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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自家夫人雍容華貴的聲音,歡顏從琴姝的美貌中清醒過來,見婦人撩開馬車的門簾,她朝著琴姝微微施禮,輕聲道:“姑娘且稍等。”


    說罷便轉身走向車前,接過裏麵另一個小丫鬟遞來的小木凳放在地麵上,右手高高舉起,一隻柔若無骨的玉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姑娘是在為進城煩憂吧?”人未現,聲先出。一道華麗的聲音傳入琴姝的耳中,似珠落玉盤敲在心尖。


    幔紗輕拂過麵容,一張華美精致的容顏映入琴姝的眼簾,笑眼含春,朱唇輕揚,錦衣玉帶一片繁榮。借著歡顏的力,婦人款步走下馬車,精致的華服,順遂地垂下。


    “正是。”琴姝輕聲應著,蓮步緩緩而動,走近馬車。


    婦人眼眸中透著一絲驚喜,她偷偷打量了琴姝一番,歡喜道:“真是緣分,不如姑娘與我一同進城吧?”


    日頭已經逐漸熱起來,琴姝抬首,望著遠在天邊的太陽,轉向婦人,柔聲道:“那就勞煩夫人了,小女正在為此事發愁呢。”


    似乎沒想到琴姝應得這般痛快,婦人的雙唇張合著,上挑的眉眼微微一愣,馬上又恢複平常,歡聲道:“能載得姑娘一程,也是三生有幸。”


    婦人星眸微轉,這樣輕易便應下她的邀請,心思太過純淨了。


    “咕嚕咕嚕”車轍再次轉動,空曠無人的官道上,四架馬車,平穩地行駛著,馬車旁的帷幔肆意飄搖著,金色的陽光下,白玉般的車身透著淺柔而炫麗的光芒。


    因著連國被滅,許多連國百姓北上尋找新的安處。夏金妍原是聽聞連國琴家善卜,想去拜訪一下,怎知還未到,便又傳來連國被滅,琴家已敗的消息。


    無奈,隻能遠路返迴。而馬車上秦城的標識,這一路上也沒有人敢阻攔,隻是路上她也見了不少逃難的百姓,眼前的這位姑娘,是她見過最淡定從容的。身姿嬌如弱柳扶風,卻又似傲骨幽蘭,不見一絲狼狽。


    細細打量了許久,夏金妍朱唇輕啟,問道:“還不知姑娘姓名,可否告知一二?”


    歡顏將剛沏好的茶放上馬車中間的雕花木桌亦是好奇地望著琴姝。一旁的小丫鬟悄悄拉著她的衣袂,示意她再拿些糕點。


    “免貴姓秦,喚我秦書便是。”琴姝思量了許久,決定鑽一鑽諧音的空子,也不知這一步棋走得是否正確。


    “琴姝!?”夏金妍震驚得瞳孔放大,難道她就是琴家的那位大小姐!隻是,她為何這麽明目張膽地說出自己的姓名?似毫無顧忌!


    車內的兩個小丫鬟亦是一驚,歡顏正拿著糕點的手一抖,小小的玉盤掉落在地麵上,引起一陣清脆的聲響。她忙彎下身拾起玉盤,所幸馬車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玉盤依舊完好,隻是糕點卻碎了滿盤。


    “歡顏,你做事小心些。”說罷,夏金妍眼波一轉,看向一旁的歡語,道:“歡語,將窗簾和門簾都拉緊。”


    “是,夫人。”兩人立刻按照夏金妍的話做,歡顏低著身子,收拾毯子上的殘渣,歡語起身拉上緊門簾。


    “唰唰”,瞬間馬車便陷入一片昏暗之中,隻隱隱透過幾絲微弱的光。


    夏金妍撩起自己華麗的裙擺,坐在琴姝身邊半尺距離,壓低聲音,輕聲道:“你便是琴姝,占卜世家的嫡出大小姐?”


    夏金妍的話讓琴姝心間微微一震,一股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這便是她的身份嗎?


    琴姝眼眸流轉,掃過車內眾人,皆是一副緊張的樣子,夏金妍倒是平靜許多,隻一雙眸子滿是詫異地望著她。兩個小丫鬟都是偷偷地瞟向她,手裏的動作都停了,生怕錯過她的一句話。


    “自然不是,小女的秦是秦城的秦,書是書卷的書。”琴姝收迴視線,麵色淡然,從善如流道。


    夏金妍歎了一口氣,也不知該歡喜還是該遺憾,她對大越那些懸賞沒興趣,隻擔心如眼前之人真是琴家大小姐,秦城恐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兩個小丫鬟亦是微微晃神,略有些失落,自聽見琴家盛名,她們便盼著能見那位琴家大小姐,可是,總是天不隨人願。


    “夫人為何歎氣?”琴姝似無所察覺,柔聲詢問著。


    夏金妍精致的眉眼略有失意,她思慮了半晌,才迴答琴姝的問題,“我原是想去琴家找機會見識一下琴家的占卜術,怎知半路便傳來琴家滿門被滅,隻留幾個遺孤不知下落。想要去探探究竟,大越卻已經將琴家鎖死,無人可入,隻得返家。”


    一陣酸澀感冒上眼眸,琴姝隻覺自己心似有無數密密麻麻的細針在紮一般,千瘡百孔。她強忍著壓下眼底的淚花,隱在袖中的雙手不斷抓緊,身姿微微顫抖,隻是夏金妍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有察覺。


    “聽聞著琴家大小姐占卜術極具天賦,可通人心,知未來,還以為姑娘便是那位,現在亦是一場空。”夏金妍神色黯淡,轉而又想琴姝道:“還望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無礙。”琴姝收起情緒,一切如常地貼心迴著,又接著道:“這琴家被滅也是無妄之災,小女能與這琴家人同名,亦是幸事。”


    聞言,夏金妍欽佩地望著琴姝,似對她的想法很是詫異,“如姑娘這般思慮之人,應是沒有幾個了。現在因為連國被滅,大家人人自危,隻盼著能躲一躲大越的威風,姑娘可真是位妙人啊!”


