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小廝瞪大眼睛一愣,害怕的跪下來求饒。


    “永侯夫人,小的們是正兒八經進來拿人,並沒有壞規矩,您也是同意的,怎麽……”一個小廝低著頭,渾身發抖的道。


    他們原想著,永侯夫人的妹妹也隻不過是個低賤的妾室,他們身後是白家跟賀家,也不必懼怕,如今永侯夫人突然發,怒煞是嚇了一跳。


    “你們一個個小小的奴才也敢跟我搭話,這便是壞了規矩,更不必說,當著我的麵發落秦家人,你們眼裏沒有秦家,還有沒有本夫人!”秦念白站起來,撫摸著凸顯的孕肚,語氣冰冷無比的道。


    接著,她一招手,護衛抬來了幾張長凳椅,賀家幾個小廝被按在了長椅子上。


    不等他們求饒,便被打得劈裏啪啦,一個個發出陣陣慘叫。


    五十棍打下來,體弱的奴才,腿基本上斷了,院子裏充斥著哀嚎聲。


    護衛們把他們如同廢棄物一般扔在推板車上,朝著賀家的方向去。


    秦念情也被安排在偏院先住下。


    小青有些擔憂的拉著秦念白的手,“夫人,這樣做不是直接得罪了白家跟賀家嗎?更何況賀家郎君與侯爺交情不錯。”


    “賀郎君自然沒有什麽問題,關鍵是他那母親和白梓萱,這次要是忍氣吞聲,那下次見麵,就要欺辱到我頭上來了!”秦念白再次摸了摸小腹,心情沉重無比的說道。


    小青還是不明白事由,但點了點頭,讓人擺上飯菜,一會兒,賀家來人了,也好應付。


    到了下午時分,賀家沒有來人,反倒是宮裏來了人,正是皇後身邊的。


    說皇後娘娘找秦念白敘舊,旁人倒好推諉,如今是皇後,自己得走一趟了。


    丫鬟給秦念白梳頭,小青拿著衣裳比對,這永侯夫人的裝扮,秦念白還是第一次扮上。


    小青想著這些都擔心,往日倒沒什麽,現在夫人有孕在身,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她將衣裳放下,讓丫鬟不要梳頭了,“你下去!”拉著秦念白,“夫人,這衣裳穿上,你恐怕連行動都不便,不必,還是給您挑些尋常的衣服,想必皇後娘娘也不會……”


    後麵的話,小青沒有說出來,她也有預感,這次皇後娘娘突然召見秦念白,多半是為了小鈴鐺!


    秦念白歎息一聲,把沉重的耳環掛耳朵上,皇後當然知道她有身子,宮令宣旨,召見永侯夫人盛裝覲見,而不是何夫人。


    顯然不是簡單的敘舊,而是皇後心中有怒氣,必定小鈴鐺的交情在宮中遍地都是。


    “把人叫進來,繼續梳頭,宮令大人還在外頭等著呢,不然人家又笑我們侯府的人做事拖遝,我管教不嚴!”


    小青隻好照辦。


    完畢,秦念白站起來,差點倒了,還好被丫鬟扶住。


    秦念白感歎,高門顯貴,果然不是容易,光頭飾梳起來,一堆金銀釵環,假發包,就有四五斤重,加上淺色外披雲錦流光綢緞華服,內襯素白斜襟衣衫三層,百褶石榴裙,束腰帶,各種掛件……一身足足有十多斤!


    一路上,秦念白坐在有些搖晃的馬車內,陷入沉思,總覺得皇後是因為小鈴鐺的事情召見自己,感覺又不像!


    到了皇宮,下馬車,要換上了步攆,秦念白驚訝的發現,這步攆是曾經章貴妃的專座!


    “宮令大人,您是不是弄錯了,這是我的步攆?”秦念白直接問道。


    宮令笑著鞠了鞠躬,聲音恭敬的,“永侯夫人,您放心,這是皇後娘娘吩咐的,錯不了!”


    秦念白雖然笑著應下,上了步攆,心中卻亂如麻,這皇後究竟想要做什麽?


    進了鳳霞宮,皇後坐在高座上,眉宇間多了些嚴肅,少了往日的柔和。


    秦念白行過跪拜禮,皇後微笑著點了一下頭,抬手示意宮人引路,讓她坐到皇後側麵的桌前。


    “侯爺夫人的盛裝,你穿著可還習慣?”皇後笑著側目斜視,問道。


    秦念白低眉順眼,答了一聲還好,不知怎的,她隻覺得今日的皇後與往日不同。


    皇後繼續,語氣有些傲慢,“多走兩步也就習慣了,要是這一身貴氣連自己的擔不起來,豈不是惹人笑話!”


