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一聲飛升而上,夜空猝然炸開如煙花般的流光溢彩。


    茶樓、酒肆,戲院,皇城腳下方圓五裏的各處蜂擁湧出,蓄謀已久的大軍,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街上,一大群人馬氣勢洶洶地趕往城南齊寧寺。


    百姓們瞧之四散躲避,慌張又不明所以。


    寺廟高塔上,二人站在風中,傲然俯瞰那越來越近的火光。


    \"金幣流入京,奸佞勾結外朝,南榮叛黨蓄謀已久,先帝屢次清剿不滅,那是因為豺狼虎豹就在身邊……\"楚裕淺笑著,淡然說道。


    楚嫆這此刻也想明白了一切,\"調虎離山,看似孤立無援,實則誘敵深入,進而一網打盡。\"


    \"阿裕的手段,如今連皇姐都自愧不如了。\"


    他繼而道:\"這偌大的京城,早已是水深火熱,皇姐不願待,朕當然知曉,佞臣賊子暗藏蛇心,孑然一身不敢輕信。\"


    \"崔柳蕭王,世家子弟,縱有良善之輩,但形勢所逼,不得已而誅之。\"


    \"這雲國江山本就是姓楚,皇室血親唯有你我,關門相談論,我們才是世間相互信賴的人。\"


    \"朕之前所做,那都是迫不得已。\"


    楚嫆沉默須臾,輕歎息:\"是皇姐狹隘,未能參透阿裕的良苦用心。\"


    楚裕聞言拉著她的手,蒼白的臉展露出由衷高興的笑意,話語間盡是懇切:\"朕隻求皇姐莫要聽讒言胡亂揣測,你我之間不應該生嫌隙而疏遠。\"


    \"你想要的權勢和自由,我都給得起。\"


    她笑點頭,\"好。\"


    說話間的功夫,底下的亂黨已齊聚包圍了整個齊寧寺。


    叛黨頭子眼尖地發現了塔頂的楚裕,猖狂地放聲叫囂:


    \"皇帝小兒!今夜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哈!\"


    \"你們都聽好了!誰能砍下那狗皇帝的腦袋,老子就給他封……\"


    話音未落,一支暗箭倏然飛出,自高處掠過殘影,精準地刺穿胸膛!


    \"爵……\"說話者不敢置信地低頭,片刻後墜下馬。


    緊接著,塔頂處又飛升起一枚信號彈。


    炸開刹那天地霎時亮堂,寺廟各處齊刷刷冒出無數暗影,後山更是湧出大批大批的雲衛軍,左右包抄叛黨。


    霍凜手持長劍,鐵馬馳騁而來,\"南榮叛黨貽害無窮,天子有令斬草除根,誅殺殆盡!\"


    \"全軍聽我號令,殺!!\"


    一聲令下,數軍舉刀衝上前,暗衛紛紛縱身跳下,前後左右,一舉圍攻。


    刹那間,下方火光連天,刀劍槍弩,廝殺亂鬥聲響徹天地。


    夜深涼風起,半月高懸,逐漸血光遍地,伏屍堆壘,佛鍾一響似戰鼓,聲聲轉至千裏,愈演愈烈。


    今晚的京城不設禁,萬民老遠就瞧見城南處的火光,還能隱約聽到佛鍾聲,眾人困意全無,湊熱鬧地跑出來,議論紛紛。


    雲遮月又明,漫漫長夜,久久未能平息,血氣飄散在風中,盡染全城。


    時如沙流逝,轉眼間天邊慢慢泛起魚肚白。


    直至第一縷朝陽刺破雲層,柔和的光束照在佛門高塔,映射之處滿地血屍,僅剩寥寥幾人的叛黨,最終也被斬於刀下。


    晨曦照京城,勝負已分。


    兩人從塔樓內出來,霍凜一身血汙地走上前行禮。


    \"陛下,逆黨已鏟除完畢。\"


    楚裕欣然一笑,\"中郎將辛苦,好好清點現場,莫讓漏網之魚可逃。\"


    \"佛門重地,犯了殺戒,要抓緊時間清掃。\"


    \"是!\"霍凜領命下去吩咐。


    楚嫆瞧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奸佞為官,漏網之魚,確實不能讓其逃了。\"


    \"皇姐,隨朕一同迴宮吧,此行舟車勞頓,該好好宴慶一番。\"他笑著,視線又瞥向她身側的青黛幾人,目光停留在那姐弟倆,\"路途遙遠,朕還想聽你與異族有關的故事。\"


    對方眼神太過犀利,恩婭警惕地伸手將阿日和護在身後。


    楚嫆淡淡一覷,笑容裏意味不明,似隱隱含鋒芒,\"本宮確有要事想和陛下好好談談。\"


    兩人笑著一同離開。


    人走遠些,恩婭不免打了個寒顫,\"皇室子弟,果然不好惹。\"


    青黛神情淡漠地一瞪,\"謹言慎行,殿下會保你們二人相安無事。\"走了兩步,又迴頭提醒:\"還不快跟上。\"


    姐弟倆相視,不再遲疑地跟在青黛身後。


    乘馬車離開,暗衛護行,霍凜與一眾雲林軍打掃戰場。


    經過一夜的殺伐,百姓們後知後覺地明白了,皇帝假稱病,任流言傳為命不久矣,實則誘暗中叛黨出現,長公主及時趕迴,一舉殲滅。


    這一局贏得了全城百姓的敬仰,昔日少年帝王已全然褪去稚氣,一人之上,掌控全局,載入史冊。


    次日,皇宮內。


    皇帝重新踏上龍椅,麵向滿朝文武,大肆宣旨清掃剩餘奸佞,患病期間散布謠言的臣官也逐一獲罪,雷厲風行,不容留情辯解,一旨聖書定生死。


    整個早朝下來,該殺的殺,該貶的貶,相關律令也加固擬定。


    下朝後,他本想迴寢殿歇息的,半路又轉方向去了沁寧宮。


    踏入開闊的庭廊,盡頭的亭子處,楚嫆正坐著悠閑品茶。


    抬手示意身後的宮女太監退下,隻身一人走過去。


    她的麵前還擺著一盤棋,湊近就見棋局已定。


    楚裕撩袍坐到她對麵,\"這棋是皇姐自己下的嗎?\"


    \"阿裕怎看得出來?\"楚嫆放下茶杯,微微笑著,明知故問。


    他打量棋盤,\"黑白棋子,氣運勢力相當,顯而易見的平局。\"


    \"這雲國上下,唯皇姐的棋藝最為精練,若不是你自己對弈,朕還真不知道有誰能敵。\"


    楚嫆抬手緩緩伸直,纖細白嫩的兩指捏住一枚黑棋,旋即呈到他麵前,笑裏藏刀:\"阿裕謙虛了,能與皇姐一決高下的,不還有你嗎?\"


    \"你我真正對弈一局,如何?\"


    楚裕笑著接過她遞來的黑棋,不經意地瞄見了她腰間的那塊白玉石,笑意陡然變僵,\"皇姐,你的羊脂玉佩呢?\"


    \"還有這塊玉石,一看料子就知根本不出自雲國。\"


    越說著,語氣越咄咄逼人,甚至帶著些怒意,口無遮攔地直言:


    \"哪個野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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