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見雲小公爺不是在欺負人就是在欺負人的路上,如今竟然開始體貼入微照顧小娃娃吃喝拉撒了,這是要轉性?還是讓小公主下了降頭?“那晚晚以後也常去清風館吧?”雲錦書對初月晚養鳥兒似的,喂食又喂茶水,一麵逗她。


    初月晚捂住嘴巴搖頭。


    主管那個地方的韓太傅板著臉好可怕的!“裕寧殿下,你要是經常去清風館,就能經常看見小公爺咯。”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蹭過來笑眯眯地說。


    “嗯?”初月晚疑惑。


    “因為小公爺經常犯錯誤被抓去呀。”


    那人扣著嘴巴說道,雲錦書一腳把他從跟前蹬開,對方嘻嘻哈哈地跑掉了。


    “小舅舅去清風館會不會被打手板。”


    初月晚小心翼翼,“聽說太傅好嚴格的。”


    “不會呀。”


    雲錦書繼續給她遞吃的,“要打都在這裏讓嚴太傅打完了。”


    初月晚瞬間眼淚汪汪:“小舅舅會痛……”雲錦書苦笑,給她擦擦嘴角:“我哪有那麽不抗打,再說了,要打我得先抓得住我。


    哈哈哈,說來嚴太傅最近越來越健步如飛老當益壯了。”


    話音還沒落,尚書館大門口就傳來一聲沉沉的:“雲錦書。”


    “誒。”


    雲錦書轉頭答應,“太傅來啦。”


    其他學子都馬上正襟危坐假裝在用功默書。


    初月晚一口瓜子薏仁酥還沒嚼完,跟著抬頭看到門口進來的人。


    那是個比父皇還要老一點的老人家,一把長長的白胡子,還怪仙風道骨的。


    雖個頭不算高,但身形筆挺,從上到下都透著威嚴。


    不愧是堂堂太子之師,大皋朝的國寶——嚴高,嚴太傅。


    他看到自己的尚書館中坐著個三歲的女娃娃,眉頭微不可查地緊了一下。


    “裕寧公主應當在文瀾館就讀,為何你將她帶到此處?”嚴太傅走上前來低頭盯著初月晚。


    “文瀾館亂糟糟的,還是尚書館好,您說是不是?”雲錦書一麵貧嘴,一麵伸手護著初月晚。


    “哼。”


    嚴老頭子拂袖背手,“文瀾館的事老夫已經知曉。”


    才到了經緯院第一天,也不知道蒲團坐熱沒有就惹出這麽大的事,這位小公主怕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不過經緯院中人際關係複雜,嚴太傅也不喜歡文瀾館那個欺軟怕硬的同僚,但那人算有點關係和手腕的,怎麽就栽在小公主這兒?嚴太傅倒是蠻好奇。


    “太傅傅,好~”初月晚仰頭問安。


    嚴太傅眉頭皺得更深了。


    “太傅,不要這樣,晚晚還小,您老別嚇著她。”


    雲錦書說著擋住初月晚的眼睛。


    “哼,老夫有那麽可怕嗎?”嚴太傅不樂意。


    周圍學子趁他沒看過來,全都在認同地點頭。


    可怕可怕,可怕至極。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初永望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雲錦書!人呢!”說著已經推門進來了,初永望打眼看見嚴太傅站在前麵,雲錦書正抱著初月晚在他的威壓之下縮成一團。


    “太傅……”初永望一驚,趕忙走進來求情。


    “咳咳。”


    嚴太傅瞪他一眼,“太子殿下,經緯院中大聲喧嘩,不合規矩,望不要再犯。”


    “是,太傅,錦書他調皮不懂事,我把晚晚抱走吧。”


    初永望唯恐嚴太傅看見小孩不高興,趕快上前給雲錦書打手勢讓他不要添亂。


    “不必。”


    嚴太傅道,“時辰也到了,用過午膳,都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那晚晚……”初永望害怕。


    “迴去。”


    嚴太傅冷聲。


    初永望服軟,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嚴太傅繼續低頭看著不識好歹的雲家小子,又反反複複看著那個粉嫩嫩的小肉球。


    “唔。”


    初月晚打了個哆嗦。


    太傅傅,玩玩錯了,最後一口,吃完就走。


    初月晚小心地把手裏最後一口瓜子薏仁酥塞進嘴裏。


    “哼。”


