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不再是那個茅草屋,已經換成了一間新的磚瓦房子,家裏也多了幾個傭人。


    東廂房內,彩環一臉憔悴的看著油光跳動的蠟燭,眼裏如死灰一般沉寂,她的女兒已經被抱走一年多了,孫家才也娶了個員外的女兒做正房。


    她現在隻是偏房,每日隻求正房能善待她的女兒。


    這時。


    “大嫂子,我是花兒,快開門。”堂叔家的小姑子孫花兒過來敲門道。


    “花兒,怎麽啦?”彩環心裏有股不祥的預感。


    話兒喘著氣,“大嫂,我是偷偷過來的,您快去看看,小侄女掉水裏去了,大夫正在搶救。”


    彩環一驚,瞪大了眼睛,失魂落魄的跑著去。


    還沒跑到孩子的小院,就聽到裏麵傳來孫家才的哭聲,彩環如同晴天霹靂,兩眼一翻,就倒了。


    原是孫菲兒,彩環與孫家才的女兒,落水沒有救過來,去了……


    客棧這頭,秦念白正在吃飯,蔥頭就迴來了。


    她去了孫家打聽消息,得知彩環從正房變成了偏房,唯一的女兒還落了水,死活不知。


    “不吃了,叫上人,我們去孫家看看。”秦念白一聽,馬上放下手裏的筷子,神情嚴肅的說道。


    敢欺負彩環,她絕對不會放過。


    蔥頭點了點頭,叫上水生帶上人,套了馬車,來到孫家門口時,天已經漸漸擦黑了。


    孫家大門緊閉著,裏麵傳來一陣哄哄鬧鬧的吵雜聲。


    水生上前去敲了敲門,沒有人來開,幹脆一腳便踢開了。


    這時隻見一個頭發蓬亂的獨臂女人,胡亂的哭喊著,幾個婆子男人,正拿繩索將她身上套住。


    “你們幾個在幹嘛,快住手!”秦念白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獨臂的女人,就是兩年多不見的彩環,她慌忙的趕緊上去嗬斥阻止。


    院子裏鬧鬧哄哄的一群人才看見有人闖了進來,除了孫家才,她們都是沒有見過秦念白的。


    孫母傲慢無比的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秦念白道:


    “你是誰?敢闖到我家裏來,趕緊滾出去,不然我們報官,把你們給抓起來關進大牢!”


    精神失常的彩環,聽到秦念白的聲音,恍然初醒一般,趕緊揚起頭來看一下秦念白那邊的方向。


    “夫人……”她顫抖的聲音,呢喃的喊道。


    “彩環,是我!”秦念白心疼無比的點頭,眼中滿是淚水,又道:“你們還不趕緊放開人,否則當心你們的狗命!”


    這群孫家的人愣了一下,根本沒有把這話放在眼裏。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們是什麽人,如果是這賤人的娘家人,那再好不過,趕緊將她領迴去。”孫父穿著一身深褐色的長衣,從屋子裏麵走出來,手裏還拿著個銀製成的旱煙幹。


    他孫家,如今跟縣裏的太爺也是說得上話的,不再是當年窮鄉僻壤裏的低賤家門。


    秦念白冷笑一聲,並沒有跟他廢話,而是讓水生過去將彩環帶過來。


    那些拉著彩環的婆子男人,也被水生跟侍衛一個個推翻在地上,他們也就著躺在地上不停的嚎叫。


    “夫人!夫人!快救救我的女兒!”彩環緊緊的抓住秦念白的手,瞪大眼睛,顫抖的哭喊道。


    她的孩子還那麽小,還不會喊她一聲娘,怎麽就躺在床上不會動,不會哭了。


    那群殺人兇手,要將孩子從後門抬到後山去埋了,她死也不依!


    秦念白心裏一涼,輕輕的抱住彩虹,都是她的錯,如果當時不同意這門親事就好了。


    把彩環害得如此的人,她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孫父孫母還不以為然,過來便要挾秦念白,他們的人被打傷了,要不給銀子此了事,要不就報官處理。


    在秦念白如他們所願去報官時,孫家才從裏麵跑著出來了,他眼睛紅紅腫腫的,臉色十分難看。


    上來就哭著問:“父親,母親,你們把彩環怎麽樣啊?”


    “你個不成器的,我們能把她怎麽樣,是她把我們怎麽樣啊?看看你看看他娘家人來了,把你的幾個叔嬸打成什麽樣子了。”孫母十分不滿意的數落。


    孫家才扭頭一見著秦念白,頓時嚇得腿腳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你幹什麽,難道還怕那賤人的娘家人不成,起來,丟人現眼的東西!”孫父也對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孫家才啐了一口口水。


    孫家才不管二老的話,而是抬起頭來,聲音發抖,神色害怕的對著秦念白道:“夫,夫人……恕罪……草民……”596


    正當孫家人一臉懵時,蔥頭索性上來自報家門。


    “你們都聽好,這位是永侯府的永侯夫人,也是當朝公主昭陽殿下,你們孫家人不會忘了吧,彩環是永後夫人的貼身奴婢!”


