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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婉順手擼一把薑霆夜後腦勺的頭發,小太監帽子一歪,扣在了他鼻梁上方。


    薑霆夜正了正身子,也把帽子取下來扔一邊:“姐!”


    “跑來胡鬧了?”薑婉抿嘴。


    “那哪兒能是胡鬧呢?”薑霆夜得意的小表情藏不住,拿手肘杵祁瑛,“姐夫你說說看,我幹的那事叫不叫一個漂亮?”


    祁瑛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還不忘了給薑霆夜豎個大拇指。


    被表揚的薑小朋友心情大好,鼻子快要翹到天上去:“姐,我替你出氣呢!”


    甭管那老太婆什麽臭毛病,保管給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不過這話當著祁瑛的麵也不好說,薑霆夜哼哼兩聲,想起來自己還這麽跪著,膝蓋有些疼,趕忙撐著床邊起身拍了拍。


    “我與霆夜來的時候落了些破綻。”祁瑛一把提住要往薑婉床上坐的薑霆夜的後衣領,順手把他拉到自己的旁邊來,“江莠說,後宮裏頭藏了條會吃人的大魚,叫我擦亮眼睛,與你一同好生瞧瞧。”


    她以前在九仙養病,帝京的事情未曾煩擾過她幾件,山高路遠,著實閉塞。


    如今到了帝京,她自認是眼明心亮之人,薑婉自盡一事蹊蹺太多,這段時日一一查下來,尋常事裏處處透著不尋常,叫人觸目驚心。


    欽天監一句殺伐過重,禍及子嗣,真就有那麽大的天意,能叫薑婉痛失愛子,接二連三的流產?!


    太醫院含糊其辭的一番常年征戰,內力有損,就能將一切微小的不尋常徹底掩蓋麽?


    江莠是不信的。


    但她拿不出證據,且世人所知的薑皇後已經崩逝,僅憑她的猜測懷疑就想要推翻多年前的事情來徹底追查,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得放長線掛大餌,靜候這條潛伏深處的大魚,自己張開嘴撲上來。


    此事最大最好的一個契機,便是禁足前一日,薑婉侍寢了。


    太後雖希望這宮裏的第二個皇子由楚妙來生,卻也並不是瘋魔到祁瑛寵幸過的每個嬪妃都得喝下湯藥才行。


    這事兒有人比她急,畢竟楚妙隻要生下兒子,就能有皇太後的傾力支持和撫養,旁的嬪妃生下的公主皇子,也都是祁瑛的血脈,都得喚她一聲皇奶奶。


    年節那晚祁瑛突然跑去梅惜宮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要想猜到其中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隻需要多費神打點,總能尋道蛛絲馬跡。


    這後宮裏有這個手段得知此事的人不少,但有這個心思必須要知曉個中緣由的人,卻隻有郭蓁蓁一個。


    她不在帝京的這兩年,陪在薑婉身邊最親近的人便是郭蓁蓁了。


    江莠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個表麵看上去溫馴無害的郭家之女,實際上包藏著滔天的禍心。


    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便是人心。


    當身邊人化身為最銳利的匕首時,她必然能夠最精準的,刺穿你的心髒。


    那日匆匆一麵,薑婉雖然沒有與她多說什麽,但江莠與她是自幼的情誼,又如何不明白薑婉未說完的話裏有多少的傷心疲累?


    真正的心有靈犀,是不需要過多言語的。


    往往隻是一個眼神,一個擁抱,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若這些事情真是郭蓁蓁策劃的,那麽這後宮之中,必然早已悄無聲息的安插了太多她的爪牙,江莠讓祁瑛與薑霆夜一同前來,不僅僅是因為答應了要讓薑霆夜見見薑婉,最要緊的是,今夜無論發生任何事,隻要有祁瑛在這裏坐鎮,便無所畏懼。


    祁瑛也必須在這裏。


    清清楚楚的看見那些薑婉不可能輕易說出口的事情!