    嚴太傅的小胡子飛了飛。


    這一天,尚書館學子們大開了眼界。


    他們一直又敬又怕拒人千裏之外動不動就打手板的嚴太傅,居然一邊哄小公主,一邊聲情並茂地講起了課。


    之後的日子,初月晚在經緯院走到哪兒都跟眾星捧月一般。


    文瀾館的先生轉頭就換了一位,是位餅子臉、看起來有些憨厚的年輕男子,不管看到誰都是溫溫和和的,隻是滿口之乎者也有些許聽不懂。


    座位嘛,初月晚如願以償地換到窗邊了,莊涵也迴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不小心把先生打出窗子的徐洋消失了幾天,後來又出現在文瀾館的角落裏,成日裏默默念書,不再關心周圍的事情了。


    現在每天午休用膳的時候,初月晚的小桌子前都最為熱鬧。


    “今天母妃做了荷葉飯團,桂花糖藕,還有棗糕,還有這個這個,那個那個……”侍從擺下一碟又一碟的點心,初永奕認真地指給她,周圍孩子都順著香味兒翹首朝這邊看。


    初月晚邊聽他說邊一個勁兒吸口水。


    “我府上帶了鬆鼠桂魚,鮮筍豆芽,白玉蝦圓。”


    莊涵說著,侍女也提著食盒來擺菜。


    初月晚光是聞味兒,肚子就嘰裏咕嚕地響了起來。


    “芙芙~母後給我們帶了什麽菜?”她迴頭問芙蕖。


    芙蕖掀開食盒,捧了一碗白瑩瑩香噴噴的米飯擺在初月晚麵前。


    幾人盯著那碗飯等了一會兒。


    “菜嘞?”初月晚眨巴眨巴眼睛。


    “皇後娘娘說——”芙蕖答道,“不必多此一舉了,小殿下蹭著吃就能蹭飽。”


    嗯?這打發閨女去蹭飯,怎麽聽起來格外的心安理得。


    “對對,小十三跟我們吃就能吃飽吃好。”


    初永奕說著給她夾菜。


    “吃我這個,吃我的。”


    莊涵也把菜往前推了推。


    初月晚很領情,一點也不含糊地說吃就吃。


    “這個好好吃!”初月晚塞了一口鬆鼠桂魚,眼睛裏馬上亮閃閃。


    “這是我府上大廚的拿手菜,喜歡吃可以多吃點,我經常是,都快吃膩歪了。”


    莊涵很慷慨地攤開手。


    “嗯嗯~”初月晚腮幫子鼓成小鬆鼠。


    突然嘴裏被什麽刺了一下,初月晚嚇了一跳,急忙吐到帕子上,是根細細小小半透明的白絲,筷子一夾還是硬的。


    “啊啊啊啊這是什麽?”初月晚仿佛見到怪物。


    芙蕖急忙查看,一時哭笑不得:“小殿下,這是魚刺呀。”


    初月晚驚愕:“魚刺?魚為什麽會刺?”初永奕在旁拍膝笑起來:“小十三,你不會不知道魚裏有刺吧?”初月晚滿臉疑惑和震驚:“可可可可晚晚從前吃過的魚裏麵都沒有刺啊!”別說這輩子了,上輩子吃過的魚也沒有刺的啊!芙蕖歎口氣,慢慢用筷子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擺在盤中,一點點撥開肉將大刺小刺剔除,擺在旁邊。


    “小殿下,魚都是有刺的,有的多,有的少。”


    芙蕖一邊撿魚刺一邊講,“隻是皇上、皇後娘娘疼愛小殿下,早先便令奴婢們把小殿下要吃的魚裏,所有刺都剔掉了,小殿下才會以為魚沒有刺的。”


    “原來是這樣……”初月晚長了見識,好奇地看著那一堆的刺,“涵涵的魚裏麵有刺,晚晚的魚沒有刺,原來是這樣啊……如果吃掉刺會怎麽樣呢?”芙蕖趕忙道:“可不能吃掉哦,刺到會不舒服的。


    小殿下以後吃魚先叫奴來,奴把刺剔掉小殿下再吃,聽話啊。”


    初月晚托著腮幫子點頭。


    初永奕在旁越看越覺得好玩,問道:“小十三,那你知道西瓜裏麵有籽嗎?”初月晚再次進入知識盲區:“什麽?西瓜裏麵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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