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立在門口,手還搭在廚房推拉門上,就那麽看著索寧。


    表情有點古怪。


    索寧當時腦子反應也快,“陳淮說晚上找你吃飯,我說能不能帶上我。”


    盛放顯然是不太相信的,“找我吃飯,電話打給你?”


    索寧:……


    她咬了咬牙,對著話筒問了句,“是啊陳淮,找他吃飯幹嘛打到我這裏啊?”


    盛放衝她勾了勾手指,“手機給我。”


    索寧遲疑了一下,心一橫,踱步到他麵前,把手機遞給了他。


    盛放對著話筒,“是我。”


    他話是跟陳淮說,視線卻一直這樣盯著索寧,給索寧有點看毛了,畢竟是心虛的……


    說了沒有幾秒鍾,他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把手機還給了索寧。


    索寧硬著頭皮問了句,“怎麽說?”


    盛放邁進廚房倒了杯水,“老陳想讓你帶著金小哨,說一塊玩兒熱鬧,怕告訴我,我不不同意。”


    索寧:……


    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這個理由在她聽來,扯的有那麽點荒誕,但好歹圓上了,不得不說陳淮的反應確實要比她快的多。


    至於為什麽會把金小哨給推出來,不得而知。


    戲還是要做全套,她迴到爐灶旁,擰開火,狀似無意的問了句,“那你同意不?”


    盛放聳聳肩,“有什麽好不同意的。”


    他放下杯子,把索寧抱起來放到一邊,“我來做,你去休息。”


    索寧:“我剛睡醒,休息什麽?”


    “休息休息嗓子。”


    “………………”


    —


    本來索寧以為吃飯這個事兒就算個幌子這麽過去了,沒成想到了下午陳淮特地打了個電話來提醒。


    盛放恰巧在洗手間,她壓低了聲音問道,“也不用這麽全套吧?你隨便找個理由說不去了不就行了?”


    陳淮義正嚴辭,“那怎麽行,我要對兄弟說話算話。”


    索寧:……


    掛電話之前他又特地囑咐了一句,“記得帶金小哨。”


    索寧至此也並沒有多想什麽,一琢磨人家還是給她圓事兒來的,那去就去吧。


    打電話給金小哨的時候,她接起來聲音還挺迷迷糊糊的,“喂……”


    索寧有點恍惚,看了眼時間,都下午四點多了,“你還沒起?”


    金小哨含糊應了一聲,“早上六點多才睡。”


    索寧知道她周末一般是比較放縱,打遊戲什麽的經常通宵,隨口叨叨了一句,然後才提到正事兒。


    “陳淮今晚請吃飯,喊你一塊去呢,你起得來不?”


    “起得來,蹭飯我幾點都能起……”說完打了個哈欠,“你把地址發我,我一會兒就起。”


    索寧應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沒多會兒金小哨就收到了她發過來的地址信息,垂著眼皮子掃了一眼,迷迷糊糊差點又睡著。


    她啪啪拍了兩下臉頰,清醒了些。習慣性的翻開朋友圈,刷了幾下之後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點開了聊天界麵最上麵的置頂窗口。


    是容盛。


    她進入他的朋友圈,毛兒都沒有。


    其實也知道他幾乎不太會發什麽東西,但就是抱著僥幸的心態想看看。


    萬一呢。


    退出朋友圈迴到對話框的時候,她見容盛的昵稱那裏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金小哨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了起來。


    她看著那個狀態一會兒一變化,盯著足有一分多鍾都沒有等到半個字。


    ???


    金小哨手指在鍵盤上劈裏啪啦的動了動,寫寫刪刪,最後發了兩個字過去,【幹嘛】。


    前後沒有任何銜接,標點符號也沒有一個。


    數秒之後容盛迴了一句,【沒幹嘛】。


    金小哨,【沒幹嘛你幹嘛點開我對話框】。


    容盛,【你不點開我對話框怎麽知道我點開了你的對話框】。


    金小哨:……


    扯什麽亂八七糟的淡呢?


    她穩了穩,非常平和的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包,然後手機一扔,洗漱去了。


    容盛看著這個表情,大概有那麽好幾分鍾的時間,愣是沒再等到一句迴複。


    金小哨那個微笑的表情,是係統自帶的那種,乍開始不覺得,後麵越看越冷漠,越看越氣人,煩得他:靠!


    這人死纏爛打了那麽多年,現在倒好說抽身就抽身,是,確實是他希望的。


    但沒想到她能抽的那麽幹脆利落,其實不論是在公司偶遇或者什麽,她表現的都挺自然,就連冷淡都說不上,甚至帶著不失禮貌的公式化微笑。


    但偏偏就是這種公式化的舉動,一下子狠狠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容盛不止一次的想,她真是生動演示了什麽叫‘我能夠對你一團火,也能對你一塊冰’。


    —


    六點半,金小哨準時到了餐廳。


    索寧他們三個提前了幾分鍾,也是剛坐下。


    她本來出門就不算太早了,下了出租車還有點距離,又緊趕慢趕的跑過來,氣兒都有點跑亂了。


    往椅子裏一坐,分別打了個招唿,又粗喘了幾下。


    索寧:“你急什麽呢,就咱們幾個。”


    金小哨一臉正色,“那遲到也不好啊。”


    她這個人神經大條歸大條,但時間觀念還是蠻重的,很少會讓人等,今天要不是讓容盛那一打岔,肯定也夠用。


    想到這兒,不免心裏又粗口一句。


    陳淮倒了杯水遞到她的麵前,“先喝點水。”


    金小哨:“謝謝陳叔叔。”


    平常私下裏吧她老鬧著玩兒喊順嘴了,陳淮聽多了也聽順了,倆人都沒察覺有什麽不妥。


    對麵坐的的倆人,兩臉:????豆子書城


    盛放:“你們這什麽角色扮演的遊戲嗎?”


