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島上一片混亂。


    圍繞著仙屍所在的棺槨處,依舊在混戰。


    顏古等真人深知一點,若仙屍出世,那必是生死劫數,他們還在挽迴這一切,爭分奪秒。


    而屍魔,隻需靜等仙屍醒來即可。


    又須臾,仙屍真身大變,從一具枯骨模樣,化作一尊仙風道骨的道人,麵容清瘦,渾身上下透露一種超凡脫俗的神韻。


    他頭戴一頂道冠,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道袍,道袍隨風拂動,衣袂飄飄,仿佛隨時都會乘風而去,遨遊於天地之間。


    道人雙眸開闔,宛若日月。


    掃過四方,嘶啞的聲音驟然響起。


    “這裏是哪?”


    “爾等是什麽人?”


    “貧道又是誰?”


    聞言,四方寂靜,所有人心照不宣停下攻伐。


    “徐…福、徐福、貧道乃仙秦雲中君。”


    道人眼神逐漸從迷茫轉為冷冽,語氣也愈發深沉,繼續對四方發問,


    “蓬萊何在?”


    “仙秦何在?”


    眾人一陣迷茫,根本不清楚這仙屍道人的所問。


    什麽蓬萊?仙秦?


    壓根沒聽說過。


    屍魔捏動手印,口念咒訣,“天圓地方,律令九章,仙屍上前來。”


    他在牽引道人體內的九靈鬼神攝屍符。


    不知什麽原因,他感覺到自己與九靈鬼神攝屍符的聯係越來越淺,導致仙屍正在慢慢恢複前身記憶,脫離自己掌控。


    他並不知道這是定仙符在發揮效果。


    定仙符脫胎於太上封魔籙,可封魔困仙鎖神。


    兩種符篆同時出現在仙屍體內,產生了一種微妙不可言的力量,讓仙屍的記憶漸漸複蘇,恢複真我,且不受屍魔掌控。


    顏古陣師等人見屍魔捏印自是一驚。


    以為屍魔要掌控這具神秘仙屍大開殺戒。


    然這時,一襲月白色道袍的道人冷眸看來。


    “仙屍,你當貧道是死人?”


    這一聲讓屍魔也是頭皮發麻,且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通過九靈鬼神攝屍咒掌控仙屍。


    且根本不曉得問題出在哪。


    正想著,隻見那道人隻手探來,手掌潔白如玉,五指修長有力,掌前黯淡一片,似乎天地已縮於其中,隨時倒傾,乾坤碎盡。


    “邪魔外道,死不足惜。”


    哢嚓一聲!


    屍魔根本無力掙紮,被道人一掌抹殺,化為灰燼。


    可下一秒,那道人也旋即神色大變。


    蓋因虛空中驟然浮現一條條鎖鏈延伸而來,再沒入他體內,天穹間則演化一幅幅陣圖,蓋壓而下,盡是道韻,就讓朝天闕的真人為之驚駭。


    見此一幕,所有異人四散而逃。


    包括屍魔請來的三尊朝天闕境的人魔。


    “大道禁封,天不容我。”


    道人仰頭眺望,厲聲低喝,“趙斯、尉繚子,這些又是你們的把戲,你們以為將貧道放逐於禁道之地,這樣就能困住我嗎?”


    ”殺、殺,殺!”


    道人殺意噴薄,怒焰滔天,踏天而上,消失在視野間。


    …..


    “先秦徐福,雲中君,又是一幕熟悉的曆史。”


    隱於雲端的紀雲將下方一幕種種盡收眼底。


    當得知那仙陵之屍就是先秦時代的雲中君時,連他都愕然。


    話說雲中君不是奉先秦始皇之令,率領三千童男童女去蓬萊尋仙去了嗎?怎麽飄到這洞真下域,還被當作仙屍囚於陵海之下?


    還有,雲中君又到底是什麽道行修為?


    竟能一掌將近仙的屍魔輕鬆抹殺?


    有這般修為,自己便是仙神之境,哪還需要去蓬萊尋仙,豈不是多此一舉?


    “看來神話的曆史與我所知的存在誤差。”


    紀雲思索一會,看著雲中君踏天而去的身影,低聲呢喃,“另外,他說這裏是禁道之地,禁誰的道了?”


    這個問題讓他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他自是不會想著追上雲中君一問究竟。


    以對方現下那般暴躁的脾氣,怕是要一巴掌拍死他。


    沒必要自討苦吃。


    何況他知道雲中君存在,但雲中君卻完全不認識他,這太讓人生疑了。


    “陵海坊市算是成為曆史了,這應該與我無關吧,純屬於一個巧合而已,是的、沒錯!”


