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分為四大戰區,東西排列,其中破敵城處於最西邊,一旁便是平安城,再往東是團圓城,最東邊便是太平城。


    此刻破敵城海域境內,一夥人躺在一塊巨大的浮島之上,一人嘴裏叼著一根旱煙,仰麵曬太陽,顯得十分愜意悠然。


    若是張緣一在這裏的話,立馬就能夠認出這夥人真是英俊殿的眾人。


    隻是現如今的英俊殿已經完全不同於潮湖書院的英俊殿了,在整個北境之內,他們僅僅隻是一個風頭極盛的暗殺組織。


    英俊殿辦事有個特點,喜歡在萬軍之中取首級,專門挑著那些境界高的殺,也不戀戰,殺了就逃,完全不管後麵那群浩浩蕩蕩的海族。


    這一夥人來去自如,速度極快,隊伍簡單輕便,又是各個實力恐怖,一般的海族碰到這群人,大多都奈何不得他們,隻能夠眼睜睜地望著自家的主人被割下來頭顱,死相淒慘。


    要是說人員少當然也有好處,幹脆利落得很,也不用和太多人爭搶軍功,可是缺點也很大賺不了大錢。


    一般來說,在海麵上碰上一個暉陽境已經是難得的了,大多數情況也僅僅是殺殺琴心境和騰雲境,所以難以堆積起巨大的軍功。


    一個騰雲境也才值二十枚碧霄幣,塞牙縫罷了。


    但是滅了一支隊伍,那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發大財,數百個海妖,再不濟也有幾個紫霄幣可以賺啊。


    也有不少人想要投靠他們,可是這夥人實在是懶得不行,不願意操心什麽軍隊的事情,也就一直保持在了如今這個樣子。


    用小猴子的話說,管不住這麽多人,也懶得管,窮日子有窮日子的過法,軍功什麽的夠用就行。


    人各有誌,有人喜歡拉幫結派打架,有人喜歡拉起幾個人暗地裏下黑手,強求不得。


    小猴子眯著眼,嘴裏吹著口哨,顯得愜意悠然,他開口道:“韓木啊,再來點煙草吧。”


    韓木罵罵咧咧道:“你能不能省著點啊,我這些都是緣一給我留的,自己都是一點點湊合著,你倒好那是絲毫不跟我客氣啊!”


    雖然嘴上說著,還是取出了一點煙草葉子,遠遠扔給了小猴子。


    小猴子接過煙草,解釋道:“誒,我也是沒有想到這個鬼地方竟然一根草都不長,我這嘴裏不塞個東西,沒意思啊。”


    北境常年積雪,空氣寒冷,哪裏能夠長出什麽草來,一般也就是一些稀有的仙草了,那玩意誰舍得拿來叼在嘴裏迴味啊?


    王騰突然開口道:“昨個兒我打聽到了,緣一好像被分到了平安城,還在那裏建立了一個仗劍營。”


    一聽到張緣一,其他人來了勁頭了,紛紛起身。


    韓木稍稍思考了一番,說道:“平安城離著我們好像也不是特別遠啊,要不找個機會去看看?”


    小猴子皺眉說道:“擅自離開自己的戰區那罪過可不小啊!”


    要知道那個秦劍也是放棄了所有的軍功才從破敵城去了太平城。


    說起來這個家夥也是個狠人,竟然在一個人在萬軍之中殺了一個乾元境的海族妖獸,據說還是一位魑官,明明就隻差一點點就可以當上萬夫長,結果舍了不要全部捐了一般,換取了一個去太平城的機會。


    據說這個家夥如今還是風生水起得很,弄潮營的威名已然不亞於那些老牌的軍營了。


    可是他們不見見張緣一,總覺得不是個滋味。


    此事鍾石開口道:“我記得可以申請,不過流程下來需要許多的時間。”


    王騰撿起一塊小石子,微微一擰腰,手腕一甩,小石子在水麵之上飛出數數百丈之遠,激起一片片小水花。


    他拍了拍手掌說道:“咱們這裏離著平安城這麽近,怕啥?大不了快點去,快點迴,誰知道我們離開了。”


    說來也是,在戰場之上戰鬥的人,誰不是一連幾日都可能沒有絲毫音信啊,他們幾個消失幾天又有什麽關係。


    小猴子以手擊掌,說道:“好主意,那什麽時候出發?”


    王騰望著遠處的海麵,說道:“還有一條大魚沒有上鉤,等解決了這裏,我們再離開。”


    隻見這時,遠處一道翻天覆地的海浪向著他們刮來,而在海浪之上,那是一隻上千丈的大鯨魚,在其身後還有茫茫無盡,上萬隻海族妖獸。


    王騰眯起眼,說道:“這不,說大魚,這不就來了嘛。”


    說著氣勢驟然一提,雙腿猛地一蹬地麵,化作一道虹光,掀起兩邊的海水,瘋狂倒轉,徑直衝殺過去!


    “我先來打頭陣!”


    其餘人相視一笑立刻緊隨其上!


