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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河,岸邊,一艘木船穩穩靠上堤岸,岸旁的枝柳亦染上秋日的顏色,枝枝蔓蔓垂在樹梢,隨風而動。船尾的小童放下手中的長篙,再迴首時,船板上已經站了一位黑衣男子。


    他被水浸濕的衣衫已經換下,還是與之前一般模樣的黑色勁衣,看不出分毫之差。他抬眸眺望著遠處的畫舫,另一艘通體赤紅的畫舫靠近船身,一條長板架在雙船之間。


    隻見一位桃花般豔麗獨絕的女子走出船舫,纖細玉足踏上長板,每一步看似落在長板之上,實則隻是輕觸一瞬便移向下一步。黑衣人的雙目如炬,淡漠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嚴肅,這女子不簡單!


    黑衣男子的視線追隨著尹月人的身影,卻在掃到尹月人身後的那人時,瞳孔瞬間放大,不可置信地盯著那道清麗的身影,雙手顫抖著,不由自主走上船頭。


    小姐!


    小流兒栓好船繩,便看見漠離雙眸灼灼地盯著一處,黑色的麵具遮去他的表情,“大人,船已停好。”


    漠離卻好似全然未聽見一般,隻是眺望著遠處的清影,雙眸中隱隱有波光在流轉。


    小流兒不解地望著漠離,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位大人這樣失神,他亦朝著遠處望去,看見的便是一雙清亮似泉的眸子,便是遠隔河麵依舊熠熠閃光。他低聲嘀咕道:“這不是那天來西街的姑娘嗎?她竟然和尹月人在一起!”


    琴姝剛剛踏上長板,便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向她襲來,她順勢看了過去,隻看見岸邊木船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心中莫名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蹙眉頷首,這人是誰?


    隻是未來得及細看便聽見前麵尹月人催促的聲音,隻得提起裙擺,快步走上了連玦的畫舫,她再迴首時,那人還在原處,連動作都未改變半分,不知是否是錯覺,她在好似看見了那人眼中的淚光。


    等了一會兒,見琴姝還站在船板上,尹月人迴過身,牽起琴姝的手便往艙裏走去,“小姝,不要擔心,你隻要陪我待著便好,不用說話的。”尹月人隻以為琴姝是在擔心與船內的生人相見。


    琴姝麵紗下的丹唇輕啟,最後又將要開口的話吞入喉中,默默跟著尹月人走入畫舫內。


    秦河上其他人亦看見尹月人帶著琴姝走入畫舫中,有識出尹月人的人早已迴到了舫中,這位姑奶奶可不是輕易能得罪的!


    而亦有不識的人,派自己手下去打聽,然在得到結果後都沒了心思。世上美人如雲,秦樓月人,天域汐言,奪命雙姝,遇之避之。


    見琴姝的身影消失在船舫內,漠離才不舍地收迴視線,小姐身前的那女子不簡單,他要將小姐從那女子手中救迴需從長而議。


    漠離轉身,便看見身後已經看呆了的小流兒,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冰冷的聲音自麵具後傳出,“小流兒,你可知那桃衣女子是何人?”


    “一舞赤焰滿城血,她便是秦樓右護法尹月人。”小流兒麵無表情地答道,所以那位姑娘真的是秦樓之人,可是大人又為何要尋她呢?


    “秦樓?”漠離低聲呢喃著,如今江湖的第一大勢力,看來他要快些動手了,不然小姐進了秦樓,他就跟無處下手了。


    “那後麵的女子,可是你在西街看見的那位?”小流兒看不見漠離麵具下的表情,可是他知道一定是麵無表情的冰冷。


    “正是,她身上有秦樓的專屬玉牌。”多年來的習慣讓小流兒看見人的第一眼,便會自動檢索出重要的東西。


    難道小姐已經進了秦樓,這可麻煩了!聽見小流兒的話,漠離麵具下的劍眉輕鎖,提步走下了木船。


    另一邊,連玦看著眼前的兩位佳人,心裏卻是有些怪異,這樣氣質絕塵的人,為何會找上他?最關鍵是,陳叔為何答應了下來?


    連玦發絲半濕玉冠高束,俊朗的麵色被入秋的秦河水凍過如今倒有些發白,一身絳紫色長衫,黑色繡線在上麵紋出一匹飛揚的俊馬。一身與生俱來的貴氣,端坐在主位上。


    “不知二位尋在下是為何事?”連玦現在對欣賞美人沒有興致,語氣平淡如常。


    尹月人卻是揚唇一笑,對連玦的態度倒是無所謂,一雙如絲媚眼,凝視著他,丹唇輕啟,道:“見公子不慎掉落湖中,心生餘悸,特來詢問一番,不知公子可還有事?”


    連玦抬眸望向站在旁邊的陳叔,深沉的眼眸中一抹不滿閃過,這樣的理由便同意了?他收迴視線,禮貌地向著對麵的兩人迴道:“多謝關懷,在下無大礙,二位姑娘且迴吧。”


    尹月人的眸子收縮了一下,媚眼微微眯起,好似在笑一般,本姑娘話都還未問完便要趕人走,沒門!


