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那片神秘的火焰世界的張緣一,與徐曉鋒一同,重新迴到了祖師堂之內。


    先前在那片神秘的世界哪怕是身受了重傷,張緣一也沒有能夠抽出空來治療身上的傷勢,這次迴到祖師堂之後,張緣一立馬沉下心來,服下了幾枚丹藥,開始打坐運功。


    徐曉鋒則是坐在一張椅子上,望著此刻治療傷勢的張緣一,嘖嘖稱奇道:“這樣的傷勢,若是放在尋常人的身上,估計沒有個十天半個月,連床都下不了吧,在你這個家夥身上,反倒是隻有一點點苦難的感覺,當真是有點能耐啊。”


    從先前開始,徐曉鋒就一直在嘲諷張緣一的實力弱小,現如今聽到對方竟然會相處誇讚他,一時間疑惑不已,不過被人誇讚的感覺畢竟不錯,張緣一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容。


    徐曉鋒見到張緣一嘴角的笑容,冷笑一聲,“不過也就僅僅如此罷了,比起陳道玄差距還是如同天塹啊!”


    誰曾想張緣一還沒有高興多久,這個家夥便又對著張緣一來了一個致命打擊。


    不過陳道玄與張緣一關係還算是不錯,兩人當初見麵便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有種人就是那樣的,品性極好,讓人一眼便有親近的感覺,陳道玄便是這種人。


    雖說後來聽說陳道玄修行天道,這個冠絕於世的天才人物,身上確實有一種高傲的氣質,卻從來沒有給張緣一帶來冷漠的感覺,這種高傲的感覺就好像是他與生俱來的,並沒有絲毫的優越感以及惡意摻雜其中。


    所以說,當徐曉鋒誇讚陳道玄之時,張緣一此時卻並沒有過多的不服氣,一向對於自己要求極高的張緣一,對於陳道玄那是鮮少的同輩人之中,幾位由衷敬重的人之一。


    服用下丹藥的張緣一,全神灌注,再不去在意徐曉鋒的言語,在他的臉上各種顏色的靈力互相交融,如同映照一幅幅畫卷,一身紊亂的氣息,也在這靈力的交融之中,逐漸地穩定下來。


    大概過了有一炷香功夫,張緣一長長舒了一口氣,從他的空中,緩緩吐出一縷極其濃鬱的黑色煙霧,隨著這縷黑色煙霧的吐出,他一身的氣息也煥然一新,麵色榮冠換發!


    這一團黑色煙霧,便是張緣一先前所遭受傷害時,損傷了體內的一些靈力運轉,進而使得靈力成為了廢物的存在,如今這些沒有絲毫用處的黑色煙霧被排放出來,他整個人神色也大不一樣了。


    張緣一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著徐曉鋒行禮道:“多謝徐前輩救命之恩!”


    徐曉鋒饒有興趣地望著張緣一,說道:“倒是有點本事,不過我看你那枚丹藥品秩也極其不俗吧,按照我的猜測,你或許在某個機緣巧合的機會下,成為了一位煉丹師吧。”


    張緣一雖說這次受傷不小,但是卻也算不得十分致命,放在尋常的修士身上,這點傷勢,大多數都是寧願忍受劇痛,以水磨工夫慢慢恢複身子,哪裏有張緣一這麽豪橫的,直接將一枚品秩極高的丹藥吞入腹中。


    要知道丹藥價格昂貴,特別是像張緣一先前手中那枚,能夠對於一位相當於乾元境修士造成的傷勢起到如此作用的丹藥,沒有個數十枚紫霄幣,甚至是上百枚紫霄幣,恐怕是拿不出手吧。


    當然了自然也不排除張緣一家財萬貫,不屑於這點花銷,但是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張緣一一個沒有背景的家夥,想要賺到自己認知之外的錢,可能性極低。


    張緣一有些驚訝徐曉鋒竟然能夠一眼看出他的底細,最後點點頭,說道:“確實是接觸煉丹一道有不少時間了。”


    徐曉鋒沉思了一會兒,又望向張緣一,說道:“潮湖書院煉丹一道實在是一般,能夠教出你這麽天賦不錯的修士,恐怕也就隻有馮元德那個家夥了吧,所以你師傅是馮元德?”


    普天之下膽敢說潮湖書院煉丹一道一般的修士,恐怕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了吧,作為整個天下最大的書院,雖然煉丹一道並不是最擅長的大道,但是至少也是有著不少小宗師煉丹師,以及一位大宗師煉丹師的。


    整個天下,大宗師煉丹師又有幾位呢?兩隻手?還是一隻手?


