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主宅一直賣不出去?”芙蕖問。


    牙人有些為難:“小民做生意從來都實實在在的,從不為那幾兩銀錢勸人住不舒服,公主殿下金玉之身,何至於買人家的舊宅?倒不如在城南選塊好地皮,再請京城那有名的師傅建個新宅,豈不美哉?”初月晚執拗著:“我隻要這一間主宅,請先生開個價吧。”


    牙人那表情像吞了牙齒。


    旁邊的太監深知這些人偷奸耍滑的伎倆,便在旁邊尖聲尖氣地道:“這宅子怎的不成?我們公主殿下願意要城東住城東,願意要城西要城西,你說城南就城南,你算老幾?”


    “誒呀這位爺,誒呀公主殿下,不是小民故意給您添堵,主要是這,宅子賣不出去一般都是有些道理的。”


    牙人搓搓手,不想把話說得太明白。


    那太監走來初月晚身邊,解釋道:“公主殿下,奴才在這京中與這班人打交道久了,一般不說都是因為宅子有問題。


    這些年先帝和皇上都沒下聖令不準買賣,那可見不是上頭的事兒。”


    初月晚覺著聽他說話更明白,便先請牙人等著,來聽太監說話。


    太監接著講道:“這周圍現在蕭條,人都繞著走,可外麵一圈兒仍是京中鬧市。


    獨獨空下這一圈,說明是兇宅。”


    “這位爺……”牙人似乎被戳到了痛點上。


    “兇宅?”芙蕖不悅,“這麽重要的事怎麽不說?”


    “也沒有那麽兇。”


    牙人搖頭,“按說肅親王人在的時候這是最好的地呀,都說是人丁興旺住著就多子多福的!”初月晚心道這大概不是地皮的原因。


    “肅親王倒了,那買了周圍院子,住進來的人都沒出過什麽事兒,所以顯然不是兇宅,隻是主宅這裏啊。”


    牙人終於一跺腳說了實話,“有點鬧鬼。”


    “鬧鬼還分多點少點?”芙蕖更不高興了。


    “鬧鬼?”初月晚卻忽然興奮,“那會不會是二皇兄他們……”會不會是他們的魂魄還沒有離開故土?那樣的話,是不是可以通靈做法,和他們溝通起來?“殿下,您該不是……”芙蕖看到她的眼神,覺得不太妙。


    “這宅子,”初月晚堅決,“我要定了。”


    “公主殿下不行啊,您都聽見了,這宅子是鬧鬼的。”


    初月晚昂首挺胸:“本公主福星高照,鬼怪不侵。”


    周圍人不知所措,麵麵相覷。


    ……到底這房子還是買了。


    領來了地契,初月晚細細地端詳了幾遍,最後放在了那名太監的手中,笑道:“我看不懂。”


    “交給奴才辦就好。”


    那太監拿來看了看,和牙人行當都交涉好,最後又拿著地契迴來,請初月晚親自蓋印保管。


    “恭喜殿下,從今往後,這宅子就是裕寧公主府了。”


    太監道賀。


    初月晚很滿意,收起地契,看著他:“你叫什麽?”


    “應順。”


    這年輕太監答道。


    “應順,你從前是跟著母後的。”


    初月晚還記得他,小時候常常見他幫寒香芙蕖幾個跑腿,那時候應順年紀也才和小舅舅差不多。


    這些太監都很小進宮,有的五六歲便收在各個宮裏,做事很利索。


    “公主還記得奴才,實乃奴才畢生之幸。”


    應順俯首感激道。


    “我記性還不錯吧~”初月晚有點小得意。


    還有點心虛。


    論記性,自己真的是毫無底氣可言,畢竟重要的不重要的,跟自己有關係的沒關係的,都記不住啊!!一輩子白活,兩輩子還是白活。


    但是,咳咳,多少還是有點點進步的嘛。


    太監應順無奈地笑了,應和著她說:“公主殿下過目不忘也是自然。”


    初月晚知道他得順著自己說,聽完笑彎了腰。


    笑夠起來搖搖頭,歎了口氣。


    宅子雖然是自己的了,但現在還不能住,她臨迴宮前,又去府上轉了一圈,裏麵果然已經雜草叢生,到處都是積灰和蛛網,得好好收拾一下了。


    “這裏,要弄一個大大的匾。”


