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押李福的房門口,守著一個男子,臉頰處有一條長長的疤痕,看著甚是駭人。


    孟青在珍娘與青黛的陪同下而來,那男子一眼便明白她的身份。


    上前抱拳行禮。


    “姑娘,屬下牛二。”


    這名字……倒是很襯這個人!


    “麻煩了。”


    算起來,這些都是孟青請來幫忙的人,自然對他們也需要客氣些。


    “屬下去查探過,李福妻子年前去了,世間也隻有兒子這個親人。”


    “將他抓來時,便嚇唬過了,應該是好開口的。”


    不愧是程家訓練過的人,這辦事就是穩妥。


    李福感覺門被人打開了,想要說話,嘴中卻被塞著一大塊布。


    眼睛也看不清,隻得嚐試著想要往聲音那邊扭動去。


    原本他是被捆在椅子上,這樣大幅度的扭動,直接翻了過去。


    摔得生疼,卻無能為力。


    而後,便聽到一個十分兇悍的男聲。


    “老實點,再亂動,我便將你兒子的手指頭切了。”


    這話叫他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隱約間,他感覺有個人走到自己麵前。


    孟青看了半天,這個李福原本是李府的管家,可他多掌管前院的事項,所以,沒什麽太大的交際。


    再加上,占據軀體後,便趕上嫁人一事。


    這樣看著這個人,她腦海中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旋即蹲下身,伸手將捆在他眼上的布條扯下。


    “你可認識我?”


    李福看見是表小姐的一瞬間,微微愣神。


    他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孟青隻是問他認不認識這麽簡單。


    既然孟青能將他綁來,想來是李昌安吩咐對孟家做的事,她都有所了解。


    而自己作為一個下人,好些事情,李昌安是腦子,他便是手。


    從這個角度上看,孟青是想要為孟家報仇。


    孟家家破人亡,要報仇,定然是不會留自己和兒子活口的。


    有了這個認知,他身子扭動得越發厲害,眸中有了求饒之色。


    奈何發不出一點聲響,心中十分著急。


    孟青看他這神色轉變,便知這人有了鬆動。


    “將他扶起來,嘴中的布條也扯了吧。”


    說罷,便轉身往一旁走去,尋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珍娘也適時遞過來一杯熱茶。


    就著茶水,就這樣盯著他。


    李福好不容易尋到說話的機會,張口便是。


    “表小姐恕罪,小的以往並未對你有何不敬,求您饒了小的。”


    孟青沒有開口,可珍娘卻笑開了,臉上透著幾縷嘲諷。


    “你這人真真是好笑,既然並不曾對我們家姑娘有不敬,這求饒、恕罪的,又是為何?”


    “這般心虛,還這麽嘴硬。”


    “姑娘,要我說,還是得聽奴家的,直接剁了幹淨。”


    說著,便伸手將從身後摸出來一把大砍刀。


    這珍娘與牛二如今在坊間,一個是屠夫,一個是賣肉的。


    故而這也算是吃飯的家夥了。


    可這些話落在李福的耳中,再加上她拿著刀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態,便叫他有些嚇破膽。


    “表小姐饒命,小的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你這樣嚇人的伎倆,對上李府的管家,能有什麽用。”


    “姑娘且等等,這人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待屬下去隔壁將他兒子的小指頭剁了拿過來。”


    牛二直接從珍娘手中接過刀,抬腳便往隔壁走去。


    李福心中就更是焦急了,可他阻擋不了。


    餘光下,偷偷看著孟青,神色未動分毫,竟然也沒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他當即大吼道:


    “表小姐饒命,您想知道什麽,小的知無不言。”


    “老爺去江南時,小的也曾跟著,當年接您迴來,小的也是盡了心力的,求您饒了小兒。”


    說著,便幹脆將椅子弄倒,側身給孟青磕著頭。


    孟青得了這話,才緩緩阻止。


    “牛二,先把門關上,別驚著李管家的兒子了。”


    見牛二真的關上門,李福長長舒了口氣。


    “李管家,說吧。”


    “當初的事,到底如何?”


    “我既然能將你直接綁來,你也應當猜到,我掌握不少。”


    “若叫我發現,你有心說謊,那可別怪我,心狠了。”


    “哦,對了,此處乃是城外。有野獸出沒,咬死個人,應該沒人追究。”


    孟青說這話的時候,連眼皮都不曾多眨一下。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雲淡風輕的平和之感,而李福卻覺得害怕得緊。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老爺第一次去江南,乃是八年前,當時是接到了姑奶奶的來信,就是您娘親。”


    “信中寫了什麽,小的著實不知。”


    “隻聽老爺提及,孟家被他人所算計,希望老爺可以伸出援手。”


    “而那一趟,老爺從江南迴來時,孟家也準備了極多珍珍寶,哪怕是現在的李家,也比不上的。”


    “據說,這些都是讓老爺帶迴京城幫忙疏通的。”


    “可迴來後,老爺便拿這筆銀子,幫自己活絡了關係,仕途也有所鬆動。”


    “也就是那個時候,老爺發現,孟家的家財之厚重,便是和京城勳貴人家都有得一比。”


    “中間,姑奶奶一直有信傳來。”


    “小的也問過,老爺說:這件事不是李家能插手的。”


    “所以便行緩兵之計,拖著……”


    孟青聽到這裏,便知最初設計孟家不是李昌安。


    “可第二年,不知出了何事,姑奶奶極為著急。”


    “老爺去了一趟江南,便將表小姐您帶了迴來。”


    “那一趟,小的記著,前前後後約莫有四十多個箱子,裏麵皆是金銀珍寶。”


    “姑奶奶說,這一部分留著給您做嫁妝,一部分是求老爺照顧您的謝禮。”


    “當時,還有個媽媽一起跟著,隻不過尚未到京城,老爺便叫我把那些下人處理了。”


    孟青聽到這裏,心中也有了個判斷。


    這個媽媽應當就是向媽媽。李福所言,大概是真的。


    遂盯著他問道:


    “嫁妝、謝禮之類,可有清單?”


    “有的有的,小的從那媽媽手中拿到了一份嫁妝單子。”


    “後來也交給了老爺。”


    所以,自己手裏那一份嫁妝單子,還是真的。


    “後來呢?”


    “表小姐您在京城住下的第二年,江南那邊便傳來了孟家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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