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王大膽聽到閨女這句話，惱羞成怒的一躍而起，又跳著腳的罵起來了。
美玲想都沒想從廚房門口拿起了那根鞭子，高舉著朝他威脅：“你昨天晚上沒挨夠是不是？那好，我還真沒打夠。”
說著舉著鞭子朝他走去。
看著瘦弱但此刻腰杆挺得筆直，氣勢駭人的美玲，青蓮捂住了嘴笑。
王大膽可不是個“英雄”，看見鞭子嚇的腿立馬軟了。他趁機往地上一躺，撒潑的嚎叫著：“老天爺呀，沒天理了呀，閨女把他老子像狗一樣待呀，張嘴就罵，抬手就拿鞭子抽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美玲一聽把鞭子收在了手裏，轉身迴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走到撒潑嚎叫的王大膽身邊，不疾不徐的說：“不想活了是吧，行啊，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我就把菜刀給你拿來了，你說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動手啊？”
王大膽看著明晃晃的菜刀，嚇得渾身都僵了，喉嚨了也發不出聲音了，就那麽瞪大雙眼看著那把菜刀。
美玲咂咂嘴問：“你說呀，到底自己死還是我幫你。我給你說，這把菜刀是我昨天磨的，可快了，你拿著它稍微用點勁在脖子上一劃就死成了，要是死不利索我再幫你補上一刀，絕對讓你死個痛快。快點動手吧，我事多著呢，忙的很。”
王大膽徹底慫了，躺在地上連連往後挪動身子，美玲卻步步緊逼，他幹脆藏到床底下了。
美玲裝模作樣的歎息一聲說：“唉，你看你，說死又不死，浪費我一會子功夫，可不能有下次了哈。”
說罷瀟灑起身，不疼不癢的提醒他一句：“床底下涼，起來吧，凍病了你可沒錢給你看，這可是你說我們娘幾個的話。”
“嘩嘩嘩……”院子裏響起一陣掌聲。
美玲羞澀的一笑，抗日英雄般提著菜刀出了屋門。
她家的地窖已經挖好了，蒜也泡好了，青蓮就教著她們姊妹幾個把蒜種上，把暖棚搭起來。
青蓮悄悄問美玲：“你家的雞一天能下幾隻蛋呀？”
美玲說：“我家現在下蛋的就4隻，都是隔一天下一個。”
青蓮就說：“那以後就別賣了，都讓你娘吃了，先讓她養好腿是關鍵，我一會把我家的雞蛋也給你們送來，萬一她的腿拖著長不好，怕將來會落下毛病。”
美玲聽了感動又痛心，咬著牙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娘的腿老是不見輕就是缺乏營養，可是家裏雞下的蛋都給他吃了，我娘哪吃的上啊。”
青蓮笑著輕聲說：“以後他就吃不上了，都給你娘跟你小妹妹吃了，看你最小的妹妹，跟之前我小妹妹一樣幹瘦枯黃，這陣子我小妹妹一個倆雞蛋，眼看著小臉又白又嫩，牙也長齊了格格格。”
想起小妹妹如今那肉嘟嘟的小臉和聲聲脆笑，青蓮的心都軟成奶油了。
美玲黃黃的臉上此刻被陽光鋪滿，她滿懷憧憬的一笑說：“你說的對，以後我們家改朝換代了，就要過上好日子了，家裏的雞蛋都讓娘跟小妹妹吃了。”
青蓮又補充一句：“過了年還想辦法讓年齡適當的妹妹上學去，咱們都是成年人了，沒機會了，得讓小的好好學文化學知識。將來才能有出息。”