    初月晚張開手臂在頭上一劃,“‘福將臨門’!”芙蕖和應順兩邊點頭。


    都依你都依你。


    “殿下,您真的打算住到這邊來麽?”芙蕖有些擔心她不在宮中會不安全。


    “偶爾吧。”


    初月晚道,“就當是個行宮,如何?”芙蕖這才鬆了口氣,讚同起來。


    他們在宅中繼續走走看看,七進的院落雖然比曾經的王府小了一半多,卻依然是很闊綽的了,要逛起來,逛一個半個時辰也是行的。


    初月晚走到一處園子,覺得眼熟,停下來端詳。


    “這兒。”


    初月晚走進那園中的亭子,“這兒曾經是個湖,我在這裏和小世子一起打過水漂。”


    應順有點迷茫,芙蕖待初月晚樂顛顛朝前走了,便迴頭對他問:“你可知殿下何時來過肅親王府?”


    應順搖頭:“迴姑姑,奴才跟了皇後娘娘這些年,從未見過公主與肅親王有何交往。”


    連在宮中碰頭的機會都有限,更別說出宮這麽大的事兒了。


    裕寧公主出過幾次宮,那可都是寫在賬上有人跟著的。


    芙蕖歎氣:“那想必是在夢裏了。”


    初月晚走到後院去,肅親王妃的居室還在,裏麵的東西卻都已經搬空了,連一張床架子都沒剩下。


    “小時候我在這兒欺負過菁郡主。”


    她指著那塊地。


    芙蕖和應順都為了合她心意,故作驚訝地一齊“哦”了聲。


    “肅親王府的灶糖很好吃。”


    初月晚嘀咕著,“每個人都對裕寧很好。”


    “公主殿下。”


    應順上前講道,“這一處便是傳聞裏鬧鬼的院子,原本是肅親王妃所住,後來肅親王妃在此地賜死,飲毒酒身亡。”


    初月晚看著自己睡過的那張床曾經在的位置,許久沒有一動。


    “我知道要把香案擺在哪兒了。”


    她輕輕說。


    他們繼續在院中來迴走動,應順負責介紹原本都是做什麽的,不過初月晚都已經知道了,她便提出可以在每個房間如何布置。


    芙蕖原本對這地方沒有任何好感,可看著初月晚那麽認真在規劃的樣子,不禁有所改觀。


    看來,殿下真的很喜歡這裏呀。


    “芙蕖!”初月晚用不著人扶著,已經自己溜到另一間去了,迴頭從窗洞中探頭叫她。


    “來了!”芙蕖急忙應著,快步跑上去。


    然而一行人都沒有發現,從他們來看宅子的時候,就有人一直靜靜地坐在高牆上觀望著。


    初月晚的模樣映在桃花眼中,像一片逐漸融化的冰。


    “晚晚,為何……”那邊參觀宅子的人終於繞了迴來,高牆上的人扶著一旁的樹冠站起身,想要趁著對方過來之前離開。


    初月晚正在和身旁人聊方才的見聞,忽然直覺般的扭頭望向那麵牆。


    風吹著樹葉,影子在白牆上招展。


    “公主殿下?”芙蕖見她不走,還以為是腿不舒服,便過來扶著她的手臂。


    “沒事。”


    初月晚的視線還望著那邊,許久在轉迴來,在她的攙扶下出府門去了。


    ……迴到宮中,買了宅子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手眼通天的皇帝陛下。


    “嘖,為什麽要買他的宅子?”初永望說起來一臉的凝重。


    哦不,已經變成皇帝的太子哥哥無時無刻不是一臉的凝重。


    初月晚準備做做鬼臉耍耍賴蒙混過關,然而這次初永望不吃這套了。


    “你願意買什麽就買什麽,宅子也好玩意兒也罷,朕都不管你。”


    初永望亮明原則,“但是什麽時候,你都不可以夜不歸宿。”


    初月晚點頭如搗蒜。


    初永望似乎還想說什麽,可是猶豫了一下又沒有說出來。


    “皇兄,我看那宅子地角挺好的,也挺大,人家都有王府,我卻沒個公主府,所以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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