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鬣心中冷笑不已,他怎麽會看不出來,如今的張緣一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哪怕是表現得兇神惡煞的模樣,又能夠經得住他幾下攻擊呢?


    可是就在他信心滿滿,自認為絕對不會再出現問題時,在他的頭頂,突然卷起一道巨大的漩渦,如同開天一般,天地被切割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緊接著一道璀璨的劍光一閃而過,直落人間。


    在剛鬣的頭顱之上,那道劍光猛然墜落,他巨大的身形,應對不及的情況下,被整個砸落在地,深深砸進一個巨大的深坑之中。


    一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張緣一的麵前,那人手中持有一柄長長的仙劍,眼神清冷,正是那位水蟒一族的背劍男子,天河。


    天河輕輕吹去指尖還燃燒著的靈氣,動作輕柔,他開口說道:“不過是神族餘孽罷了,也有資格在人間如此得意?閣下如此行為,未免也太不將我們看在眼裏吧。”


    從那深坑之中,剛鬣緩緩爬出,他眼神仇恨,卻又帶著一種警惕地望著麵前這個家夥,沉聲道:“你是何人?”


    能夠在他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將他一劍斬落,這樣的人,絕對不簡單,特別是如今的他實在是大不如強了,多一個敵人對於他來說,可是沒有一點好處,甚至於弊端極大。


    天河冷聲道:“取你性命的人,夠了嗎?”


    他手中劍氣橫亙,佩劍向著身前一推,突然之間整個天地開始轟隆隆巨響,一道道足足有數萬丈厚的山嶽,竟然從地麵之上升起,轉眼之間,便將剛鬣團團圍住。


    天河口中輕聲默念道:“千山倒影。”


    隻見在眾人麵前,那一道道山嶽,竟然向著剛鬣轟然合攏,刹那之間,如同山嶽倒懸,一股股強大的壓迫感一層層壓在眾人的心頭。


    而那恐怖的力量之下,被困於山嶽之中的剛鬣,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死死壓製在其中,更加可怕的是,無論他如何的掙紮,卻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掙脫絲毫。


    在剛鬣的身體之上,那一片片堅硬的盔甲在重壓之下,一點點崩裂,聲勢之大如同山崩地裂,他怒吼道:“你不能夠這樣,至少現在不能夠如此,我是天界神族,怎麽可能不及你這般的螻蟻?”


    天河眼神之中,稍顯疲倦,對於這個家夥,他實在還是有些厭了,此刻的他隻想著隻要能夠快快將此人解決了便好。


    就在這時,他眉眼輕佻,望見了半空之中那道金色的虛幻深淵,嘴角輕輕一笑,說道:“等的就是你這招。”


    言罷,整個人化作一道飛鴻,腳尖輕輕踏在空中,如同蜻蜓點水,區別在於,速度之快不可想象,又好像是從來沒有過痕跡,僅僅隻是閃過了一下罷了。


    一直在後方觀察的張緣一,此刻心中大為震驚,他實在是想不到,竟然有人可以以如此快的速度移動。


    除去陣法,除去符籙,以及一些旁門左道的奇怪手法,亦或是無相境之上的修士,可從未聽說有人可以進行所謂的瞬移。


    哪怕是某些縮地成寸的手段,其實也不過是走過一段距離的速度太快罷了。


    自然的,張緣一也不相信此人有著可以瞬間移動的本領,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了,對方的速度是在是太快了,快到哪怕是憑借張緣一的眼力,竟然也難以察覺到對方的移動軌跡。


    能夠以如此快的速度前進的乾元境修士,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原本已經是再次元神出竅,打算是靠著元神逃命的剛鬣,見到了轉瞬衝到麵前的天水,眼中盡是恐懼,他嚐試著反應,可是還沒有做出反應,一道白色的劍氣一閃而過,便將他整個元神如同快刀斬亂麻,一劍斬斷!


    遠處的天邊,大半個天空被切割成兩半,厚重的雲層悉數零零散散,靈氣胡亂飛舞,攪動非凡,隨之攪動的,還有剛鬣的破碎元神。


    昔日的六道神族,如今也不過是在一瞬間便丟了性命罷了。


    望著剛鬣的死無全屍,天水收了手中的劍,重新置於身後,他緩緩走到張緣一的身邊,說道:“你便是張緣一?”


    張緣一眼中警惕,不敢放鬆絲毫,他反問道:“你又是誰?”


