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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淩的話一如既往地溫暖,讓羊獻容感受到她真心誠意的關心,她眼眶有些發熱,隻是這眼下,她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同劉淩談論過往,她隻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衛線兒告訴過她這家的男主人身體似乎不太好,可短短的時間,怎麽會就故去了呢?


    見羊獻容猶疑的模樣,劉淩便猜出她心中所想,二人長久以來培養的默契並沒有因為這幾年短暫的分開而破滅。她苦笑一下,望了一眼靈堂,將羊獻容帶到了她的臥房。


    “跟那次他被綁到城門幾日有關係,卻也不大。”劉淩解釋起司馬遵的死亡,語氣中並沒有什麽哀傷,反而是一種釋然:“那次隻是讓他身體有些不適,後來我們往河南的路上他才染了病,本是以養病為借口跑出來的,誰曾想真的染了病。是肺上的毛病,之前一直咳嗽,請大夫看了後喝了一段時間的藥,眼瞅著好轉了,卻突然不知怎的又咳出了血。他一直在屋中將養,隻有太陽好的時候,才讓他帶孩子出門玩玩,反正病情反反複複一直那樣。誰知去年入了冬後他的病突然就重了,喘不上氣,咳嗽便能見血,胸口痛得睡不著覺,整個人都浮腫起來。那時我們都知道他時日無多了,本是不舍,可看他那遭罪的模樣又不忍心。十日前他身體浮腫消了開始每天給我交待後事,可他也說不了多少話,每天擠出幾句,前前後後說了二十來句話,算是把該說的都說完了,總算是去了。本以為我會哀傷,可實際上還好,畢竟見他那樣痛苦,就這樣去了反而是解脫了吧。”


    劉淩說著自己不難受,可眼睛分明是紅了。羊獻容對司馬遵並不熟悉,兩人連麵都沒見過兩次,可她從各方都聽說過這個男人很好,對劉淩也很好,如今他去了,劉淩安慰自己說他是解脫了,可心裏的那份難過隻有自己知道。


    “姐姐怎樣的心情我怎會不知?”羊獻容拉過劉淩的手,柔聲說道:“姐姐要強的性子怕是再難過也不願在人前流淚,現在就我們二人,姐姐還有什麽好隱藏的,若是想哭,就放聲哭出來吧。”


    劉淩定定地看著羊獻容,終於按捺不住,將這幾個月來積攢的悲傷一次性釋放了出來。她撲倒在羊獻容的懷中,哭到不能自已,直到將羊獻容衣服的前襟都打濕了才慢慢止住了哭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出帕子擦了擦淚跡,再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看向羊獻容,突然又笑了一下。


    羊獻容也跟著劉淩笑了一下。這便是她們姐妹見的情誼了,不論鬧了怎樣的矛盾,怎樣叫囂著無法原諒對方,到真正遇到事情了,卻隻有對方是值得信任的。


    劉淩歎口氣,拿過羊獻容剛讓人送過來的那塊玉玦,親手給羊獻容帶上,說道:“小傻子,這兩年,姐姐很想你。之前是我魔障了才會對你說出那些混賬話,後來你走了我才突然醒悟過來,是我太自私,隻考慮到了我的夫君和孩子,卻未曾想過你更加身不由己。我知道你離開的事情時真的很慌張,我以為我們這輩子真的再見不到麵了。”


    羊獻容搖搖頭:“我沒有怪你,若是為了念兒,我恐怕也會做與你相同的選擇。這兩年我時常在想我們過去的日子,那時的我們少不更事,可真的美好,我還想做那個時時刻刻跟在身後的跟屁蟲。姐姐,我們一同長大,便是一輩子的姐妹。”


    劉淩笑著摸摸羊獻容的頭,這才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會出現在這裏?我本來以為你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專門趕來奔喪的,可看樣子你根本不知情,所以你怎麽會來?”


    “說來話長。”羊獻容略一思忖,說道:“我打算迴洛陽,途徑此地一家子都病倒了,請了這個村子衛家的姐妹幫忙照料,無意中竟得到了你的消息。”羊獻容說著抱住劉淩:“這便是我跟姐姐的緣分,拆都拆不散的。”


    劉淩卻一下子抓住了羊獻容口中的重點,詫異地問道:“你要迴洛陽?”


