


    他在這個混亂的關頭,在極度恐懼和驚慌失措之後,居然莫名其妙地冷靜了下來,除了不讓自己被飛濺的江水嗆到之外,還不忘大聲地問了一句一直護著自己的鹿角少年:“上仙,你叫什麽名字?”


    “你這傻子,我叫大黑!”


    他在纏鬥當中艱難地迴了一句嘴,因為氣場變化,四周靈力大盛的緣故,這片江域已經波浪滔天,黑沉沉的烏雲就盤旋在頭頂,大有把他們壓垮的趨勢。浪頭一個高過一個,波濤聲如雷霆一般席卷,兜頭蓋臉澆下來。大黑剛剛開口,就冷不丁被嗆了一嘴的水,忍不住呸了幾口。


    可是折丹仿佛就好像在平地上穿行一樣,這樣大的浪頭不僅沒有沾到他的頭發,甚至連衣角也沒有被打濕分毫,隻是手中的寒月往下滴著冷冷的水光,就好像他手中握住了一塊冰一樣。


    容與看到大黑這副樣子,很識時務地不再問他問題了。也不再管為什麽這神仙的名字這麽難聽、為什麽他要叫自己啥傻子以及江水會不會把自己淹死,腦海中隻盤旋著一個問題:“為什麽師父要殺了自己?”


    根據他們兩個之前的隻言片語,容與隻能勉強猜測到麵前的山聖不是真正的山聖,而是被別人假冒的,而且自己若是再被他捅一刀就真的會死。眼看著這兩個神仙纏鬥得難舍難分,大有把這一整條江都掀翻的趨勢,他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麽。可是就是這麽極短暫的愣神,折丹手中的寒月就已經從右側突刺了過來,在他手臂上瞬間劃出了一刀血淋淋的傷口,眼看著那把刀鋒一轉,就要往心頭捅過去,大黑哪裏會給他這個機會,立馬施法卷起了一個浪頭朝他拍下,隻拖延了那麽一瞬,同時兩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寒月的刀刃。


    容與被這浪頭卷得接連推後了數步才停了下來。手臂上那道傷口不知怎的開始劇痛,而且隱隱地冒出了黑氣。大黑的雙手已經鮮血淋漓,血珠就這麽順著他的手臂往下淌,刺痛已經讓他麻木了,失血過多讓他覺得自己的手一片冰涼。但是他依舊緊握著寒月不放,同時雙目沉著地看著折丹,冷笑一聲:“後卿的刀?你果然是他的人。”


    寒月在他們兩個的手中開始發抖,足以看出雙方用了多大的力氣。容與卻在這時候突然問了一句:“隻要再被他殺死一次,我就活不過來了,對吧?”


    大黑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對!”


    “那麽如果我先死了呢?”


    折丹聞言,立馬從纏鬥中轉移了視線,用一種極為憤怒的目光盯著他。他想把刀抽迴來,但是大黑卻越抓越緊,大有自己的手不斷不罷休的趨勢,同時心裏已經猜到了容與到底想做些什麽,不由得暗自佩服起他的勇氣來,勉強調出了一絲法術,用著無名江的江水幻化成一把劍,一腳踢到了他身邊去。


    “容與!”


    折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但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來憤怒或者是別的情緒。這個隻有十五歲的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又朝大黑點了點頭,彎下腰來拾起了那把劍,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過去。


    一時間滾燙的鮮血飛濺了出來,把他周圍的江水都染紅了一小片。他棄了劍,就這樣直挺挺地摔到了水裏去,很快便被還在翻湧著的江水吞沒了。


    折丹已經不管寒月還被抓在大黑的手心,他立馬鬆開手往前奔了幾步想要抓住容與的衣角把他撈上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湍急的水流從他的指縫間穿了過去,他什麽也沒有抓到。


    “現在他死不成了。”


    大黑緩緩地朝他綻放出一個疲憊的笑容,隻不過這個笑容是嘲笑。那把刀已經嵌在了他的手心,不過他毫不在乎,用血肉模糊的另一隻手把刀拔了出來,“咚”的一聲扔進了水裏。


    他手上的兩刀傷口極深,看上去就好像是要把手掌切為兩半一樣,上麵溢著絲絲煞氣,即便他現在還有力氣站著,他也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反而走到了還在看著江水發愣的折丹身邊,冷笑道:“怎麽?計劃被我打亂,不知道怎麽做了嗎?是不是要迴去請示你的主子?”