    他們一聽,嚇得趕緊分分攏過來跪下,大氣不敢喘一下。


    躺在地上嚎叫著要銀子或報官處理的那幾個也一咕嚕鼓搗起來,跪爬過來。


    “孫家才,你來說,彩環怎麽成這樣了?”秦念白指著他道。


    孫家才哪裏敢說啊,這事怎麽算都是他們家錯在先。


    彩環嫁過來,剛生下女兒,孫母就把孩子抱走,拿孩子要挾彩環把藏著的嫁妝交出來。


    眼看日子好過了,孫家不滿外麵人議論孫家娶了個殘廢媳婦,嫌丟人現眼,正好,孫家才也考上了秀才,得鎮上劉員外賞識。


    先前,他們還想著朝永侯府那邊使勁,叫彩環去探路,不想,彩環不願意,寧願被休妻。


    才有了後麵,抱走孩子,逼彩環,要不拿錢出來,讓孫家才去打點官路,要不去永侯府求人。


    彩環才把手裏的銀子,鋪子,田產統統交出來,她隻要自己的女兒。


    孫父孫母見拿住了彩環的咽喉,怎麽會輕易將孩子還給她,又怕她迴永侯府告狀,一個月讓她遠遠見一迴。


    孫家得到了錢,也拿錢去劉員外那邊替孫家才打點,但劉員外有意跟孫家結親,說衙門中有個位置,若是劉家沾親帶故的,倒是可以用。


    孫家便讓兒子娶了劉員外和離在家的女兒劉大妮。


    這才讓孫家才混了衙門的文書職位,說出去,也是體麵的官場中人。


    “還不把那個瘋女人攆出去!”一個板大腰圓的女人,頭上帶著一堆金銀首飾,滿臉刻薄的走過來。


    這人就是劉大妮,孫家才的正房。


    她瞥了一眼秦念白,鄙夷的撇嘴,“你就是這個瘋女人的娘家人吧,趕緊把人領走吧,別在這兒礙老娘的眼!”


    “大膽!見到永侯夫人還不趕緊跪下!”水生冷聲嗬斥道。


    劉大妮捂著嘴嗬笑,“什麽?永侯夫人,糊弄誰呢,那有這麽素淨的侯爵夫人,這衣著打扮還不如老娘的一半呢。”


    她雖然知道這個彩環曾經是永侯夫人的奴婢,但也隻是個奴婢,能高貴到哪裏去。


    經過她這一點撥,孫家人也不在把彩環當一迴事。


    “我也隻不過是彩環的娘家人,現在是來替她討迴公道的,聽你這意思,彩環的債,也有你的一份了?”秦念白也不惱怒,隻是坐在侍衛搬來的椅子上,一手拉著彩環,一手放在腿上。


    這輕鬆的樣子,讓劉大妮憤怒了這個女人居然不把她放在眼裏!


    怒道:


    “沒錯,當然有我的一份,你能這麽著,我父親是員外郎,可不怕你們!”


    秦念白蔥頭把彩環先帶出去,一會兒自己問話,怕又刺激到她。


    見人出去後,秦念白又放鬆的外靠在椅子上,笑著問道:“你怕,不然說說,怎麽有你的一份了?”


    “哼,說了又怎麽樣,一個奴婢也配跟我爭,仗著生了個女兒,就讓孫郎時時記掛著她,我就送她女兒去見鬼去……”


    她話音剛落,孫家人臉色都變了,雖然他們也嫌棄,彩環生隻是女兒,但到底是孫家的骨肉,人心都是肉長的,聽到這話,怎能不心疼


    孫母想到女人圍著她喊祖母的樣子,就忍不住的哭了出來,指責劉大妮道:“你,你好狠的心,她我們孫家待你不薄啊。”


    “我要殺了你,你還我女兒命來!”孫家才哭著過去拉扯著孫大妮,結果力氣太小,被孫大妮甩在地上了。


    齜牙咧嘴的道:“你們一家子臭蟲,敢碰我一下試試!孫家才,當初是你說對我念念不忘,要娶我的,怎麽,變臉變的這麽快啊!”


    秦念白不想看他們二人的私人恩怨,隻擺手道:


    “既然,殺人兇手已經找著了,來人將兇手扭送到衙門去,其他人,我再慢慢的發落。”


    水生答了一句是,然後叫人將土肥圓的劉大妮押著出門去了。


    接下來,孫家人雖然害怕,但卻不承認薄待彩環,一個個都說是被劉大妮逼的。


    秦念白也沒空跟她們廢話,讓人去把田產店鋪的地契要過來,又叫孫家人把其他嫁妝還迴來。


    但其他嫁妝已經被孫家人吃光了,翻蓋房子,替孫家人打理門路,娶劉大妮的聘禮,置辦的宴席,都是彩環的嫁妝變賣來的。


    現在,一家人就指望著鋪子,田地的租金,以及孫家才微薄的文書錢過活。


    秦念白自然不會讓她們好過,就讓其把房子賣了抵賬,不然就讓官府來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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