    哪怕對方救了他的性命,但是在張緣一的印象之中,此人可是與衣平相處過的家夥,衣平當初想要他的性命,在張緣一的心中,可不敢說此人就是個好人啊。


    天水也不在意這些,說道:“我是誰暫且不能夠說,出手也不過是看在張道靈前輩的份上,以及這個神族餘孽對於我們人族來說,十分的多餘,殺了也就殺了。”


    這時,衣平也一並禦風來到了天水的身邊,張緣一整個人頓時警覺起來了。


    衣平望見張緣一這個樣子,有些無語道:“要是想要殺你,早就動手了,你慌張個什麽勁頭啊。”


    此刻的張緣一已經是傷痕累累,神經繃緊到極致,身心俱疲,依舊不敢稍作放鬆絲毫。


    泰格也走到了張緣一的身邊,說道:“不過這些家夥是什麽人,我們白虎族不會允許你們亂來。”


    另一邊,那位背後托著一個巨大葫蘆的童子,輕視一笑,眼中盡是輕蔑,“不過是螻蟻罷了,說起話來倒是過分的囂張呢。”


    在他們的眼中,這些個十萬大山的妖族,可不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嗎,隻要他們想,這些家夥都要死,而且死得十分的淒慘。


    張緣一此刻走出,說道:“十萬大山是青城山的地方,諸位要是鬧得太大,我想青城山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吧,所以還是希望你們能夠稍稍注意一些。”


    那童子眼神一沉,“你!”


    “夠了!”天水此刻開口打算雙方的爭吵,他說道,“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既然完成了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裏了,走吧。”


    很明顯,天水便是這些人之中的主心骨,此話一出,眾人也終於是沒有了半分的異意。


    眾人取出卷軸,在靈氣卷動之中,透過明晃晃的光,天水直視張緣一,語氣平淡地說道:“不出意外你我還會有相見的機會,希望到時候不至於鬧得過於糟糕。”


    他又望了一眼頭頂,那裏是一層層旋轉不止的雲層,他的嘴角一勾,輕哼一聲,“既然你不願意見我,那我也就不陪你玩了。”


    說完,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在雲端之上,張三勇微微一笑,自言自語道:“若是我下場了,你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沒有必要。”


    他承認此人確實是他在片天地間見到的罕見的強者,隻不過要說能夠在他手中十全把握勝出,還是不太現實。


    衣平則是對著張緣一嫣然一笑,嫵媚眾生,她笑盈盈道:“希望再次見到張公子可以有個好的邂逅。”


    張緣一沒有說話,反倒是衣平掩麵笑嗬嗬,“真是個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啊,不解風情,後會有期了。”


    也就是先前她說出話的一瞬間,張緣一一身的殺意強烈,絲毫不亞於與剛鬣的對戰。


    等到這些人都走了之後,張緣一終於是支撐不住羸弱不堪的身子,眼睛迷糊之下,倒了下去。


    泰格見勢趕緊將張緣一扶住,擔心地問道:“緣一,你怎麽了。”


    張緣一此刻臉色蒼白,眼神迷離,氣息微弱地說道:“沒有什麽大礙,不過是靈力耗費太多了,此刻身子虛了。”


    與剛鬣的一戰,他耗費的靈力絲毫不少,又加上先前與青沉海的一戰,接二連三,沒完沒了,此刻造成短暫的虛弱也算是比較正常的。


    經過這一次的戰鬥,給張緣一的心中造成了極大的震撼,原本他以為乾元境會像是前麵的七個境界一般,就算是境界與境界之間有著些許的差距,但是也不至於太多,可是眼下一看,是他過於天真了,是他想的太多了。


