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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的這個小狗腿子在丞相府上躥下跳好幾天了。


    每迴看見自己,都跟狗瞧見了肉似的,非得舔著臉跟上來同自己敘話。


    吵得要死。


    薑霆夜迴迴都得以點頭為開始敷衍一番,再以擺手為結尾讓她退下。


    沈玲瓏姑娘抱大腿的決心毅力迫使她練就一副厚臉皮,不過很快薑霆夜就發現,這麵跟前的狗腿子,好像並不隻對他一個人搖尾巴。


    能呆在丞相府裏頭的人,顯然都是沈玲瓏這個級別八輩子也不見得接觸得到的大人物。


    就連在薑霆夜眼裏區區的義勇爵養子明月臣,落在沈玲瓏眼裏也是九天之上的貴公子。


    得舔著。


    更別說丞相府的主人,大晉開國的首位女丞相江莠,沈玲瓏更是崇拜無比。


    明月臣溫柔,江莠親和,唯獨薑霆夜是個不好琢磨的脾氣,漸漸的,薑霆夜便發現了沈玲瓏同他們相處的時候眼裏頭放出來的光似乎和看自己的時候有些不一樣,對他們是發自心底的尊敬,對自己。。。卻有些像迫不得已的低頭。


    一瞬間在這事兒上開了竅的薑霆夜陷入了沉思。


    再看在自己麵跟前晃悠的沈玲瓏就更不順眼了!


    她那個狗刨出來的字他又不是沒看過!要不是看著他的麵子,江姐姐能那麽耐心的教導她麽?!不知道丞相多忙的麽?!


    薑霆夜哼一聲,顛了顛自己手裏的劍,朝著府外邊去了。


    還沒到門口呢,遠遠就瞧見沈玲瓏正跟明月臣在說話,小丫頭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眼珠子滴溜轉著的樣子像極了水靈的寶珠。


    薑霆夜癟嘴,故作目不斜視的繼續朝外走,眼見著離兩人越來越近,沈玲瓏餘光一掃見薑霆夜的衣袍,說話聲兒便停了。


    “夜公子好!夜公子要出門麽?”沈玲瓏抬高了手喊薑霆夜,臉上堆起來的笑容有點假。


    薑霆夜撇她一眼,又撇明月臣一眼,沒理人,徑直走了。


    沈玲瓏揮得胳膊酸,眼見薑霆夜走遠了,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對著他的背影做個鬼臉,學薑霆夜的樣子撇撇眉:成天擺個臭臉。


    明月臣被沈玲瓏的舉動逗笑,柔聲道:“公子雖表麵拒你千裏之外,可心腸卻是熱忱的,不然也不會出手救下姑娘了。”


    沈玲瓏嘿嘿幹笑兩聲,抬手摸了摸鼻尖,知道明月臣是寬慰自己,畢竟薑霆夜那個臭脾氣,誰也搞不清楚的。


    薑霆夜出門原本是想去找祁道練練手,跟明月臣打膩了,他隻知道防守,沒什麽意思。


    一到府門口,就聽了一耳朵的閑話。


    宮裏麵的消息民間是知道甚少的,不過經常在宮裏走動的大臣府裏,總會有些零散的消息流傳。


    門口看守的小廝不知道是哪裏聽來的閑話,正跟另一邊的小廝說的津津樂道。


    “。。敬妃娘娘得寵是一迴事,可到底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啊,開罪了太後,那還能有好過的?”


    薑霆夜皺眉,聽到敬妃二字,就站定沒動了。


    “能請走皇上,那也是敬妃的本事,總不至於就這麽失寵了吧?”


    “那誰曉得?如此囂張做派,指不定是真惹怒皇上了呢?禁足半月再出來,恩寵早就是旁人的了,我瞧是夠嗆。”


    禁足了?


    薑霆夜眯了眯眼睛,握緊手裏的劍,轉身又迴去了。


    年節才剛過,現下才是大年初三呢,他姐姐幹了什麽要被禁足到十五過後?!


    他揣著那把金刀進京,合該是得再砍祁瑛這狗男人一迴。


    江莠迴到府上的時候,義伯報告的第一件事便是薑霆夜在後院磨刀。


    磨了有兩個時辰了,那刀瞧著都能當鏡子照了。


    “明公子勸了沒用,老奴瞧著夜公子心情很是不好,想來還得主子親自去看看。”義伯接過江莠抱在手裏已經有些微涼了的小暖爐,一邊說著一邊跟江莠往裏走。


    江莠頷首,示意自己知道的,吩咐義伯今晚不必準備自己的晚膳後,獨自朝著後院去了。


    薑霆夜果然還在磨刀,江莠在他身邊站定的時候,薑霆夜才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拿起手帕擦拭刀身:“江姐姐,明日我要進宮一趟,帖子已經送進宮去了。”


    江莠麵色如常,看一眼薑霆夜旁邊的位置,伸手拍了拍灰,坐下了:“禦前失儀,不許有第二次。”


    薑霆夜抿嘴不說話。


    “你們薑家的功夫,不是用在這種地方的。”江莠伸出手,“把刀給我。”


    薑霆夜情緒有些上來,但聽江莠的語氣也知道她有些生氣了,把刀插迴刀鞘裏確保不會割傷江莠後,薑霆夜才把刀交到江莠手裏。


    “宮裏的事沒告訴你,是因為沒有必要,此事是你姐姐自己的安排,不必強行插手。”江莠當然知道他在鬧什麽別扭,手裏的刀不是金刀,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搞來的一把新刀,沉甸甸的,刀柄上有淺銀色的花紋,江莠擱在腿上看了會兒,覺得有點熟悉。


    薑霆夜轉過身子來:“那也不能讓我姐這麽受委屈!她如今原本就錯了身份了!”說罷,薑霆夜又蹲到江莠身邊,伸手拉扯她的衣袖,“江姐姐,你就當疼疼我吧,你給我想個法子,我想進宮去看看我姐姐!”