    羊獻容點點頭:“準備見過你後就動身了。”


    劉淩瞬間有些激動,她不理解羊獻容為什麽好不容易脫離了虎穴卻又義無反顧地要鑽迴去?洛陽現在亂成一鍋粥,因為司馬遵的關係,她時刻派人打聽著洛陽的動向,剛剛得知的消息,成都王偷偷跑了,東海王已經入了城。可河間王還扣押著司馬衷,他們躲在長安死活不肯露麵,顯然河間王還想利用皇帝這一顆棋子掌握住大權。


    然而羊獻容的情況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她還沒有告訴劉淩她在錢塘同劉曜過了一段值得一輩子迴憶的美好日子,也沒有告訴她她現在是站在東海王一邊的,迴洛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一切,羊獻容都想告訴劉淩,可一時半會兒,她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正苦惱著,門外一個軟糯的聲音將她解救了出來,她迴頭望去,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站在門口,歪著頭看著屋裏多出來的陌生人。


    “林兒?”羊獻容開心地叫著。


    劉淩朝兒子招招手,司馬林便一步一步地跑向劉淩,他鑽到劉淩的懷中後又繼續看向羊獻容,一臉的好奇顯然是在問:你是誰?


    “我是你的姨娘。”羊獻容蹲下身子,笑著看向這個小孩子,自我介紹道:“我叫羊獻容。”九零看看


    “姨娘。”司馬林奶聲奶氣地叫道。


    羊獻容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司馬林才兩歲而已,個字卻高,和比他大一些的劉儉差不多高,這讓羊獻容想起了劉儉,那孩子已經離開她好幾個月了,不知現在是什麽模樣,有沒有想她這個娘親,劉淵和他的家人們對他好不好。羊獻容有些出神地望著司馬林,伸出手在他頭上摸了摸就沒了動作。


    司馬林奇怪地看了看麵前的人,又抬頭看了看娘親,表情甚是疑惑。


    “容兒?”劉淩也奇怪地看著羊獻容,這丫頭如今也有了心事,是個大人了。


    羊獻容猛地迴過了神,趕緊放下了還放在司馬林頭上的手,帶著歉意地笑了笑,站起了身子。“沒什麽,想起了點事兒。”


    “什麽事兒是不能和我說的?”劉淩故作不滿地撇撇嘴。


    羊獻容笑笑:“哪有什麽不能跟姐姐說的?”頓了頓,她又道:“姐夫何時出殯?”


    “你姐夫特意交待一切從簡,少去那些繁文縟節,所以我們簡單請人算了日子,三日後出殯。”劉淩說道:“自從我們到了這裏,便跟洛陽的一切都斷了,司馬遵病故也沒有通知成都王府,其實就算通知了,他估計也顧不上。不過正因為此,也算是滿足了司馬遵從簡的願望,無人吊唁,也沒有鬧哄哄的場麵,就讓他安安靜靜地走吧。”


    羊獻容略作思考,做下了決定,道:“這樣吧,我等會讓蘇塵帶著念兒先迴去,我這幾日留在這裏幫你處理後事,有些話現在我也不知該怎麽跟你說,待隻有我二人的時候,我把這些年的事情全都告訴你。”


    劉淩趕緊點了點頭,見到羊獻容的那一刻她便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她向來是和別家養在深閨的女兒不一樣,可不代表她能堅強到不需要一點幫助地處理一切事情,在此地她隻有一個人,既沒有婆家人幫手,也沒有娘家人幫襯,簡單倒是簡單了,可她也很孤單很無措,甚至常常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現在有羊獻容在這裏她的感覺便不一樣了,是有一個同心同德的人在幫著她,讓她一下子不再害怕,不再孤獨了。


    “把林兒也帶去吧。”劉淩說道:“他根本搞不懂他的父親去了哪裏,他年紀又小,在這裏還得專門有人帶著他,待到出殯那日再將他接迴來就好。”


    這雖不應該,可也是不得已,羊獻容明白劉淩的難處,想著反正她家裏一大家人不妨再帶一個孩子,更何況那裏還有玩伴,幾日的時間,應該不成問題,便答應了劉淩的要求。她出了房門,叫過蘇塵和念兒,先將司馬林介紹給她,然後交待她要好好照顧弟弟幾天,念兒好奇地看著司馬林,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跟儉兒一樣大嗎?”念兒問道。


    “還要小一點兒。”羊獻容笑著道:“你要像照顧儉兒一樣照顧林兒。”


    “儉兒是誰?”劉淩好奇地問道。


    念兒立刻驕傲地揚起頭,大聲道:“我弟弟。”


    劉淩納悶地看向羊獻容,知道這便是羊獻容口中所說會告訴她的事情,便也不再追問,交待身邊的那個丫頭收拾好司馬林的東西,將他送上去鎮上的馬車。


    蘇塵皺眉看著這一切,拉過羊獻容,說道:“讓衛家的姐妹帶他們迴去吧,我留在這裏幫你們。”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因為羊獻容也沒有經曆過這些,不知道該怎麽弄,蘇塵處理過家裏的事情,多少有些經驗,留她在便多了一個幫手。於是她點點頭,讓她去尋衛家的姐妹,交代好所有事情後再迴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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