    但是這句話在徐曉鋒的口中說出來,卻又顯得十分的合理,而且在合理不過了。


    倒不是說徐曉鋒極其擅長煉丹術,隻是整個七星大陸的煉丹術起源,也不過是從青城山開始的罷了。


    在青城山之內,天師府之中,有著不少的煉丹師,那些長老級的天師,主要是涉及煉丹術一道的,如果不是小宗師境界,都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是煉丹師。


    就算是大宗師境界的煉丹師,也有著兩位之多,而且並不是像馮元德一般,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輩,這兩位大宗師境界的煉丹師,都是享譽天下許久的老古董人物了。


    所以也有一種說法,“天下煉丹術十鬥,青城山取走其中八鬥,剩餘兩鬥天下共分之。”


    話自然是誇大了極多,但若不仔細較真的話,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張緣一點點頭,說道:“家師正是馮元德長老。”


    徐曉鋒有些抱怨地說道:“在教導徒弟這方麵,這個家夥還是差了一點啊,不然憑借你的天賦,還可以有更高的高度。”


    張緣一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師傅在教導徒弟之上已經算是盡心盡力了,是我自己愚笨了,隻有這麽一點能力罷了。”


    徐曉鋒打趣地說道:“正好,憑借你如今的實力,想要收服什麽朱雀純粹就是妄想,不如找個機會提高一下自己其他方麵的能力,過些日子天師府的幾位煉丹師長老要開講課程,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做做旁聽也可。”


    這種能夠提高自己能力的機會張緣一求之不得,正好最近一些日子,雖然也有不停地煉丹提高技術,但是總有一種達到了瓶頸的感覺。


    對於煉丹師來說,不斷的煉丹,靠著經驗提高煉丹術水平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是長期在一個人煉丹時,會處於一種習慣性的狀態,進步也會受到極大的限製。


    這就好比是一個喜愛下棋的高手,自己一人下棋時可以不斷的提高水平不錯,但是就是因為敝帚自珍,不與外界交流,對於外麵的世界了解甚少,反倒是在一些新奇的方法上缺少經驗,想要走到很高的境界,也是極其困難的。


    煉丹術也是如此,張緣一長期自己煉丹,好的經驗壞的經驗都在不斷重複,養成習慣之後,孰優孰劣全然不知,也隻有與其他的煉丹大師相比較,取長補短,這才能夠更好得成就自身。


    況且作為天下煉丹術發源的青城山,這裏煉丹大師數不勝數,如此好的機會,張緣一又怎麽會輕易錯過呢?


    在境界之上,張緣一已經處於一個有些尷尬的境地,但是現如今《丹陽玄訣》還有天地人三重境界沒有突破,張緣一簡單地看過關於人境要求,發現至少都是煉丹師小宗師才有可能煉製成功。


    張緣一這些年持之以恆,堅持不懈的煉丹修行,也不過是堪堪進入一品煉丹師的境界,想要煉製出小宗師丹藥,可以說九成把握都是失敗的。


    聽到徐曉鋒這些話語,張緣一難得的激動不已,說道:“多謝徐前輩的成全!”


    徐曉鋒點點頭,漫不經心道:“真不愧是在潮湖書院待過的人啊,一個一個徐前輩,咱倆的身份一下子就疏遠了呢?”


    張緣一撓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傻嗬嗬地笑了。


    ......


    青城山之內,出了一些道行極深的煉丹師,有著專屬於自己的煉丹室,可以隨時進行丹藥煉製,其餘的煉丹師,大部分還是要在天師府之內進行丹藥煉製,而這天師府則是建設在白玉峰之上。


    白玉峰顧名思義,因為山體通透清明,如同白玉璀璨光芒,便取名為了白玉峰,在整個青城山之內,因為天師府的原因,使得白玉峰反倒成了出去朱雀峰之外,最為熱鬧的山峰。


    張緣一腳踩白雲,在天空之上緩緩前行,望著腳下這座雪白山峰,最後緩緩落地。


    當他踏上白玉峰的瞬間,一股清香便撲麵而來,這是一種將天材地寶氣息混雜在一起,互相反應產生的清香,也是一般煉丹師應有的氣息。


    張緣一深吸一口氣,感慨道:“真是久違了啊!”