    “胡鬧。”江莠皺眉,薑霆夜卻就這麽看著她,一副一定得去的模樣,搞得江莠沒辦法,隻能抬手戳他眉心,“你呀。”


    薑霆夜立馬就笑起來:“就知道江姐姐最好了!”


    江莠垂眸,半響後也勾起唇角:“去看看也好。”


    薑婉如今褪去了皇後的身份,地位處境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身邊人心叵測,個中曲折當然不可能百分百得知,但能讓薑婉出此下策,必然是太後相逼太緊。


    從前她和薑家都沒人能在她身邊,如今既然迴來了,便要好生護著,她如今不能表明身份,但這口氣,還是得幫她出一出才行!


    想到這兒,江莠抬眸看向薑霆夜:“我從九仙迴來的時候,帶了些炙熏肉。”


    薑霆夜眨眼:“那麽遠帶迴來做什麽?帝京沒得做麽?”


    這話他倒是說對了。


    帝京的確沒這道菜,或者說,這道菜被禁止了,江莠簡短的同薑霆夜說了些如今帝京的規矩。


    “喜歡九仙的味道,地道些,帶著路上解饞的。”江莠的聲音很輕,不管說什麽,都有種講述故事的娓娓道來,“結果沿途奔波,也沒什麽胃口,吃了一點點,便都擱置在廚房裏了,明日你進宮得時候都帶上,是‘孝敬’太後的心意,知道了麽?”


    聽江莠這麽說,薑霆夜立馬就明白過來了,笑道:“我剛從九仙來呢,不曉得帝京那麽多的規矩,大過年的,自然也該替我姐姐孝敬孝敬她老人家,咱們九仙人愛吃這個,太後肯定也喜歡。”


    江莠頷首,拍拍他的腦袋:“該用膳了,走吧。”


    薑霆夜心情大好,應聲跟著江莠離開。


    次日一早,薑霆夜就帶著炙熏肉上馬車了。


    大年當日沒有宴請大臣進宮,所以薑霆夜說要進宮給太後問安拜年,祁瑛也很痛快的應允了。


    薑霆夜沒去祁瑛那兒,他忙得很,來接薑霆夜的太監說皇上下了早朝特意留江丞相商議國事呢。


    薑霆夜眯著眼睛笑,徑直就往雲德宮去了。


    聽說薑霆夜進宮來給她拜年的時候太後還錯愕了片刻,隨後便是皺眉。


    薑家這個小子是個十足的刺頭,非常紮手,太後煩他得厲害,自然是不想見的。


    但人家是一片好意,代表的是薑家,更是故去的皇後,太後雖然頭疼,卻沒有不見的道理。


    是以隻能讓人去吩咐別讓楚妙過來後,才讓洛姑姑把人領了進來。


    薑霆夜一進屋,便笑嘻嘻的給太後行了個不倫不類的大禮。


    太後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那麽擰巴,頷首給他賜座。


    薑霆夜像是沒聽見,拎著手裏頭的東西就放太後跟前的矮茶幾上了。


    太後一抬眼,就對上薑霆夜白花花的一排牙,以及一雙沒什麽溫度的眼睛:“太後您瞧,我從九仙特意給您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可能是他的語氣著實興奮,太後心裏也犯嘀咕,這臭小子能給她帶什麽好東西?


    她定睛看薑霆夜開包裹,盒子打開的瞬間,太後的臉刷的就白了。


    薑婉和祁瑛剛剛起兵的時候,太後親自在軍營裏下過一段時間的廚,那會兒人手不夠,戰況吃緊,第一波的前線戰士們,幾乎都吃過太後親手做的飯。


    那時候太後還隻是個普通的母親而已,因為心疼兒子,支持兒子,也貢獻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其中太後做的最好的,便是可以保存良久炙熏肉。


    這道炙熏肉後來也成了行軍的必備糧食,成為了九仙的代表食物。


    可惜當初吃過太後親手做的炙熏肉的前線戰士都死得差不多了,之後很多人都知道炙熏肉的傳統,卻不知道最初的起興究竟是怎麽一迴事了。


    進了宮做了太後以後,這道菜就被太後下令禁止烹製了。


    所以帝京沒有這道菜,宮裏也沒有。


    對太後來說,這是她高貴身份最大的一個汙點,是她攀上權力巔峰之後,虛榮心膨脹爆炸之後不能忍受的存在。


    薑霆夜就這麽笑嘻嘻的把東西擺在了她的麵前,像是在挑釁著對她說:堂堂太後,當麵也不過是個平凡老太太,沒有薑氏衝鋒陷陣的女兒,何來你如今高貴的地位?!


    這簡直是拿刀在戳太後的心窩!


    她想要否決這道菜的心,何嚐不是想要否決薑婉才是打下這片江山的最大功臣?


    她該想到的,薑霆夜滿心怒意,哪兒能給她什麽好東西?!


    洛姑姑也被這東西驚著了,下意識就伸手拿了薑霆夜手裏的蓋子重新合上,責備道:“夜公子既然來孝敬太後,端上來的東西就該仔細慎重才是!”


    薑霆夜聞言,依舊笑嗬嗬的轉身看向洛姑姑,說出來的話卻冷森森的:“姑姑的意思是,我送這道炙熏肉給太後,是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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