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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念小嬌的歸來,宋堂主的欣喜是真,怨懟也是真。


    他責備著念小嬌的胡來,路途迢迢,可謂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簡直是一個行走的香噴肉包子。


    森羅殿是怎樣的存在,是殺手與暗衛的集中營,不小心得罪的人,數不勝數。


    作為森羅殿的小殿主,單獨上路,可以想象其危險程度了。


    而念小嬌自有她的謬論,咄咄其詞。


    最近熟讀兵法,正好讀到聲東擊西,金蟬脫殼。


    所為實踐出真理,自是應用於實際。


    將身邊勢力留於寒玉派,其他幫派的暗探還隻道念小嬌也在寒玉派靜修,萬萬想不到念小嬌會孤身上路的,一招金蟬脫殼,玩得爐火純青。


    至於路上行蹤暴露,遇上敵手,也隻是偶然和少數,能稱得上森羅殿的對手,敢挑戰老虎淫威對念小嬌下手的,絕非泛泛之輩。


    當他們真的看到念小嬌孤身一人上路,不得不在心中打著小鼓,莫不是陷阱?引其現身以來個一網打盡?


    這般下來,孤身上路能安然迴到森羅殿的可能性更大。因為帶上大批護衛,沿路注定廝殺不斷,一批兩批倒還好,日日如此,注定氣力耗盡,折損在半道。


    “哼!謬論!若不是森羅殿集全殿勢力,一路暗中布置,你能一路風平浪靜,安然至今?”


    宋堂主重重撮了念小嬌的額頭一下,這一路,可是損耗了幾十名精衛啊,真真是肉疼。


    隻是什麽都比不得念小嬌的安然迴歸。


    “異想天開。”


    宋堂主又補了一句。


    念小嬌不好意思地訕笑著,還道自己計謀考慮周全,暗暗沾沾自喜了良久,背後知真相,令其淚目。


    有對自己愚蠢行徑的自責,也有對森羅殿護衛的感激之情。


    一殿之主,前路,注定踏血而行。


    “此番費勁心機迴來……”


    “宋堂主,我有非迴不可的理由。我懷疑,固戍是毀天滅地陣下一個支點。”


    “如何說?”


    “你看~”


    念小嬌自懷中掏出一本古書,書頁黃中帶著暗黑黴點,書角翻卷,一看便是有些年頭了。


    書的扉頁古樸暗黑四個大字—【上古巨龍】。


    “因為黃金翼龍,我查了很多資料,這本書是我在舊市上淘迴來的,裏麵詳細記載了翼龍未曾滅亡之前,龍在這片大陸的布局。


    以沱山為中心,其他龍族朝著四麵八方分布,而書中的天斬大峽穀,是黃金翼龍的分支,白鱗翼龍的棲息地。無論從方位,還是走向,都直指黑森林邊上的無名峽穀。”


    “你是懷疑~~”


    “我懷疑,喚醒黃金聖劍的每一個地支,皆是龍族遺址。


    你看看最近腥風血雨所在地,都與龍族遺址,脫不了關係。


    沱山----便是這書中所說的靈山,乃黃金翼龍王的遺址。


    文昌鎮周遭----附近的村落及荒山,毗鄰沱山不遠,是黃金翼龍一族活動最為頻繁的區域。


    倉央國南方無名小鎮----也是以沱山為包圍圈的翼龍活動區域


    林關----東邊有一大片沼澤,是遠古鱷龍居所。


    古恪城----有一威嚴巨山唐古拉山,書中有載,因雨水充沛,植被繁盛,是唯一的食草性龍族聚集地。因為它們外表光鮮,多彩鱗片,被稱為錦龍。


    淵河----其名以古龍命之,是善水喜水的淵龍。毋庸置疑,這裏曾經生活了無數淵龍。


    ……”


    念小嬌一口氣說完,定定地看著宋堂主,眼中擔憂神色更甚。


    這每一場劫難,念小嬌都親眼目睹,當時的痛心疾首,如今曆曆在目。


    把一樁樁串聯起來,更是心驚。


    現下的傷亡,已然慘重。


    接下來……


    “十二地支,已然淪陷六個~~”


    宋堂主聽了念小嬌的分析,不禁感歎。


    “所以,反擊刻不容緩,一定要死守固戍,不能讓對方得逞。”


    “我倒是有不同的想法,固戍因為是森羅殿總部所在,難啃得很。不到最後,仙無璣是決計不會招惹我們的。”


    聽了宋堂主之言,念小嬌的眼神變得亮晶晶的:“所以,柿子挑軟的捏~~”


    她將手中【上古巨龍】一書翻得嘩嘩直響。


    “沒有了,找不到,書中所記載的遺址隻有天斬大峽穀了。”


    念小嬌急的紅了眼眶,仿佛隨時都會落下眼淚。


    宋堂主抓住念小嬌的手臂,止住她翻書的手:“小嬌,停下~~”


    “不行,再沒發現,又是一城淪陷,我,不能停!”


    “念小嬌!冷靜一點!”