    此時的安瑕宮中,星月正點了清心露在郭蓁蓁的額頭處輕緩按摩。


    閉宮歇息那日,她原盤算著太後不會輕易放過了敬妃,誰曾料到此人進了雲德宮裏,竟就那麽好生生的走了出來,惠鍾門前跪了不足半個時辰,又隻得了個禁足半月的懲戒。


    祁瑛答允得痛快,一時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哄太後高興,還是心疼敬妃久跪了。


    郭蓁蓁積鬱在心,煩躁動怒卻又無處發泄,冬日裏在門外吹了會兒風,這會兒便頭疼起來了。


    星月力度把握得極好,手腕酸疼也不敢停下,眼見著郭蓁蓁緊皺的眉頭稍微舒緩些了,才抬頭看在屏風邊已經站侯了許久的招元。


    招元張張嘴,沒發出聲音,雙手比劃了幾下,又指了指外頭。


    星月會意,手上稍稍重了點兒力,輕聲道:“娘娘,昭貴人在外頭求見,已經站了會兒了。”


    郭蓁蓁的眉頭重新皺起來,稍微睜開眼睛動了動身子,倒是沒有發火:“讓她進來吧。”


    星月鬆口氣,趕忙扶著郭蓁蓁坐好,那邊招元已經出去請人了,順帶著讓一直備著熱茶的小宮女上前來給娘娘換茶。


    清心露氣味溫和,也提神醒腦,郭蓁蓁仰頭在軟枕上撐了撐身子,好受不少。


    她以前也常常因為薑婉被氣的頭疼。


    就當她氣量太小,蛇蠍心腸。


    可薑婉霸占著祁瑛所有的愛,也未免太惡毒自私了一些。


    薑婉死了。


    又來個宋玉嬌。


    明明完全是不一樣的兩個人。


    為何能叫祁瑛傾心?


    郭蓁蓁想不明白,正因為想不透,所以愈發恨得灼燒骨髓一般疼。


    那就隻能接著殺了。


    一直殺到沒有人能跟她搶。


    一直殺到祁瑛隻能看見她一人。


    她能把薑婉親手送入地獄,眾生便皆是蜉蝣螻蟻。


    昭貴人在外頭冷得僵硬,給郭蓁蓁行禮問安後半響也沒聽見郭蓁蓁開口。


    昭貴人抬眸看一眼失神的郭蓁蓁,她的視線有些遊離,不知道在想什麽。


    星月不敢上前打擾,隻把昭貴人望著。


    她歎口氣,走到郭蓁蓁對麵坐下,輕聲開口:“娘娘讓查的事有眉目了。”


    郭蓁蓁一下子迴神,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皺眉道:“什麽?!”


    “年節當晚,洛姑姑給皇上和淳嬪送了壺福喜酒。”昭貴人說話不急不慢,夜裏聽上去更像是囈語般起伏的調,“是禦前的人撬開了口,隻說是福喜酒,旁的便問不出什麽了。”


    酒?


    郭蓁蓁側眸看一眼昭貴人,片刻後,勾起嘴角冷笑一聲:“太後當真是心急。”


    後宮裏頭,後宅之間,慣用的小把戲。


    那福喜酒裏頭擱了極好的東西,能成全淳嬪和太後心願的好東西。


    昭貴人心頭曉得那是什麽,郭蓁蓁自然也猜到了。


    她覺得胸悶氣短,鋪蓋席卷而來的一陣胃疼讓她彎腰幹嘔了兩聲。


    她實在是太生氣了。


    如果說之前她還驚詫於祁瑛對敬妃的寵愛,驚詫到想要剝奪敬妃全部的地步的話,此時此刻的郭蓁蓁,更是難以置信於祁瑛對敬妃的偏執。


    他就連喝了情酒!也要撐到梅惜宮去!


    為什麽?!


    憑什麽?!


    宋玉嬌那個賤人!當真是東曙下了巫蠱,專程來魅惑君心的妖怪不成?!


    要殺了她!


    必須殺了她!


    “娘娘!”


