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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壽康宮裏花木繁蔭,青鬆拂簷。深幽的大殿燃著平心靜氣的安息香,縷縷散開。太後靠著迎枕坐著,嫻妃半跪在踏板上,為太後輕輕捶著腿。皇後道:“昨兒臣妾去阿哥所瞧了三阿哥,能哭能笑,氣勁兒十足。”太後頷首笑了笑,道:“純貴嬪雖是漢人,到底有了生育,於皇家是有功德的。”頓了頓,道:“你們倆,是哀家最最看重的人,為何肚子裏半點消息也沒有?”嫻妃低聲道:“皇上政務繁忙,來後宮的時日越發少了。”


    太後道:“你是乖孩子,日日隻知道在壽康宮裏盡孝,皇帝一時想見你,也不敢往哀家這兒要人。”嫻妃笑道:“能給老佛爺盡孝,是臣妾莫大的榮耀。”


    皇後揚眉笑了笑,道:“還是嫻妃嘴甜,有她在老佛爺跟前伺候,我也放心。”


    太後這才看向皇後,沉了沉臉,道:“哀家知道你為著永璉的事傷心,可宮裏上上下下,誰不傷心呢?皇上前頭去承德,說是為了給你散心,其實是他自己難受。”稍稍一停,又道:“哀家仔細瞧了你幾日,算是看出來了,你臉上雖喜笑逐顏,心裏還是不痛快。哀家勸你一句,宮裏頭的人越發多了,你要是討不得皇帝歡心,往後的路怕是不好走。”


    嫻妃斜眼看了看皇後,臉上不動聲色,始終含著賢淑的笑容。皇後唇角微微一抽,強忍著悲戚之色,恭謹道:“太後教誨,臣妾銘記於心。”


    從壽康宮告退,善柔見皇後神色落寞,小心寬慰道:“主子別掛心,任憑嫻主子如何向太後嚼舌,也是於事無補,萬歲爺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皇後冷冷一哼,道:“她哪裏是為著萬歲爺,她是盯著我中宮的鳳位呢!你是不知道,適才在太後底下,她就敢拿眼神橫我,趕明兒沒人之時,還不知怎麽逾越到我頭上去呢。”


    善柔杏眼圓瞪,憤憤道:“真是膽大包天!”


    皇後哀歎了口氣,撫著肚子道:“也怪我自己不爭氣,生不下嫡子。”


    善柔忙賠笑道:“主子說的是什麽話,萬事都有機緣,該來的遲早會來。再說——”她低了低聲,道:“奴婢昨兒去過敬事房,這些天皇上除了去翊坤宮之外,就隻到過咱們長春宮,和嘉主子的延禧宮,純主子是漢人,嘉主子是李朝金氏,她們兩個就算被皇上寵上天去,身世在那擺著,也不足為懼。而嫻主子,她都有大半年沒侍過寢了,如何能與您相比,主子大可高枕無憂。”


    皇後聽著,稍稍放寬了心,道:“即便如此,謹慎些總不會錯。翊坤宮和延禧宮,你都叫人小心盯著,要是有什麽動靜,咱們也不能坐守旁觀。”


    善柔斂了斂神色,順從道:“是。”


    皇帝在弘德殿聽了進講,迴到養心殿,巧有蘇州織造呈上今年新貢的綾羅綢緞。吳書來笑道:“據說今年的蠶繭養得極好,產量頗豐。”皇帝換了杏黃色倭繡團章龍紋便袍,淡淡掃了一眼,道:“揀兩箱送去長春宮,讓皇後賞與各宮主子罷。”吳書來答應了,正要退下,皇帝竟又道:“再挑兩匹色澤莊重的,給太後送去。”臨出門時,他看見一隻箱子裏躺著兩匹鮮豔欲滴的蓮青色織錦湘繡,手抬了抬,道:“叫人抱著那兩匹。”


    吳書來想要問一句,皇帝卻已出了門檻。儀仗簇擁著禦輿行至翊坤門,皇帝道:“不必往裏通傳。”他下了轎,隻帶了幾名隨身親侍,其餘人皆候在宮街。直到了廊下,才被爾綺瞧見,她連忙往裏傳,道:“主子,萬歲爺來了。”


