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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到了七月間,青橙已近臨盆,除了早晚出門散步,初一十五往壽康宮、長春宮請安,平素日日皆呆在翊坤宮裏,連交泰殿五妃議事也免了。皇帝往翊坤宮跑得越發勤快,散了朝要來瞧一瞧,午歇時要來瞧一瞧,去別宮路過時,更要進來瞧一瞧。


    宮裏規矩,妃嬪生產後要坐月子,關門閉戶,不能出門吹風。皇帝怕大暑天青橙捱得不舒服,便吩咐了內務府仔細將慶雲齋拾掇了,讓青橙依舊搬迴慶雲齋寢居。慶雲齋的水利工事已建成,後院中深挖九井,以人力將井水通過繩索運至房頂,再依著瓦溝傾瀉而下,無雨卻似雨。井後再立有四架數十丈高的大風輪,能時刻將井風吹入屋裏,人居其中,涼而不寒。


    青橙新奇不已,圍著風輪左右轉了好幾圈,方笑道:“往後屋裏無需用冰也可。”皇帝牽著她沿著宮廊行走,道:“該用時還是要用,總之別省著。”有小太監在吳書來耳側嘀咕,吳書來頷首,上前道:“萬歲爺,人已經到了。”


    皇帝一笑,道:“叫他先進廳裏候著。”


    青橙見他神神秘秘,便問:“誰來了?”皇帝緊了緊她的手,道:“呆會你就知道了。”兩人轉過後花園,至慶雲齋廊下,爾綺歡歡喜喜的打起簾子,欲言又止道:“主子...”


    皇帝望了她一眼,爾綺忙噓聲。青橙越發覺得奇怪,道:“還打起啞語來。”她入了屋,隱約見東間花廳裏恭謹坐著黑色朝服的男子,那人起了身,迴頭抱拳道:“微臣簡玉衡給皇上、純主子請安。”說罷,就單膝跪下行大禮。


    青橙一驚,禁不住歡唿雀躍道:“哥哥...你的病好了?”


    簡玉衡心裏清明得很,自己是為何去的江蘇,又是為何去的甘川,他差一點就沒了命迴上京,此時謹守禮儀半分不敢逾越,謹小慎微道:“謝純主子關心,微臣已大好了。”


    皇帝知道他的心思,麵上卻不動聲色,既要讓青橙不掛心,又不能叫簡玉衡失了分寸,畢竟他的身份秘而不宣,少不得會給青橙帶來流言蜚語。皇帝笑道:“你迴來就好,往後這翊坤宮上上下下的病症處方由你擔著,朕也安心。”


    簡玉衡道:“謝皇上抬愛,微臣定不負皇命。”皇帝點點頭,背著手往外走,道:“朕還有事,先迴養心殿。”青橙道:“不用了晚膳再走麽?”


    皇帝道:“你們一年多未見,自有許多體己話要說,許多事要問,朕就不耽誤你們了。”


    簡玉衡見皇帝平和近人,待青橙又體貼,便將藏在心底的話藏得更深了,打算再也不提。他將怎樣去了江蘇,怎樣輾轉到了甘川,又如何得病,如何迴得上京一一說了。


    青橙感慨萬分,道:“你迴來就好。”又問了老太太身體狀況等,簡玉衡皆仔細說了,到底是男子,青橙不好留飯,將他送至宮街便折迴,懸了一年的心也算塵埃落定。到了晚上,青橙坐在炕上朝皇帝道:“哥哥年紀不小了,成家繼承香火方是正經,他又是木愣之人,一心撲在醫學上,半點都不著急。我倒想為他尋一門親事,不知皇上有沒有人選?”


