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之後,我和皇太極目光不在南城,毛毅,任敢等人冒頭。


    大王愣虎羅癲子,闖王如來皇太極。


    這囊括整個九十年代,南城江湖的十四個字,開始在新一代二流子口中流傳。


    說到這句話,菜市場這一場:羅癲子主導,趙三先生拚命反撲,代表大王的宋毅明,來勢洶洶的天子,在二樓房間中的皇太極,踩出一條血路的文闖。


    所有人都在的這場血鬥,成為繞不開的話題。


    有人說那晚上文闖連殺了十七人,除了趙三先生和劉家父子外,其餘人全死。


    也有人說當天從入夜廝殺到黎明,那樓道當中的血都流得跟河一樣。


    還有人說成文闖當時一手抓三個,把判官他們拖了出來。


    這些傳聞離譜也好,誇大也罷。


    主角都是文闖。


    諸多傳聞,嚴格意義上講,不是空穴來風。


    文闖確實把判官李酉,還有斷氣的老一都拖了出來,隻是不是用手抓著。


    樓道當中的血流滿十八級台階,隻是沒有跟河流一樣流動起來。


    趙三先生那兩輛麵包車中,確實有十七個人,但沒有全都死。


    當晚不算宋毅明和天子他們,我和趙三先生之間,一共死了四個人。


    趙三先生那邊的常立誌,以及兩個我不知道名字的人。


    羅公湘,劉華父子,錢千裏,隻是被放倒下,跟判官和李酉一樣,還有氣。


    我這邊的老一。


    但身上少零件的太多了。


    我不僅腦袋的症狀更嚴重,有事沒事都會感到頭昏惡心想吐,左手還丟了一根無名指。


    最後找都沒有找到那根無名指去什麽地方了。


    活生生被打成個耶穌。


    (右手被陳秋波用氣釘槍打出個對穿,左手被劉華一軍刺捅穿)


    判官跛腳,李酉少四節指頭,文闖手臂無力……


    至於沒有留下後遺症的刀傷,都算不過來。


    這是場真正意義上的血鬥,雙方叫得出名字的人,站不起來之前沒有一個人害怕,沒有一個人退縮。


    也是在這一夜過後,我才明白謝天雲那句權力的可怕。


    就像我和趙三先生沒有去過菜市場一樣。


    都算在了宋毅明和天子這兩方人頭上。


    菜市場封了半個月,繼續開始有人去賣菜。


    第二次感受到權力的可怕,則是在九十年代末千禧年初。


    認識了一個湘省過來黔州做生意的朋友。


    他跟我說了一件事,湘省那邊一個企業,太上皇奶。


    這個產業很風光,如果要是一直經營下去,估計如今不比猛牛和伊力這些奶業巨頭差。


    在二十多年前就花費大幾千萬近億廣告費,拿下央視冠名權。


    之所以垮台,隻是另外一個奶業公司老總,聯合衙門副局長的舅子就給整趴下了。


    這個奶業公司不倒下,湘省如今出去打工的孩子起碼能少一半。


    再然後就是2012年的三一重工搬遷,占據了另外一半。


    雖然我是個黔州人,但我總覺得湘省很可惜。


    要是順利一點,不說湘省本地,如今許多黔州孩子打工都不用走那麽遠。


    副局長,全國有多少個數都數不清。


    金錢可以壓倒普通人,權力可以成神仙。


    無數企業的前車之鑒,逼迫‘老板’向權力靠近。


    最後反倒是成了行賄貪汙,腐敗‘清廉’。


    想來也很諷刺。


    (這幾年國家的力度越來越大,風氣越來越好,相信會有整頓成功那天。)


    ……


    事發之後,我們都隻在南城停留了半天時間。


    羅閻良接走趙三先生,我則是被送到市區。


    後來聽說兩刀讓趙三先生少了一截腸子和脾髒。


    在湘省那邊搶救完好幾天才脫離危險期。


    我的傷勢不算重,腦袋沒法治,隻能靜養,手上的傷口南城都能處理。


    最要緊的是文闖和李酉。


    李酉被人掏了一刀,文闖則是身上的傷勢太重。


    至於老一,被文闖拖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斷氣。


    後事交給留在南城的老林辦。


    皇叔和劉寶也在我們出事後趕迴來,加上謝天雲在,應該不會有意外發生。


    所以我將老林留在南城主持大局,順帶安頓老一的後事。


    在醫院床上躺了三天,我能下地走路。


    判官估計得要一月。


    至於李酉和文闖,醫生的原話是準備好在醫院過年。


    在醫院守著我的是徐林手下的人。


    我能夠下地後的第二天,徐林來了醫院一趟。


    許久不見,他變得陰翳許多。


    以前我總覺得他風度翩翩,是個成功商人。


    如今他坐在我床邊,商人的形象扯下,是一尊真正的黑老大。


    好像走在這條路上,終歸都會發生變化。


    “好些了嗎,老癲。”


    我愣了一下,這還是徐林第一次叫我外號。


    以前他都是叫我羅平。


    我右手撐住身子往上移,半躺半坐著。


    “三哥,你來了啊。”


    “好多了,每天可以下地走走,就是頭時不時脹痛惡心。”


    徐林伸手壓住我肩膀,“別亂動別亂動。”


    “原本早就想來看看你,隻是最近一直有事情,搞到現在才抽出身來。”


    總感覺,我和徐林之間的關係有些變味了。


    說不上來,但就是有這種感覺。


    幹巴巴的幾句開場白後,徐林畫風一轉,“對了,那個天子,你知道多少。”


    我有些錯愕,天子的名聲,都傳到他耳朵裏麵去了嗎?


    我搖搖頭,“三哥,我以前跟你說起過這人,我知道的就是我以前說的那些。”


    徐林輕輕點頭,嘴角浮現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以前沒當迴事,現在才發現,這個天子不是一般人啊。”


    我驚得差點從床上坐起來。


    “三哥,你不要說他還活著,還沒被抓?”


    徐林嘴角上笑容依舊古怪。


    “除開你和趙三這兩方人外,宋毅明和天子帶著的那兩個外地人,都死了。”


    “天子不知道,有人說他中槍掉進烏江河裏麵,暫時還沒撈到屍體,不敢確定有沒有死。”


    一時間,我被徐林這句話砸得有些茫然。


    孫立陽一次。


    戴明一次。


    加上菜市場這一次,前前後後三次。


    一次比一次力度大。


    天子現在連死沒死都不知道。


    我內心有種隱隱的感覺。


    天子還活著。


    他真的是天命加身,老天爺都舍不得他死嗎?


    這一次不是突發,趙三先生提前和公安通了氣,是有所準備。


    他還能跑?


    難不成真的是老天爺睜眼。


    派他下來收拾我們這些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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