    近來政事順暢,皇帝心情甚好,他遠遠就笑道:“朕還想逗一逗你家主子,全被你攪壞了!”他雖笑容可掬,爾綺卻已嚇得渾身顫栗,慌裏慌張往下跪道:“奴婢該死,請萬歲爺恕罪。”皇帝臉上滯了滯,道:“素日見你膽子挺大的,嘴巴子也不饒人,今兒怎麽嚇成這樣,起來吧,朕並沒生氣。”爾綺籲了口氣,應了聲“是”,方站起來。


    錦簾掀起,青橙已迎了出來,屈了屈膝道:“皇上萬福金安。”皇帝頓時舒展了笑容,道:“看朕給你帶了...”話來沒落,屋裏竟又出來一人,穿著白鷳紋墨色官袍,拂袖單膝跪道:“微臣簡玉衡恭請萬歲爺聖安。”


    皇帝愣了片刻,旋即笑道:“你是來給青橙請平安脈的罷。”


    簡玉衡恭謹道:“正是。”青橙見皇帝麵色不鬱,還以為是先前爾綺惹了他不高興,並未多想,莞爾笑道:“皇上給我帶了什麽?”皇帝朝青橙望去,仔細端詳許久,瞧她麵容紅潤,神色鎮定,沒有一點兒尷尬之色,方稍稍放下心,舉手拍了拍。


    兩名內侍端著織錦上前,青橙猜著大半,嗔道:“庫房裏的布匹都裝不下了,不如給別宮的主子用罷,我怎麽穿都穿不完。”皇帝攢住她的手往屋裏走,道:“今年新貢的,十幾箱子裏頭,就這兩匹瞧著色澤最好,又是你愛的顏色,朕就替你留著了。”待皇帝的身影隱沒在簾後,簡玉衡朝著花廳跪下磕了頭,才悄然離去。


    案上鋪著宣紙,上麵用娟秀小字寫著密密麻麻的金剛經,旁側還堆著一疊已經抄錄好的,皇帝道:“別累著自己,隻作消磨時日罷,別真當迴事。”青橙道:“太後見了經書比什麽都高興,能討她老人家歡喜,我累一點,又算什麽。”


    皇帝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好丫頭,知道討太後歡心了。”


    青橙俏眼一睨,問道:“今兒怎麽來得早些?”皇帝半攬著她,隻覺腰上纖細柔軟,盈盈一握,忽而想起她與簡玉衡從屋中出去的一幕,神思微頓,半會才道:“今天主講《周易》的大臣抱病請休在家,故而散得早。”又問:“你和簡大人熟稔,朕倒沒留意過他,他醫術如何?”


    爾綺恰好侍立旁側,聽聞皇帝說起簡玉衡,便看呆了似的望向青橙。青橙淡然道:“我住在鍾粹宮時,生了病就是由他診脈,我瞧著還好,至於醫術如何,倒沒去打聽過。”皇帝細細的洞察著她的神色,她心中坦蕩,自是泰然自若。


    皇帝微微一笑,道:“過幾日得了閑空,朕問一問他的主事,若是醫術好,調到禦前伺候也無不可。”能給皇帝診脈,即便不升品階,也是光祖耀宗的大事。青橙替他高興,不禁粲然一笑,道:“簡大人資曆雖淺,行事還算縝密。”皇帝點了點頭,不再述論。


    迴到養心殿,皇帝宣了吳書來,又屏退眾人,方問:“簡玉衡是何時入的宮?”吳書來揣摩不出聖意,隻知皇帝從慶雲齋迴來後,就一直板著臉,悶悶不樂。他恭謹道:“迴稟萬歲爺,簡玉衡在雍正朝時,就進宮裏當差了。”皇帝久久望著高幾上的西洋自鳴鍾,下頭的玻璃框折映著屋中臂粗的紅燭,明滅跳躍。他道:“你去查一查,他家裏有些什麽人,都是做什麽,再將他如何進宮、如何當上禦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給朕查個透徹。”


