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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婉的身孕已經有五個月。


    早前孕期的那些不良反應也都已經緩解不少,原本沒有什麽胃口,如今倒全都給找補迴來了,成日裏總想在嘴裏嚼些什麽,連靜月都笑她近來貪嘴。


    她已經顯懷了,人也圓潤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品竹混雜在食物裏的藥緩解了身體的虛弱,總之薑婉這段時間反倒覺得自己力氣恢複不少,品竹也常常勸她多往禦花園走走,大概是怕薑婉生產的時候力氣不夠,這段時間品竹比靜月還要著緊薑婉的身子。


    東曙使臣進宮的消息一傳到後宮裏,品竹就跑到前麵去瞧了。


    薑婉也不攔著她,反倒是鼓勵她趕緊去看,等品竹一走,薑婉才終於能和靜月說幾句體己話:“可算是到了,我有孕已經五個月,孩子落地之前,一定要解了這體內的問題。”


    東曙一聽聞宋玉嬌有孕便這樣大張旗鼓的來訪大晉,估摸著是準備看宋玉嬌生下來的究竟是男是女,若是個皇子,東曙心裏想什麽,恐怕就不好說了。


    在孩子落地之前,薑婉體內的問題必須解決,才能夠不再受製於人,有殷正山在,隻要摸到了門路,還怕試不出解藥來麽?


    品竹的興奮寫在臉上,薑婉敬業的扮演宋玉嬌的角色,上次看了品竹送來的玄瑾的信後,也盡量表現出期待東曙使臣的模樣,隻有品竹不在的時候,薑婉才能不必披上宋玉嬌的外衣,她此時正疲憊的揉著眉心同靜月說話,得以鬆緩口氣。


    “丞相大人,王爺,咱們小公子,還有陸燃公子,都替娘娘盡心盡力尋找解決之法,皇上亦是暗中著安吉禾留意,所有問題一定會迎刃而解的。”靜月寬慰薑婉,她倒是比誰都對自己提到的這些人有信心。


    他們在一起,連江山都打下來了,還有什麽做不到的?靜月不擔心。


    薑婉也因為靜月這樣理所應當的口氣笑起來:“那玄瑾公子是何模樣,我也該跟著去瞧瞧才是。”


    靜月聞言怔了一下,隨後掩嘴偷樂:“是,奴婢也覺著娘娘該去瞧瞧,看咱們皇上在金池殿裏接待,還坐不坐得住。”


    現下祁瑛薑婉的感情好起來,連靜月都敢私下裏拿祁瑛來打趣薑婉了。


    主仆兩人難得無所顧忌的說說話,本以為品竹這一去得要好一會兒才迴來,誰知道不多時,這丫頭就滿麵喜色的跑了迴來。


    她警惕的看一眼靜月,見靜月正好收了茶盞下去,才臉色和緩的往薑婉身邊湊。


    這段時間為了配合品竹,讓薑婉能從她嘴裏聽到更多關於東曙的事情,每次靜月都能恰到好處的察言觀色,做到順水推舟的離開房間,好讓品竹能安安心心的同薑婉說話。


    薑婉和靜月主仆兩的小把戲,品竹一點兒也沒有察覺,甚至覺得近來因為玄瑾公子的那封信,自家公主迴心轉意不少,也慢慢又開始再寵信於她了,可見,她家公主心裏,依舊還是惦念著與玄瑾公子的情意的。


    再如何,宋玉嬌的根依舊還是紮根在東曙的。


    “公主,奴婢瞧見了。”最近品竹又開始私下裏喚她公主,似乎是想喚起宋玉嬌心底裏的什麽記憶來,薑婉隻聽著她這麽叫,倒也沒有糾正她,“玄瑾公子已經進了金池殿裏,正同大晉皇上說話呢,公主如今有孕,又是聖眷正濃的時候,現下母國使臣來訪,皇後娘娘和咱們皇上肯定有東西要轉交給公主,奴婢這就伺候公主先準備著,待會兒肯定有人來傳召的。”


    原來她急匆匆的跑迴來,是惦記著這個事情。


    薑婉被興奮極了的品竹扶起來,不由得心想,宋玉嬌在她眼裏是有多喜歡那個玄瑾公子?都懷著身孕了,品竹居然還覺得她家公主應該滿心歡喜的去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就滿足了。


