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聽了低著頭不語,但她兒子大土卻滿臉通紅,繼而滿臉的汗順流而下。她看了兒子的樣子以為他是護媳婦,就瞪著兒子罵了句:“沒出息。”


    兒子撲通跪下了,原來是她兒子根本不能人事。


    這婆婆可懵了,但是想想也不能就這麽絕後啊,她就想出一個絕招:那就是讓自己侄子代替兒子生兒子。


    英子一個買來的媳婦,哪敢反抗婆婆啊,為了生兒子,就從了婆婆。但是過了兩個月,她的肚子還是沒動靜。婆婆就又開始罵罵咧咧的了,說她不生孩子原來不是種子不好啊,根本就是地不收莊稼,還敢賴是我兒子有病……


    英子被婆婆冤枉著仍不言不語,更加死命的在地裏賣力的幹活,早上總是天不亮就走,晚上天黑透了才從地裏迴來。但是婆婆照舊罵她,覺得她生不出孩子累死也沒功。


    在她氣的要死要活的時候,命運又給了她新希望。她聽一位老太太說有遠處有一個廟,那裏麵香火旺盛,廟裏神仙靈驗的很,裏麵住著送子觀音,幾百裏開外的沒孩子的都去那裏求神拴娃娃,一拴一個準。


    她聽了覺得求人不如求神了,為了向神表明自己的誠心,一百裏地,她也不許兒子送,她自己掂著小腳,包袱裏挎著香燭紙錢一步一步的挨到那個廟裏去求子。


    來到那個廟錢發現那座廟裏果然香火旺盛,來之前遠遠二裏地就聞到了這廟裏那徐徐的香氣,香壇裏那些香燭日夜不停的燃燒,廟裏那求子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她擠到廟裏磕了頭燒了香才敢去向鬆子觀音的主持去問子,那個主持聽了淡淡的說:“在我們廟裏求子百求百靈。”


    她聽了喜得跪地磕頭不止。那個主持又冷冷的說:“但是有一個條件,就是在孩子生下後要給廟裏捐半年的香燭錢,不然,送子觀音送的孩子還會收走。”


    她聽了邊磕頭如搗蒜的許諾:“啊呀,神靈爺爺奶奶啊,隻要給俺送一個大孫子,別說是半年的香燭錢了,就是一年兩年十年的香燭錢俺也出啊。”


    最後那個主持在送子觀音像前燒了香求了簽,然後給她拿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紙娃娃送到她手裏說:“這個娃娃就是你的大孫子,明年這個日子就落地到你家了,他叫拴住,你把他揣到懷裏一路叫著到了家,把他壓到你兒媳婦床上被單底下就是了,到時候別忘了你許給神的香燭錢就是了。”


    她接住那個紙孩子就像親手抱住了活生生的大孫子一樣,喜不自勝的連連答應:“忘不了忘不了,隻要送子奶奶給俺送來個活娃娃,俺不光馬上就來還半年的香燭禮錢還一輩子都年年來趕廟會,俺全家一輩子都初一十五在家給送子奶奶燒香。”


    然後她就揣著那個金疙瘩般的紙孩子歡天喜地的來家了。


    她按照神說的把那個紙孩兒放到了兒媳婦被子下,然後就天天在家裏燒香祈求送子奶奶。果然兩個月後她媳婦開始幹噦,厭食,她激動的帶媳婦找大夫一看確實是懷了孩子,她喜得更是在家裏燒香磕頭不止。一年後,她的兒媳婦果然在一天夜裏生下了一個大胖娃娃,她看著那個娃娃得意的忘了形。


    但是要知道,人是有劣性的,就是過河拆橋。


    這當婆婆的看著手裏這個白胖熱乎的活孩子,就把早先的許諾給拋到一邊去了,別說半年的香燭錢了,就是說好了的在家給送子奶奶燒香磕頭都不在乎了。甚至看著這個活蹦亂跳的孫子心裏又嘀咕這個孩子是不是送子觀音送來的了,想起那個廟裏主持要的那筆龐大的香燭錢,竟恨恨的說:“訛人哩”。


    在孩子滿月的一天夜裏,她夢見一個頭上挽髻的小童來跟她要賬,說他是送子觀音的小徒,她欠她廟裏的半年香燭錢得還了。她醒來了楞了楞神想想就搖搖頭說:“是我自己心裏想著才做夢哩,這世上哪有鬼啊神的,都是人自己想的。”


    就不去理會那個夢,一心都在侍弄孫子身上。


    又過了一個月她又夢見那個小童來討債,但是這次那個小童麵有怒色,他厲聲說:“你這個施主真是沒信用,咋能坑神呢,你就不怕觀音奶奶生氣了把她給你送的孩子要走了?”