    吳書來一時反應不過來,他跟隨弘曆已久,見過的世麵也多,卻從未做過此等差事,心裏疑雲頓生,可瞧著皇帝滿臉慍怒,半句多話也不敢問,隻諾諾答:“是。”皇帝又補了一句,道:“這事切不可張揚。”吳書來暗暗揣摩,實在沒得頭緒,應道:“奴才遵旨。”


    過了幾日,天氣大變,整日風雨蕭瑟,庭中原本花團錦簇,沒得半日,就變得落英滿地,碎紅流水。青橙坐在廊下看雨,簷下馭水龍首咕嚕嚕的吐著水柱,漫天烏雲翻滾,狂風似要將樹枝連根拔起般猛烈,海安呈上溫熱的茶點,道:“要不是這場雨,還感覺不到已經快立秋了。”青橙淺口品著茗,道:“一落葉而知秋,眼下狂風大雨,怕是要穿秋裳。”


    海安笑道:“不如讓繡房的人趕做兩件秋袍子罷,主子再不做新衣,等秋用的份例下來,咱們庫房裏的綾羅布匹可又要存不下了。”


    青橙笑了笑,道:“反正要做衣,你便多取出兩匹,給你自己和爾綺各做幾件。”


    海安道:“主子若真疼奴婢,就自己好好兒妝扮就是。您在禦前有寵,咱們臉上也有光,比什麽都緊要。庫房的料子都是一等一的禦貢,哪有給宮人用的,即便做了,咱們也不敢穿呀。”青橙一笑,道:“賞你東西還這麽多嘴皮子。”海安道:“不是奴婢耍嘴皮子,隻是後宮的主子越來越多了,個個穿紅戴綠,恨不得日日穿新衣裳。隻有您,一年到頭,總就那麽幾件衣衫輪著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是冷宮裏的哪位失寵主子呢。”


    青橙擱下茶盞,起了身,道:“以色侍人焉能長久?旁人喜歡穿紅戴綠就穿紅戴綠好了,我原本就愛簡簡單單,皇上喜歡就喜歡,不喜歡我也強求不來。”


    大雨至傍晚時方漸漸小了,綿綿秋雨冷淒淒的隨風垂落,宮裏人大多還穿著夏裝,皇後命繡房的人連夜趕製了一批秋夾衣,賞與各宮內侍、婢女。皇帝在長春宮坐了半會,內務府的人一樁又一樁的事直往裏報,皇後忙著打點,竟顧不上皇帝。


    到了亥時初分,皇後得了閑,入裏殿,見皇帝坐在炕上看書,便笑道:“皇上餓不餓,要不要進晚點心?”皇帝隨手翻了一頁,抬頭溫和道:“朕竟不知道你這樣忙。”


    聽著皇帝關切,皇後心底一暖,迴道:“平日也不至如此,隻是天氣驟變,大大小小的瑣事全湧了出來,臣妾又不敢放手讓內務府去處置,非得親自過問了,才覺妥當。”


    皇帝撂了書,道:“朕記得以前順妃做事麻利,不如將一些小事交予她做主,你也能清閑些。”皇後神色微變,旋即如常道:“她如今不住在長春宮了,折返總歸不便。況且,有時很多事她又不敢做主,總要請示臣妾,奴才們傳話來傳話去的,倒容易出錯漏。”


    炕桌上置放著兩盞黃紗罩燈,映在皇帝眼裏,像是兩簇燃燒的火苗。皇後的心思,他如何不懂,便笑道:“不如從妃位以下的嬪妾、貴人裏頭挑兩個懂事的,放在你宮裏幫襯後宮事務。”皇後心裏一顫,思忖片刻,試探道:“臣妾覺得純貴嬪聰敏,且會識字斷句,要是她肯來長春宮寢居,臣妾倒覺得她是不錯的人選。”


    皇帝抿唇一笑,連眼底裏都是笑意,道:“她是實心眼的人,哪裏會運籌帷幄。她的聰慧,也用不到這上頭——你再瞧瞧別人罷,無論什麽位階,你要是覺得好,晉一晉也是可以的。”皇後含了笑,道:“容臣妾慢慢琢磨琢磨,過幾日再向皇上稟告。”