    “不知公子可是秦城人?我這妹妹剛來秦城幾日,聽聞秦城河神祭祀熱鬧非凡便想來瞧瞧,不知公子可願帶著我們姐妹倆好生看一下這祭祀?”尹月人笑眼盈盈,用琴姝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說著。


    坐在一旁的琴姝雙眸微微睜大,她總覺得現在的尹月人身上有一種氣勢,一種被莫名激起的鬥誌。


    連玦摸了摸自己半濕的長發,劍目如光凝望著尹月人身旁的琴姝,眼底的驚豔一閃而過。許是尹月人一來便將他的視線吸引了去,竟忽略了身後的琴姝,如今一看,才覺“驚為天人”一詞是如此契合。


    連玦的愣神,尹月人自然沒有錯過,她自信地揚起嘴角,她就不相信了,她還鬥不過一個剛及冠的毛頭小子!


    “姑娘錯了,在下並非秦城人,隻是暫住罷了,恐不能幫到二位。”連玦依舊是語氣平淡,拒絕了尹月人的邀請。


    尹月人將將揚起的嘴角定在原地,淡淡的茶色瞳孔放大了一分,這人為何油鹽不進?真是不識好心!


    琴姝見尹月人接連吃癟,麵紗下的嘴角彎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淡如水的眸子亦是微微彎起,眉眼含笑,倩目中似有星光流轉。


    站在一旁的陳叔亦是難掩尷尬,他埋著首,偷偷望著自家殿下的背影,他應該誇自家殿下不為美色所動嗎?


    秦河上,清波蕩漾,船舫劃走間帶出一片圈圈點點,如白駒過隙,剛形成又被其他碧波打亂。秋日的風已經開始冷了,貼著河麵而過,掀起層層漣漪。畫舫裏,佳人才子,飄起的帷幔將氛圍更添迷離。


    隻是,尹月人臉上的笑意卻顯得有些勉強,她努力壓抑著自己心下想要動手的衝動,僵硬地看向對麵“不識好歹”的某人。現在,她突然覺得白亦行也還是挺不錯的。


    尹月人唇下的貝齒緊緊地咬在一起,忽地笑出一抹微妙的弧度,手中拿起一盞茶杯,柔聲開口道:“那不如你我結伴同行,一同見識一番這秦城的盛世?”


    連玦正要開口,便看見尹月人手中的茶杯已經化做了沙礫,飄飄灑灑地堆在桌麵上,河風吹過,部分細沙吹向連玦的方向,他立刻改了口,忙道:“佳人相邀,自是小生有幸,怎敢推辭。”


    陳叔看著連玦向前端坐的身子,頭埋得更低了,殿下這變通的能力,真的是快啊,無法直視。


    琴姝看著連玦的反應,雙眸亦是一笑,轉眼望向船舫間,雕梁畫棟間,一物吸引住了她的視線,那是一隻青花瓷瓶,婀娜的瓶身上一簇文竹,傲骨淩然。


    這東西,她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隻是,她卻如何也想不起來,待她想要去細細思尋時,那股鑽心的疼又襲上頭。她眉頭緊鎖,雙眸中閃過一絲掙紮,貝齒將丹唇咬得生疼,一片慘白。


    “這位姑娘怎麽了?”連玦第一時間注意到,忙開口向詢問道。


    尹月人迴首,便看見琴姝的額前已經布上了一層香汗,露在外麵的雙眸透出絲絲痛苦,柳葉細眉深鎖。


    “小姝?”尹月人小心翼翼地扶著琴姝顫抖的身子,臉上的厲氣盡數散去,隻有滿滿的擔心,桃花的眸子亦是一片焦急。


    “快快靠岸!”連玦向陳叔吩咐道,順便倒了一杯熱茶遞在尹月人手邊。


    琴姝努力壓製住腦海裏的疼痛,緊鎖的眉頭慢慢鬆開,雙眸逐漸清明,隻是她袖口裏的手緊緊抓著尹月人桌下的雙手。


    她抬眸望著對麵有些擔心的連玦,輕柔地開口,那聲音輕得河風一吹便散在了秦河之上,帶著一些沙啞,“無事,公子且按照原來的路線行駛吧。”


    可是,連玦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將手中的茶直接遞在琴姝眼前,“我們本就要靠岸下船了,姑娘還是先用這杯茶潤潤吧。”


    “多謝公子好意,隻是我要帶小姝迴船歇息,便不打擾了。”琴姝的突發情況讓尹月人也沒了興致,她半摟著琴姝,提身輕踩河麵,便飛迴了一旁自己的船舫中。


    看著尹月人如飛燕般輕盈的身姿,連玦臉上一派豔羨,他幼年時便被斷定天賦不足,無法習武。


    陳叔虎目中卻是一片深沉,他還記得那位小童找他時說的話,這女子知道他們的身份,還有那位姑娘,那雙眸子他總覺得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何時見過。


    尹月人將琴姝帶迴船上後,便將她放在裏麵的軟塌上,河麵上再平依舊會搖晃,她立刻讓人將船靠岸。


    “小姝,你這是怎麽迴事?樓主知道嗎?”尹月人倒了一杯熱茶遞在琴姝手邊,眼中的擔憂一直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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