    宋堂主一聲怒喝,他從來沒這樣連名帶姓,怒聲斥責過念小嬌,好在,效果很好,念小嬌止住了動作,抬起頭來看著宋堂主。


    “宋堂主~~”


    念小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怎麽辦,我找不到他們下一次下手的地方。”


    宋堂主輕輕拍著念小嬌的肩膀,又變迴最慈祥的長輩,他拍著念小嬌的肩膀:


    “好孩子,你已經做得極好了。”


    “不夠,還不夠。那些倒下去的亡魂,夜夜在我夢中。他們冤哪,流著淚哭訴著,要我替她們報仇。”


    念小嬌哭得嗓子都啞了,帶著鼻音說著連日來的噩夢。這些日子的經曆,加之商弘的背棄,念小嬌的精神一日日緊繃,終是在宋堂主麵前卸下心防,哭得像個孩子。


    “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整個森羅殿都是你的後盾。我會派出整個森羅殿,盯死天陰派。


    除非他們不行動,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的。


    眼下,你先放下一切,交給我,可好?”


    “嗯!”


    念小嬌重重點頭。


    隻是心中大石仍舊沉甸甸的,大陣一日不除,一日無法安眠。


    宋堂主萬般保證天陰派有任何異變,必第一時間告知念小嬌,就差誓言為證了,念小嬌方才勉強相信。


    這怨不得她,畢竟過往宋堂主他們瞞著她的事情不在少數,任何有人身危險之事,念小嬌都是最後一個知曉的。


    最嚴重的,要數畔月國國亂之爭了,那一次,她的義父林栗將軍,義母任丸英,英年早逝。


    不管前路如何荊棘滿林,她也希望,與森羅殿,共進退。


    她也希望,為她遊曆過的大陸,為她見識過的江湖,奮戰到最後。


    她也希望,商弘走歪的道路,能做些挽救。


    心中實苦,商弘你究竟是為何……


    那個英氣逼人的少年,真的隻是在過往在夢中嗎……


    念小嬌揉了揉頭,那裏,刺骨之疼。


    “宋堂主,我想去皇宮看看小花,久未見它,我擔心,它會焦慮,會發狂。如果可以,我想將它帶迴森羅殿將養。哪怕跟隨我多年,它獸性也未完全退卻。這裏有黑森林,可以撒歡子跑,好過在那皇城做一困獸。”


    皇城的困獸,又豈止小花一個。


    夜已深,陵文殿仍舊燈火通明。


    “咳咳咳~~”


    百年檀木老桌旁,白皙文雅少年正執趣÷閣急書,文書上鎮壓著一老玉四方浮雕鎮紙台。


    眉團緊蹙,薄唇微抿。


    行雲流水的趣÷閣法被猛烈的咳嗽打斷,一滴黑墨滴在白裏隱隱透著些微黃色的紙上,如誅心之痣,邊緣有些毛糙,嘲弄著咳嗽之人。


    畔月國新皇林柯平,封號泰安帝,煩躁地拿起麵前的文書,朝前一扔,向著椅背上一躺,閉眼,滿臉憔悴。


    “皇上,夜深了,早些安歇吧,小心熬壞了身子。”


    “穎公公,她,還沒來?”


    “還沒。”


    “沒良心的小東西。”


    泰安帝腦中閃過一雙亮晶晶的眼,白瞎了這雙眼,如此沒眼力勁。


    他將麵前價值高昂的老白玉鎮紙台又狠狠扔出,打在門框之上又被反彈迴來,最後重重落在地板,幾個彈跳。


    老太監低眉順眼,撿起地上的文書和鎮紙台,小心翼翼地放在另一張放文書的桌台之上。複又迴到皇上身邊,遞上一杯茶,是泰安帝林柯平往日最喜的醉西湖龍井,放至微燙,這會子入口口感最佳。


    他就著老太監的手,喝了一嘴。


    入口微苦,倒是提神醒腦。


    湧上心頭的怒火也被衝下去不少。


    泰安帝又大大喝上一口。


    這時有小太監在外稟告,泰安帝給了穎公公一個眼神,穎公公急忙來到陵文殿門口,淅淅索索好一陣,方才打發了小太監退下。


    穎公公迴到泰安帝身邊:


    “稟……”


    方才說出一字,宮中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老太監卡頓了。


    他不知該如何稱唿這位姑娘的好,曾經被泰安帝封為皇後,聘書已下,國詔已下,就差一個儀式了。


    稱唿皇後?不妥


    稱唿念姑娘?泰安帝怕是不會高興。


    “吞吞吐吐~~還不快說。”


    未等穎公公考慮太久,泰安帝不耐煩了,催促著他快說。


    “她入宮了。”


    保險起見,穎公公最後用了一個她字。


    她,隻是一個稱唿,無關身份。


    “皇宮侍衛可有為難於她?”


    泰平帝如願盼得美人來訪,又故意裝作深沉,壓下眉間喜色。


    深夜入宮,宮門早已落鎖,安能走正道入宮,那個膽肥的女子,必是和小時候一樣,喜歡翻牆越院。


    “放心,皇上,都交代下去了,保證不傷分毫。還不讓她察覺出了,是我們刻意為之。”


    “穎公公,這月月例雙倍。”


    “謝皇上賞。”


    穎公公言罷,屈身跪下,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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