美玲看看青蓮，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下午，何紅山推著一大袋子麵進家了，跟青蓮說：“麵磨好了，也該給你堂奶奶送了，你給她送去吧，你堂奶奶愛吃炒花生，一會我炒點花生一並帶著。”
自家爺爺奶奶沒的早，青蓮很願意給堂奶奶送吃的，就忙著跟爹一起炒花生。
堂奶奶是青蓮家的近門子老人，她無兒無女，這些年年紀大了，地裏重活幹不了了，就把地分給了何紅雲跟何紅山兩個侄子，兩個侄子就管著老太太吃用。
花生炒好了得涼涼了，不然不焦，這邊涼著花生，青蓮就跟爹一塊做晚飯了。吃了晚飯。青蓮扛著半袋子麵，跟一兜子炒花生喜滋滋的給二奶奶送去。
青蓮之所以願意給堂奶奶送東西，不光是因為堂奶奶為人慈祥，疼愛孩子。堂奶奶呀，有個本領：那就是滿肚子的鬼怪故事，而且講的惟妙惟肖，絲絲入扣，跟真的一樣。
這個年代還沒有電視機，村人晚上的娛樂就是湊在一塊拉呱消夜，堂奶奶的鬼怪故事精彩紛呈老少皆宜，所以，一到晚上，她的兩間土坯屋就門庭若市。
青蓮扛著吃的來到堂奶奶家的時候，毫不例外她的屋裏又擠滿了聽她講故事的人。他們看見青蓮又給老人送吃的了，都誇她孝順懂事，是好孫女。
堂奶奶看見青蓮更是親的不行，把她當孩子似的從櫥子裏拿出一把糖裝她兜裏，讓她拿迴家跟妹妹一塊吃。
青蓮就乖順的答應。
既然來了，她也就坐到了堂奶奶床沿，跟大夥一起聽她講故事。
堂奶奶今晚上講的是求子的故事。
說一個小村子裏有一對年輕，和一個老母親住在一起，男的叫大土，女的叫英子。
這個英子不是本地人，是兩年前大土娘花兩千塊錢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四川“蠻子”（蠻子就是外地人的意思，在農村隻要是口音陌生的外地人，都統稱為蠻子）。
她像所有的四川人一樣個子結實短小，但臉相長的有些像印度人，黑臉，大眼，深眼窩，笑起來一口潔白的牙齒，“嘿嘿嘿”的有些瘮人。
她剛來時由於語言不通也因為地方陌生，她很是謹慎小心，不開口不說話，沉默的像一塊黑木樁子。隻是保留著四川妹子的勤快和身強力壯，到了地裏幹起活來又熟練又利索，力氣大的比得上一個壯勞力，村裏人都誇大土買了個好蠻子，還都開玩笑說‘這媳婦以後都別找媒人說了，都去四川買蠻子吧’。大土聽了居然也不惱，還喜滋滋的咧著嘴笑。
但村裏也有那些光棍流氓欺英子是蠻子想占她便宜的。
這天，她自己一個人在地裏掘地，村裏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漢子見四處無人，就湊上前來嬉皮誕臉的逗她，她像沒聽見一樣隻顧低頭掘地，他膽子就更大了，嘴裏的話就越說越下作，她雖然還是一聲不吭，但她下鐵鍁的力度大了，隻見她一下一下的把鐵鍁直杵到土裏，然後一別，一大塊土就被挖上來了。
那個人見她不像村裏那些被他擾火了的婦女，對他紅臉瞪眼的破口叫罵而是仍不吭聲，他就以為她不敢反抗，就流著口水一縮頭，就伸出手去……誰知一直低頭不語的她忽然來個猴子撈月，隻聽他“啊——”的一聲慘叫，從此，他見了英子就跑。
但是，就這麽憨實能幹的媳婦卻令她的婆婆越來越不滿了，原因是她都來了快兩年了竟還沒懷上孩子。
她的兒子大土長的瘦小幹癟，人懦弱膽小，平時軟的像鼻涕，但所有的孤寡女人都看自己的兒子是塊寶兒，看哪哪都好，對兒子疼的恨不得永遠把他拴在她褲腰帶上。這兒媳婦懷不上孩子，她當然怪兒媳婦沒用了。
兒媳婦對她這個同樣幹瘦卻陰冷尖刻的婆婆很是害怕，對婆婆對她越來越挑剔和惡毒的態度也隻有默默忍受，不敢有一絲不滿。