    她猛地一下子醒了,醒來就趕緊去兒媳婦屋裏看孫子,見越長越喜人的孫子正唿唿睡的正香。她又笑了想:“我真是老了,胡思亂想的瞎琢磨才老做怪夢。”


    就又把這事忘到腦後了。


    半年後,有一天夜裏,她好像聽到外麵唿唿的風聲,接著看到一位身披白紗的老婦人坐著一片雲來到她家的屋頂上方,對著她發出聆聆跫音:“我可憐你求子心切送你一子,但你言而無信,枉為我慈悲憐你,如今我就懲罰你的不良心性,把我送來的童子叫走!”


    說罷隻見她手一揮,她那個半歲的小孫子眼看著笑嘻嘻的從床上爬起來跟上她駕著白雲飛去了……


    她大叫著醒過來了,她以為又是做夢,就起來抹把汗平息平息心跳又躺下了。到了天亮才剛昏昏的睡著,聽到兒媳婦大聲的喊叫著兒子沒有了。


    她聽了全身一麻,連滾帶爬的跑到兒子屋裏一看:兒媳婦床上睡的大胖小子沒了,卻在那個地方擱著一個她當時從廟裏求來的紙孩兒。


    “喔咦……”


    “嘖嘖……”


    “真可惜呀,白白胖胖一大孫子又給收走了,這老太太太尖刻了,居然敢糊弄神……”


    “啥呀,叫我說這老太太心眼子太壞,根本就不配有孫子……”


    聽故事的人都激烈的討論起來。


    青蓮也恨故事裏的老太太貪心,勢力。


    這時堂奶奶輕聲問青蓮:“青蓮呀,你姑最近來了沒?”


    青蓮搖頭說沒有。


    二奶奶就歎息一聲說:“哎呀,可惜了大紅這個好丫頭,幹活一個頂三個,性子又好心眼又好,就是不會生孩子,在她婆家過的日子跟故事裏的四川媳婦一個樣兒呀。”


    青蓮苦笑一下:可不是咋的,姑可是跟二奶奶故事裏的媳婦一個樣,累死累活還是被婆家人瞧不起。


    忽然,青蓮心裏一動:大姑生不出孩子是不是像故事裏的男人一樣,自己有病呀……


    這時堂奶奶滿臉嚴肅的跟青蓮說:“青蓮呐,哪天你大姑來了你跟她說說,別光吃藥,也找個靈驗的廟去拜拜,說不定孩子就來了……”


    青蓮爽快的說:“知道了奶奶,我明個就去我姑家跟她說。那大夥都在這玩吧,我先迴去了。”


    自己也好長時間沒見過大姑了,自從那次去她家還姑父那十幾塊錢私房錢後大姑也沒來過,她就想著明天幹脆去大姑家看看她,順便把心裏的想法跟大姑說出來。


    大姑跟姑父一心一意想生個孩子,她想試試看能不能幫他們圓夢。


    沒想到,她來到大姑婆家,進門就看到大姑正在被她婆婆和幾個小姑子罵。


    一身襤褸的大姑正抱著她的養女坐在門檻上,她婆婆跟幾個閨女一個比一個兇的指著她娘倆咒罵、作踐。


    她的大小姑子指著她說:“我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娘們,背著公婆小姑子小叔子一大家子,娘倆烙油餅吃,也不看看自己娘倆是啥玩意,吃了不怕爛心爛肺呀……”


    她的二小姑子說:“我也是頭一迴見這麽不要臉的娘們,自己嫁到我家五年多了,兩個蛋也沒下,還敢偷吃,咋就不撒潑尿照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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