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不在我,在你自己。”


    艾巒當初就覺得女人哪裏不對勁。


    現在知道了。


    女人的理想是好的。


    艾巒也讚同女人的統治理念。


    但女人的實操能力不行。


    女人沒有絕對的等級優勢,壓不住場麵,她不是強尊,也應該逼近強尊的等級,才適合做這件事。


    她跟艾巒單打獨鬥都打不過。


    如何在這片雄性為主的強者裏站穩腳跟?


    戰爭開始之前,就應該做好準備,而不是憑運氣。


    這些支持她的人,顯然都是她父親的力量,不是因為她個人能力突出。


    她之前占優勢也隻是因為老頭老了,能力弱了,頃璵又年輕,還心軟,做不了主,所以他們才勢均力敵。


    女人也不擅長用兵,導致現在場麵混亂。


    哪哪都接不上力。


    如果是落杉,根本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即便發生了突發的情況,他也肯定會及時更改策略,重新掌控局麵。


    而不是女人現在這樣,全場失控。


    現在被這麽一搞,艾巒都有些慌了。


    剛還放話血洗人家鹿族,現在又開始擔心鹿族。


    也不知道心軟的是鹿,還是她。


    “我勸你趕緊停手,讓你的人別打了,鹿族強,是因為你們高階數量多,平均戰鬥力高,但一分為二,是件非常危險的事。”


    女人和頃璵都不是成熟的統治者。


    這個時候有人打進來,鹿族很有可能被殲滅。


    “你一個小丫頭,你還教我?”


    果然,女人壓根就瞧不上艾巒的建議,她隻是覺得艾巒有點小聰明而已,但不足以對她指手畫腳。


    艾巒確實沒有女人年長。


    但是艾巒經曆的戰場卻比女人多。


    鹿族這場內戰,根本不值一提。


    也沒有必要。


    狼獸族,海域,砷域,地下城,哪個不是調兵遣將的權謀家,神仙打架,各分千秋,艾巒在裏麵都跟沙子一樣。


    稍有差錯,全軍覆沒。


    贏的人也隻是險勝而已。


    最差的可能就是坼汀大陸的義成了,那是艾巒自己幹掉的。


    “相信我,趕緊停手。”


    艾巒見慣了戰場上的陰謀,她覺得鹿族現在很危險。


    她不信極地這麽太平。


    更不信針葉林的安全性。


    這是片子林子,它不密閉。


    風雪都透進來了,敵人也一樣可以透進來。


    現在所有鹿人都在這裏,沒人駐守邊界。


    “打的差不多吧?”


    艾巒和女人同時轉頭,見一個男人立在祭壇上,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臉上浮著輕鬆愉悅的笑容。


    也是,他自然高興。


    漁翁得利。


    這場景太熟悉,艾巒見過很多次。


    “胤……”


    女人看到垣卯山的老大,整個人都癱軟了。


    同一時間,遠處也迅速衝進來一幫雄性,紮進林子,還有不少是雪狼形態,他們高大威猛,力量可怖。


    他們的速度也非常快。


    頃刻間,就已經紮進混戰裏。


    很多鹿人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鋒利的狼爪封了喉。


    艾巒不知道說什麽。


    怨不得艾巒,她已經提醒了,是女人不聽的。


    垣卯山就在隔壁,針葉林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他們豈會不知?


    或許,他們早就知道鹿族內亂,在等這樣一個機會。


    哦不……


    艾巒想起來了。


    那皮小孩確實說過,鹿族很強,實力不容小覷。


    指的是鹿族高階數量多。


    但他們在鬧矛盾,跟老頭對立,搞分裂。


    那皮小孩都知道的事,垣卯山上下肯定也都知道。


    滲進林子探消息的雪狼,也肯定不止那個皮小孩一隻。


    老頭死的事,垣卯山估計也第一時間掌握了。


    他們就在等女人動手。


    艾巒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她參不參和,雪狼和馴鹿的戰役都會發生。


    雪狼就在等,隻要女人動手,他們勢必打進來。


    “什勒。”