    “多謝皇後娘娘提點!”秦念白從椅子上滑跪在地上,低頭道。


    這皇後就像換了一個人,秦念白悄悄細看她那雙眼睛,柔和剛勁,覺得還是以前的她,隻不過鋒芒袒露了出來罷了。


    許是被章貴妃壓抑了許久,又因為局勢而不得不低頭。


    “行了,今日在宮中陪本宮吃頓飯吧,不必拘謹,還像往日一般!”皇後語氣淡淡的抿了一口茶,說道。


    接著讓人傳膳。


    一道一道的膳食端上來,秦念白食之無味,還引起了孕吐,在皇後麵前可是大不敬。


    皇後沒有發怒,讓身邊的嬤嬤給秦念白端了些酸梅湯。


    “看你這樣,本宮想起了當年自己有孕時,就是小鈴鐺的姑姑這樣盡心盡力的照顧本宮!想來,小鈴鐺也是個乖巧懂事的,要不然本宮怎麽會將她賞給你!”皇後打量著秦念白,語氣溫和的問道。


    卻讓秦念白心頭一怔,小鈴鐺因罪被逐,難道宮令沒有告訴皇後嗎?


    旁的嬤嬤眼中閃過絲絲仇恨,趕緊瞅準時機道:“老奴那侄女做起糕點來也是巧得很,皇後娘娘這幾日正惦記呢,永侯夫人,要不你放小鈴鐺迴來住幾日?”


    秦念白心裏一咯噔,糟了,自己中計了,難道這才是小鈴鐺設下的計謀!


    皇後對自己態度冷淡,並不是因為小鈴鐺,她壓根還不知道這件事。


    秦念白轉念一想,或許是因為自己見過皇後在章貴妃麵前鞠躬悲哀的模樣,如此想來敲打秦燕白,不要再提起過去那些事。


    而真正的苦難才開始。


    “夫人,您倒是給句話呀!”嬤嬤偏著頭問。


    秦念白又走到中間來,恭敬地行了一禮,她隻能實話實說。


    “娘娘輕恕罪,小鈴鐺犯了罪,被臣婦逐出府去,這事,宮令大人也是知道的!”


    皇後旁邊的宮令馬上站出來。


    “夫人,您可不能胡亂的冤枉奴才,奴才那日見著小鈴鐺,還要我向皇後殿下問安呢!”


    秦念白頓時啞口無言,這宮令怎麽能睜眼說瞎話,就算自己將府裏所有人請來做見證,恐怕也不能夠,皇後定是以為自己脅迫他人作證。


    難怪昨日小鈴鐺這麽容易就認罪伏誅,宮令也好說話,他們事先就密謀好的。


    “皇後殿下,臣婦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膳食有問題,這要依賴聖手堂的申老太太,病中前來為臣婦把脈……”


    秦念白將經過一五一十的仔仔細細告訴了皇後。


    皇後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她瞥了一眼身邊的宮令,“小路子,可有此事?”


    小路子害怕的跪下來,一個勁的喊冤屈。


    “殿下,奴才跟著您多年,就算欺騙天下人,也不敢騙您呀!”


    皇後眉眼間嚴肅起來,她知道秦念白能言善道,口齒伶俐,當初就是她把貴妃懟的啞口無言。


    此時也抱著三分相信,七分懷疑的態度,小鈴鐺是自己賞給秦念白的,出了什麽事,自己的麵顏麵也會受損。


    “永侯夫人,本宮暫且相信你但你如今有孕在身,更不便伺候永侯,要不本宮再給你挑個好的!”皇後眯著眼睛說道。


    “臣婦多謝娘娘好意,隻是永侯常不在家,怕會怠慢了你身邊的人……”


    秦念白話還未說完,皇後就發怒的站起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放肆,大膽秦念白你可知罪!”


    秦念白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不卑不亢,“臣婦不知,請殿下明說!”


    皇後發火的原因顯而易見,自己違抗了她的命令,她已不再是當時忍氣吞聲的中宮之主。


    “以為本宮是當時的章貴妃嗎?你居然用那套說辭來搪塞本宮,有沒有把本宮放在眼裏!”皇後語氣犀利的瞪著秦念白,怒聲道。


    嬤嬤趕緊上前去給皇後順了順胸口,道:“娘娘,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明日太子殿下可是要過來跟您用膳的!”


    轉而狡猾的又對的秦念白道:“永侯夫人,小鈴鐺犯錯,您教訓她幾句,再不濟送到宮裏來,讓老奴好好的說教就是了,皇後身邊伶俐的人都給你送去啦,再讓你給攆出去,豈不是得不償失?”


    一席話,讓秦念白氣得臉色發白,好一個嬤嬤,果然是宮裏的老人了,圓滑事故,可不是自己兩輩子能夠頂用的。


    皇後之所以發怒,多半是她之前在旁邊添油加醋!


    此時自己反駁,恐怕又要惹怒皇後,說不定非要給自己塞幾個宮女不成。


    如果將小鈴鐺給接迴來,無疑在自己身邊放了一條危險的毒蛇!簡直進退兩難!


    “非曲直自在公道,更不用說有朝廷法度,臣婦萬萬不敢破壞朝廷法度,還請皇後娘娘明鑒!”秦念白挺直了身體,一字一頓的說道。


    皇後好不容易緩口氣,又被秦念白的話,氣的發抖,她說自己身為皇後,違背朝廷法度了!


    “本宮心疼大臣,賜予妾室照顧,不知壞了哪條朝廷法度,永侯夫人,你倒是說說,看本宮恕你無罪,你倘若說不出,本宮就按照朝廷法度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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