    紀雲俯視了眼成為廢墟,且逐漸被大海吞沒的陵海坊市,惋惜一聲,再點頭篤定。


    他隻是來陵海坊市尋些修煉三寶玉身所需之物。


    哪想一眨眼間,這座矗立幾千年的坊市成了曆史。


    自己也算是曆史的見證者了。


    淺淺的為坊市的異人們默哀一聲後,紀雲轉身離去。


    相比於陵海坊市的悲劇事件。


    他這趟路程則是一片順意。


    不但三寶玉身修煉成功,還推陳出新,在太上封魔籙的基礎上煉製出定仙符,假以時日,此符定能在異人圈子裏揚名。


    也算是不虛此行。


    “果然是人與人之間的悲歡離合並不相通。”


    乘著禦風法舟,曆經十日時間。


    紀雲安然迴到金庭山。


    但還沒來得及入洞府歇腳,就在洞府外被人堵住。


    “紀道友請留步!”


    堵他洞府的少女一身紅衣,手握劍器,溫婉中透發著靈性,身軀高挑如青竹,渾身自帶凜然劍意。


    她來到紀雲身前,目光灼灼。


    紀雲看著她的臉龐,想了會,“薑紅芍?”


    “原來你還記得我。”薑紅芍點點頭。


    同時一抹笑容在她的眼眸中暈開,如星子落入了澄澈的湖水,泛起粼粼的、醉人的波光,勾勒出一幅絕美的畫卷。


    傾國傾城,不外如是!


    好在紀雲早已免疫人間絕色,波瀾不驚,不為所動,


    “有些印象。”


    他從諦殘那聽說過此事,在自己閉關時(實則天人轉生),真武殿的薑紅芍曾多次上門拜訪,可每次都失落而歸。


    “先入寒舍一敘,請!”


    紀雲其實也對真武殿有些好奇,正打算通過薑紅芍了解一二。


    而且聽說對方現如今為真武副殿主座下弟子。


    身份地位截然不同。


    “謝謝!”薑紅芍含笑。


    盡管洞府被紀雲收拾得幹淨,可畢竟隻是一間丙等洞府,自是簡陋。


    不過薑紅芍渾然不在意這些。


    反而是極為好奇的打量四方。


    紀雲遵行待客之道,掃榻相迎,又捏了一道清靜符將洞府上下洗禮一遍,再順手將洞府內桃樹上的靈桃摘下,作為招待的靈果。


    其實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寒酸了。


    但沒辦法,洞府中隻有這條件。


    等閑下來後,得找個時間移栽些靈植、寶藥來,給洞府添點光景。


    “請坐!”


    坐下後,薑紅芍開門見山,“上次在舊紀古地裏還沒來得及報答道友救命之恩。”


    說著,她取出一方盒子推到紀雲身前,眼神清澈誠摯,


    “這件謝禮還請道友收下。”


    盒子打開,丹香飄出,裏麵躺著一枚金丹,丹丸上浮現三四條自然演化的紋理,自有玄妙,甚是不凡。


    紀雲輕輕頷首,沉思一會,問,


    “薑道友等在下這麽久,隻為還救命恩情?”


    “當然不是。”


    薑紅芍挺直胸,正襟危坐,神色認真,


    “上次一別,紅芍對紀道友那般驚豔劍法至今念念不忘,我來此見道友,一是為救命之恩,二是向道友請教那絕世劍法。”


    她眼中流露出濃濃期許,乃至灼熱。


    紀雲不動聲色,垂眸瞥了眼玉盒中的丹丸,“薑道友不是已拜入真武殿孟殿主門下,我聽說那位殿主亦是極於劍道,劍法超然,你向他習劍即可,又何必向我請教?”


    薑紅芍無奈,“不一樣,孟師傅的劍道除他之外,無人能學。”


    “所以你覺得我的劍道你就能學了?”紀雲微笑。


    “我不是那個意思,紀道友你千萬別誤會。”


    薑紅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連忙報以歉意,轉而問道,


    “紀道友對我們真武殿多少了解?”


    “不算多,但金庭山異人們多半談及你們真武殿來,似乎都會與瘋子掛鉤。”


    金庭山諸殿異人各有千秋。


    唯獨真武殿的風評,卻與瘋子並論。


    盡管如此,但金庭山的異人無人敢小覷真武殿半點。


    紀雲也隻是道聽途說。


    畢竟他除了薑紅芍這個真武殿異人外,並沒接觸過其他人。


    “瘋子?這麽說其實也沒錯。”


    薑紅芍不以為然,“在我們真武殿有個說法,一流瘋子二流仙。”


    “孟師傅其實也是個瘋子,他為開創劍法之道,幾乎將自己煉成一柄劍,若是此路不成,師傅他再無緣於仙神。”


    紀雲微微訝異,“煉身為劍,你們孟殿主倒是有魄力。”


    “你也這般認為?”薑紅芍唇角輕揚,綻出一抹笑容,“紀道友,我覺得你其實更適合我們真武殿,不如更改門庭吧!”


