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雲維持著一貫的清高傲氣,她並未把素凝放在眼內。而與素凝算是有過節的銀茹,則是用不屑的眸光從她身上掃過。銀茹見素凝皮嬌肉嫩,臉色紅潤,還穿得這般光亮靚麗,與一般侍女大有不同,猜想她一定是受到了千奕的特別寵愛。


    她的心頭便生生地湧出嫉恨來,在銀茹以為,素凝跟在千奕身邊一定是錦衣玉食,逍遙自在地,哪像他們過的苦修生活?她雖學道多年,卻還是去不掉世俗之氣,嫉妒心尤為重。


    銀茹以辨識術窺探素凝的靈光,見她仍舊是初層一等的靈力,這才使她稍稍釋懷了點。


    管她如何受寵,也不過是個給人端茶倒水的侍女,虧她還霸占了一個入門弟子的名額,真是恬不知恥!廢物一個!銀茹腹誹著。


    弟子們到齊後,玉陽子與玉清子也千唿萬喚始出來,堂內眾人恭迎著二人降座,這才紛紛就坐。小徒弟們都不夠格列席,隻能恭敬地站在大弟子們後麵。


    夏侯逸立於千惠身後,正好與素凝比鄰而站。他鼻息間嗅著到素凝身上飄來陣陣芬芳的蘇合香,隻覺心弛神蕩,越發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素凝沒發現他的異樣,她正留心聽著,兩位師尊與諸位大弟子商議著大比武的事宜。


    原來這挑選出來的二十人,乃是入門弟子中的大熱人選。因比武過後,排名前十四名者,可選擇跟隨七位大弟子修行,這次的聚議,主要是為了問清弟子們的意向,看他們最希望拜入誰的門下。以免出現紮堆拜師,或有的師父無人問津的尷尬局麵,


    而小徒兒們在來此之前便有了默契,所謂好馬要配好鞍,實力強者自然要選靈力高者為師,並且徒兒與師父的靈氣屬性也得相配才行。


    正好七位師父囊括了五種靈氣,修為最高的是高層五等的千奕,其次是高層四等的千帆、千顏與玉清子的徒兒千眉。


    於是,己巳級的弟子自然是要拜千奕為師了,當一名己巳級木類的弟子表達出自己對千奕的崇敬之意後,千奕卻給他兜頭潑下了一桶冷水:


    “是否接受拜師,我要視情況而定。”


    千奕素來性情乖張孤僻,因他修為高,在派中幾乎能與玉陽子和玉清子等量齊觀,因而兩位師尊都得讓他三分顏色。


    玉陽子見那位弟子一臉窘迫,便打圓場道:“確實,拜師一事事關重大,眼下不好輕下定論,的確應該視比武結果而定。”


    此時,千惠說道:“師父,弟子對於拜師一事,倒有個建議。”


    “你說。”玉陽子示意。


    千惠拱了拱手,娓娓道來:“弟子以為,可依據比武名次的排行,來決定選師的先後,若是哪位師弟師妹暫時不願收徒,可不出席拜師會,而每位出席盛會的師弟師妹,最多隻收兩名徒兒,這樣的安排,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皆無異議,這選師父的規矩算是立下了,往年哪位徒兒拜哪位師父皆是內定好的,今年也算是一項創新了。


    此時,千帆冒出一句:“大師伯,此次比武是不是所有弟子皆可參加?”


    玉陽子道:“這是自然的。”


    千帆隨即看向身後的素凝,故意高聲道:“那素凝也可以參加吧?”


    此話一出,仿佛是一道冷風吹過,除了千奕、千帆,其餘眾人無不滯了一滯。數十道目光聚攏到素凝身上,弄得她羞窘不已,隻好垂下頭去。


    後排的弟子中響起一聲冷笑,卻是銀茹發出的。作為弟子,這樣的行為委實失儀,玉陽子向她投去警告的一睞,她這才連忙收起譏諷的神色。


    玉陽子氣定神閑地說道:“當然,素凝也是弟子之一,自是有資格參與比武。”


    千帆笑容可掬地說道:“那便好了。”


    千帆這話裏的袒護顯而易見,眾人都聽得出他對素凝感情不一般。


    接著有商討了一些具體事宜,眾人便散了。玉陽子與玉清子在七位大弟子的簇擁下先行離開,小徒兒們殿在後頭,其中素凝與夏侯逸在最後麵。


    夏侯逸趁機與素凝寒暄,他關懷地問:


    “師妹,你在這兒過得如何?”