    寒月原本就是後卿的刀,基本就是用煞氣做成的。任何人被這把刀傷到,傷口都很難愈合,更別提他把刀握住了這麽久,又消耗了大量修為和靈力了。


    可是折丹看上去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種茫然的狀態。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立馬迴到鞠陵,趁著容與身體還很虛弱的時候把這件事再重新來一次,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想做,而且第一次產生了一種極度厭煩的狀態。


    他是沒有心的,可是並不代表他會一直沒有感情。這具用山川草木做成的身體同樣也具有著它們的情感,隻不過異常的遲鈍,就好像一個嬰兒一樣,如果不學習,就不會具有任何辨別的能力。


    他沒有管那被扔到水裏的寒月,轉過頭來看著大黑,眼神中滿是疑惑和不解。


    “我不想殺人,”他突然說:“我不想……”


    他也許還不大明白“想”這個字是什麽意思,說到一半又頓住了,隻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大黑看。


    “或許我應該把你殺死的,不過我已經沒有這個力氣了。”大黑嗤笑一聲。他的臉色看起來異常的蒼白,站著已經是要搖搖欲墜,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幾聲,用手背擦掉了自己嘴角流下來的鮮血。此時江麵上的風浪已經平息了,但是濃霧還是沒有散去。於是從霧中又憑空駛出來一艘小舟,悠悠地停在了大黑麵前。


    他似乎也不擔心舟裏有什麽陷進,抬腳便做了進去。隻是這個動作又耗費了他太多的力氣,他有些無力地靠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強撐著做了起來,把手上的血在江水中洗了一洗。


    “我是折丹。”不知道為什麽,折丹看著大黑的這副樣子,又把自己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遍,好像怕他不信似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是我的魂魄。”


    “知道了知道了。”大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躺在舟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聲音輕得好像在自言自語一樣:“你現在什麽都不記得,隻知道自己叫什麽有什麽用呢?你看看,現在好了,容與被你捅了一刀,現在指不定怎麽生氣呢……”


    他歪過頭,純白的發絲應因為這個動作輕輕覆在了臉上,看上去純淨又美好。頭上的鹿角因為沾上了水的緣故,濕漉漉的,在江水的遙映下閃著稀碎的光亮。漸漸地他整個身子都開始發出了先前柔和的白光,就在這白光中消失不見了,隻剩下那一葉孤零零的小舟,被江水推著微微起伏。


    四周都安靜了下來,濃霧卻還沒有散去。折丹一個人站在木舟旁,不知道為什麽還沒有離去。江麵上煙波浩渺,這天地間似乎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他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木舟,輕輕喚了一聲“大黑?”


    這個名字和唿喚這名字的方式都讓他感到十分熟悉,他突然覺得自己身上哪裏抽痛了一下,整個身子都開始發起抖來,不可抑製地緊緊抓著舟沿,慢慢蹲了下去。


    容與轉頭數了數自己的尾巴,隻剩下八條了。


    和殷落一樣,在凡間曆劫的事情,他全然不記得,腦海中全是那把寒光凜凜的刀紮穿自己胸口的畫麵,還有自己倒下身去時折丹決然轉身的背影。他的內心既難過又生氣,但更多的還是恐懼。他大概認為折丹也是別人變的,驚訝與這個人居然可以在變成他的樣貌之後,言談舉止也學得分毫不差,要不是大黑提醒,他完全不知道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等一下,大黑呢?


    容與剛剛曆完劫,又因為死過一次的緣故,修為折損了大半,此時渾身上下都沒什麽力氣,除了心口疼之外,不知道為什麽還脖子疼。整座山不知道為什麽,又再一次陷入了死寂,他快把整座山頭翻遍,也沒有見到大黑的半點蹤跡。


    “難道他被那個人殺了?”


    容與立馬搖了搖頭。他相信大黑偽裝得夠好,那個人暫時是不會發現他原來還可以變成人的。那麽大黑到底去哪裏了?還有,自己又是怎麽迴來的?難過那個人沒有抓住自己下凡曆劫的機會,一鼓作氣殺了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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