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人又一陣發抖,看來今天,真的是要算總賬了,他們一個二個恐怕都逃不掉了,便不約而同的紛紛跪了下來求饒。


    接著從前排管事的婆子那裏開始,一個個上來,交代清楚自己一年中所犯的錯事。


    芸兒蓉兒開始記錄她們的事……實則從箱子裏倒出來的那些個記錄本子,都是空白的。


    她們這會兒記的,才是正經,並且,不詐一詐,誰也不可能將自己做的錯事和盤托出。


    半個時辰過去,三十個府裏的大小管事,已經將自己壞了規矩的事,大到中飽私囊,拿底下人來背鍋,小到隨意大罵丫頭出氣,都說了出來。


    秦念白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很是滿意的道:


    “誰是誰非,我已然看得清楚,見你們老實說了,想必是誠心悔過,隻要你們日後不犯這事,就算揭過去。


    但是,若日後再犯一次,數罪並罰,那就是直接打死!”她語氣輕輕的,卻讓下麵的人嚇得又一陣發抖。


    這些個管事的婆子男人,自然感恩戴德的跪下來,感謝夫人的饒恕之恩。


    蔥頭也讓人把倒出來的那些個記錄的本子全部又裝了迴去,用鎖鎖好抬到賬房去了。


    “侯府還像往常一樣,個個管事的都記好自己的職責,大小事,不管支取銀錢,還是底下犯偷雞摸狗的,記錄在冊,拿來我過目了發落。


    我也會讓人去查證,若是發現誰弄虛作假,一並發落了去。”秦念白拿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很是平靜的道。


    底下的人齊聲答了一聲是,也散了去。


    出了院子,一個個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日子不好過啦,我們也不好糊弄過去了,樣樣先過目再吩咐發落,以後四麵八方都要醒著神了。”管理采買的王婆子拍著胸口說道。


    夫人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她管辦采買,其中偷拿了不少,現在想來,也是後怕不已。


    金婆子撇了撇嘴,“旁的也就罷了,你還好意思說,這一整年來,你得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好處,若不是夫人慈悲,頭一個打死的就是你了。”


    夫人一次都赦免了,她心裏還覺得不公平呢,她們廚房最多吃了點好的,哪像王婆子管采辦支取銀錢的吃香。


    故意算多,多支取,一年下來,不知道有多少白花花的銀子進了自己個兒口袋。


    王婆子趕緊上前來,推了金婆子一下,語氣犀利的,“要死了,嚷嚷什麽,夫人饒我們一次,是讓我們改過,你拿出來說幹什麽。”


    此時,正院這頭,秦念白正翻看著這五個月以來,府裏的各項開支。


    時不時,拿筆把又問題的,對不上的做個記號。


    “夫人,奴婢查看過這些個婆子,有好幾個問題大的很,難道您也留下?”蔥頭有些疑惑的說道。


    秦念白把其中一本賬本遞給她,平靜道:“我不在的那一年中的就算了,也抓不出個所以然來,各推各的,還不如快刀斬亂麻,你瞧瞧我迴來的這五個月,各項開支還是不明確。我也想好了,也不必查這些了,索性一把火燒了,從現在開始細細的一樣一樣來。”


    “啊?夫人難道就這麽放過了那些個蛀蟲嗎?”


    蔥頭更加不理解了,既然要全部推倒重來,那為什麽還要費那麽大的勁,要把賬本重新查看一遍,又要把那些管事的叫到院子裏來訓話,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嗎?


    “人心都是肉長的,又那樣自私,讓他們有了怨氣,就算打了一頓發賣出去,後麵進來的也過得戰戰兢兢,越發辦不好事,給他們一次機會,再犯錯,一並發落豈不更好。


    問題還是要一一查出來,以後露出馬腳了,也有跡可循。”


    秦念白站起來拍了拍蔥頭的肩膀,笑著說道。


    蔥頭恍然大悟,低頭說了句是,夫人的格局比自己大的許多,自己隻知道顧好眼前事,卻不想長遠。


    接著,她又想到了珍珍的十二,便試著問秦念白,“那個珍珍,夫人打算怎麽辦?”


