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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文顫抖著手,看著這一變故,他的臉上手上都是大黃的血液,這是用生命來保護他的朋友。卻隻最後看了他一眼,直直倒在了他的懷裏,顧文悲痛欲絕,“大黃!”


    薛柔聽見他的哀嚎,才迴過頭看了一眼,被這滿地的血跡嚇了一跳,快刀斬亂麻地打著對麵的人,期盼著趕緊結束這場戰鬥過去看一眼。


    袁君逢也看見了,心頭一跳,再想迴過頭去殺那人,那夥人卻看出來不能得手,一齊跑了,雖然都帶著傷,卻沒有一個死了。但他們這邊,卻死了一個大黃。連接著他們關係的大黃。


    可以說,得不償失。


    大黃的腦袋橫穿了一把劍,這是要它命的劍,也是證明他忠誠的劍。顧文痛不欲生,伸手抱住它的脖子,眼淚鼻涕從臉頰上淌進了脖頸,滑到衣服深處。


    薛柔跟袁君逢收了刀,走到他身邊,看著他這幅痛苦的模樣,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或許沒辦法安慰,或許不需要安慰。這沒有辦法寬慰。


    死了他最好的朋友。


    顧文就這樣靠在地上哭,哭的累了,終於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他的臉上布滿了淚水,汗水,血水,用髒兮兮的手一抹,看起來十分滑稽。


    但任由誰來看,都能看出這滑稽底下的痛苦和無辜,顧文伸手擦了擦臉,臉卻越來越花,他的聲線有些顫抖,“薛姑娘,袁公子,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今晚或許我就死了。現在很晚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現在你們先迴去休息吧。”


    薛柔還想說什麽,卻被袁君逢按住了肩膀,搖搖頭,薛柔歎了口氣,跟袁君逢迴了房間。


    一身的血腥味,兩個人收拾幹淨之後才又坐在了一起,袁君逢按過薛柔的頭,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乖,柔兒,我在這裏呢。今晚的事情不要太自責。”


    薛柔心裏熨帖,袁君逢果然看出來她為沒救下大黃而愧疚,看到顧文那麽傷心,真是讓人感同身受。


    袁君逢伸手握住她的手,“睡吧柔兒,今晚我守著你。誰也別怕。”


    薛柔躺在了床上,袁君逢給她拉好被子,看起來準備靠在床邊眯一宿,他也怕。怕薛柔做噩夢。


    薛柔看他這體貼的樣子,伸手拉住他的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雖然挺窄的。不過睡得下。來吧。”


    袁君逢對上她明亮而溫柔的眼神,躺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把人摟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哄夢魘的小孩似的。薛柔漸漸陷入了睡眠。


    而顧文,自己默默地爬了起來,看著地上的血跡,終於拚進全力把劍拔了出來,又濺了一身血,還帶著熱氣。大黃還沒死多久呢,像是睡著了一般。


    顧文把劍扔在地上,發出咣的清脆響聲。大黃已經是隻大狗了,其實比顧文重的多,他卻還是顫顫巍巍地抱起來,腳步虛浮地往前走,突然左腳絆右腳地摔了下去,他再一次跌在了大黃身上,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


    在夜裏哭聲淒厲,但他還知道別人在休息,隻是不停地壓製著自己的聲音,隻對著大黃一個人默默流眼淚。


    他想起來,這隻狗是娘親送給他的。那時候他還是人人喊打的私生子,照顧他的嬤嬤是府上派過去的,看不上他。因為是外室,怕家裏的來找茬,因此住的很偏遠,附近沒有什麽人,隻有他和娘親。娘親身體不好,時常在床上,沒人陪著他玩。


    小小的顧文睜著一雙懵懂的大眼睛,已經初步感覺到這世界的惡意了。後來娘親發現了他的孤獨,在某一天,顧文睡醒後,便看見娘親坐在他的床前,再睜眼看,眼前的小箱子裏趴著一隻小狗了。娘親把它抱起來,小孩和狗的眼睛便對上了,都是一水兒的清澈好奇。


    娘親笑眯眯地說,“娘這個身子不好,不能經常陪你玩。這隻狗狗可以陪你玩,以後你們就是好朋友了。”


    再後來,娘親就去世了。


    再後來,狗狗也沒了。


    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他從小故作愚笨,讓人羞辱,長大後又一個人來到這偏遠之地,發過多少次毒誓,什麽都不爭不搶,他們卻還要苦苦相逼!


    如果這就是退讓的代價,那麽顧文決定了,從此他不僅不再退讓,還要做一把利劍,步步緊逼!


    如果退讓不能保住性命,那麽他就靠自己的努力,屹立於京城之中,無人再敢欺辱他!


