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永望隻麵對著初永奕問。


    “當然了。”


    初永奕倒也不隱瞞,“不親眼看到小十三,我是不會迴去的。”


    “剛剛看到了,為什麽還不迴去,父皇還問你呢。”


    “還得謝謝二哥給我指了放箭的位置啊,就來喝了個小酒,一會兒迴去。”


    初永望眉毛一挑,就知道是初永年在背後搞鬼。


    初永年也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被出賣了,愣了愣隻能舉酒賠笑。


    “他這次相信你,做得沒錯。”


    初永望道,“改日父皇一定會重賞的。”


    初永奕對賞賜不感興趣,急忙問:“九哥那……小十三怎麽樣?”


    “在宸極殿,聽說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明天我去看她。”


    “先別打擾她了,讓她好好休息。”


    初永奕的擰勁兒還是別不過來:“那我就去宸極殿門口等著,等到她歇好了想見我。”


    初永望無奈,幹脆采取不反駁不幹預也不支持的態度,隨他自己樂意吧。


    “沒什麽事你就迴去吧。”


    初永望看著他那真的隻喝了一兩口樣子的酒杯,“你年紀還小,不用學人家喝酒。


    帶著醉態迴去了,安淑妃要擔心的。”


    “是。”


    初永奕答應。


    初永望指示賈晶晶送初永奕出去,那二人立刻起身出門。


    房間中隻剩下初永望和初永年兩個,周圍一片寂靜,隻有窗外的蟲鳴。


    初永年撐著身子坐起來,伸出手指勾住他的腰帶。


    坐得板板正正的初永望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九兒,不會怪為兄擅自安排永奕出來吧?”


    “皇兄的做法被證明是對的,又有什麽好怪。”


    “為兄自然能將事態控製在自己的手中,隻是為兄也好奇,永奕為何一定要跟出來,又為何能如此‘突飛猛進’。”


    初永望聽出他的意思,所說的是也在懷疑初永奕故意藏拙。


    “皇兄究竟是站在哪邊的?”初永望迴頭看著他。


    初永年笑了笑:“這還不明顯?”初永望神情冷淡。


    “本王說過,你們都為了那個小姑娘好,但本王不是。”


    初永年說著起身,從背後慢慢靠近他,“本王為她好,是她借了另一個人的光。”


    初永望側過身避開他。


    初永年見他這麽抗拒,便鬆開手挪到旁邊去坐。


    “九兒如果真的不想、不願意,為什麽今天還要來?”初永年笑著端起酒杯。


    “我來叫永奕迴宮。”


    初永望搪塞。


    “所以你在東宮是為了跟我迂迴,騙我先死心塌地救裕寧。”


    “他是你妹妹,你不該救她麽?”


    “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再說情分是因為誰,那個人自己知道啊。”


    初永望眉頭皺起,卻皺不緊。


    他鬆開端正跪坐的雙腿,歪向一邊坐得隨意了些。


    “你隻是耍我玩。”


    初永望憤懣,“你在威脅我。”


    他主動妥協,初永年反而不靠過來了,一邊飲酒一邊瞥向窗外。


    “拿什麽威脅你?”初永年飲盡一杯酒,將酒盞丟在地上,“‘九娘’?”初永望咬緊後牙。


    這房間裏有股已經消散殆盡的脂粉香氣,在他到來之前,應是已經有些人來服侍過。


    那些姑娘留了多久,做了些什麽?初永奕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初永年該不會教他那些不入眼的東西……可想來初永年那個年紀的時候早就已經飽嚐人事,怕是一點也不新鮮了吧?初永望反感。


    “近來兩國邊境動蕩。”


    初永年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精致的小布兜,“很多商人都卷著家當往迴跑,那些他們總是攢著不帶進京的名貴胭脂螺黛也都帶進來了,本王有點門道,從些人手裏弄來一批進貢給後妃的玩意兒。”


    他打開布兜,從裏麵拿出個不足一握的小匣子,輕輕撚開,裏麵是緋紅的胭脂。


    初永年嫻熟地用指尖沾了沾胭脂,挑著初永望的下巴轉向自己,指肚將紅撚在初永望唇上,嬌豔欲滴的顏色,像淌著血。


    初永望眼眸垂下,目光迴避著。


    初永年依然沒放開他的下巴,反而越來越上癮地瞧著那一點模糊的血紅。


    看著看著,慢慢朝他的臉湊上去,像蛇吐著信子。


    “你喜歡女人,就去玩女人。”