    話音才落,外廳忽而“咣當”一響,將青橙唬了大跳。皇帝斥道:“是誰毛手毛腳?”卻是爾綺跪在門檻邊,道:“奴婢該死。”青橙笑道:“小妮子不會是動了春心,聽著我說簡大人的事,就慌了神罷。”她並不是全然玩笑,無論是海安、還是爾綺,她都知根知底,且能信任。再說爾綺,家道雖沒落,卻是正兒八經的烏雅氏大姓,與簡玉衡也算相配。


    爾綺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扯著喉嚨想說句什麽,皇帝竟先道:“那不成,爾綺走了,誰盯著廚房做吃的?旁人來伺候你,朕哪裏能放心。”又朝爾綺笑道:“別跪了,起來罷,你隻管放心,等你到了年紀,朕定幫你尋戶好人家,絕不虧待你。眼下安安心心伺候主子要緊。”


    青橙看爾綺渾身發顫,便笑道:“怎麽,往後有了著落,連謝恩也忘了麽?”爾綺迴了神,叩首道:“謝皇上恩典。”皇帝笑道:“好丫頭,去給你主子衝碗茯苓膏來,朕瞧她嘴角都起了水泡,當降降火氣。”爾綺渾身酸軟著起了身,答應著告退。


    眼瞧著萬壽節後,便有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選,而宮中的掌攝之權還在嫻妃手中,皇後心焦意燥,宣了魏宛兒在殿中訓話。皇後道:“你受封已有好些時日,皇上也時常翻你的綠頭牌,怎麽半點用處都沒有,我讓你進言嫻妃的那些話,到底有沒有同皇上說?”


    魏宛兒不敢露出慌亂之色,鎮定道:“奴婢依著皇後的意思說了,隻是人微言輕,皇上並不大聽。”其實每迴她侍寢,都是獨自守在養心殿,連皇帝的麵都見不著,更別說進言。但她不能叫皇後知道,一來是皇帝的旨意,二來是怕皇後唾棄她,讓她失去最後的靠山。


    她說得誠懇,皇後信了大半,又冷冷道:“總之你別忘了差事,做得好自有獎賞,晉嬪封妃都不是難事。”魏宛兒忙跪下叩首,道:“奴婢時時刻刻都謹記著,絕不敢忘。”迴到寢宮,魏宛兒如一灘泥水般仰坐在炕上,她望著簡陋粗坯的房間,心裏十分不甘。


    小宮婢從廚房端了兩菜一湯的份例擺在炕幾上,麻利的擺布碗筷,恭謹道:“小主,請用膳罷。”宛兒往桌上掃了一眼,兩碟半冷半熱的雞肉蘑菇丁和油鹽炒枸杞葉,白瓷碗裏裝著半碗雞皮海帶湯,泛著厚厚一層黃油,叫人無法下咽。此等菜色,還不如長春宮稍有頭臉的掌事宮人。她氣急了,恨不得立刻往廚房去理論一番。


    但是她忍了。


    她從雞肉蘑菇丁裏倒了湯汁灑在白米飯上,勉強就著枸杞葉吃了小半碗。她的小宮婢吃得更差,隻有兩個窩窩頭而已。魏宛兒道:“剩下的飯菜,你吃了罷。”小宮婢謝了恩,收拾了碗筷,躲到隔壁下房裏胡亂將剩菜剩飯都吃了,半刻也不能休息,便又要上前服侍。


    青橙也未午歇,她想趕在生產前,撰寫幾張《金剛經》獻給太後做中秋節禮。寫得正入神,海安進屋道:“主子,萬歲爺來了。”青橙寫完最後一個字,擱了筆,挺著大肚往外頭迎駕。皇帝才散了朝,滿臉疲乏,見了她,眼睛裏散出光芒,笑道:“出來做什麽?”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青橙知道是累了,遂道:“時辰若是來不及,不必來慶雲齋便是了,在養心殿好好歇一歇。”皇帝道:“你可知道朕來做什麽?”青橙瞧他麵容嚴肅,當真以為是什麽大事,便問:“可是有什麽事?”


    皇帝見她緊張,攢了攢她的手,笑道:“朕就是來看看你。看看你膳食吃得香不香,肚中寶寶有沒有踢你。”青橙一直覺得肚中的寶寶是位公主,上迴皇後生下長公主,皇帝可是生了大氣。不知是不是因為臨近生產,她的心緒總有些莫名的抑鬱,要不是他常常來寬慰,來哄她,說不準要生場病的。


    她低沉道:“我知道肚子的寶寶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都比不得皇後的孩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的生了公主,你會不會失落。”


    皇帝一麵往屋裏走,一麵道:“因為是你的孩子,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也不管是美還是醜,是聰明還是愚鈍,都不緊要。對朕來說,最緊要的人是你。孩子,隻是你的延續,但是永遠不能替代你。所以你一定要長命百歲,隻要你好好兒,就沒人敢動你的孩子。”