    在下著雨的深夜,顧文心中已經下定決心。


    後半夜的雨聲淅淅瀝瀝地滴落屋簷,倒是讓薛柔跟袁君逢一夜好眠。有時候,下著雨反而更好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也很早,薛柔戳了戳袁君逢的腮幫子,“醒醒,起床了。”


    袁君逢攥住她的手腕,一把把人帶進了懷裏,聲音沙啞,“再睡會兒。”


    薛柔戳戳他的胸口,“該起了。以後迴了師父的府上,想怎麽睡就怎麽睡,你忘記了?”薛柔歎氣,“顧文昨天晚上經受那麽大的打擊,今天還不知道怎麽樣呢。咱們快去看看他吧,我真怕他自己想不開。我們還是要去勸勸他。”


    袁君逢也沒辦再裝睡,兩個人起床洗漱以後,發現房間裏靜悄悄的,也是,昨晚那麽多人進來,這些小廝都躲了起來,恐怕也沒有那麽忠心,房間裏的東西倒是被卷走了不少,應該是跑路了。


    袁君逢神色十分厭惡,平生最討厭這種不忠誠的人,可也無可奈何,人都走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不至於再抓迴來罵一頓。當務之急是去看看顧文現在的狀況。


    薛柔跟袁君逢在祠堂找到了顧文,他正跪在地上,而大黃的屍體被放在了台子上,其他的牌位被盡數扔在了地上,薛柔撿起一個,發現是顧家的先祖。


    大黃的屍體前麵也放著一個牌位,隻是雕刻的歪歪扭扭,還帶著血跡,應當是顧文自己刻的。


    他跪在地上的背影筆直,大概是知道背後來人了吧,自顧自地說,“他跟我說的話很少,不過以前跟我說過,顧氏祖上曾經官拜丞相,憑借的就是一個忠誠。後輩雖然沒落,但仍舊要以先人的精神自居。”


    他嗤笑了一聲,“什麽狗屁先人?我這個連族譜的都不能入的人,也算是後輩?不過是一個私生子罷了,祖宗也不會承認我的。”


    他站起身來,“何必呢?”


    薛柔看見他轉過來的臉已經洗去了汙漬,一片平靜,隻是眼神像一潭死水,“算了吧。不是欺我無權無勢嗎?那我就去做給他們看看,我究竟需不需要他們家那點破東西。況且,現在也到了我不得不拚的時候。我如果不拚,或許我的下場就是和大黃一個樣子了,或許死的比這個還慘。大黃的屍體還有我可以收斂,那我死之後,恐怕就是席子一卷,被扔進了亂葬崗吧。”


    薛柔心中不忍,“顧少爺…”


    顧文擺擺手,“薛姑娘,你不必要勸我,我心裏有數。自己不強大起來,連自己都保不住,更別說別的了。”


    他又笑了一聲,“從前我以為阿雲至少待我是真心的,你看看。人呢?還不是趁著昨晚就跑掉了,他家裏欠了賭債,恐怕人早就變了。以前在我這裏偷點東西就算了,到現在,你看看這家裏,還剩什麽。”


    “算了,既然你們也來了,先把大黃給葬了吧,以後什麽事情,以後再說。”


    薛柔跟袁君逢找來一張拖車,把大黃的屍體放在後麵拉著走。而顧文扛著鋤頭走在前麵,他本來是讀書人,一點力氣都沒有。卻仍舊堅持要一個人給大黃挖墳。從天亮到中午,終於挖了出來。


    三個人把大黃給葬了下去,顧文又一次一次把土填上。薛柔跟袁君逢也捧了三捧土,當做他們跟大黃的緣分了。


    紙錢也燒了,雖然不知道這狗會不會用,顧文在墳前說,“大黃,如果有輪迴,下輩子不要做狗了。做狗比做人還要可憐,希望你有選擇。”


    “走吧,薛姑娘,袁公子。”


    這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幾個人餓了一天,薛柔麻利地去廚房做了飯菜,雖然這群下人把值錢東西帶走了,好歹蔬菜還留下來了,她就順手做了幾道菜。


    顧文沒吃幾口,沒什麽胃口。薛柔跟袁君逢吃的多,顧文撐不住,他們也得撐住。


    吃完飯之後,顧文說,“薛姑娘,袁公子,你們這就迴府吧。我也明早要上京了,看看我究竟能不能跟他們拚一拚,這裏不安全。不是我不留你們,而是你們也看見這地方破敗,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再來人。你們要麽今晚走,要麽明天跟我一起吧?你們看如何?”


    薛柔跟袁君逢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大黃已經葬下去了,他們再留在這裏也沒有意思。


    薛柔說,“我們明天跟你一起走吧,到時候咱們再岔路分開就好了。否則我們今晚走了,實在不放心你。”


    萬一那群人再來,顧文這個樣子可是頂不住的。


    顧文蒼白一笑,“好。那明天咱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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