    乾元境之上,泰格這樣的存在,已經是算得上不錯的了,可是誰能夠想到,還有剛鬣這般,還有龍尊、張三勇以及先前那個背劍的陌生男子。


    這些人的實力,一個個都極其不簡單,給張緣一一種感覺,這乾元境的彈性之大,同境之內差距之大,全然超出了張緣一的想象。


    就好比是這乾元境根本就沒有上限,一層層之間,實力的不斷疊加,超乎常人的想象。


    張緣一不知道的是,這便是乾元境與其他七重境界的最大區別,江湖上一直流傳這一種說法,鐵打的武評榜單,流水的乾元榜。


    在乾元榜之上,那實力的不斷變化總是伴隨著許許多多的波譎雲詭。


    在其他的榜單之上,有些人可以想要一點私心,死死守在那個境界不願意破鏡,但是在乾元榜之上,這些想法就顯得十分的可笑了。


    大江後浪推前浪,在七星大陸的曆史上,還從未有一個人能夠在乾元榜之上死守上百年過。


    總有不斷崛起的晚輩,將這些個前輩擊敗,超越這些人,成為新的乾元榜人選。


    上萬年來最大的人選替換,便是此次的人員替換了,乾元榜之上在沒有一個老一輩人留在榜單之上,全部被後人占據。


    一想到乾元榜,張緣一突然神色一震,顯得十分的失落,他說道:“此人一看便是人族的修士,又是乾元境修士,現如今乾元榜之上的天才都在北境,說明此人絕對不是乾元榜之上的人物,若是這種人都無法登上乾元榜的話,那乾元榜之上的人究竟是個什麽水平啊?”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難以置信,不過很快便消散而過了,眼前的路子還長,一口吃不成一個大胖子,一切還不至於。


    其實張緣一這般的感覺實在是有些妄自菲薄了,要知道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在騰雲境能夠有這般強大的實力,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哪怕是陳道玄在張緣一這個境界,也絕對沒有這麽強大。


    張緣一稍稍清理了一番思緒,又接連服下數枚丹藥,開始原地打坐,恢複傷勢。


    這時,石破天一群人到來,泰格眼中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於這群人的厭惡,說道:“你們還有臉再來?”


    先前他們明明約定好了若是出現了敵人,便聯合起來一致對外,結果這些家夥竟然事先逃離了這裏,躲在一邊畏畏縮縮。


    石破天臉麵上也有些難堪,他開口道:“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但是當時的情況實在是過於危機,我們大家都不相信你能夠將這個家夥打敗,就算是加上我們也無濟於事,沒有辦法,我並不想做出沒有意義的犧牲。”


    泰格顯然是不吃這一套,他白眼相對,說道:‘說吧,那你們這些家夥,如今再次來這裏,又有什麽企圖啊?’


    石破天歎了一口氣,從袖子之中取出一張地圖,說道:“過於這流亡之地,我們石猴一族的先祖,有著比你們更加詳細的了解,這多寶塔還隻是其一罷了,真正有意義的,有價值的東西,可不在這裏。”


    說著他便將地圖交到了泰格的手中,泰格接過看了一眼,因為對於此地並不了解,也沒有過於上心,他反問道:“你這又是什麽意義,又是想要鬧哪出?”


    石破天一點點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他說道:“先前的事情是我們做的不夠好,我們石猴一族也不是什麽忘恩負義的家夥,實在是良心不安,再加上見識過這個地方的可怕之後,我們也認定憑借如今的我們,實力自然是不夠的,所以這地圖就當做補償了,你們若是想要繼續奪寶,這東西就是你們的一次機緣。”


    他又看了一眼張緣一,說道:“從先前的所有局勢上看,你根本就不是我們妖族的修士,若是我沒有猜測錯的話,你與先前那幾人一個樣,都是人族修士吧。”


    對於被人認出身份,張緣一不置可否,沒有狡辯,也沒有承認。


    其實人族修士與妖族修士的區別是極其巨大的,氣息可以掩飾,但是在招式上,有著不小的差別。


    比如說張緣一作為一個劍修,一招一式都是人族修士的感覺,分明沒有半點妖族修士的意味在其中。


    這時,一直閉目養神,卻有豎著耳朵聽對話的張緣一,睜開眼睛,他對泰格說道:“前輩,將這地圖交與我看一看吧。”


    他來到這流亡之地,收獲雖說頗為豐富,但是張緣一並不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既然得知了還有更好的機緣,他如何能夠輕易錯過呢。


    石破天見張緣一感興趣,他心中也稍稍舒心了一點,說道:“既然你有意思,那就當做我們先前的一切一筆勾銷,這流亡之地我們也不想在停留了,咱們後會有期。”


    在多寶塔之上得到的靈器,以及一些天材地寶,已經夠多了,此刻再留在這裏雖說可能得到更多的好東西,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冒險的成分實在是太大了,不至於不至於。


    說著,石破天等人取出傳送卷軸,就要打算離開此地,可是就在他們即將離開之時,從眾人的頭頂,那空蕩蕩的天空,升起一道道明晃晃的光芒,如同煙花一般升天而起,齊聚一堂。


    “恐怕,想要離開此地,並不是你們想的那般簡單吧!”


