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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尚未過完,兩軍的交戰又開始了,成都王司馬穎依然對被守得固若金湯的洛陽城毫無辦法,而司馬乂更是將司馬遵綁在了城門上企圖讓這個已經瘋狂到什麽都不在意的王爺想起自己還有個小兒子,他要司馬穎退兵,或者至少放開一個城門讓糧草補給進城。


    司馬穎見到這個兒子還是有些動容的,雖是個養子,可他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又聰明機靈,頗得王妃寵愛,現在這個兒子也做了父親,自己還沒見到那個小孫子,竟然和兒子要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麵了。


    司馬穎暫時退了兵,他也不會真的無情到對自己兒孫的命也視若無睹,可一時又無良方,兩邊就這樣陷入了膠著。司馬穎帶兵自十月份進駐河南後,和司馬乂打了若幹仗,無一勝仗,之後司馬乂退守洛陽,又連續打斷他們的進攻,致使他們二十餘萬的大軍竟損失了三成,七萬多軍士死在了洛陽城外。後來方有謀士獻計,減少進攻,圍困洛陽城,這一招果然奏效,也逼得司馬乂不得不以人質應對,雙方都清楚,這場仗用不了多久就會結束了,最後的日子,看誰能熬得住罷了。


    司馬遵在城樓上被綁了三日,司馬乂也不虧待他,該吃該喝的一樣沒少,天氣冷便給他裹上了毯子,晚上天一黑下來,他便將司馬遵接迴屋內休息,至第二日太陽出來了,他才又將司馬遵綁出去。可司馬遵自幼養尊處優,所以盡管司馬乂做到這般田地,可他還是撐不住了,臉色變得蠟黃,身子軟軟地癱在綁他的柱子上,仿佛受了虐待,用不了多久就會一命嗚唿的模樣。


    勸司馬穎放棄兒子的人不在少數,要知道,一旦司馬乂得了糧草,必定軍心大振,介時他們一鼓作氣,司馬穎必然是一場大敗。而司馬乂這邊除了用司馬遵牽製住了司馬穎,同時讓東海王的人夜半出城,連發了十二道命令令屬軍加快速度進京增援,司馬越怕死,再三保證隻要半個月的時間,第一波援軍就能趕到,雖然隻有不到兩萬人,可是也能殺司馬穎個措手不及。


    一切都安排好了,司馬乂所能做的隻有等待。然而,在司馬遵被綁在城樓上的第五日,羊挺突然發難,帶人趁夜突襲了司馬乂的住所,綁架了司馬乂,並於第二日一早帶著一隊人馬打開城門要迎成都王進京。變化來得太過突然,司馬穎並不相信羊挺,他可是司馬乂的心腹,且在這數月的戰爭中,他表現卓絕,立下了一個又一個的戰功,他還是羊皇後的親哥哥,羊皇後可是司馬乂堅定的支持者。總之一句話,成都王不敢進京。


    這變化不光成都王沒有反應過來,連守城的軍士都沒有反應過來,尤其是一直跟著司馬乂的幾位親信,鬧著要見司馬乂,卻因為羊挺手握司馬乂的軍令牌而不敢輕舉妄動,直到羊挺派人親自去接成都王進京,他們才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組織手下又將城封了起來。


    司馬乂的手下忠心耿耿,而羊挺憑借這幾個月在宿衛營和牙門軍中樹立的威信也獲得了不少人的支持,更何況如今洛陽城糧草不夠,再拖下去他們的確隻有死路一條,對於城中的守軍來說,上位者是誰他們並不在意,他們隻在意那一份軍糧以及自己的性命。所以羊挺抓了司馬乂後,洛陽城的守軍立刻分成了兩派,一派以司馬乂手下的將軍為主,他們繼續封城,並且在設法營救司馬乂,令一派則以羊挺為首,主張投降。兩派在洛陽城內大打出手,好不熱鬧。


    事情傳到宮中,羊獻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羊挺靠不住,卻沒想到他能幹出這種令人發指的事情。她立刻找到馮杭,讓他帶著微服的自己去見到了羊挺。


    羊挺此時可謂得意,他知道司馬乂的守軍雖然忠心,可現在是群龍無首,必定會一敗塗地,他剛剛放出了東海王,此時正和東海王在屋中喝酒,暢想著未來。


    對於羊獻容的到來,羊挺吃了一驚,然後他立刻笑著拉過她坐下,不等她說話,便道:“我知道你為何而來,要我說,你也不要太迂腐,什麽恩情,義氣都不比命來得重要,我這樣做可不是為了自己的命而已,我為的是羊府上下幾十條命,還有你皇後娘娘和我那小外甥女的命,甚至是大晉朝十萬禁軍的命,還有這洛陽城中幾十萬百姓的命。他們何其無辜,真要為了司馬乂的權力而丟掉自己的命嗎?”


