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過後,一切歸於平靜,漫天的烏黑雲霧也終究散去,張緣一望著滌蕩一空的天地,有些難以置信道:“這家夥就這麽完了?”


    馬衛國手中長劍一抖,沉聲道:“遠遠沒有,這家夥手段詭異,我剛才確實是斬殺了他沒有錯,可是依舊讓他一魂一魄逃遁了。”


    人有三魂七魄,一魂一魄的逃遁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注定過不了多久就會在天道壓製之下,消散於天地間。


    可對方是薑之,那個飛魚峰年輕一輩的至高位者,怎麽可能就此隕落。


    不過張緣一也不會就此失望,不管換做任何人,這樣的損失絕對是極其大的,哪怕薑之天賦再高,想要再恢複巔峰也是極其渺茫了,更不用說借此可以趕上陳道玄的步伐。


    他歎了一口氣道:“如此也好,想來薑之對我們再也起不了太大的影響了,這對於魔教來說也是一個噩耗。”


    一個原本有望登上水火判官位置的絕世天驕,就這麽泯然眾人矣,仍誰都難以接受。


    張緣一望著遠處空中那件懸浮的散發璀璨光芒的法袍,突然眼前一亮!


    薑心水隔空一抓,攝取而來,他仔細打量上麵的紋路,嘖嘖稱奇道:“遭受一位乾元境劍修的全力一擊,竟然還能夠保存完好,這件法袍品秩恐怕至少都要是天階了吧!”


    張緣一被捆綁住,蹦蹦跳跳地湊過去,嘿嘿一笑,“實不相瞞,這件法袍的形成與在下淵源極深,晚輩原先也有一件品秩極高的法袍,結果與這個家夥搏鬥之時,一個不小心棋差一招,小命險些不保,連帶著自身的法袍也被對方奪走融合了。”


    薑心水白了他一眼,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法袍是你的嘍?”


    張緣一心底發虛,不過馬上意識到不對,本來這裏麵就有自己的法袍,他慌什麽?


    幸福的生活是靠厚臉皮爭取來的!


    他義正言辭道:“若是前輩能夠交還於晚輩,晚輩定然不勝感激!”


    薑心水大手一揮,法袍一甩,披掛上了身,他笑著望著張緣一道:“我覺得這件法袍挺好看的,挺配我的。”


    擺明了就是要將法袍占為己有唄,張緣一氣得渾身顫抖!


    這一趟遊曆白白丟失一件法袍,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但是他皮笑肉不笑道:“前輩喜歡,晚輩定然拱手相讓。”


    “切!”薑心水心道,“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啊,你是前輩我是前輩啊?乾元境是你還是我啊?”


    馬衛國走上走上前來說道:“好了,咱們也要迴書院了,這裏的一切還是迴書院定奪吧。”


    眼下沒有人能夠證明張緣一的清白,而且張緣一身上肩負著玄武,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再拖了。


    “不用了,緣一是我的弟子,你們不必如此小題大做。”就在兩人即將帶著張緣一離去之時,天邊一赤腳大漢拂袖禦風而來。


    馬衛國與薑心水感知到確實是高俫的氣息無疑,立刻作揖行禮道:“見過高先生!”


    高俫落於張緣一身邊,張緣一一見自家師傅來了,立刻說道:“師傅好!您總算是來了!”


    他剛要說自己丟了一件法袍的事情,結果高俫一道術法就將張緣一的嘴巴封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高俫一拍張緣一,他身上的捆仙索立刻解開,“你小子先不要抱怨,給你破鏡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事了,一件法袍而已,別大驚小怪的。”


    張緣一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隻能瘋狂點頭,高俫這才解開他的封印。


    “高俫,你這弟子倒是一次次都改不了性子啊!”


    這時一個聲音,從眾人的身後傳來,眾人轉頭,是一襲白袍的副山長荊蘭。


    荊蘭的身上,白袍再不似先前那般纖塵不染,潔白無瑕,如今多了不少灰塵,斑點一般零散分布,顯然是與水火判官的搏鬥不容易。


    兩人與水火判官去往無盡海域,戰鬥得如火如荼之時,興許是感受到了薑之已經失敗殞命,水火判官擅自傳入大陸,本就是不利,再拖延下去隻怕會引得更多人來,也就紛紛逃走了。


    高俫又對兩人說道:“如今玄武之事已了,這麽多年了,辛苦你們兩位了,迴書院複命吧。”


    馬衛國語薑心水兩人見張緣一這般表現,料想確實是試圖二人無疑了,也就不再繼續追究張緣一身份一事。


    隻是薑心水心中還是擔憂道:“前輩,玄武已經被此人......”