    ......


    團圓城。


    一位皮膚稍許有些黝黑的中年男人,手腕之上飛舞兩隻金色光輪,對著海麵之上不斷衝上前來的海族妖獸接連丟出數十道術法。


    隻見在金色光輪之上,接連震蕩起無數的金色靈力光圈,就像是一把把鐮刀一般,削鐵如泥,不斷衝上前來的妖獸刹那之間就被攪碎成渣滓。


    在妖獸中間,一位騰雲境修士眼見著自己的手下在對方的詭異手段之下竟然完全沒有抵抗之力,他見機不妙就想要偷偷逃走。


    可是才剛剛一轉身,那個家夥竟然詭異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而反觀另一邊,那個施展術法的家夥,突然靜止不動,妖獸衝殺向前如同觸碰到一片雲朵,一巴掌便被拍散,煙消雲散!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抬手之間手腕之上的金色光輪化作一根繩索,直奔這隻妖獸而去!


    無論這妖獸使出何種手段,竟然絲毫不能阻隔這金色繩索的前進勢頭,就連想要去抓的手指都在一瞬間被攪碎。


    繩索繞上妖獸的脖子之上,中年男子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瞬間勒緊!


    在那一瞬間,妖獸的頭顱便從身體之上被分割出來,滾落進了大海之中,死不瞑目!


    其餘妖獸見此情況,嚇得落荒而逃,而在海麵之上,另一邊一位男子手持一把仙劍,以極快的速度,長劍拖入海麵,急速奔跑之下快速畫了一個大圓,構成一個古樸的劍陣


    在整個大圓完成之時,男子立定一站,長劍橫抹,在劍陣之內的海族悉數暴斃,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這片海域!


    在陣法之中,那位麵色黝黑的男子,從屍體堆中一步跨出,說道:“賀韜!你小子是想把我也弄死在劍陣之中嗎?”


    賀韜仰麵抖抖腿,吹吹口哨道:“你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嘛,隻是可惜了,你殺了一個騰雲境,我殺了一堆雜兵,好像戰功還是我多了那麽一點點啊。”


    趙觀海白了他一眼,“沒興趣跟你爭什麽軍功。”


    這個家夥一直都是這樣,喜歡爭這爭那的,來了北境更是給他機會了,一心就想著一定要比他要高出不少才行。


    不過說實話,趙觀海自認若是跟賀韜爭軍功的話,還真是有點難啊。


    他僅僅是一位練氣士,而且是擅長作對廝殺的練氣士,但是賀韜是個劍修,最擅長一人挑戰一群,軍功累加的速度,斷然是比不上賀韜來得快啊。


    賀韜說道:“你那招鏡花水月倒是越來越嫻熟了嘛!”


    不得不承認,先前那原地置換位置的一招鏡花水月,就算是他賀韜也眼紅不已,隻是師傅不允許修行,他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趙觀海將那妖獸的內丹收入囊中,就要準備迴去,賀韜突然說道:“我聽說了,你那個弟弟現如今在平安城。”


    趙觀海停下了腳步,不過很快便繼續走開了。


    賀韜在後麵大聲喊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他嗎?”


    趙觀海沒有說話,當然想,但是現如今都有自己的任務,遲早有機會再見麵的。


    賀韜望著趙觀海離去的背影,撇撇嘴,“虧我還幫你打聽消息,真是可惡啊!”


    就在他取完所有的內丹之時,遠處的海麵之上,一道驚天動地的劍光破開萬裏雲層,一劍斬落而下!


    在這一劍之下,所有的海水都在一瞬間蒸發殆盡,一時間整片天地都蒸騰起厚重的水蒸氣,溫度都驟然升高。


    而在那一劍之下,一顆數百丈大小的頭顱從空中墜落而下,如同隕石一般猛然衝入雲海之中!


    而在那雲海的深處,一位身著白袍手持一柄無色長劍的道士飄然落地,他神色平靜如常,絲毫不起波瀾,看樣子殺了一個乾元境妖獸倒顯得十分輕鬆。


    賀韜汗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暗道一聲,“真他娘的是個怪物啊!”


    青城山的張道靈,這是一個讓天下任何一位所謂的天才都要自卑的真正天才。


    但凡在張道靈麵前,哪怕是王騰秦劍,這般萬人敬仰的人,但論實力依舊差了不止一籌。


    他也是年輕一輩之中第一位靠著自己一人成為萬夫長的人,至今斬殺的大妖數量,無人能夠超越。


    張道靈望著遠處的海族陣營,光是一個乾元境終究是太弱了,完全不夠看啊。


    在團圓城城牆之上,一位背後負滿劍匣的女子,望著這個男人的背影,輕輕搖晃雙腳,顯得有些無趣了。


    這時她的身邊,走來一位黑袍男人,問道:“如何?現在覺得外麵的世界怎麽樣?”


    女子仰起頭,燦然一笑道:“還是很有意思的,不過這一座城裏隻有他一個有意思!”