    青橙嘴巴一翹,道:“拐彎抹角的,說到底,你就是不喜歡公主。”皇帝笑了笑,懶得與孕婦爭辯。兩人歪在床榻上閉目養神,青橙小心翼翼道:“等生了寶寶,我想自己親自喂養。”


    皇帝詫異,猛然睜開眼,偏頭看她,斂色道:“那怎麽成?你是主子娘娘,怎能做奶媽子的活。”青橙撒著嬌往他懷裏擠,道:“隻要你答應就行。”稍一頓,黯然道:“你不知道,永璋看著和我親近,但隻要他奶媽在,就絕不會吵著要我抱。說到底,有奶才是娘。”


    說到“有奶才是娘”,皇帝自然的往她胸口望去,然後又自然的將手覆蓋在上頭。他悠然道:“那可不成,這是朕的地盤,就算是兒子,也是不能讓的。”說完,張口就想咬。幸而宮人們都趕得遠遠兒,不然傳出去,還不得叫人笑話死。


    青橙愣了愣,迴過味,羞澀“呸”了一聲。


    到了八月份,翊坤宮緊張得人仰馬翻,太醫、醫女、穩婆輪番派遣,時刻待命。廚房更是流水席似的備著各類膳食、糕點、湯藥...數不勝數。皇後從未真正將青橙當做對手,因為她是漢女,既不可能封後,生下的孩子亦難繼承大統,故而看在皇帝麵子上,事事盡心。嫻妃更是聰慧,也想在青橙生產一事上叫皇帝稱頌,便也費了十二分的力氣料理諸事。一時之間,翊坤宮的榮寵,竟更甚往昔了。


    皇帝批閱奏折至深夜,戶部侍郎梁詩正奏:直省度支經費大於兵餉,皇帝聞之驚愕,連夜宣軍機大臣張廷玉、戶部尚書訥親商議,兩位大臣唯唯諾諾,依著皇帝的話說,多一句不說,多一步不走,含含糊糊的態度,叫皇帝煩悶不已。


    快至天明,皇帝欲擺駕翊坤宮,吳書來勸阻道:“已經過了午夜,萬歲爺此時去,翊坤宮上上下下必然一陣忙活,反倒擾了純主子歇息。”皇帝覺得有理,便在養心殿歇下了。到了雞鳴時分,吳書來叫起,聽見皇帝嗯了一聲,便有數十司衾宮人魚貫而入,伺候皇帝穿戴洗漱。皇帝盤膝坐在炕上,身後有梳頭太監織辮,旁側有宮人端著養生茶和點心,皇帝邊喝茶,邊隨手翻著書冊折子。


    有太監躬身入屋,雙膝跪地,道:“啟稟萬歲爺,純主子生了。”


    皇帝手中茶杯一抖,問:“生了?純主子身子如何?”


    太監喜氣洋洋道:“啟稟萬歲爺,純主子生了位阿哥,母子平安!”吳書來聞言,連忙帶著一眾的宮人跪地道:“恭喜萬歲爺,賀喜萬歲爺。”皇帝急著下炕,穿著襪子就往外走,吳書來端起龍靴,躬身隨往身後。出了養心門,有軍機處伺候的小太監前來傳話,說大臣們已經恭候多時,有大事需稟。吳書來不敢瞞著,隻得上前通傳。


    皇帝撂了一句:“凡事等朕從翊坤宮迴來再說。”


    翊坤宮早已人仰馬翻,海安、爾綺忙得腳不沾地。簡玉衡與夏沉弈在偏殿商量著活血化瘀的方子,爾綺有時經過,總會不自覺的愣愣瞧上一會子。簡玉衡擬了方子,正要吩咐青橙月子裏的藥膳湯飲,撞見爾綺的目光,便笑了笑,道:“爾綺姑娘,你過來一下。”


    爾綺驚魂未定,胸腔裏一顆心兒如小鹿亂撞,她微垂著眼簾,望著他胸前的墨黑衣襟,問:“簡大人可有事吩咐?”簡玉衡溫和道:“有幾道膳,還得煩請爾綺姑娘仔細盯著廚房熬煮。”爾綺在膳食上頗有心得,鎮定道:“簡大人盡管吩咐。”


    簡玉衡道:“三天後,用當歸、炮薑、川芎、桃仁、炙甘草煮半隻烏雞,要燉的爛爛的方可。再有,七天後則需以杜仲加排骨或腰子、豬肝熬湯食用...”


