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什麽都做不了。”


    她一直叨叨著,眼淚一滴滴落在浴芳鐲美麗的紋理上。


    “小殿下。”


    芙蕖俯身捧起她的手,“‘天機不可泄露’。”


    初月晚無可奈何地點點頭。


    上一世的結尾,已經問出了偷盜浴芳鐲的人想要達成的目的,可是完全無法解明。


    聽那邊師父的話,大概是要將什麽人的靠山除掉,令什麽人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可是若在自己洗三禮的時候就已經下咒,前世太後時隔九年了還尚在人世,期間便是臥病在床,從不離開坤慈宮,並沒有涉及到什麽靠山啊。


    難道……初月晚忽然想到。


    前世和今生,太後最大的差別是什麽?是有沒有……和裕寧如此親密無間啊。


    前世自己從洗三禮之後就幾乎沒有和太後有過往來,傳聞說因為那典禮丟了鐲子,太後以為自己晦氣,所以不肯相見。


    而今生洗三禮上,自己抓住了偷盜浴芳鐲的收生婆,鐲子沒有失竊,太後將自己視為福星,寵愛有加。


    上一世對方毀掉的靠山,是自己的靠山——太後。


    初月晚有了這個推論,反而更加奇怪。


    這些年自己承了太後多少蔭蔽?定是很多的,可是,太後對自己的哪種幫助,是讓心懷叵測之人最忌憚的呢?初月晚一時想不通。


    對了……今天不是要跟著母後去輔國公府麽,是不是可以見到小舅舅?什麽都知道的小舅舅,或許能給出更好的推斷。


    她忽然想起雲錦書托應順傳來的那封信。


    “芙蕖。”


    初月晚道,“我們迴書房。”


    入夜,一行舉著旗子的羽林軍從宮門前魚貫而出,像兩道漆黑的布帳,將中間隔出一條狹窄的道來。


    雲皇後的鳳駕從這條夾道中駛出,一路暢通無阻地迅速朝著京中輔國公府而去。


    馬車內沒有點燈,初月晚窩在雲皇後懷中,隱隱能透過密閉的布簾子看到一點微弱的街燈。


    初月晚前世今生都沒有配母後省親過,因為皇後與妃嬪不同,沒有迴門禮,因此需要親人相見時,隻需外公外婆進宮相見。


    所以這次省親,就顯得很奇怪了,甚至還有幾分陰謀的味道。


    初月晚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毛病,嗅得出不對勁兒來,但是嗅不出為啥不對勁兒。


    “母後……今兒咱們為什麽去外公府上?”初月晚輕聲問。


    “晚晚到了就知道了。”


    雲皇後說著,拍了拍她。


    他們走的是京城中軸路,來往的行人很多,全都隔著老遠地避讓開。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宮中的某位大人物出來了,有人沿著走來,知道是去雲府,便交頭接耳猜出裏麵的人應是皇後。


    皇後特地出宮見父母,再結合前陣子發生的大事,大家都覺得,是不是那遇刺重傷的小公爺人不行了。


    那小公爺是皇上皇後從小看到大的,跟第二個兒子也沒差,何況又是雲家唯一的一個子嗣,如此陣仗,也可想而知。


    馬車哢噠哢噠跑得人都顛痛了,初月晚直揉腰,又挨了一陣子,才感覺到馬蹄聲放緩,一點點平穩下來。


    外麵的太監打開車門,搭好了梯子請雲皇後和初月晚下車。


    輔國公雲勤及夫人郎氏已經隔著很遠出來迎接,雲皇後忙牽著初月晚走上去,盡了禮數後,雲勤將她們迎進府中,羽林軍分成幾條隊列,在府中府外交接駐守。


    “情況怎麽樣?”雲皇後就進堂便問。


    “過來說話。”


    雲勤將她們繼續往裏麵領。


    初月晚緊張得說不上來話,隻是聽著看著外公外婆和母後小聲地交待一些她聽不太懂的事,郎氏怕夜裏冷著她,叫人送了兩件衣裳並手爐過來。


    過兩道門檻,到了深處一間閣子,雲勤讓她們“在這兒等等”,轉身出去,郎氏留下陪著,幾個人坐在一起各自沉默。


    又過了會兒,門從外麵推開,一個白影出現在他們視野中。


    初月晚的唿吸差點斷了。


    那俊朗英挺的夢中郎君,平靜如常地站在那兒。


    “皇後娘娘,小殿下。”