    “夫人謬讚了。”琴姝皓月般的手腕輕抬,微微擺首。


    夏金妍莞爾一笑,示意歡語將窗簾打開,繼而又朝琴姝問道:“見姑娘身無一物,在秦城可有住處?”


    “夫人無需擔心,小女正是去尋人的。”


    夏金妍點頭,若有所思,見歡顏已經將重新擺好的糕點端上桌,忙招唿琴姝道:“我也是,光顧著說話了。秦姑娘來,嚐嚐這蓮花酥,這可是我們歡顏獨有的手藝。”


    聽見自家夫人在琴姝麵前誇讚自己,歡顏嬌俏的小臉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緋紅的顏色染上臉頰,可愛極了。


    夏金妍瞧見了,調笑道:“這丫頭還害羞了,要知道平時她可是最歡脫的一個了!”


    “夫人!”歡顏將新換上的茶盞擺放好,滿麵羞怯,嬌聲道。


    一旁的歡語掩嘴偷偷笑著,這也是她第一次見歡顏這般害羞的樣子。尋思著,歡語瞄了琴姝一眼,定是因了秦姑娘的絕世容顏。


    馬車裏一片笑語歡聲,讓架馬的車夫亦不禁展露出一臉笑意,揮鞭的手愈發自然,馬兒的腳步也輕快起來,穩步行駛在寬廣的官道上。官道旁的樹身上,一道白影閃過,倏忽間便消失不見。


    不過半個時辰,馬車便來到了城門口,朱紅石磚堆積出的城門足有四丈高,飛閣流丹,氣勢恢弘。朱紅的大門兩側各站一排身穿赫赤兵裝的小兵,手裏一柄長矛,麵色嚴肅。


    秦城的城門要麽便是人多如海,要麽便是人稀似無,而現在因著大越的關係,不少人聚集在城門口,排著隊等著進城。


    馬夫見前麵大排長龍的隊伍,向著車裏朗聲道:“夫人,前麵人有些多,恐怕要稍等一會兒了。”


    “無事,李叔你們也該歇息了,正巧借著這時間放鬆一下。”歡顏得了夏金妍的示意,拉開門簾,輕聲向車夫說著,手裏提著一個小籃子,放在車夫身邊,道:“這是些茶水,你們且分一分罷。”


    “多謝歡顏姑娘了。”


    “如何?”見歡顏歸來,夏金妍開口問道。


    “前麵的人恐要再等一個時辰才能散完。”歡顏如實迴答著。


    夏金妍輕聲歎息,無奈道:“也罷,且休息一會兒。這幾日一直都在車上,你們也應該勞累了,好生歇一歇吧。”


    言畢,她轉頭,朝琴姝道:“秦姑娘應是第一次來秦城吧,不若我帶你賞一賞這秦城邊的美景,如何?”


    “自是甚好,隻是夫人不需要歇息一下嗎?”琴姝朱唇輕啟,柔聲細語道。


    兩個小丫鬟聽見可以休息都是一臉放鬆,夏金妍也是一路車馬勞累,也應該休息一陣吧。


    歡顏立刻附和道:“是呀,夫人且歇息,歡顏陪秦姑娘便好。”一旁的歡語亦是點頭如搗蒜。


    夏金妍美目掃過車內三人,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都留在馬車裏吧,誰都別出去了。”


    兩個小丫鬟自是一臉歡喜,琴姝無所謂,掩在麵紗後的麵容依舊淡然似水。


    幾日的車馬勞頓,確是讓夏金妍有些乏了,她靠在歡語墊好的靠背上,閉眼假寐。歡語自桌下取出一盞沉香,置於桌麵上,用火折子一點,潔白縹緲的煙自沉香中飄出,馬車裏立刻彌漫著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


    “夫人喜伴香而眠,秦姑娘若有不適,可開窗透氣。”歡語瞄了夏金妍一眼,用輕柔的聲音向琴姝解釋道。


    “不礙事的,這味道很好。”似想到什麽,琴姝又提醒道:“用沉香還是不要在密閉的空間,這車窗正常開著便好。”


    兩個小丫鬟各種忙碌著,琴姝無事,便看向了窗外,城門前似乎有什麽聲音,吵吵嚷嚷的,場麵有些許的混亂。琴姝卻在裏麵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她今早擦身而過的那輛馬車。隻可惜離得太遠,她隻能望見人影在閃動。


    沒多久,歡顏便整理好事務,忙湊到窗邊,看向吵鬧的聲源處。之前她就一直被這聲音勾得心癢,隻是手中還有事情,便沒有湊上來看,如今做完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一眼便看見隊伍最前麵的玄青色馬車,以及它簷角似鷹一般的玉雕,“這大越的馬車怎麽還在這裏?果然隻有大越人最喜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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