    從四麵八方,迴蕩起一個對於眾人來說,無比熟悉的聲音,雄厚有力。


    石破天頓時驚覺,並且發現在自己手中的卷軸竟然已經失去了效果,他們一群人竟然無法逃離此處絲毫。


    龍尊出現遠處一座山峰之上,在他們的身邊是黑蛟一族的眾人,以及那群神秘的黑衣人。


    張緣一再也無法繼續打理傷勢,也緩緩站起了身子。


    石破天望著遠處的龍尊,怒目道:“龍尊,你這個家夥此刻現身究竟想要什麽?”


    他先前還在好奇,多寶塔的秘密,應該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眾人都知道的差不多,為什麽一向最為強勢的黑蛟一族竟然沒有出現。


    現如今看到這些家夥,傳送卷軸又被打斷,他的心中已經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龍尊大有一副君臨天下的感覺,說道:“想要什麽?我想要什麽你還不知道嗎?在這裏得到的所有東西,都交出來吧,不然你們這夥人都不用想著迴去了。”


    在龍尊的身邊是自己人,在更遠的地方,那是一個個大軍,密密麻麻,一看就是王朝的軍隊。


    泰格憤怒不已,大喊道:“龍尊,我們都是十萬大山的妖族修士,若是再繼續自相殘殺下去,十萬大山終將會分崩離析的!”


    龍尊顯然不在乎,說道:“這個你大可不必擔心,我黑蛟一族遲早一天可以帶領十萬大山走向輝煌,倒是你們這些負隅頑抗的渣滓,若是繼續這般下去,也不過是一盤散沙,沒有半點戰鬥能力可言。”


    對於十萬大山的格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在龍尊的眼中,可不就是嫌棄這些個垃圾,占據了這麽多的資源,又互相消磨,不聽指揮,最終成了這個樣子。


    他龍尊相信,隻要得到了這裏所有人的東西,黑蛟一族的實力大增,遲早可以稱霸整個十萬大山,到時候帶領十萬大山的眾多族群,剛上青城山,改天換地。


    你青城山縱然高手如雲,但是在數量上終究是不足,那我們就用人海戰術,將你們全部活活耗死。


    這還隻是一方麵,他相信,隻要他們十萬大山動身側翻,遠的不說有海族的同族一定會各種幫助,就說近的,一直暗中有聯係的魔教飛魚峰,也一定會出力不少的。


    北方有北境的妖族,南方則是他們十萬大山,當時候整個七星大陸可不就是成就了南北雙方夾擊的狀態,天下那是在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動蕩。


    一想到這裏,龍尊的心中那份自豪感便油然而生,雖說他明白,最後大勢的主導權不會到他的手中,但是一想到這件事情是因為他而開始的,他就心滿意足了。


    泰格算是少數對於龍尊的想法十分了解的了,他開口勸說道:“龍尊,你這家夥不要在癡心妄想了,十萬大山的大勢早就已經消退了,就算是被你整合了所有的妖獸,外麵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玄陵號稱擁有最兇猛的士兵,在自家發生如此巨大的事情,怎麽可能置之不理,到時候兵臨城下,大軍麾下,以玄陵這般血性的做法,整個十萬大山誰能夠活命!


    在加上與青城山的聯合,想要消亡這些十萬大山的妖獸,實在是過於輕鬆了。


    北境那是無人之地,人族的修士做的再多也不過是安插幾個內奸進去,還有就是完成了世上最震撼的工程,北境長城。


    但是對於妖族的限製還是過於太少了,準備也不足,但是這十萬大山不一樣啊,這些年一直在對方的腹地,早就是十萬埋伏準備妥當了。


    說不定,外界的人族,就是想要十萬大山的妖族自己起兵,他們找到借口,一口氣將他們一網打盡,實在是不能夠想得過於簡單啊。


    已經是上頭了的龍尊哪裏聽這些話,他對於泰格也是十分的瞧不起,他說道:“你這個家夥,好歹也是十萬大山的,好歹是妖族,怎的生的性格跟人族一般,優柔寡斷,這些我不與你計較,但是你膽敢與青城山的人族修士交往如此之深,這一次我也絕對不會容忍你了,你必死無疑,白虎族也必將覆滅!”


    在外界的時候,咒零花的失竊,偷竊之人便是一位青城山的弟子,他先前便猜測出了泰格身邊這個陌生的男子,再加上先前看到此人的出手,心中更加篤定。


    妖族與人族之間串通,這要是在人族之中,可不就是所謂的通敵之罪嗎!


    龍尊抬起手,身後的軍隊準備就緒,他大喊道:“全軍出擊,殺了這些家夥,一個不留!”


    他已經是耐不住性子了,隻想著將這些家夥殺了去,以免夜長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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