    玄武被一位弟子收為本命物,此事事關重大,容不得他們馬虎。


    高俫點點頭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們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書院自然會給你們解釋的。不用擔心!”


    荊蘭也示意性的點點頭,兩人安下心來,再次作揖,之後就離開了。


    高俫望著張緣一道:“玄武之事你一定要好好保密,往後的日子,魔教注定要來找你麻煩。”


    他與張道靈是許久之前的故友,對於張道靈的計劃也是知道一些的,比如四大聖獸之事。


    經過這麽一場變動之後,張緣一算是真正意義上進入了魔教的眼中,往後的修行之路少不了要被人暗中下手!


    其實張緣一在那些大人物的眼中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隻是一直礙於身份不好過多幹涉,像張緣一先前經曆的刺殺,就是水火判官暗中策劃的。


    為什麽不親自動手,估計還沒有完全成功,就會被無數人群起而攻之,畢竟不說潮湖書院,七星大陸之內三大國的練氣士掌管監視各個大修士之間的動向都不是吃素的。


    這次也就是可以壓製修為,在憑借玄武將周圍的氣機毀壞混亂隱匿其中,否則怎麽可能給他們踏上大陸一步。


    先是青龍,再是玄武,張道靈的計劃一步步地實施下去,就算是那些大人物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畢竟眼看著再出一位九重天修士,任誰都會覺得刺眼。


    張緣一往後的道路,危險程度絕對不是先前能夠比擬的了。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弟子知道,一定更加謹慎行事。”


    高俫看了看張緣一微微皺眉,大手一揮,將他身上的氣機悉數遮掩道:“快快熟悉此刻的境界,我若不幫忙遮掩氣機,你這走出去指不定要被不少擅長望龍之術的練氣士找上麻煩。”


    此刻的張緣一身上盡是玄武之力的氣息,走在大街上就像是一個家財萬貫,一身珠光寶氣的富豪,巴不得別人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玄武之力,快來搶奪吧。


    哪怕本命物一旦認主,能以被人抽離出來,可防不住那些歪門邪道,給張緣一來個陰招。


    高俫說道:“你現在又怎麽決定,迴書院?”


    張緣一想了想說道:“弟子還有一些事沒有處理,師傅與副山長先迴去吧,過不了多少時日就會迴來。”


    高俫點點頭,“魔教剛剛吃了癟,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再大動幹戈,那你自己注意一些,盡量將事情解決了就早些迴來。”


    張緣一點點頭。


    高俫俯瞰被玄武毀壞一空的白龍觀,歎了一口氣,“唉!好好一座道觀,這造的是什麽孽啊?”


    接著他一揮袖子,這個天地如同經曆了一場甘霖一般,靈氣漸漸充盈起來,不一會兒時間,再不似那副血流千裏,四麵荒涼的景象。


    高俫說道:“此地傷及根本,短時間之內再想恢複如初不太可能,我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時間吧。”


    彌補天地靈氣之事,他高俫也不是什麽修行天地大道的練氣士,做到這一步已然是很好了,再想進一步有所恢複,時間的積累不可或缺。


    高俫與白衣荊蘭,兩人聯袂離去。


    ......


    南伽島,飛魚峰。


    掌管重多內門弟子命簡魂燈的魂塔突然劇烈顫動,閃爍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直衝雲霄,衝開萬裏層雲!


    所有島內子弟抬頭觀望震懾不已!


    “已經上百年沒有動靜的魂塔竟然動了!這次不知道是哪位弟子出事了?”


    “魂塔之內越是境界高之人,氣象越大,你別說,看這架勢恐怕此人的境界斷然不低啊!”


    “自從峰主隕落,上麵早就下達命令不讓隨意走入,還有人這般膽大出去滋事?”


    “害!誰知道呢?總有人不聽勸告,富貴險中求!這不,自己命搭進去了吧。”


    ......


    魂塔之內,一位身姿綽約黑發飄舞的女子,從光芒之中走出,正是再次複生的薑之。


    薑之氣息紊亂,眉心緊皺,麵帶怒容,她捏緊拳頭,憤憤暗道:“竟然讓我跌落一境!這家夥!這個仇我一定要讓你百倍奉還!”


    “喲!這不是我們的薑之師妹麽?這是怎麽了,竟然遭受如此大劫!”


    這時一位眉眼清秀的男子,打趣道。


    那人腰間懸挎一根青玉豎笛,黑發濃密深邃,慢慢悠悠走上前來。


    薑之見到此人,眯了眯眼,輕聲道:“滾!”


    男子輕輕一笑,“好咧!”


    說著,竟然真就一個蹦蹦跳跳,一路滾下山去。


    薑之望著對方下山的開心模樣,厭惡道:“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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