    爾綺猶如身處夢中,他的一字一句明明像爆竹似的傳入了耳,可就是不懂是何意思。簡玉衡見她恍恍惚惚的發著呆,以為是自己講得太過高深莫測,便道:“是不是我一下子講得太多了?看來我要多跑幾趟翊坤宮,慢慢教你了。”這最後一句“慢慢教你了”,爾綺倒是聽得清楚,頓時高興得樂開了花,咧著嘴連連點頭。


    寢屋已清掃幹淨,銅壽桃形鏤空高腳香爐裏燃著幹艾草,薄霧嫋嫋繞繞,在晨曦裏緩緩飛揚。六阿哥還未抱走,用黃鍛裹著,靜靜躺在青橙臂彎。青橙已梳過頭,穿著淡墨綠的天蠶絲涼寢袍,身上搭著一條薄毯子,用小指尖輕輕的摩挲著繈褓中的小幼兒。


    不過多時,外頭傳來喧鬧之聲,她知道是皇帝來了,便斜了斜身子。皇帝掀簾入內,又返身將簾幕攏好,才大步行至塌邊,道:“可還好?”看她麵色蒼白如紙,腫著眼睛,滿臉勞累,心中一軟,道:“讓你受苦了。”


    青橙笑了笑,道:“如你心願,是位阿哥。”


    皇帝順勢往榻邊坐下,往她懷裏一瞧,小小幼兒睡得正酣,兩隻小手伸在外頭,皇帝瞧著歡喜,不由用手指去逗弄那小掌心,不料,仿佛心有靈犀似的,食指竟被小寶寶用力握住了。皇帝很覺新奇,樂道:“你瞧,他牽住朕的手了。”


    青橙舒眉一笑,道:“他是喜歡皇阿瑪呢。”頓了頓,又懊惱道:“怎麽辦,我先前一直覺得是公主,所以縫的鞋襪衣袍多半為粉紅粉綠,還做了幾雙繡花鞋,可是白費功夫了。”


    皇帝捏了捏她的臉,道:“不急,通通留著,到時候再給朕生一位公主便是了。”又柔聲問:“還疼麽?”青橙嗔道:“裂了一道口子,能不疼麽。”皇帝俯身吻了吻她的唇角,情不自禁道:“朕真想替你疼了。”


    青橙逗得一笑,看了看天色,道:“該上朝了,別耽誤了政事。”


    皇帝露出留戀的神色,道:“朕想再呆會。”青橙推了推他,道:“去吧,有海安她們伺候著,我很好,不必擔心。”皇帝起了座,忽又迴身,道:“讓朕抱抱你。”她略略直起身子,他俯腰將她攬在懷裏,貼了貼她的臉,方道:“朕走了。”


    青橙道:“去吧。”


    宮中添了六阿哥後,緊接著是萬壽節、中秋節,至月底便是秀女大選。青橙一直在月子裏,倒省了糟心事。皇帝忙著查處兵部貪腐,無心甄選秀女,便由太後做主,封了三位貴人。皇帝時不時旁敲側擊的跟太後提及為青橙抬旗之事,太後總有法子見招拆招,無論如何也不肯鬆口。好在皇帝也不著急,耐著性子慢慢勸說。


    翊坤宮沒有多餘的殿宇給六阿哥住,皇帝便下了特旨,準青橙親自教養。太後本覺不妥,但因著抬旗之事沒稱皇帝心願,在教養六阿哥的事情上,就退了兩步。


    青橙一出月子,皇帝就迫不及待的翻了她的綠頭牌。是夜,養心殿裏寂寂無聲,西暖閣裏燃著兩盞黃紗宮燈,青橙坐在青玉大案上,雙腿盤著皇帝的腰,衣衫漸褪未褪,胸前隆起處似比先前又大了些。皇帝張口含住,甜沁沁的有汁水溢出,她忍不住躲了躲,道:“呆會叫你喝完了,六阿哥吃什麽?”皇帝鬆了口,道:“一大幫奶媽子候著,還能餓著他不成。”