這天，婆婆直言發話了：“英子，你到底是啥病啊，來了都兩年了也沒給俺家生個孩兒，俺買你可花了兩千塊錢，你說咋法吧？”
美玲想都沒想從廚房門口拿起了那根鞭子，高舉著朝他威脅：“你昨天晚上沒挨夠是不是？那好，我還真沒打夠。”
說著舉著鞭子朝他走去。
看著瘦弱但此刻腰杆挺得筆直，氣勢駭人的美玲，青蓮捂住了嘴笑。
王大膽可不是個“英雄”，看見鞭子嚇的腿立馬軟了。他趁機往地上一躺，撒潑的嚎叫著：“老天爺呀，沒天理了呀，閨女把他老子像狗一樣待呀，張嘴就罵，抬手就拿鞭子抽呀，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美玲一聽把鞭子收在了手裏，轉身迴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走到撒潑嚎叫的王大膽身邊，不疾不徐的說：“不想活了是吧，行啊，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我就把菜刀給你拿來了，你說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動手啊？”
王大膽看著明晃晃的菜刀，嚇得渾身都僵了，喉嚨了也發不出聲音了，就那麽瞪大雙眼看著那把菜刀。
美玲咂咂嘴問：“你說呀，到底自己死還是我幫你。我給你說，這把菜刀是我昨天磨的，可快了，你拿著它稍微用點勁在脖子上一劃就死成了，要是死不利索我再幫你補上一刀，絕對讓你死個痛快。快點動手吧，我事多著呢，忙的很。”
王大膽徹底慫了，躺在地上連連往後挪動身子，美玲卻步步緊逼，他幹脆藏到床底下了。
美玲裝模作樣的歎息一聲說：“唉，你看你，說死又不死，浪費我一會子功夫，可不能有下次了哈。”
說罷瀟灑起身，不疼不癢的提醒他一句：“床底下涼，起來吧，凍病了你可沒錢給你看，這可是你說我們娘幾個的話。”
“嘩嘩嘩……”院子裏響起一陣掌聲。
美玲羞澀的一笑，抗日英雄般提著菜刀出了屋門。
她家的地窖已經挖好了，蒜也泡好了，青蓮就教著她們姊妹幾個把蒜種上，把暖棚搭起來。
青蓮悄悄問美玲：“你家的雞一天能下幾隻蛋呀？”
美玲說：“我家現在下蛋的就4隻，都是隔一天下一個。”
青蓮就說：“那以後就別賣了，都讓你娘吃了，先讓她養好腿是關鍵，我一會把我家的雞蛋也給你們送來，萬一她的腿拖著長不好，怕將來會落下毛病。”
美玲聽了感動又痛心，咬著牙說：“我也是這麽想的，娘的腿老是不見輕就是缺乏營養，可是家裏雞下的蛋都給他吃了，我娘哪吃的上啊。”
青蓮笑著輕聲說：“以後他就吃不上了，都給你娘跟你小妹妹吃了，看你最小的妹妹，跟之前我小妹妹一樣幹瘦枯黃，這陣子我小妹妹一個倆雞蛋，眼看著小臉又白又嫩，牙也長齊了格格格。”
想起小妹妹如今那肉嘟嘟的小臉和聲聲脆笑，青蓮的心都軟成奶油了。
美玲黃黃的臉上此刻被陽光鋪滿，她滿懷憧憬的一笑說：“你說的對，以後我們家改朝換代了，就要過上好日子了，家裏的雞蛋都讓娘跟小妹妹吃了。”
青蓮又補充一句：“過了年還想辦法讓年齡適當的妹妹上學去，咱們都是成年人了，沒機會了，得讓小的好好學文化學知識。將來才能有出息。”
美玲看看青蓮，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下午，何紅山推著一大袋子麵進家了，跟青蓮說：“麵磨好了，也該給你堂奶奶送了，你給她送去吧，你堂奶奶愛吃炒花生，一會我炒點花生一並帶著。”