    猶記得他從前也有過一段經曆,在一間煉丹房之內,將自己關閉在其中,每日與各種丹藥靈草相處,最終身上也自然而然沾染上了這種氣息。


    隻是現如今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進行丹藥煉製了,頻率也沒有以前頻繁了,這種味道也漸漸地被一身的殺伐氣息遮掩過去了。


    白玉峰在諸多山峰之中,算是比較奇特的一個了,山峰高聳入雲,高出雲海一大截,站在山頂,就好比是處於雲海之巔,那種氣魄氣象一下子就將一個人的心胸填滿,豪氣萬丈。


    而在山頂之上,又不像是其餘的山峰一般,平坦如一的模樣,而是更加類似於一把把尖利的長槍,拔出地麵直衝雲霄,造就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平台。


    這些平台並不大,也就是容下**個人的占地罷了,可是對於煉丹師來說,這點大小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當張緣一站在一處空無一人的山頂之時,他環顧四周,發現在他的四周還有大大小小星羅棋布分布著上百個如此大的山峰。


    這些山峰,他也隻能夠看出其中是否有人占據,但是對於其中那些人,究竟在煉製些什麽東西,張緣一並沒有辦法,窺視絲毫。


    如此也算是正常,畢竟對於任何修士來說,不管是煉丹還是煉陣,亦或是修行,都是關乎自身性命大道的事情,怎麽可能輕易讓其他人知曉。


    這些山峰上的陣法,說來也並不是十分的高明的手段,一些比較基礎的障眼法罷了,但若是有的修士強行窺探其中的內容,便會牽一發而動全身,引起白玉峰山峰大陣的警告,到時候就是所有的修士都知曉這件事。


    後果的嚴重性,又要看此人對於那煉丹修士的影響究竟有多大,最高可以上到死刑,最低也是要配上數十倍於對方煉製丹藥的錢財。


    張緣一站在山巔之上,望著四周,說道:“徐前輩說的那兩位長輩究竟是在哪裏啊?這裏怎麽看都沒有啊?”


    明明說好有一場關於煉丹的講習,但是張緣一來了才發現這白玉峰與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裏細小山峰平台的樣子,怎麽像是可能出現什麽講習,那不成到時候兩位天師站在山巔之上,眾人也懸浮於四周看著?


    那顯然是不現實的,煉丹師中確實是不乏境界高深著,但是大多數煉丹師能夠有騰雲境已經是萬幸的事情了,再往上的境界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原因也十分的簡單,煉丹與修道,本就不是可以輕易兼得的事情,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便是如此。


    想要在煉丹術之上高出眾人一大截,必定少不了艱苦的修行,這麽一來就要不可避免得將修行耽擱下來。


    能夠將修行與煉丹兼得的人,無一不是天才一般的人物,但是天才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其實也不過是茫茫人海之中微不起眼的人罷了。


    哪怕是張緣一的師傅馮元德,也不過是恰好的騰雲境,再往上甚至於此生都沒有奢望過。


    張緣一如今的實力,在煉丹師之中,已經算是極為不俗的存在了。


    就在張緣一還在疑惑不解的時候,在他的麵前,眾多的尖頂平台,那些原本還存在這不少煉丹師的平台,突然所有煉丹師都停下了手中的煉丹。


    其上的煉丹師,大多數都禦劍懸於空中,隻有少數能夠做到不靠外物的憑虛而立。


    隨之便是,各個平台,如同在雲海之上一動的蓮花一般,緩緩移動起來,相互靠攏。


    張緣一腳下的那塊平台也不例外,他立即腳尖離地,懸於空中,望著這個白玉峰山頂,發生的巨大變化。


    張緣一是真的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將一座山峰強行一動拚接,那可是改變山脈走勢的宏偉手筆,不過他一想到這裏是青城山,好像一切又顯得並不是那麽的不可思議。


    在他的麵前,這些小平台很快便拚湊出一個巨大的平台,原本還分叉極多的山峰,這一刻如同在空中搭建起一道極其平整的高原,足足有上千丈大小。


    望著這搭建起來的巨大平台,張緣一突然想起曾經在古書之上看到過的一句話,書上所說大致意思是,青城山並非是天然存在的山峰,而是靠著人為打造出來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一想到這裏,張緣一突然想起,不僅僅是青城山,潮湖書院也大致是如此的。


