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書收刀,默默看著他:“你怎麽做的?”


    “我趁著去見父親的時候,把鐲子藏在父親的枕頭下麵,在褥子上麵淋了很多水。


    他在上麵睡,一兩天內一定會察覺,我每當他迴房時都會在附近等待時機。


    那天我故意惹怒南宮綿,撞進房中,抓到了現行。”


    南宮繆道。


    “你叫我去找,也是希望有個人直接發現鐲子在你父親那裏吧。”


    “是的……雲小公爺既然知道在我父親那裏,為何沒有早些去拿了還給裕寧公主?”雲錦書眼神一凜:“你敢反問我?”南宮繆頓時嚇得退了一步。


    “說也無妨。”


    雲錦書走來,“其實那時候我不知道。”


    南宮繆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雲錦書高挑的身材站在他麵前,壓力甚是駭人:“這次還好沒什麽大事,看在太子殿下的麵子上,就先饒過三公子。”


    南宮繆小聲道了謝。


    “但對公主那邊。”


    雲錦書沉聲警告,“你最好好自為之。”


    話音一落,白衣飄然離去。


    南宮繆許久僵直地站著,迴頭看去,已經不見雲錦書的人影。


    ……退朝後,老皇帝聽說寶貝女兒來給自己請安了,連忙緊趕慢趕迴了宸極殿。


    初月晚正在他屋裏吃酥餅,一聽傳報所有人都來跪安,隻有初月晚還依依不舍地往嘴裏塞完剩下的半個酥餅,才抹抹嘴爬下來。


    可惜她晚了一步,老皇帝人已經進來了,又順手給她拎起來抱了迴去。


    “晚晚想父皇啦?”老皇帝眉開眼笑。


    初月晚一邊點頭說“想了想了,天天想”,一邊無奈地真想道:“父皇,我不是每天來也是隔一兩天就來一次,您用得著像半年沒見了似的這麽興奮麽?”不過講真也就是簡短的見一麵就算了,父皇總是日理萬機忙著很多事情似的,不太容易找機會說說話。


    前世坊間傳說父皇是個庸君,一生也沒什麽建樹,可是初月晚覺得如果這都是“庸君”,那臣民們可是對君主的要求過於虛無縹緲了。


    “父皇最近忙什麽呢?”初月晚問道。


    “那些糟心事,嗐。”


    老皇帝簡直不想提,可是一旦抱怨起來,就停不下來,“自然是真頌國成日裏就知道給朕添堵,這周圍的小國就沒一個省心,隻知道要錢要錢,越來越貪心……”他嘰嘰咕咕跟初月晚抱怨著前朝諸事,倒也沒有很深入地談起究竟內幕如何,初月晚聽著反而像是普普通通的一些日常。


    從小父皇就喜歡在她和母後這邊“釋放自我”,導致初月晚跟著聽了不少官員們的日常,對那些敢直接上奏和父皇硬碰硬鬥嘴的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能父皇覺得她什麽都聽不懂,什麽也不放在心上,所以才能這麽放鬆地將什麽都跟她說起吧?初月晚如是想。


    不過,初月晚還真的是左耳朵聽了右耳朵冒,一點沒在意。


    這次她稍微留了一點心,真頌國和景郡王的事情聯係在一起,她覺得這次多多少少和自己扯上了關係。


    “總之,都會解決的,晚晚不要往心裏去。”


    老皇帝抱怨完了,照舊揉揉她的腦袋瓜。


    初月晚遞給他酥餅:“父皇英明神武!”老皇帝得意洋洋,小胡子跟著嘴唇翹了翹。


    “晚晚怎的又往景郡王府跑?”老皇帝說完一圈,繞迴到自己心裏話上。


    “因為做了奇怪的夢。”


    初月晚這次也不迴避,“夢到景郡王府空掉了,那日在摩天塔見到三公子,就順便去慰問一下。”


    “哈哈哈,他家不還沒事麽,怎的要為一個夢中的景象去慰問?”