自家爺爺奶奶沒的早，青蓮很願意給堂奶奶送吃的，就忙著跟爹一起炒花生。
堂奶奶是青蓮家的近門子老人，她無兒無女，這些年年紀大了，地裏重活幹不了了，就把地分給了何紅雲跟何紅山兩個侄子，兩個侄子就管著老太太吃用。
花生炒好了得涼涼了，不然不焦，這邊涼著花生，青蓮就跟爹一塊做晚飯了。吃了晚飯。青蓮扛著半袋子麵，跟一兜子炒花生喜滋滋的給二奶奶送去。
青蓮之所以願意給堂奶奶送東西，不光是因為堂奶奶為人慈祥，疼愛孩子。堂奶奶呀，有個本領：那就是滿肚子的鬼怪故事，而且講的惟妙惟肖，絲絲入扣，跟真的一樣。
這個年代還沒有電視機，村人晚上的娛樂就是湊在一塊拉呱消夜，堂奶奶的鬼怪故事精彩紛呈老少皆宜，所以，一到晚上，她的兩間土坯屋就門庭若市。
青蓮扛著吃的來到堂奶奶家的時候，毫不例外她的屋裏又擠滿了聽她講故事的人。他們看見青蓮又給老人送吃的了，都誇她孝順懂事，是好孫女。
堂奶奶看見青蓮更是親的不行，把她當孩子似的從櫥子裏拿出一把糖裝她兜裏，讓她拿迴家跟妹妹一塊吃。
青蓮就乖順的答應。
既然來了，她也就坐到了堂奶奶床沿，跟大夥一起聽她講故事。
堂奶奶今晚上講的是求子的故事。
說一個小村子裏有一對年輕，和一個老母親住在一起，男的叫大土，女的叫英子。
這個英子不是本地人，是兩年前大土娘花兩千塊錢從人販子手裏買來的四川“蠻子”（蠻子就是外地人的意思，在農村隻要是口音陌生的外地人，都統稱為蠻子）。
她像所有的四川人一樣個子結實短小，但臉相長的有些像印度人，黑臉，大眼，深眼窩，笑起來一口潔白的牙齒，“嘿嘿嘿”的有些瘮人。
她剛來時由於語言不通也因為地方陌生，她很是謹慎小心，不開口不說話，沉默的像一塊黑木樁子。隻是保留著四川妹子的勤快和身強力壯，到了地裏幹起活來又熟練又利索，力氣大的比得上一個壯勞力，村裏人都誇大土買了個好蠻子，還都開玩笑說‘這媳婦以後都別找媒人說了，都去四川買蠻子吧’。大土聽了居然也不惱，還喜滋滋的咧著嘴笑。
但村裏也有那些光棍流氓欺英子是蠻子想占她便宜的。
這天，她自己一個人在地裏掘地，村裏的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漢子見四處無人，就湊上前來嬉皮誕臉的逗她，她像沒聽見一樣隻顧低頭掘地，他膽子就更大了，嘴裏的話就越說越下作，她雖然還是一聲不吭，但她下鐵鍁的力度大了，隻見她一下一下的把鐵鍁直杵到土裏，然後一別，一大塊土就被挖上來了。
那個人見她不像村裏那些被他擾火了的婦女，對他紅臉瞪眼的破口叫罵而是仍不吭聲，他就以為她不敢反抗，就流著口水一縮頭，就伸出手去……誰知一直低頭不語的她忽然來個猴子撈月，隻聽他“啊——”的一聲慘叫，從此，他見了英子就跑。
但是，就這麽憨實能幹的媳婦卻令她的婆婆越來越不滿了，原因是她都來了快兩年了竟還沒懷上孩子。
她的兒子大土長的瘦小幹癟，人懦弱膽小，平時軟的像鼻涕，但所有的孤寡女人都看自己的兒子是塊寶兒，看哪哪都好，對兒子疼的恨不得永遠把他拴在她褲腰帶上。這兒媳婦懷不上孩子，她當然怪兒媳婦沒用了。
兒媳婦對她這個同樣幹瘦卻陰冷尖刻的婆婆很是害怕，對婆婆對她越來越挑剔和惡毒的態度也隻有默默忍受，不敢有一絲不滿。
這天，婆婆直言發話了：“英子，你到底是啥病啊，來了都兩年了也沒給俺家生個孩兒，俺買你可花了兩千塊錢，你說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