    艾巒輕喚。


    什勒迴頭,看到艾巒搖頭,他便停了手。


    衝進來一群狼在瘋狂地撕咬馴鹿。


    現在是雪狼和馴鹿的事。


    艾巒望向祭圈的少年。


    那蒼白虛弱的臉,已經沒有血色了。


    他絕望地看著戰場,看著他的族人在他麵前成片成片地死去。


    艾巒說血洗鹿族,也隻是嚇唬頃璵。


    她隻是打傷了女人,她沒有殺他們鹿人,是女人要她命,她才反擊的。


    現在是隔壁的雪狼要滅了鹿族。


    這個時候殺進來,就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獵殺。


    就在這時,一隻雪狼從懸崖上的逐步跳了下來,來到祭壇後,化為獸人形態,是那個皮小孩。


    “別看了,這些事我們管不了,我帶你離開吧。”


    這是兩個獸族的事,他們兩個小鬼都無力迴天。


    艾巒也無力。


    她更沒有立場參與這場戰役。


    “我們走吧。”


    艾巒轉身。


    什勒跟隨。


    初見也已經找到了,這裏的事,跟她艾巒沒關係。


    獸世這樣的戰鬥,數不勝數。


    沒有救世主。


    即便雪狼這次沒有衝進來,女人也順利殺死了頃璵,成為鹿族首領,以她的理想,也是會對隔壁的垣卯山動手的。


    “你在幹什麽!”


    雪狼少年怒吼著。


    艾巒聞聲轉頭,見那祭壇上的鹿少年在祭圈上畫著什麽。


    她不久前才給他包紮的傷口,被他扯爛,他在用自己的血在畫什麽符咒。


    他不是不信這些嗎?


    他不是一直都在抗拒嗎?


    少年畫完符咒,撿起祀杖,切開他的手腕,搖搖晃晃地走到祭圈中央,那雙溫柔的眸,早已被淚水浸透。


    他不僅憐憫他的族人,也憐憫死在他這片土地上的敵人。


    那蒼白的薄唇,微微啟動,沒人聽到他在說什麽,他虔誠地望著夜空,望著那根本不存在的神明。


    血液順著他的手腕,不停下淌。


    愚蠢!


    神明根本就沒有!


    “砰——”


    銀槍殺迴,雪狼猛吃一力。


    他抬眸看向殺迴來的少女,困惑不解,“關你什麽事?你不是走了嗎?”


    “帶你的人離開。”


    “不可能!”


    “轟——”


    一道亮光猛然炸開,橫掃四周。


    “唿——”


    強勢的力量以少女為中心,瞬間爆裂,周遭的人,無論鹿人還是雪狼,都被瞬間擊退,狠狠地砸開。


    針葉林也順勢橫倒一片。


    積雪紛落。


    聽到動靜的人,紛紛轉頭,看向光陣的少女,幽藍的亮光,層層環繞,伴著無數金光,縈繞在少女周邊。


    亦矽發出清脆的響聲。


    “砰——”


    不眠夜,被照亮。


    “離開,不然,在場的,我全殺。”


    少女一臉平靜,眸裏也沒有殺意,但強大的力量卻震懾了所有人。


    尤其是鹿人,紛紛迴避。


    戰場的人,瞬間少了一半,雪狼想戰鬥都沒法繼續。


    “來,不想走的,跟我打。”


    少女轉動手腕,銀槍掃開。


    “你瘋了?關你什麽事啊!這是他們鹿族的事!”


    胤無語。


    他觀察了那麽久,這少女也是被鹿族害的,拿來祭祀的,她趁機逃跑就是,現在是鬧哪出?!


    是啊,她確實不想管。


    那怎麽辦呢,祭壇上那個家夥,在祈求神明停止這場戰役。


    獸世大陸沒有神明。


    隻有心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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