    又滿不在乎的叼起另一側。


    翊坤宮的奶媽子確實很多,多到青橙早上的牛奶也換成了人奶。永璋年紀雖小,但是也隱約知道六阿哥與大阿哥之間的分別,他很喜歡自己的小弟弟,道德堂若是有什麽好吃的,總說要留給六阿哥吃,有時候趁著奶媽不注意,還會將西洋糖果往六阿哥嘴裏塞。為此,青橙很擔心,一遍一遍的跟永璋說:“弟弟還小,隻能吃奶,不能吃別的東西。”


    永璋會問:“為什麽?我能吃飯,還能吃糖果。”


    青橙想了想,道:“你喜歡弟弟麽?”永璋嘟著小嘴道:“喜歡!”青橙又道:“弟弟現在還沒長牙齒,隻能吃奶和糨糊,你要是給他喂食別的東西,會卡住他的喉嚨,就不能唿吸了,如果你不能唿吸的話會怎樣?”


    說完,就作勢摁住永璋的小鼻子。


    永璋不能唿吸,掙脫了開,笑道:“額娘,我知道了,不能唿吸就好難受,我再也不給弟弟亂吃東西了。”青橙親了親他的小臉蛋,道:“永璋真聰明,額娘不是不讓你喂,隻是弟弟太小了,等他長大了,你愛給他吃什麽都行。”永璋用力的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模樣,實在可愛極了。母子說得正開心,海安進屋道:“主子,瑞貴人、福貴人、柔貴人來了。”


    這三位貴人便是太後新冊封的秀女。


    青橙有意立立威,遂道:“你就說我身子還不太爽利,讓她們改日再來。”海安答應著出去傳話,福貴人扶著柔貴人往迴走,笑道:“還真吃了閉門羹,你倒是猜得準。”


    柔貴人扶了扶鬢上的一支漢白玉鑲紅梅金釵,勾唇道:“早就聽說,宮裏頭就屬純妃的架子最大,連皇後、嫻主子都要謙讓三分。”


    瑞貴人在旁邊搭話,道:“可不是,咱們三個初來乍到,當相互扶持著才不落下風。”福貴人點了點頭,道:“瑞主子說得是。”柔貴人卻是眉梢一挑,並不迴話。


    自純妃產子,宮裏入了新人,魏宛兒的日子就愈發難過了。以前皇帝明麵上還會翻她的牌子,眼下卻是不聞不問,拋之腦後了。皇後步步緊逼,見她沒有聖寵,就生了丟棄之意。宛兒惶恐,行事越發恭順謹慎,曲意奉承。另一麵,又尋著法子想私底下見見嫻妃。


    這一日,皇帝恭請太後在禦池行船聽曲,枯荷落葉,秋陽高照,南府的樂人臨水而唱,絲竹蕭鼓,別有一番趣味。青橙久未露麵,親自抱著六阿哥,牽著永璋給太後請安。太後招手叫永璋到跟前,也沒人教,永璋就自覺滾到太後懷裏,糯米似的軟軟的喊:“皇奶奶,我好想你啊。”教引嬤嬤連忙低聲道:“三阿哥,快給太後請安。”


    永璋望著太後眨眼,又從她懷裏擠出來,規規矩矩的跪下,道:“永璋給皇奶奶請安。”


    皇帝知道,孫子輩的阿哥公主,太後素來不怎麽待見,怕太後不自在,就對永璋道:“去,坐到額娘旁邊看戲。”永璋失落的應了聲“是”,又從隨身帶的荷包裏取出兩顆桂花糖,攤在胖嘟嘟的小手心裏,道:“皇奶奶,這個給你吃,很甜很香的。”


    教引嬤嬤急了,顧不得旁的,欲要上前牽走永璋,還未抬步,卻聽太後笑道:“皇奶奶牙口不好,不能吃糖。你是乖孩子,坐到皇奶奶身邊看戲好不好?”永璋簡直是膽大妄為了,連皇帝、額娘的臉色也不看,就跑跑跳跳滾到太後懷裏,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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