    紀雲啞然,在金庭山諸殿中更改門庭並不算什麽稀罕事,反正都是金庭山異人,隻是換了個殿而已,算不上叛徒什麽的,金庭山也不禁止。


    他搖搖頭,輕笑,


    “更改門庭大可不必,不過我對你們真武殿有些興趣,可否讓我去看看?”


    “當然可以,孟師傅要是見了你,肯定會收你為徒的。”


    薑紅芍眉眼燦爛。


    ……


    真武殿坐落於金庭山的西側。


    與巨靈殿的坐落峰頭相隔甚遠。


    需渡雲海、架虹橋抵達。


    真武殿的山巒也極為險峻,主峰宛若一柄巨劍直入霄漢,兩側壁刃萬丈,雲海茫茫、浮光霧嫋,如立於九天。


    一片片殿宇宮闕矗立,隱於高山或雲海之間。


    紀雲發現此地的異人數量遠遜色於巨靈殿所在。


    更加清幽,也可以說是冷清。


    “我們真武殿的異人數量比之諸殿要少,遠不及你們巨靈殿。”薑紅芍解釋。


    紀雲點點頭,並未在意。


    其實巨靈殿的異人也不算多。


    金庭山要論異人多的兩殿,非萬化殿、星辰闕莫屬。


    忽而!


    紀雲駐足不前,平視前方,一道莫名氣機繚繞於身。


    “紀道友?”薑紅芍狐疑,不明所以。


    “還請等等!”


    紀雲會心一笑,接著緩緩閉上眸子。


    於另一種視角間,一道不可名狀的極致劍芒仿佛跨破幽幽暗暗的虛無之地,從真武殿所在方向斬來,那劍光亦實亦虛。


    沒有一定劍道修為的異人,壓根看不到。


    劍光流轉間分化為一黑一白,呈現陰陽二氣之景,進發玄妙,讓清氣上浮,使濁氣下沉,定四象五行。


    鏘!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於看不見之地,紀雲身上也騰起一道劍光。


    劍光自天淵之地底躍出,劃破陰陽,分割晝夜。


    錚!


    隨著兩道劍光的交匯,一曲劍鳴聲悠遠傳達開來。


    它蕩開了雲海,撥開了霧光。


    隻一刹那間而已,讓天光破曉。


    隨即,自真武殿所在,一道璀璨長虹飛貫而來,蜿蜒曲折,仿佛架通天地,落在紀雲的腳下。


    並有一道劍光於虛空勾勒出一字:


    “請!”


    薑紅芍眨眨眼,驚訝無言。


    她無法洞悉方才一幕具體發生了什麽?


    但肯定發生了什麽!


    “走吧!”


    紀雲拂袖,步伐輕盈的踏上虹橋。


    薑紅芍緊隨其後。


    不多時,兩人來到真武殿,殿門敞開。


    此宮闕莊嚴肅穆,青煙嫋嫋,大柱上雕刻各種龍紋鳳章的圖案,石壁上則是山川河流塑有金漆,演化山河之妙。


    正中央,一尊手握劍器的大帝法相巍峨。


    他雙眸開闔,茫茫無涯,俯視三千世界,讓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視。


    法相座下,一名白衣青年盤坐,悠然起身,溫和輕笑的對著紀雲拱手,


    “道友的劍法非同凡響。”


    紀雲作揖,“殿主亦然!”


    “敢問道友劍術神通師承?”


    “初以他人,後師承天地自然。”


    “原來是同道之人,請!”


    眼前白衣青年赫然是真武殿的副殿主孟洛。


    一般而言,金庭山諸殿正主都是仙神級別的人物,幾乎不處於山中,而是高居天外,坐鎮於上域天穹。


    所以負責諸殿大小事務的,也都是副殿主。


    換言之在金庭山中,副殿主幾乎就是最頂尖的那一撮人。


    孟洛方才於山下時感應到紀雲身上的劍道意境,故一番試探,初相識,但心中已經引以為知己,又種相見恨晚之意。


    反而是薑紅芍直接被冷落在一旁。


    呆呆地看著孟洛與紀雲兩人悠閑對座。


    取出清茶斟酌,見兩人不斷以手指比劃著什麽,杯中的清茶也在不斷變化,輕漾,又玄之又玄的意境在其中體現,說不清又道不明。


    她茫然不知所措,隻是呆呆坐在身旁,目光在兩人身上不斷徘徊,左看看右瞧瞧那種,根本插不上話。


    所以!


    她的作用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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