    不過想想也是,宋玉嬌對玄瑾,一定是全心全意托付過的,唯有曾刻骨銘心的愛過,才會在美夢破碎的時候,絕望自裁吧。


    隻是不知道這位玄瑾公子,究竟和宋玉嬌有一段怎樣的過往,也不知道宋玉嬌的自盡裏,是不是真的有這位玄瑾公子的緣故在裏麵。


    畢竟她不是宋玉嬌,很難想象若是宋玉嬌沒有自盡,那現在的她是不是真的會滿心歡喜的前去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


    薑婉認真的思考了一下,覺得大概率來說,宋玉嬌是見不到玄瑾了的。


    因為要不是自己的靈魂重生在她身上,就以宋玉嬌那樣的心態和身體,配上祁瑛最開始對東曙公主的那個態度,梅惜宮現下應該和冷宮沒有什麽區別吧。


    更何況,那樣的話,郭蓁蓁興許也不會死,有她在後宮裏,宋玉嬌哪兒來的出頭之日?


    這麽想來,她和宋玉嬌,竟然還算是互相成就了。


    不得不感慨,有時候天意就是這樣的捉弄人,卻又處處透著置死地而後生的一線生機。


    品竹翻找製衣局改過的衣裳,因薑婉有孕,特意選了些衣裳去改得更為寬鬆一些,品竹找來找去也隻找到一件顏色稍微明豔些的石榴紅長裙,她一定要薑婉換上,說什麽有孕了是喜事,穿得鮮明些皇上看見了也高興。


    但薑婉知道,品竹是怕隔著長簾,玄瑾瞧不清楚她的身姿,畢竟。。這些事情都是要細細同東曙皇上迴稟的。


    薑婉由著品竹折騰,她隻顧護著自己的肚子,別的倒是都不怎麽關心,品竹到底是要比自己更了解宋玉嬌和玄瑾之間的感情,她覺得這樣合適,那便當合適吧。


    誠如品竹所想,很快金池殿的小太監就來請人了,靜月知道自己最好是別跟過去的,是以關鍵時候壓根就沒出現在薑婉跟前,品竹也正好順水推舟說皇上那邊等不得,終於如願以償地單獨陪著薑婉出了門。


    往金池殿去的路上,在轎子旁邊慢慢走著的品竹昂首挺胸,揚眉吐氣,一直在小聲的同撩起簾子的薑婉說話。


    提起東曙,這丫頭倒是比她這個‘公主’更有歸屬感,薑婉的反應平平也並沒有引起品竹的懷疑,畢竟當年出嫁的時候鬧得那樣難看,此番來的若不是玄瑾公子,自家公主還真不一定肯見。


    但她終歸是東曙的人,再如何不肯歸屬,也不可能被大晉徹底接納的。


    品竹攙扶著薑婉下轎後,長忠又專門領著人請薑婉上攆轎,這邊的樓梯太長了,日頭又大,自然是不可能讓薑婉走上去的。


    看見是品竹陪著薑婉來的,長忠心裏有數,也多了個心眼兒,為了避免直麵使臣,薑婉是從金池殿後麵進來的,大堂裏早就拉了長簾,薑婉望過去,隻能尋到上座祁瑛熟悉的身影,他那個位置巧,稍稍後靠,還能透過長簾盡頭的縫隙瞧見薑婉,至於其他的人。。


    薑婉對東曙的服飾不太熟悉,隻覺得看上去都差不了多少,認不出來究竟哪位才是玄瑾。


    品竹比她興奮,眼裏放光,又不敢抬手去指,隻能彎下腰,對坐著的薑婉小聲道:“公主快瞧,玄瑾公子在看這邊呢。”


    薑婉:???


    那方的東曙使臣,不都在看這邊麽?