    “晚晚的夢亂七八糟有時候是有預示的,當然要去瞧瞧才安心。”


    老皇帝這才歎口氣,覺得確實如此。


    “不過呢以後也可以讓別人替你去慰問。”


    老皇帝道。


    初月晚不好和父皇就這種事情爭辯,於是幹脆搖頭晃腦耍賴:“晚晚有時候也控製不住自己嘛……”


    “好啦好啦,父皇擔心你嘛。”


    老皇帝立即心軟。


    初月晚每次都能輕易把他拿下,好不得意。


    “父皇,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初月晚擺出誠懇的表情。


    “是何要求?晚晚盡管說。”


    老皇帝吃著酥餅。


    “要是這次景郡王難逃懲罰,晚晚希望父皇能看在南宮三公子主動提供線索的份兒上,放他一馬。”


    初月晚說。


    老皇帝毫不遲疑:“當然可以,這麽簡單的事情,晚晚都說了,那這小子就算走了大運。”


    初月晚開心地湊過去,在他老臉上“吧嗒”親一口。


    “哎,朕真是太可憐了。”


    老皇帝故意皺眉,“想跟閨女親近一下,還得借外人的光兒。”


    “父皇~你又開始了!”


    “不鬧了不鬧了,晚晚跟父皇最親了,跟別人沒關係,哈哈哈。”


    ……入夜,東宮。


    南宮繆已經得到了聖命恩準,現在已經迴到王府上住,有人專門保護著。


    初永望短暫的收留算是結束了。


    雲錦書將今日詢問的結果交代給他之後,也打道迴府,表示可能景郡王審判之後自己就會再次出來公開活動。


    初永望隻管隨他去了。


    也許是倒春寒的關係,每到夜裏風都大得駭人,燈籠像是要被吹翻過來。


    賈晶晶命人去將窗子好好堵死,在寢宮點了暖爐。


    初永望已經梳洗後迴到榻上,準備睡了,卻一直無法安心躺下。


    “賈公公。”


    初永望叫他。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賈晶晶連忙走來。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賈晶晶連忙走來。


    “今夜留個門。”


    初永望道,“讓服侍的人先不要進來。”


    賈晶晶心裏有些沒底,正要勸,初永望卻搖了搖頭。


    “那老奴能留下嗎?”賈晶晶還是不放心他。


    最近初永望似乎越來越獨了,本來很多時候自己還能陪在他身邊,可是現在他每夜都自己把自己關在寢殿,離得最近的侍從也隻能待在門口。


    從上次書房大鬧之後,賈晶晶覺得太子殿下越來越不對勁。


    “賈公公就……”初永望說著搖了搖頭,“我隻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是。”


    賈晶晶隻好答應。


    所有人收拾好東西,一個個退了出去,最後將寢宮的門留了一扇,所有人都退到走廊外麵駐守。


    初永望從床上爬起來,坐在鏡前,顫抖的手抓住胭脂盒。


    他每次感到緊張無助的時候,都會想要脫離“太子”這個身份的枷鎖。


    而他無論如何審視自己,總是感到被緊緊束縛著無法掙脫,隻有從這副皮囊中跳出來,否定自己身為太子的威嚴,否定所有那些崇高和嚴肅的定義,他仿佛才像一個人。


    他穿上女服,畫上女子的妝容,從來不是因為自己想要做個女人。


    而是隻有“九娘”的身份,和“太子”最為格格不入。


    初永望抬頭看著鏡子裏憔悴的自己,這份蒼白和無力感深深侵蝕骨髓,別人的目光每時每刻都在審判他的一舉一動,他像是籠中鳥水中月,任人擺布,一觸即破。


    可是這樣下去……若這樣下去……自己是不是會瘋了?初永望慌忙鬆開胭脂盒,那小瓷罐子掉在地上,他俯身去撿,起來時忽然感到一陣異樣,扭頭看向鏡中。


    他驚愕地愣住。


    鏡像裏,他的背後,出現了一個人影。


    室內的燭光微弱,他看不清那人的臉孔,看身材,應是頎長傲人的。


    初永望有些疑惑。


    “裘鳴?”他問道。


    對方沒有迴答。


    “你當東宮是菜市場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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