    黑袍男人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看到的,整個天下所有的天才都在這裏了,可不要妄自尊大哦。”


    女子依舊無所謂的樣子,輕輕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望著海麵上那道身影,眼神之中充滿灼熱的戰意,說道:“師傅,我可以出劍嗎?”


    黑袍男人搖搖頭道:“打不贏的架還是不要打了,到現在這個家夥也才使出了三成的功力罷了。”


    女子瞳孔猛地一縮,哀歎道:“這樣啊,我還以為他已經使出了八成功力了呢!唉!”


    黑袍男人安慰道:“總有機會可以超越他的,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弟子。”


    他說這句話之時十分自信,好似本就是說了一句應該如此的事實一般。


    我玄天宗宗主李雲浩的弟子,誰敢說個差字?


    太平城。


    一間簡單樸素的宅子之外,一個雙拳綁滿繃帶的青年男子,對著裏麵大聲嚷嚷道:“小禿子,你給我出來!我們倆上次的對決還沒有結束,你今天必須給一個交代!”


    他叫武樓,師傅是整個天下赫赫有名的玄陵殺神,而在他嘴裏被罵作禿子的家夥,是枯葉寺年輕一輩的執牛耳者,名叫明城。


    武樓天生就是一個武瘋子,比之於那個拳威天下的師傅,瘋魔程度猶有過之。


    行軍打仗之時,最喜歡做得就是那隻身一人衝進人堆之中殺敵之事,為的就是錘煉自己一身的拳意。


    如今也才年僅二十九歲的武樓,如今已然是乾元境的修士了。


    聽說枯葉寺的肉身最是厲害,他實在是忍不住想要與這個家夥較量較量,隻是上次在雙方的長輩授意之下,兩人一個功,一個防,結果是誰也沒有把誰奈何了。


    上次沒有分出勝負,武樓心裏那個煩躁啊,下定決心今日一定要再來比試一番。


    可惜這個家夥死活不肯出來,真叫人反感得很啊。


    武樓在外麵又繼續嚷嚷了許久,也不管四周圍觀之人的指手畫腳,甚至就連髒話都爆出了不少!


    等到武樓自己都覺得累著了,宅子裏才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打架就不必了,我們比比誰殺的乾元境妖獸多吧。”


    武樓雖然心中依舊布滿,但好歹有個台階下了,他啐了一口口水,揚言道:“給老子等著,到時候可別耍賴!”


    說著氣勢洶洶地推開了人群,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夜晚的平安城,萬家燈火。


    行宮之上,整座城池最高的建築頂端,一位女子輕輕吹起一支竹蕭,蕭聲悠揚婉轉,飄蕩在這座城池的每一個角落,吹進了每一個人的心中,竟然是那《鄉思》之曲。


    一位一襲火紅衣裳的女子,一步升天,輕輕拍了拍雙手,整片天空之上頓時綻放出一朵朵璀璨的火花,絢爛了整片天空,如同百花盛開,煙花綻放!


    琅琊劍塚年輕弟子之中,一位男子聽到蕭聲,抬頭茫然地望著天空,他麵色慘白、毫無血色,如同一位天生患病的文弱書生,喃喃道:“一切都會過去的,等打完了這場仗,天下終究會平安太平。”


    山海宗一名弟子,剛剛一拳錘殺了一個海族大妖,拖著龐大的屍體就是要往城裏搬運,一位修士趕緊出來攔截道:“我的親爺爺啊,這妖獸不能夠這麽處理啊!我們隻要內丹就好了,這麽大的屍體,城池裏太占用位置了!”


    那名弟子眼神木訥道:“我要吃肉。”


    那位管理的執事一臉懵逼,“這麽多肉你吃得完?”


    這時遠處飄來一個乾坤袋,一個悠然的聲音說道:“將東西放在這裏麵吧,保證夠用了,吃完了才裝下一個。”


    照著這話的意思是,這名弟子還真的能夠吃得下這些肉來,而且還有下一次,那胃口真是驚人啊!


    一份戰力榜單新鮮出爐,這一次將三教九流全部計算進去,原先占據於乾元境的老人們全部被替換了下來,沒有一人得以幸存。


    最新的乾元榜之上:


    第一名青城山,陳道玄,二十九歲。


    第二名潮湖書院,秦劍,三十五歲。


    第三名枯葉寺,明城,二十九歲。


    第四名山海宗,蠻息,三十歲。


    第五名玄天宗,洛清水,三十四歲。


    第六名琅琊劍塚,秦冠,三十一歲。


    第七名火雲山,花火,二十九歲。


    第八名玄陵國,武樓,二十九歲。


    第九名潮湖書院,王騰,三十一歲。


    第十名清影宗,雪音,二十歲。


    值得關注的是雖有榜單之上的人,大多都隻有二三十歲,最年輕的甚至隻有二十歲,而這些年輕人,如今都到了北境。


    往後的歲月裏,都將是年輕人的天下,誰能夠在這場戰爭之中脫穎而出,往後的可能性便越大,天下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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