    可。。到底哪位才是玄瑾,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興許是長簾朦朧了麵容的緣故,薑婉隻能辨別出坐在前邊的幾人都挺年輕的,宋玉嬌在東曙雖然是不得寵的嫡公主,但遠在異國,他們對這位遠嫁的公主還是表現出了熱枕的感情來。


    薑婉隻能附和著品竹點頭,端起茶來喝,掩蓋一下自己不知道該往哪兒看的視線。


    她喝過茶,視線不自覺地飄向祁瑛的位置,正巧祁瑛也往後靠了靠身子在看她,和薑婉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交織,祁瑛了然的對她勾了勾嘴角,側臉對站在自己身邊的陸燃道:“玄瑾公子不是有東曙皇呈給敬妃的東西麽?遞上來吧。”


    原來陸燃也在。


    薑婉望過去,發現自己坐的這個位置看過去,祁瑛身邊站著的陸燃正好處在盲區,直到陸燃走下龍座的幾節階梯,薑婉才看見他的身影。


    麵對熟悉的人,哪怕隻是朦朧,也能一眼辨別。


    怪不得品竹也能一眼認出哪個才是玄瑾。


    祁瑛這一吩咐,不僅陸燃動了,那位薑婉找都找不到在哪兒的玄瑾公子也動了。


    薑婉直勾勾盯著那公子走上前,聽他說話,是個不用露臉,就能叫人想象出他俊秀麵容和高雅教養的聲音。


    宋玉嬌身為嫡長公主,能夠讓她看上眼的,必然是東曙數得上名號來的世家公子哥,這位玄瑾公子,年紀輕輕就能擔任一等使臣這樣的重任,想必不會比陸燃來得差,隔著長簾的模糊一眼,待人接物的禮節裏,便能窺見一二。


    薑婉下意識迴頭看了一眼品竹,品竹笑得一臉燦爛,瞧著那身影,滿是崇拜的目光,注意到薑婉看過來的視線後,品竹才有些尷尬的收斂了神情,小聲道:“公主瞧著奴婢做什麽。。”


    薑婉淺笑:“我瞧你像是比我更盼著玄瑾似的。”


    這話本就是玩笑話,薑婉無心一說,自己都沒往心上去,東曙使臣前來,品竹高興也在情理之中,可這丫頭不懂得一笑而過的道理,反倒是因為薑婉的這句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反應過於激烈了些。


    她不安的輕跺腳,耳根子連帶著脖頸都紅透了,越是狡辯越顯得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公主胡說什麽呢?奴婢哪兒有盼著玄瑾公子,奴婢。。奴婢隻是替公主高興而已!”


    薑婉心裏拉長音調的哦了一聲,懂了。


    但表麵上仍然風輕雲淡的帶過,裝作什麽也沒瞧出來的模樣,收斂了視線。


    玄瑾遞給陸燃的錦盒送到祁瑛手裏,他先替薑婉打開看了看,沒瞧出有什麽不對,又讓後麵一直候命的殷正山上前來查驗,祁瑛一點兒不覺得繁瑣,殷正山查看的間隙,還淺笑著,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開口:“敬妃如今有孕,朕與太後都很著緊這一胎,是以萬事都要小心些為好,倒也不是朕對東曙有所疑慮,隻是照例查過,叫那些有心的小人無機可乘,於朕,於東曙,於敬妃,都是安心之舉。”


    這話是專門說給東曙聽的,大晉不相信東曙,擺在明麵上做給東曙的人看,偏偏理由冠冕堂皇,為的是護著你們東曙的公主,瞧瞧朕多寵愛她,多著緊她,心裏覺得不舒服?那也隻能給朕憋著。


    祁瑛笑得眯眼,下方一眾使臣有年歲比玄瑾更長者,此時竟然也都以玄瑾為尊,開口來應答祁瑛的人,也是玄瑾,可見他不僅自身有著足夠的能力,家族在東曙的地位,也絕對不低。


    殷正山查得一本正經,什麽有的沒的都查了一遍,查得有幾位使臣的麵子都掛不住了,一時別過頭,笑都笑不出來,很是惱火的樣子。


    這反倒是顯得玄瑾格外沉得住氣,該喝茶喝茶,該吃點心吃點心,時不時同祁瑛攀談幾句往來大晉路途所見的心得,寬心得不得了。


    最後一道銀針取下,殷正山擦了擦額頭的汗,稟明祁瑛安全後,祁瑛才動了動手指,讓長忠把錦盒送到了薑婉的手裏。


    這是東曙的皇帝,要交給自己女兒的東西。


    可惜他的女兒已經死了,這份錦盒裏裝的究竟隻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父親礙於臉麵的敷衍,還是終於良心發現的憐愛,都已經不重要了。


