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在意周愛民這個人。


    即便他是在這黔南州中混,但就是把他臉扇腫,他也不是個胖子,談不上個角色。


    連趙三先生都比他有分量。


    笑吟吟的小曾手裏拿著手槍,緩緩掃過周圍一圈,原先進來時和周愛民談天說地的流氓。


    見沒有人上來充英雄後,他才將槍口壓幾分,不再對著人。


    周愛民額頭冷汗淋漓,另外一隻手搭在我手上,想要將我的手掰開。


    我沒有過多堅持,隻是最後狠狠的用力捏了一下,便將他的手甩開。


    雙眼直直盯著他,“記好了,下次你在出現在我視線裏頭調皮,你連另外那隻手估計也提不起來了。”


    我帶著判官轉身離開,身後都無人說話。


    直到下樓時,判官見周圍沒有外人,才低聲說道。


    “大哥,真不至於,還特意來找他一趟幹嘛。”


    “嚇唬他啊?”


    我看了判官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將腦袋靠在車座椅背靠上。


    好一會兒後,我才重重出了一口氣。


    “判官,我們要變一下,你還記得當初羅閻良一腳踩迴南城來,是怎麽做的嗎?”


    判官有些茫然,沒有明白我說這話的意思。


    我目光看向車窗外,此時華燈初上,夜晚悄然降臨。


    “羅閻良當初迴來,除了他自己那群人外,更多的是用我們南城本地人。不是為了嚇唬周愛民,把周愛民當成個口子,我們要在本地這些江湖人中插一手。”


    判官眉頭緊皺,臉上有幾分了然,但更多的是疑惑。


    我降下車窗,讓夜風吹拂進來。


    “判官,這麽多年了,我們不可能一直處於打打殺殺這種層次。前麵去見文闖,我就和他說過,要變通一下。”


    “劉寶和周愛民這個事情,好好利用一下,拉攏一批人過來。”


    “都十一年了,還要你們去打打殺殺,我這輩子怕就是這樣了。”


    判官聽明白我的意思,緊皺的眉頭鬆開。


    “大哥,你的意思是,借周愛民這個東風,把劉寶抬起來。”


    “讓黔南州的人知道,劉寶和我背後還有人?”


    我默默點頭,確實抱著這個想法。


    見我點頭,判官剛剛鬆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想法雖然好,但有點夠嗆。”


    “羅閻良當初迴來,可是真的粗腿,又硬又粗。有錢有關係,我們錢雖然還算有點餘糧,但我們關係不夠啊。”


    判官在老林之後,一直在黔南州經營。


    場麵的事情,都是他在打點,他說我們關係不夠,那就是真不夠。


    我咬了咬嘴唇,要是攪動黔南州風雨,確實需要很硬的關係。


    我沒有迴答判官的問題,隻是咬著嘴唇看著車窗外,任由夜風打在我臉。


    謝天雲不是個空穴來風的主兒,他讓我見麵肯定有事情。


    如果不能從謝天雲的身上打開缺口,那我應該從什麽地方下手,獲得足夠粗壯的大腿。


    “能拉到一批,也自然有不服的一批,幫著願意靠我們這邊的人,把那些不服氣的打趴下。有人趴下,自然有利益讓出來。”


    “很久之前,羅閻良和許仙林已經給我們打過樣了。”


    “至於場麵上的關係,不是動宋岩,目前應該也沒問題,我們做大了自然想要靠誰靠誰。”


    “目前沒有足夠粗的大腿,就不要搞大動靜。先按照這樣動起來,總不能要等著大腿送上門來我們才動吧。”


    判官點點頭,“好,我和劉寶商量。”


    我悶悶嗯了一聲,將判官送到原先皇叔那邊的醫院放下,讓小曾帶我迴去。


    皇叔這次搏命,躺在醫院讓我明白一件事。


    我們年紀已經上來了,我剛好三十歲,老林和文闖已經三十多,判官,劉寶,皇叔,李酉等等,距離三十這道坎兒隻差最後一兩年。


    即便是後麵跟我們一塊玩的毛毅,任敢等,都已經二十五六,身邊有人跟著,開始自己帶兄弟。


    再次次有事情都要拎著刀子上,總有折在年輕人手裏的那天。


    我也曾年輕過。


    常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實際上這是種不要臉的說法。


    男人的衰老,從過了二十五歲就能感受到,不能通宵達旦的熬夜,身體代謝跟不上,容易發福等等。


    到了三十歲,已經是中青年。


    按照我前麵四十歲是江湖中的老年人,那麽三十歲距離這老年,隻差一步。


    我該為我,以及我們這群人的以後做打算。


    加之,對付宋岩,確實要跟許仙林說的那般,在這黔南州站穩。


    做到比之前的市區更好,更硬,才有這個可能。


    我落腳的地方,是判官給我選的一座三層小樓。


    大多數時候都是小曾和我住在一起,老林他們不在判官的酒店,也會來這邊。


    我吃過飯坐在陽台抽煙,小曾在樓下。


    房門被輕輕扣響時,我本以為是小曾,扭頭過去才看到是老林。


    “老板,迴來了啊,一切順利吧。”


    我點點頭,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坐吧,還算順利,就等判官在國道和那幾個鄉鎮,把台子搭起來。”


    老林在我身旁坐下,我裝作不在意的掃了他一眼。


    “老林,謝天雲給我打了個電話,約我明天去他家吃螃蟹。”


    “你想不想我去,你要是不想,我明天就不去了。”


    老林剛準備放鬆癱靠在椅子背上的身子一僵,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我和老林以及文闖的關係很好,甚至好到有些時候,不分主次。


    但我深知,做事詢問下麵人的意見是大忌。


    即便是往日商量事情,也沒有用過這般征求意見的口吻。


    “老林,我沒有逼你的意思,正兒八經算起來,你是第一個跟我玩的人。”


    “你和我一塊玩的時候,皇叔還沒到南城那個小賓館,文闖還在和春彩談戀愛。”


    “可以說我跑出來自己混了多少年,你就和我在一塊多少年。”


    “我隻想知道你真實想法,你恨不恨謝天雲,現在還恨不恨。”


    我這一番長談,隻是換來老林的沉默。


    他沒有立馬迴答我。


    我答應過謝天雲要去,從內心來講我也想去。


    但老林隻要說,他那年盡心盡力幫謝天雲辦事,最後謝天雲是個狗卵。


    他還恨謝天雲。


    那我肯定不會去,也不會再和謝天雲有聯係,不管我內心怎麽想。


    論跡不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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