    潮湖書院據說是最初一輩的大人物嗎,從北境取來的一塊巨大山體,一點點改變形狀,最終打造出了如此龐大的地形。


    果然九官的手筆,確確實實不是一般的宗門所能夠相提並論的。


    隨著巨大的平台搭建而成,原先還禦劍禦風懸於空中的青城山弟子修士,紛紛踏上這座巨大的平台之上,除去中心的位置刻意留出來沒有占據,大家都各自找了位置端坐下來。


    張緣一也跟著這些人坐下,望著中心的位置,不用想著專門空出的位置,就是為那兩位大宗師煉丹師天師所留的。


    果不其然,張緣一才沒有坐下多久,天上便緩緩走下兩位白發飄飄仙氣十足的健碩老人,雖說一眼看去便知道這兩位老人年紀不小了,但是那份精氣神確確實實令人不禁讚歎。


    兩位大宗師煉丹師,一位名叫陸明,一位名叫白然,都是在青城山備受敬重的天師了。


    青城山的天師長老,分量之重,但凡是有點了解的人都知曉,想要成為天師長老,隻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是境界達到乾元境,一條則是在各個領域三千大道之中,取得驕人的成就。


    世上無相境修士,能夠有多少,一位乾元境修士的分量究竟又有多重,不用多想一目了然,放在其他稍微中上的宗門,乾元境修士都可能是頂梁柱的存在了,在青城山卻隻是一位天師長老身份,可見這天師長老分量究竟有多重。


    而三千大道有所成就,那難度就更高了,這裏的有所成就,可不是那些在常人眼中的值得驕傲的成就,而是在整個七星大陸,都能夠算得上拔尖的成就。


    就好比是青城山小宗師煉丹師不少,但是卻沒有一位當得上天師長老,可見這個拔尖的要求究竟有多麽的高。


    兩位長老,一位各自矮小瘦削,仿佛隻有皮包骨頭一般,張緣一看過兩位長老的畫像,知曉這位便是陸明長老。


    另外一位長老,也就是白然長老,則是個子要高出陸明長老不少,甚至可以算得上身形魁梧一說。


    那位瘦削的陸明長老開口道:“歡迎各位參加此次的煉丹心得大會,在這裏我和白然長老會盡我們的可能給大家講述關於煉丹的經驗方法,當然了你們若是有自己的疑惑不解,也可以向我們尋求解惑。”


    白然長老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多說廢話,大會現在開始吧。”


    大會開始,現場卻並沒有張緣一想象中那麽熱鬧,反倒是極其的安靜,整個場地之上,陸明負責最多的講述,在一些值得添加的地方,白然會適當的提出一些新的想法來,算是彌補了陸明長老一時間沒有想到的關鍵點吧。


    在這場大會的講述之中,張緣一一直都在耐心聽著,不得不說確實是受益匪淺,很多困擾了他許久時間的難題,都有被提及到,甚至於原本他以為已經是極其不錯的地方,在這裏卻又找到了更好的解決方法。


    甚至於,張緣一自認為已經是獨一份的一次性煉製多株靈草的方式,在這裏竟然也有提及到。


    “一次性煉製多株靈草的方法,在煉製一些比較低階的丹藥時,確實可以做到事半功倍,但是此種煉製方法,極其需要強大的元神,也僅僅隻有強大的元神之下,才能夠控製得住這些靈草的每一點細節。”


    “在這裏,關於此類的煉丹方式,我與白然長老的建議是,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希望不要在高階丹藥之上嚐試,失敗的幾率極大不說,還可能會引起炸爐,對於煉丹者的元神傷害極大。”


    “關於最後的拍丹爐也是一門極其講究的煉丹手法之一,拍打丹爐可以造成丹爐之內火候的劇烈變化,熟練的煉丹師則是能夠憑借控製這點劇烈的變化,加快乃至於強化某些煉丹過程,最終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過關於拍打丹爐的手法,沒有個數十年的煉丹經驗下來,一般人難以掌握,關於拍丹爐這種手法,你們可以先從地階丹藥開始訓練起,這是真的極其需要水磨工夫的一項有用技能。”


    “......”


    關於這些知識技巧,張緣一都一一記在心中,沒有錯過任何問題,雖說很多的煉丹注意事項師傅也有提過,但是不得不說,世事難以事無巨細,就算是他師父在一些方麵,也有疏忽的地方。


    張緣一並不知道的是,他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兩位長老也是注意到了這個陌生的,一看便不是青城山弟子的他。


    在張緣一的身上,他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情,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們迴到了自己年輕的時候,對於煉丹術報有最強烈的熱情的,一片赤誠的紮進煉丹術之中,並且為之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陸明低聲對身邊的白然說道:“老白啊,注意到那個年輕人了嗎,有點意思啊。”


    白然笑著說道:“確實是個難得的可造之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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