    她往裏屋換衣衫,身子一背過去,臉上陡然露出頹廢之色,絞痛大於心悸,如今他對純貴嬪的溺愛,在她麵前,竟已毫不掩飾了。


    天還未亮,青橙便起身穿戴,今兒是十五,當去太後宮裏請安。海安挑來揀去,才尋出一件去年新做、穿過兩三迴的桃紅偏襟的半舊秋夾襖。到了壽康門的廊房,已有高妃、嘉妃、順妃、陸嬪、舒嬪等人候著。眾人依著位階低聲行了禮,按序而坐,並不敢喧嘩。


    青橙往人群裏掃了一眼,獨不見愉貴人,心裏暗自納悶。悄悄問陸嬪,道:“陸主子,怎麽不見海常在?”爾綺忙提醒道:“主子,海常在前頭已經晉封為愉貴人了。”青橙恍然憶起,點了點頭。陸嬪知道青橙與愉貴人素有交往,便道:“大早上她讓人給我傳了話,說身子不舒服,頭疼得厲害,我已經跟皇後說了,禦醫院也遣了太醫過去。”青橙聽了,甚為不安,隻想著呆會散了,便去鍾粹宮東小院瞧一瞧。


    過了小半會,有太後跟前的掌事宮女過來,笑意吟吟道:“各位主子萬福,太後老佛爺有請。”眾人忙起身,屏神靜氣的往裏走。


    太後坐在花廳紫檀木嵌螺繥玉石大椅上,皇後與嫻妃分立於兩側,待眾人行了跪拜禮,太後賜了座,嫆嬤嬤捧了茶來,大家才漸漸熟絡言笑。太後道:“天氣涼了,你們都要注意保養著身子,別撲了風。”又撅嘴指著舒嬪,笑道:“看你穿得薄薄兒,可別著了寒。”


    高妃睨眼一笑,道:“老佛爺,您就不知道了,她年紀小,身體底子好,隻要好看,哪裏顧得了冷不冷。再說,能讓皇上多瞧幾眼,她凍一凍也覺得值。”


    舒嬪撒著嬌,撲到太後膝邊,順勢坐在踏板上,承歡道:“老佛爺盡愛取笑我。”她臉上紅撲撲的,肌膚光澤似能掐出水來,太後瞧著歡喜,拍了拍她的臉,道:“哀家哪裏是取笑你,哀家是心疼你呢。”舒嬪笑逐顏開,道:“太後心疼臣妾,臣妾也記掛著太後。”她揚了揚臉,有宮婢上前,她接過藍底牡丹紋緞麵的棉手捂子,道:“今年夏天是大熱,估摸著冬天必是大冷,臣妾念及太後怕冷,特意親手縫了這個,請老佛爺不要嫌棄針腳拙劣。”


    連皇後也不想她竟有此等心思,不由刮目相看,以前算是小瞧她了。太後將手伸進“棉捂子”裏,覺得暖烘烘,笑道:“難為你用心,哀家怎麽會嫌棄。”說得正有趣,外頭有宮人一疊聲的通傳,道:“皇上駕到。”音落,皇帝已掀簾入內,眾人忙起身,道:“臣妾見過皇上。”皇帝擺了擺手,在太後跟前跪了安,道:“老佛爺今兒可舒坦?”


    太後忙賜坐,笑道:“哀家很好。”見他額上滿是汗珠,板了臉道:“是從乾清門趕來的罷,給哀家請安,有什麽著急的,累得渾身是汗,最易撲風,以後可不許這樣。”嫆嬤嬤已端了溫水過來,皇後擰了毛巾,替皇帝擦臉。


    皇帝恭謹道:“兒子記下了。”


    嘉妃忽而起身道:“臣妾有一事要向太後、皇上稟告。”她是外朝貢女,太後待她極為客氣,笑道:“嘉妃有什麽話盡管說,可是宮裏有什麽不習慣的?”嘉妃嫣然一笑,道:“謝老佛爺關心,臣妾一切都好,皇後事事安排得妥當,給延禧宮遣了幾名做朝國菜的廚子,臣妾吃得好,沒什麽不習慣的。”太後道:“皇後做事,哀家是放心的。”