    “胡攪蠻纏。”羊獻容怒道,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的親哥哥是這樣的無恥之徒,沒想到她一心要保要救的長沙王會栽在自己親哥哥的手中,“長沙王待你不薄。”


    “那又怎樣?你可看到,如今禁軍盡歸我的掌控,待成都王掌權,我便是功勳之臣,你繼續安心做你的皇後娘娘就是,父母也不用擔心逃命。”羊挺看著羊獻容:“這一切都歸功於我。”


    “然後呢?”跟在羊獻容一邊的馮杭開口說道:“我看你跟東海王聊得這般開心,怎麽?以後你還要扶住東海王嗎?想來,東海王派出請兵的人壓根就沒有把信送到屬軍手裏吧?東海王一心想上位,可長沙王卻是比成都王和河間王要難對付多的硬骨頭,他是絕對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羊挺笑著看了看東海王,舉起杯中的酒又跟他幹了一杯。


    “是我高估了人心。”馮杭長歎一口氣。


    “妹妹,”羊挺將一杯酒塞進羊獻容的手中,笑著說道:“以後哥哥保護你,別的男人終究是靠不住的,隻有自己家人才是最後的依靠。”


    “你打算將長沙王怎麽處置?”羊獻容問道。追文


    “關金墉城。”羊挺無所謂地說道:“你們皇家的人,不都愛把失敗者送到那裏嗎?”


    “我能見他一麵嗎?”羊獻容知道大勢已去,並不想跟羊挺多說什麽,更不願意聽他滿嘴的歪理,他隻想見司馬乂一眼,跪在他麵前跟他鄭重道歉。


    羊挺卻搖了搖頭,他不信任羊獻容,正如羊獻容從沒有信任過他一樣。


    羊獻容怒火從心頭升起,一杯酒潑到了羊挺的臉上。


    “浪費。”羊挺拿出帕子抹了抹臉,說道:“你可知道洛陽城的人連飯都吃不上了?這杯酒價值幾何,你可真不知道愛惜。”


    羊獻容怕自己再待下去不知還會做出怎樣衝動的事情,事情已然如此,她必須要趕緊迴宮安排剩下的事宜。羊挺說得不錯,他將會是司馬穎身邊的大功臣,她作為功臣的妹妹,恐怕是不用再去金墉城了,可司馬宣華該怎麽辦?司馬覃又該怎麽辦呢?


    迴到顯陽殿,羊獻容立刻將司馬宣華叫了過來,她此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後知後覺的她終於明白過來羊挺不願娶她的原因,成都王掌權後,他有的是機會迎娶當權者家中的女兒,又怎麽會看上她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公主,羊挺要的從始至終就是高高在上的權力,誰能幫助他他便傾向於誰,也許司馬宣華從來都不是個好的選擇,隻是當時他剛迴洛陽,一個駙馬的頭銜便能讓他躋身貴族,現在,他則不需要了,他是新貴,靠自己掙來的富貴和權勢。


    “還不願退婚嗎?”羊獻容問道,司馬宣華痛苦的模樣讓她不忍心,可若是到了此時她還執迷不悔,她便真的忍無可忍了。


    “退吧。”羊獻容悶聲說道:“我又何必擋人家的道兒呢?”


    羊獻容也不耽擱,立刻寫了退婚詔書,拿到太極殿用了印,當即便發了下去。在這樣一個時刻,這份退婚詔書在洛陽城內掀不起任何波瀾,它隻不過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司馬宣華心裏的那把鎖罷了。


    司馬宣華退了婚,羊獻容便開始認真想想以後該怎麽辦了。


    “我不願留在宮中了。”司馬宣華對馮杭和司馬宣華說道:“即便不用被囚金墉城,我也一刻在這宮中都待不下去了,到時候我要麵對的是成都王那張偽善的臉,還有羊挺,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羊獻容想了想,說道:“說起來,我倒是好辦,成都王再恨我,看在羊挺的麵子上不會殺我。宣華跟著我,應該也不會有大礙,唯司馬覃。”羊獻容轉眼看向馮杭:“我之前同師父所說,師父可想好了?”


    “隻要你有所要求,為師沒什麽不能答應的。”馮杭憂慮地看了羊獻容一眼,說道:“隻是日後這宮中就你一人,我實在不放心。”


    “沒什麽不放心的。”羊獻容笑笑,道:“還請師父務必把覃兒交到他的手上。”


    司馬宣華不理解這二人打得什麽啞迷,疑惑地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羊獻容看向她,握住她冰涼的手,說道:“日後你會知道的。”


    前方傳來的消息讓羊獻容越發心寒,正如羊挺所說,變化太快導致司馬乂軍群龍無首,一時亂了陣腳,所以羊挺僅僅用了五日的功夫,便將司馬乂軍盡數剿滅,然後他城門大開,親自到城門口迎成都王進京。


    成都王也得到了城內的消息,卻仍舊害怕這不過是司馬乂的計謀而已,他領著大軍站在城門之外一動不動。最終,羊挺叫人將司馬乂帶到了軍前,當著司馬穎的麵,一劍結果了司馬乂的命,並將他的首級取下,獻到司馬穎的麵前,然後他帶軍跪倒了城門外兩側,朗聲道:“恭迎輔政王迴京。”


    司馬穎對天大笑了幾聲,帶著大軍趾高氣昂地邁進了洛陽城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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