    薑婉覺得,宋玉嬌可能並不需要這份曾經光臨過她世界,卻又在母後離世後便消失了的父愛。


    對她來說,帝王與父親的那道殘忍的分水嶺,她比任何人都體驗得更深。


    她不想要了。


    對這個世界也並不感到留戀。


    那種感覺,薑婉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明白。


    “公主不看看麽?”品竹見薑婉捧著這錦盒出神,困惑的問了一句。


    薑婉迴過神來,深吸口氣之後,隨意的撥開了盒蓋。


    裏頭是個五彩金釵,雕琢了很多東曙特有的紋飾,繁瑣而華貴,一看便是價值連城的東西,薑婉拿起來擺弄,瞧見下麵還放了張紙條。


    展開來,上麵寫著:吾兒安,切謹記,莫忘恩。


    薑婉看過,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你的女兒安不安,你心裏自有數,千裏迢迢送來這貴重之物,卻依舊要警醒遠在千裏外的宋玉嬌時時謹記著臨行前的叮囑,莫要忘記了皇恩浩蕩。


    這般親情,不要也罷。


    薑婉重新端詳手裏的這根金簪,她不懂這在東曙代表什麽,迴頭正要問一問品竹,稍一側目,便瞧見品竹臉色大變,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薑婉微微挑眉,看來這簪子來頭甚大,驚得這丫頭臉都扭曲了。


    看她這反應,是沒想到東曙皇帝會將這東西拿給宋玉嬌?還是覺得宋玉嬌不配這金簪?亦或是。。金簪代表著什麽威脅意味?


    品竹反應這般強烈,薑婉反倒是不好問了,這要是率先問出口,豈不是主動露了破綻?


    薑婉微不可聞的嘖了一聲,真麻煩。


    那方東西送出去,玄瑾便開始照著禮冊上所寫,一件一件的將從東曙帶來獻給祁瑛的珍寶呈上。


    薑婉聽了會兒,覺得無趣,自己也順著品竹的意思來見過那位玄瑾公子了,這會兒便借身子不爽的由頭,起身準備迴宮。


    薑婉這邊的動靜讓玄瑾的傳貢暫停了會兒。


    祁瑛和薑婉一早就有心在東曙眾人麵前誇張做戲,是以這一下祁瑛還專門親自起身來關懷薑婉。


    東曙使臣剛剛因為殷正山過分查驗的難看臉色又有所緩和,陸燃留意著玄瑾,隻見他目光深深望著那朦朧長簾後的一抹明豔身影,除了墨一樣濃烈的深意外,瞧不出半點旁的波動。


    察覺到陸燃的目光,玄瑾還側目看了過去,目光相觸,微微頷首淺笑。


    現下萬事以薑婉的肚子為重,品竹縱使有千般不願意,也隻能一步三迴頭的攙扶上薑婉離開了金池殿。


    等迴到了梅惜宮裏,品竹臉上的那種遺憾和不舍才收斂了不少。


    靜月此時正在院子裏召集青梅順財他們說話,大抵是一些宮裏麵差事的分配,聽見動靜聲,轉臉瞧見薑婉迴來了,囑咐他們各做各的事情後,快步朝著薑婉這邊走來。


    “娘娘要睡會兒麽?”靜月順手就要接過薑婉手裏拿著的錦盒,多年的習慣,薑婉的手裏除了劍,好似不該再拿別的零碎玩意兒。


    薑婉也沒多想,也是多年習慣使然,順手就要遞給靜月,誰知道旁邊的品竹卻突然炸了毛,搶似的把拿錦盒先拿了過去。


    她瞪一眼靜月,隨後頗有些責備的皺眉對薑婉道:“公。。娘娘糊塗了不成?!這是什麽東西,豈能拿給她?!”


    品竹因為激動,聲音都變得有些尖銳。


    薑婉看她一眼,再次確定那枚華貴的五彩金簪在東曙後宮的意義一定不一般,她垂眸,圓過話來:“是本宮有些累著了,你。。放到本宮床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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