    “啊?”金小哨開始沒太反應過來,數秒後,“害,瞎叫的啊。”


    盛放:“有點……”


    金小哨:??


    有點啥盛放到底也沒想出來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金小哨鄙夷了一下,“我去個洗手間。”


    陳淮目光跟了一段,然後才緩緩收迴,結果就看到對麵倆人都在盯著他看,他低了低頭,拿過茶杯來淺啜一口。


    “怎麽了?”


    盛放幽幽道:“你怎麽了?”


    索寧也覺察到了一絲不太對勁,聯想起來今天陳淮囑咐她帶金小哨來,說了好幾次,挺結實的。


    陳淮放下杯子,才抬眸與他對視,“沒怎麽。”


    倆人這個問題扔過來又扔過去,盛放嘴角動了動,“你是不是看上哨子了?”


    索寧:……


    陳淮笑了下,沒否認,但也沒有說是。


    盛放心裏多少有了點數,剛才金小哨無意叫了那麽一聲,她確實沒有多想,但陳淮那個樣子分明就是……


    挺享受啊。


    畢竟那麽多年兄弟,他這點心思還是不難發現的。


    剛才到了嘴邊沒有想起來的的那個形容詞就是,有點……曖昧。


    “老陳,她可不是你能聊閑解悶兒的那些小姑娘,你要玩兒的話別惹她。”


    陳淮:“你怎麽知道我是玩兒呢?”


    盛放一愣:“來真的?”


    陳淮挑了挑眉,“我覺得挺有意思的,試試唄。”


    盛放看了索寧一眼,見她沒有插嘴的意思,自顧又道:“她喜歡容盛你知道吧?”


    他點了點頭,“他倆沒戲,你也知道吧?”


    “……”理性上來說,盛放自然是知道的。


    盛柏年和容玉蘭是絕對不可能接受金小哨,除了家世背景還有些其他的原因,而容盛與他不同的是,他從小就從未忤逆過爹媽,更不會為了一個女孩子就跟家裏翻臉。


    這種事他是不可能做的。


    盛放之所以還願意撮合他們倆,更多的是因為不願意讓金小哨太受挫折,從而對容盛抱著一種或許萬一可能的這種期待。


    萬一成了呢?


    他是這樣想。


    陳淮說完又道,“況且容盛並不喜歡她,否則也不至於那麽多年沒結果。”


    這話倒有些觸動了索寧。


    金小哨再喜歡容盛,如果到最後沒有結果,那麽受到的傷害確實是非常大的。


    她不願意揣測這樣的結果,但就這幾年的努力來看,著實不太樂觀。


    盛放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些,沉默片刻之後,“不管怎麽樣,別嚇著她。”


    陳淮哭笑不得,“我要不是怕嚇到她,你以為現在還是陳叔叔的地步?”


    索寧:……


    還忘了,他跟盛放以前那個鬼樣子都一樣,萬花叢中過的主兒。


    要不是真喜歡,估計什麽手段都用了吧。


    也沒再說別的什麽,金小哨已經迴來了。


    點菜上菜都挺快,一邊吃著的時候,索寧問了一句,陶先生最近都好?


    不提還好,一提金小哨有點受不了這委屈,“也不知道我幹爹搞麽子,千叮萬囑不讓我迴去!”


    盛放:“怪你太吵了。”


    金小哨:??


    她看向索寧,“我吵嗎?”


    索寧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盛放:“她從夫議。”


    金小哨:……


    我尼瑪,還得給我鏟子狗糧吃??


    她不甘心的轉頭向陳淮,“陳叔叔?”


    陳淮麵帶笑意,“吵歸吵,挺可愛。”


    “……”金小哨頓時汗毛倒立,“你知道‘可愛’這個詞對於我這種鐵血真漢子,是一種怎樣的侮辱嗎?”


    三人:……


    沉寂片刻,然後撲哧兒都樂了。


    金小哨很是正經的把話題又掰迴到了陶妄身上,“我懷疑我幹爹找相好的了!”


    索寧:“誒,你話別亂說。”


    金小哨輕拍了下桌子,“你聽我給你科學分析一下。”


    “謔?”


    “有錢有勢長得帥。”


    索寧與盛放對視一眼。


    陳淮:“有理有據。”


    盛放:“說什麽你都敢硬捧?”


    索寧彎了彎唇,提了句,“陶先生應該不太會。”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篤定的說這麽一句話,大概是見過了他跟秦大川的相處和生死別離之後,就很難再想象他與其他人的畫麵。


    陶妄絕對算得上是這個世道裏少有的那種忠貞長情的存在。


    再找個伴兒也不是不好,隻是他或許根本不需要。


    這事兒最後也沒探討出個什麽結果,散場以後,陳淮送金小哨迴去的路上,才想起來點了一句。


    “你偷跑迴去看看不就行了?”


    金小哨一拍大腿,接著:“不敢!”


    “我可以陪你。”


    “你扛揍啊?”


    “我跟陶先生年齡差的不是很多,應該……”陳淮本來這話是想調和一下,表示結果沒那麽嚴重。


    結果小金爺義正言辭:“黑社會老大可不講尊老那一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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