    這個女人就是一個禍害,留在府裏,遲早會害了夫人,依蔥頭的意思,還是按照夫人原先設想的那樣,將其流放到外麵去。


    “等楊老漢性命無憂,在來治她也不遲,你讓人去江德福哪兒看看,人問出來了沒有,又叫二坤去查查,珍珍這兩個月出門,有沒有跟誰接觸。”秦念白拉了拉衣裳,神色平靜的道。


    蔥頭點頭,退下去了。暖才文學網


    原本,二坤跟小清成親半年內,是不該讓他過來辦事的,畢竟小夫妻新婚燕爾的。


    但,偏偏出了這事,搞不好,被他人利用了,就壞事了。


    中午時候,魏太師府的管家送來帖子,魏夫人邀她二月二龍抬頭,出遊去三清觀進香。


    秦念白笑著應下了,也就是兩天後,真的事多忙不過來,但又不能拒絕了。


    江德福那邊也來迴話了,小乞丐說,就是珍珍給他吃的,教她唱的歌,還拿來了其送的一個布偶。


    “好好的照看小乞丐,我倒要看看,這個珍珍有多大的本事。”秦念白拿著那個跟小乞丐長的像的布偶,眼中冒出絲絲殺氣。


    她原先還想著,如果真是何琰醉酒傷害了珍珍,自己也會納她做姨娘,好好待她。


    但種種跡象表明,一切都是陰謀算計,恐怕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何琰的。


    “夫人,夫人,侯爺打發身邊的下屬水生過來請夫人安。”外頭,一個丫鬟高興的笑著進來稟告道。


    秦念白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便讓人請進來。


    隻見一個穿著褐色短衣,身子壯士,長相秀氣,麵待笑容,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進來跪下,磕了個頭。


    “水生見過夫人,夫人金安,許久不見,夫人越發明亮了,侯爺五日後才迴來,讓小的先迴來給夫人送個小玩意兒,說小的機靈,以後就供夫人差遣。”


    水生說著,從包袱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來,恭恭敬敬的遞上去。


    蔥頭卻皺了眉頭,這小子太沒規矩了,怎麽能直接接觸夫人,便上前去揭過盒子,還白了他一眼。


    手裏的盒子被他人拿走,水生抬眼一眼,一個標致的小姑娘不友善的瞥了自己一眼,水生到覺得可愛得緊,便也不說話,隻等夫人的話。


    秦念白接過盒子打開,裏麵是一隻用草編成的蝴蝶,十分的小巧精致,不由得歡喜。


    接著,秦念白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下水生,才恍然大悟,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叫水生,哦哦,是你啊,快快起來,瞧我這記性。快一年不見,你長高了,也長出模樣來了。”


    “是小的,小的就說,夫人肯定記得小的。”水生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


    侯爺救過他的命,他就算為侯爺夫人去死都不怕,更何況,侯爺跟夫人又是那樣好的人。


    “這麽好看的,是你編的吧。”秦念白讓水生坐下,親自給他到了茶水,才拿起草編蝴蝶,笑著問他。


    想起一年前,在白家梨園壽宴上,自己落入水中,若不是水生,她跟何琰早就雙雙去了。


    水生還是永侯府的救命恩人呢,秦念白一直想著報答他,卻一直沒有機會。


    “不是,這是小的教侯爺編的,夫人不信,請看。”水生笑著說道,從包袱裏拿出一塊粗布包,在秦念白麵前打開來,“這些,都是侯爺編的,夫人手裏那個是挑出來最好的,其他的侯爺讓小的丟了,怕夫人見了笑話他,小的沒舍得,都給拿來了。哦,還有侯爺的信。”


    水生把那包草編蝴蝶放在秦念白手裏,又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一同放在她手裏。


    秦念白看著手裏信與物,心裏一陣暖意,眼淚也掉了下來,是啊,何琰對自己情深意重,自己還老是不信任他。


    “我就說,夫人一定感動的落淚,侯爺還不信。”水生笑著說道。


    秦念白擦了擦眼淚,讓蔥頭帶著他下去安頓,自己則迴了房間,打開信。


    裏麵都是些兒女情長的渾話,卻看的她又哭又笑……


    這頭,蔥頭正帶著水生前往住處,路上就他們兩個人。


    水生忍不住的想要跟她答話,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就拿她的名字開起了玩笑,說道:“哎,姐姐,我聽見夫人叫你蔥頭,好生奇怪的名字,你怎麽叫這麽個名,什麽桃花杏花,哪一個不比蔥頭好聽。”


    “這是我姑姑取的名字,連夫人都沒有改,你算什麽,還有,別亂叫人,我恐比你還小幾歲。”蔥頭有些害羞的別過臉去,說這話,臉已經紅到耳根子了。


    好在這廝也不算混賬,長的不懶,個也高,又是侯爺信任的,夫人也喜歡他,不然憑他剛剛調笑自己,就該賞他耳光子吃一吃。


    水生見她害羞了,趕緊拱手賠罪,“是是,姑娘說的是,我才來,府裏除了夫人,也沒個相熟,看姑娘是夫人身邊的,才敢說兩句。”


    他主要是想快點熟悉府裏的事,也好為夫人辦事,不然等侯爺迴來,見自己沒替夫人解愁,恐怕要把他送迴去操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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