    素凝道:“多謝師兄掛念,我過得很好,公子和姑姑都對我很照顧。”


    “那便好了……”夏侯逸由衷地說道。


    素凝也不忘鼓勵他道:“師兄,你也要多保重身體,希望你在比武中能取得佳績。”


    “承師妹的貴言。”夏侯逸臉上又浮現羞怯。


    兩人正相談甚歡,全然不知道身後正有一雙別有用心的眼眸在注視著他們——


    秋兒隱藏在侍女堆裏麵,她望著前方的夏侯逸和素凝,眼裏閃過了險惡的光芒。


    人們都散盡了,素凝跟隨著千帆和千奕走到庭院裏,她將發髻上的發釵取下來,雙手呈給千帆。


    “公子,謝謝您。”


    千帆擺手:“不必還給我,你留著吧,說不定哪天還能派上用場。”


    時間來到一個月前——


    千帆帶點壞心眼地問素凝:


    “他們之前這般看低你,你想不想把他們嚇一跳?”


    素凝不解:“嚇一跳?”


    千奕也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瞅著他,千帆嘻嘻壞笑,說道:


    “你而今的修為突飛猛進,千惠師兄他們都還不知情,特別是那些曾經欺負你看不起你的弟子,你不想給他們來個大耳刮子,讓他們大吃一驚嗎?”


    這聽起來還挺解氣的,隻是素凝素來寬宏大度,從不計較過去的得失。她搖頭道:“這倒不必吧……”


    “怎麽?你不想出一口惡氣嗎?”千帆說道:“你先別讓他們知道你目前的修為,等到正式比武那天,才亮出真材實料來,保準能讓那些瞧不起你的人下巴掉地。”


    這時,千奕也說話了:“我認為,確實有必要隱瞞你而今的實力。”


    素凝沒料到連千奕也這般認為,千奕見她滿臉困惑,便道:“輕敵乃兵家大忌,太早在對手麵前暴露實力,會引起對手過早的防備,適當地掩藏自己的實力,對你日後取勝也會大有裨益。”


    千帆也附和:“對啊,你下個月跟我們出席聚議的時候先別讓他們瞧出你的靈力來,等到正式比武那天,絕對能技驚四座,一鳴驚人!”


    他們雖說得在理,可素凝還是有所遲疑:“可是這樣……不是騙人嗎……”


    千奕隻說了四個字:“兵不厭詐。”


    素凝這迴徹底信服了,她不再遲疑不決,於是又問道:“公子,那要如何才能掩藏我的靈力呢?”


    千帆道:“這有何難?你等等……”


    他對“三郎”說道:“三郎,把‘文飾鐵’拿來。”


    三郎的鏡麵很快蕩起漣漪,鏡中逐漸浮出一根其貌不揚的黑鐵,那黑鐵約莫有半尺長,一指寬,通體烏黑。


    千帆拿起那根黑鐵,他輕鬆平常地問素凝:


    “你想要發簪還是發釵?”


    素凝不解,於是說道:“都可以……”


    “那就給你變個發釵吧……”千帆自言自語道,他白皙的手掌裏泛起一股淡淡的光芒,那塊黑鐵被光芒包裹住,接著變為一根通體明亮光棒。


    素凝驚奇地看著,那名為文飾鐵的寶物,如同受熱變形一般,從光溜溜的形狀變成了具備各種花紋和圖案的飾品。光芒散去後,千帆手中出現了一支精美的鎏銀牡丹鸞鳥紋發釵。


    素凝看得好不驚訝,今個兒她又是見識到一樣了不得的寶貝了。


    然而,這文飾鐵也不是隻會改變外形而已,它還有更重要的用途。


    千帆為她解釋道:“這叫文飾鐵,乃魔界神鐵,將它佩戴於頭上,能按照你的意願,遮蓋住你的靈光,起到掩藏實力蒙混敵人的效果。”


    千帆拿著發釵要為她戴上,在古代,男女相親時,男子將發釵插到女子發髻中叫“插定”,也就是定親的意思。素凝不至於懵到連這般世俗規矩都不懂得,她忙不迭接過去,自己親手安插進發髻上。


    千奕見她急著與千帆分清界限,他的嘴角蘊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得意笑容。


    素凝戴上發釵後,千帆提點道:


    “你在心中思量,希望呈現何等靈光。”


    素凝心想著,我要初層一等的靈光。千奕與千帆以辨識術窺探她的靈光,果真見她的靈光從初層五等減弱為初層一等。


    千帆拍手道:“好咧!聚議當日你就用這等靈光出現在他們麵前,保證他們誰都識破不了!”


    於是,又迴到當下——


    素凝聽千帆又要給自己送禮物,隻覺卻之不恭,受之又有愧。她搖頭輕道:


    “公子,您已經幫了我許多,奴婢不能受您的禮……”


    “我幫過你,你不也幫過我嗎?你若是過意不去,日後多來我宮中湊湊手便是了。”千帆直白說道。


    “可是,奴婢……”素凝為難地看著臉漠然的千奕,而今千奕三天兩頭地便帶著她外出,到山中種植雜草或為患病的植物治病,她怕是抽不出身去給千帆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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