    皇後忽然得此誇讚,受寵若驚,屈膝道:“是太後教得好。”


    嘉妃接著道:“昨日臣妾覺得胃口不適,吐了數迴,臣妾的丫頭略懂醫術,給臣妾診了脈,說是有孕了。”眾妃聽了皆是一愣,太後笑道:“如此大事,當早早稟告才是。”又朝嫆嬤嬤吩咐道:“去宣太醫來,好好給嘉妃瞧瞧。”嫆嬤嬤答應著去了。


    皇帝子嗣不多,聞之,龍心大悅,道:“若是真的,朕定要好好賞你。”嘉妃望了皇帝一眼,臉上潮紅,道:“臣妾先謝過皇上。”


    太後笑道:“今天真是高興,舒嬪給哀家做了棉手捂子,嘉妃又有了孕,你們都很孝順。”說著,又將“棉悟子”遞與皇帝瞧,皇帝看了看,稱讚道:“不錯。”頓了片刻,忽而道:“皇後管攝六宮實在是越來越好了,眾妃和睦,又都孝順太後,前頭朕還瞧見純貴嬪給太後抄金剛經呢。”青橙原本靜靜兒端坐,並不插嘴說話,乍然聞見皇帝說起自己,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輕聲道:“是。”


    皇帝眼巴巴的當著眾人說起純貴嬪抄錄金剛經之事,太後瞧在眼中,雖有不悅,卻不能駁他的臉麵,便笑道:“純貴嬪也是孝順的孩子,連著幾日都叫人送了金剛經來,哀家瞧著甚感欣慰。”皇帝隔著眾人看向青橙,目光溫潤,笑容可掬。


    青橙沒有理會他,起身低眉垂眼道:“謝太後誇讚。”


    沒過多久,便有太醫上前,眾妃嬪往後殿暫避,待禦醫走了,才出來就坐。太後喜笑顏開,朝嘉妃道:“好孩子,你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往後晨昏定省皆免了,隻管在寢殿好好養胎,有什麽想吃的,想用的,盡管和皇後要。”


    皇後附和道:“太後說得是。”皇帝關切道:“可是坐轎子來的?”嘉妃迴道:“臣妾覺得天氣涼爽,又想四處走走,便沒有坐轎子。”皇帝道:“呆會迴去別走路了,你頭一迴有孕,可要謹慎些。”嘉妃初入後宮,毫無雜念,見帝後關切,很覺受用,便笑道:“是。”


    正是其樂融融,外頭有人急匆匆前來稟告,道:“恭喜萬歲爺!禦醫院遣人來報,說愉貴人有孕了!”太後一聽,竟是喜不自禁,道:“今兒可真是好日子!”又道:“皇帝,你趕緊過去瞧瞧,如此大事,可別讓愉貴人獨自擔著。”


    皇帝連忙起身,福了福身,道:“兒子先告退了。”太後擺擺手,道:“快去吧。”皇帝行至門檻,卻頓住步子,迴頭道:“青橙,你與愉貴人親厚,跟朕一塊去吧。”皇帝當著眾人待她如此昵近,青橙微覺難堪,正是躊躇,皇帝卻已伸出手來,她沒得法子,便起身朝太後屈膝道:“臣妾告退。”太後眉頭蹙了蹙,到底沒有為難,隻道:“去吧。”


    她輕輕將手放入他的掌心,滿臉埋怨的睨了他一眼。皇帝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手,低聲道:“別擔心。”她在想什麽,他是知道的。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執手行至宮街,青橙責備道:“皇上何苦呢?我可不想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皇帝牽著她大步往前,長長的宮街像是走不到盡頭似的。他道:“以前朕不在人前表露,是不想讓她們針對你。可眼下,後宮裏的人越來越多,朕反正也顧及不到,不如就將她們交予皇後管罷,朕隻管著你就好了。”稍頓了頓,又道:“你盡管安心,有朕護著,看誰敢傷你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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