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颯然一笑,


    “怎麽可能,我不是說了嗎,如今我還收拾不了你。”


    “你又不是我年少的好友,我有能力收拾你,你坐到我麵前的機會都沒有。”


    我輕輕點頭,比起彎彎繞繞,要話中藏花。


    我更喜歡姓牛這種直白。


    “牛書記,扯遠了,我們兩個之間不是年少好友,你也不用對我抒情。”


    “你我都是那種心和幾把倒過來的人,口水裹得越多也就越硬,沒必要談這些事情。”


    “宋岩,你是什麽意思,不準我動?”


    他嗬嗬直笑,笑了好一陣後,才神情一正。


    “我要說不準,你會聽嗎?”


    我也隨之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我臉色忽的一變。


    “那我肯定不聽啊。”


    “你不都說了,你現在還收拾不了我嗎?”


    這個是大人物,那個是大人物。


    這個要前倨後恭,那個要注意他的忌諱。


    這種日子過一段時間就夠了,親爹沒了還得自己找幾個爹安在頭上禁錮著啊。


    宋岩和我之間的恩怨,沒有死一個,都是我一心想著洗白。


    換到十年前,他操盤那個龐氏騙局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好事後怎麽殺他了。


    如今他要是再站起來,肯定不會給我第二次機會。


    別說給我機會,要是能和我把命給兌了,我想宋岩都會毫不猶豫。


    誰站起來都行,唯獨他宋岩不行。


    “是了嘛,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聽,今晚你下邊的人找過來時,我就覺得應該找個機會和你聊聊。”


    “我清楚知道你背後是什麽人,但你可能不曉得我背後是什麽人。”


    我撇了撇嘴,你有個好爹,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姓牛的也就那麽幾位,能讓謝天雲說出出身不凡的人,都不用板著指頭數。


    得扳著幾把數,幾把隻有一根。


    人也隻有那麽一個。


    “你想錯了,我說的不是我爹,要真是隻有我爹,我調頭就走,不是你那朋友,姓謝那群人的對手。”


    我嘴角散漫的笑容,不由自主收了起來。


    謝天雲口中的派係,是讓他生出覬覦萬裏侯那個位置來的強大。


    這個姓牛的,顯然知道得很多,直接點明了這一點。


    我聯想到此前,謝天雲還說過一句話,這個姓牛的心不小,想做大事。


    一時間,我有些被哽住,越猜越不對頭。


    謝天雲背後的魏老,以及眼前姓牛這個,他們所代表的究竟是些什麽。


    他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看向門外,淡然自若的笑道。


    “奧運都過了,再玩那套打打殺殺,沒什麽必要了。”


    “在我眼頭,宋岩已經是個死人,十個宋岩也抵不上你羅平,你要是願意幫我辦剩下來的事情。”


    “那你就是我中年好友,我拿權力抬你,謝天雲不敢不好出麵的事情,我來出麵。”


    “他有多大人物,我也請得動多大人物。”


    “要不考慮下?”


    我直接把他這幾句話當個屁給放了。


    還中年好友,我們從一接觸就不純粹,要是能做朋友就有鬼了。


    “冒昧問一下,你想要宋岩做什麽事?”


    他嘴角翹起,輕輕一笑,“明年送他去和楚二打擂台呢。”


    嗯,怪不得在他眼裏,宋岩已經是個死人了。


    黔南州,播州,物流線上的人接連出事。


    殺這些人和殺宋岩,在如今的楚二眼中,跟殺雞估計都沒區別。


    隻在於他想還是不想。


    我點點頭,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既然這樣,那我不管了,你說的明年,要是明年他宋岩還在,那就不好說了。”


    往外走了兩步,我腳步停頓,扭頭再次重複道。


    “牛書記,我這人現在對很多事情,已經不是那麽較真,但宋岩這件事,我還真就較真了。”


    “真的,我不管你要讓他辦什麽事情,帶句話給他,要活就滾,不滾就不要活了。”


    他不在意宋岩,甚至就跟沒有聽到我這兩句話一樣。


    隻是開口叫住我,“坐下再聊聊嘛,反正天也都快亮了,你還著急迴去睡瞌睡嘛?”


    我冷笑,“牛書記,你都說在記我的賬本了,證明你對我應該很了解。”


    “你看我像是有那種野心,想要繼續往上爬,去和他楚二打擂台的角色嗎?”


    他點點頭,十分肯定的迴答。


    “我曉得你不是,你要是,這麽多年早就把手往那邊伸了。”


    “不過聊幾句,又不會掉幾斤肉,還是這點麵子你平王爺都不願意給我?”


    他口中這個平王爺,滿是輕佻戲謔,也是見麵交談這麽久來。


    第二次在語氣中帶有情緒。


    第一次是提起自己那年少好友時。


    我腳步停頓片刻,最終輕輕搖頭。


    “牛書記,不是我不給麵子,是沒有意義。”


    “我如果還要繼續走,等不到你來,甚至在見你的十幾個小時前,我有更好的機會。”


    “我羅平隻想安安穩穩做生意,做個正經人,宋岩既然說了,要他有用,那我不動他。”


    “但也就是現在,當年宋岩忍不得我,是因為臥榻之側,我如今忍不得他也是同樣的道理。”


    “除了宋岩,你我之間,應該沒有其他有交際的地方了。”


    話音落下,我抬腳繼續向外走去。


    他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隻是聲音拔高幾分。


    “你羅平功成名就,坐上高位,你下麵那些人呢。”


    “你願意停下來,他們願意嗎,謝天雲他們那幫人和我們不同,他們恐怕容忍不了一個黑老大……”


    後麵的聲音隱入風中,我已經聽得不真切。


    隻是已經很多年,不再是黑老大。


    水泊梁山這種高舉反棋的組織,最終目的都是招安。


    何況我這種隻是走在邊緣的小角色。


    如果能夠融入這個龐大的體製,即便隻是邊緣的一員,一些協會委員,代表,工商副主席等等名頭。


    都比黑老大更加誘人。


    我清楚的知道,除了謝天雲外,此生所遇的其他人物。


    他們理想型都是一個黑老大,一個黑手套,為他們做一些不方便做的事情。


    但這與我的預期背道而馳。


    上車之後,我揉了揉眼睛。


    “老林,文闖,晚上來接我,我要和劉寶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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