    星月和昭貴人幾乎是同時來攙扶郭蓁蓁,被郭蓁蓁一一推開。


    她捂著心口喘了兩口氣,慢慢坐正身子。


    好笑的是,她每次這樣不適幹嘔都不是因為身懷有孕,而是因為妒忌怨恨。


    妒忌這顆種子一旦落地發了芽,就會瘋狂汲取一切營養,迅速生長成參天大樹。


    根已深種。


    拔不掉。


    也迴不了頭了。


    “皇上呢?”郭蓁蓁擦了擦嘴角,端起熱茶喝了一口,終於把那股惡心勁給壓住了。


    昭貴人沒看郭蓁蓁的眼睛,隻是半垂著眼簾道:“夜公子留宿宮中,正陪著皇上下棋呢,今兒夜公子去見太後,給太後帶了一盒子的炙熏肉。。”


    倒的確是薑霆夜的做派。


    “後頭還有的鬧騰。”郭蓁蓁想到薑霆夜那張臉,頭更疼了。


    “不過嬪妾來這兒,不是來跟娘娘說這些的。。。”昭貴人沉吟了一下,低聲道,“娘娘讓嬪妾盯著些梅惜宮,嬪妾原本還不解,敬妃禁足,外頭的人進不去,裏頭的人也出不來,咱們就是盯著,也。。”


    也送不進去避子湯。


    昭貴人沒說出口,話鋒一轉又道:“娘娘屬實英明,就在方才,嬪妾瞧見。。有兩個侍衛打扮模樣的人,悄悄溜進梅惜宮去了。”


    郭蓁蓁一怔,立刻眯眼道:“當真?你瞧清楚了?是侍衛麽?!”


    “夜裏暗,興許是。”昭貴人含糊應道,“但看體型衣著,是男子沒錯。”


    郭蓁蓁因為昭貴人這句話,頭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


    會是誰溜進去了?!


    進去幹什麽?!


    難不成是東曙心急,看敬妃之前三日侍寢都沒能有暈,想要借著這次禁足。。暗度陳倉?!


    這個念頭一出來,郭蓁蓁自己都嚇著了。


    宮女私通都尚且是死罪。


    更何況是妃嬪?!


    此事若是真的,被抓到的話,東曙肯定也會矢口否認,讓宋玉嬌一人承擔此事,不過是損失個不受寵的公主罷了。


    可此事若是成了呢?!


    郭蓁蓁捏緊了拳頭,突然站起身來。


    若是成了呢?!那敬妃的地位,豈不是要越過了她和慶妃去?!


    東曙這個險冒得值,哪個有野心的人,不是做著刀尖舔血的事換來的?!


    郭蓁蓁捏緊的拳頭慢慢鬆緩下來,她迴過身,風輕雲淡的對昭貴人道:“本宮知道了,時候不早,你先去吧。”


    昭貴人沒有多問一句,她要說的話說完了,自然也不會多留。


    至於接下來的事,便與她無關了。


    輕歌攙扶著昭貴人離開安瑕宮,等下四下都無人了,才小聲問道:“小主,咱們不是瞧清楚的麽?那是兩個小太監啊。。”


    “我知道。”昭貴人直視前方,一臉淡然,“我隻是在賢妃心頭添了把火而已,她聽到福喜酒時便已經快要嘔血了,此時我再告訴她梅惜宮這樣的消息,你猜這把火燒起來,會不會燒掉賢妃的理智?”


    輕歌張了張嘴,然後又緊緊閉上了。


    半響後,還是忍不住,又道:“賢妃娘娘那般小心,小主就不怕她讓你去。。去。。”


    “我哪兒來的本事飛簷走壁?”昭貴人勾起一抹笑意,“她沒時間哄騙旁人做替罪羔羊了,時間不等人,誰知道裏頭的人什麽時候離開?這一迴,她必須自己動手,隻看賢妃自己。。怎麽選了。”


    狐狸藏起尾巴。


    想要充作羔羊。


    可狐狸就是狐狸。


    一旦貪心有餘。


    便會露出尖牙。


    她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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