    初永望忽然冷聲說著,抬眼瞪向他。


    初永年停住,抿唇輕笑。


    “女人,本王早就玩膩了。”


    他抓住初永望的手腕,“九兒,不是比女人好千倍百倍麽?”初永望眼中含淚,壓抑的憤怒都發泄在牙齒上,將那片已經紅潤欲滴的嘴唇咬到充血。


    醉醺醺的燈火令夜色愈加曖/昧深沉。


    初永年看著他一臉獻祭犧牲般的決絕模樣,笑了。


    “賈公公應該沒走遠吧。”


    初永年道,“九兒實在不願意,叫他進來罷。


    反正裕寧已經得救,本王也沒什麽好要挾你的。


    就算父皇知道了,也不過是失去‘九娘’這麽個好‘兒媳’,對不對?”初永望氣到說不出話,唯有絕望地再次垂目逃離他的眼神。


    “別怕。”


    初永年的手指宛如爬上手臂的蜘蛛,把他的恐懼都從皮膚裏揪了出來,“第一次,為兄會照顧好你的。”


    也許是緊張到極點,初永望反而麻木了。


    他知道這次自己不隻是為了裕寧的事情而向初永年妥協。


    扮成九娘的事情已經被初永年知道,他將來會不會告訴父皇,都隻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而已。


    這件事會斷送太子之位,初永望想了不知多久,如何能夠封得住這個人的嘴。


    他始終沒有自信殺掉初永年。


    裘鳴出現的時候,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重新閃了一下。


    但也隻是,一閃而過。


    讓初永年不敢把事情捅出去,除了讓他死在父皇前麵,還有更好收場的辦法。


    初永望忽然低頭冷笑,抬手將唇上的紅暈開,他抓起旁邊半壺瓊漿灌進喉中,熱辣的酒衝得頭皮發麻。


    他丟掉酒壺,勾過初永年的脖子,醉眼迷離的素顏竟比濃妝扮相之時更動人。


    初永年一時間愣著,被他抱住滾倒在地上。


    火燭搖搖,樓外貓兒鬧聲起伏,驚鳥成群飛過夜幕。


    ……清晨,乾英山摩天塔。


    鴿子撲棱棱地飛到架子上,鬆苓解下它腳上的信筒,拔下一根簪子戳開查看。


    幾個簡單的小黑點,她隻瞥了一眼,馬上將信重新卷起收在裏衣,離開鴿舍。


    這個時辰距離摩天塔開門已經不遠,後院的齋飯已經在準備著,第一批香客應該也在爬上的路上了。


    這是個剛剛好不會引起懷疑的時候。


    鬆苓打點日常事務,便去樓上會客廳,和已經在這兒藏了大半宿的客人見麵。


    六皇子初永繼已經就地打起了瞌睡,鬆苓來叫醒他的時候,頓時起床氣衝上來,翻了個身要繼續睡,奈何堅硬的地板把他這金玉之軀硌得腰酸背痛,不得已爬了起來。


    “你們就是這麽對待過夜的客人的?”初永繼心懷不滿,捂著脖子慢吞吞地坐起。


    不好,還有點落枕。


    鬆苓遞給他熱氣騰騰的小枕頭,讓他敷一敷脖子。


    “迴六殿下,著實不是摩天塔要怠慢客人,”鬆苓半跪著解釋,“您來得不是時候,一則我們大國師沒有迴來,無從接待。


    二來放您迴去,定要被皇上察覺,若鋪張準備您的留宿,人多口雜難免傳出風聲,所以隻好請您在這裏將就一下了。”


    初永繼歪著脖子熱敷,依然沒睡醒似的閉著眼睛:“行了不用說了,都是你們對。”


    鬆苓著實想對這位孝親王翻個白眼。


    這人一直在皇帝的諸多皇子皇女中不算出色,但也好在默默無聞,不怎麽沾惹麻煩,反而平安到了現在而立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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