    雲錦書進屋單膝跪地一拜,“恕臣有失遠迎。”


    “快起來!”雲皇後忙扶他,“你傷勢還沒恢複,不要拘禮。”


    雲勤緊跟著走進房門,迴手將門關嚴,側耳聽了聽外麵羽林軍巡邏的腳步和鎧甲聲。


    “臣弟死裏逃生,多虧姐姐和皇上的照拂。”


    雲錦書坐下來客套著,又低頭看看初月晚,“晚晚,來得巧呀。”


    初月晚忘了說話,一勁兒點頭。


    小舅舅看起來沒有什麽不對的樣子,麵色如常,氣息也很平穩,走路帶風。


    初月晚隻希望他不是逞強。


    “你的事情可尋出點端倪了?”雲皇後問道。


    雲錦書搖頭:“隻有懷疑,沒有實證。”


    雲皇後道:“為何你一定懷疑的是嶽清歡,而不是裘鳴?”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雲勤和郎氏心裏雖然都已有數,卻還是捏了一把汗。


    大國師,來自雲皇後母族的刺客。


    任何一個都不是他們可以輕易對付的,可卻又是和他們所有人密切相關。


    “姐姐覺得裘鳴想做什麽?”雲錦書反問。


    “他想報仇。”


    雲皇後道,“他似乎……是衝著皇上和太子來的,可是……他卻又遲遲不動,不知究竟意欲何為。”


    “姐姐也發現不對了,這人的功夫自然不是蓋的,甚至可以輕易潛入重兵看守之地,然而,他卻沒有立即殺人。”


    雲錦書道,“雖然這麽說讓人未免不適,可若他真決心動手,我們在場還會有幾個人活著?”雲皇後掩口不答。


    郎氏想起上次初月晚被劫持之事,已經不自知地抱緊了初月晚。


    初月晚自己也知道。


    自己的那幾句恐嚇、嚴厲的訓斥,根本對對方而言算不得什麽。


    隻要裘鳴想動手,恐怕除了本身就有功夫的小舅舅,還有絕對被保護起來的父皇。


    沒有人可以躲過殺手。


    小舅舅受傷臥床的這些日,也是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若裘鳴殺入雲府“複仇”,那麽他們一家都無法存活。


    “既然他不想殺我,當初在河中布置埋伏的就一定不是他。”


    雲錦書道,“他完全可以補刀的呀。”


    “那又和嶽清歡是何關係?”雲皇後從來不相信那個神棍,但也不敢妄自指控,“你知道,全大皋除了你以外,沒有第二個人敢跟皇上說他的不是。”


    “皇上那是被我從小胡說說習慣了。”


    雲錦書道,“要我真的有憑有據出來理論,皇上就未必能接受了。”


    這也是事實。


    父皇對大國師和神明的信奉,初月晚都看在眼裏。


    “若真是他?”郎氏擔憂,“不能跟皇上說,也不能擅自提出指控,那不是走投無路了麽?”雲錦書眼中寒光一閃:“那就陪他鬥到最後。”


    初月晚搖了搖頭。


    “晚晚怎麽了?”雲錦書問。


    “師父……感覺師父不是壞人。”


    初月晚有些難過。


    雲錦書理解道:“晚晚別急,我們還沒確定就是他在背後做壞事,說不定他隻是比我們更了解事情的內幕,也在找答案罷了。”


    初月晚心情稍微恢複了一點點。


    雲錦書從不忍心對她說太重的話,縱使懷疑,也先按下不表。


    畢竟那密信還沒有解答出來,而嶽清歡本人又在乾英山閉關,種種事件都有不在場不參與的證明。


    況且那人對晚晚這些年是挺好的。


    即便承認如此,雲錦書還是覺得有點不爽,不,是更不爽了。


    “瑾兒,景郡王府那邊,你可知道究竟皇上是什麽意思了麽?”雲勤走過來問道,“上次錦書遇刺,就是為了盯防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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