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馮杭此言一出,羊獻容神色一凜,而司馬乂則是滿臉的不可置信,馮杭有多大的能耐他知道,他不信他此時會全然沒了章法。或許,司馬乂心中升起一股懷疑,這馮杭和東海王之間達成了什麽協議,亦或許這成都王和河間王突然發難也跟馮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馮杭斜著眼睛看了司馬乂一眼,歎口氣,道:“王爺,你我同盟,若彼此間有了猜忌,這城無論如何便守不住了。”


    司馬乂一怔,才反應過來自己都懷疑了什麽,不禁一陣懊悔,他是心急上火,腦中不受控製地胡思亂想起來,自己邀請東海王進京是秘密,到底是怎麽泄露出去的,他想不明白。依照成都王和河間王調兵的速度來看,應是馮杭還在東海時,他們就開始做準備了,看樣子那時他們有了懷疑,或者是為了防止司馬乂拿他們開刀,所以做了兩手準備,一是行刺,而是調兵。長沙王暗中歎了口氣,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們。


    司馬乂起身,給馮杭做了一揖,道:“先生一言,小王如當頭一棒。自認識皇後娘娘與先生以來,我們之間便合作無間,我欣賞娘娘的態度,也敬佩先生的才能,更感激二位對我的信任。剛才是小王急火攻心,生了歹念,還望娘娘和先生莫怪。”


    “王爺不必如此。”羊獻容道:“如今大敵當前,我們不要自亂陣腳才是。”


    馮杭也起身對著司馬乂迴了一禮,這才看了看二人,道:“此戰不可免,但未必不能贏。”


    司馬乂忙問:“先生剛不是還說此戰我毫無勝算嗎?”


    馮杭神秘地一笑,說道:“王爺手中人馬全部加起來不過十餘萬,東海王的兵馬目前尚未進京,從人數上看,王爺可不是就毫無勝算了嗎?”


    司馬乂緊皺眉頭,羊獻容一臉不解。馮杭又道:“王爺曾以微薄之力戰敗齊王,奪輔政之權,通過那一戰,草民便知王爺的屬軍,貴精不貴多,必要時能擰成一股麻繩。成都王與河間王的人馬雖多,可除了他們本身的屬軍外,便是七拚八湊的部隊,這些軍隊內部本就互看不上眼,更不用提協同作戰,所以即使他們人數多,也未必是王爺的對手。”


    司馬乂對自己的屬軍的實力當然十分清楚,可麵對地方多出自己近一倍的人馬,盡管馮杭信心滿滿,他也仍舊心裏沒底。


    馮杭見狀,便繼續道:“王爺別忘了您手中還有東海王,隻要您能拖的住成都王和河間王的軍隊,守住洛陽,等東海王軍隊來馳援,介時成都王和河間王的軍隊早已人困馬乏,還愁贏不了他們嗎?”


    所以問題的關鍵又繞迴到東海王身上去了。在東海王進京之前,司馬乂因為民間傳頌,對其人有著一種天然的好感,迫切地邀請他進京,也是因為他相信一個閑雲野鶴之人不會對朝政有什麽企圖心,更何況他非皇室近支,即便想要上位未必會有人支持他。可自從見了這人之後,他的想法又改變了,司馬越並不如傳聞中那般雲淡風輕,相反,他對馮杭和羊挺有著明顯的拉攏之意,且並不掩飾這一點,分明就是告訴司馬乂自己的野心,對於這樣一個人,司馬乂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陷阱,這也是他起初懷疑馮杭的一個主要原因。


    “馮先生,”司馬乂不得不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否則他沒辦法全心全意地去對付成都王和河間王。“還請馮先生告知小王您是如何說服東海王入京的。”


    馮杭一笑,說道:“洛陽乃是皇都,東海王若想讓自己更進一步,可不就得到洛陽來?”


    羊獻容一愣,馮杭就這樣將自己原本的計劃和盤托出了?司馬乂也是一愣,轉眼間臉就黑了下來,這老匹夫分明是在涮他玩,若他知道了東海王的心思,又為何一邊將他引進皇城又一邊對自己述說著他的忠心?


    馮杭倒是不疾不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笑著道:“此茶草民一喝,便知是鹿鳴姑娘所沏,人家東海王送了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給我,我總不能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吧?”


    “你……”司馬乂氣上心頭,端起茶盞,重重砸在憑幾上。好吧


    羊獻容也皺起了眉頭,不悅地對馮杭說道:“師父到底怎麽想的就直說出來,又何必讓我等著急上火?”


    “王爺,您心懷仁慈又優柔寡斷,在這亂世,的確不是主政的合適人選啊。”馮杭望著司馬乂,將心底的話直說了出來。


    司馬乂憋了一肚子的火又不好在顯陽殿發作,因此氣悶道:“你說的我認,可不管是東海王,成都王還是河間王,若他們中間有一人將這晉朝比他們自己看得要重要,我將這位置送予他都成,可他們是這樣的人嗎?如今的晉朝風雨飄搖,外有李特張昌軍不斷壯大,本該是一心對外的時候,可是我們有多餘的人馬抗擊外敵嗎?”


    說到這裏,司馬乂也不氣了,他變得無可奈何起來,先帝駕崩至今不過十來年,晉朝就從中原強國變得弱不禁風,他自執政之日起便殫精竭慮,廢寢忘食,無非是想讓晉朝恢複往日的榮光,可他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朝中門派林立,互相看不順眼,上至王公親貴,下到三教九流,沒有人在乎國家如何,都隻想從一幹二淨的國庫中再往自己家搜刮些什麽。司馬乂長長地歎了口氣,將自己悶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既然形勢如此,既然大家都想著那些蠅頭小利,自己又何必非要跟他們過不去又跟自己過不去,索性算了,他將這身上的萬斤重擔一撂,歸隱山林,落得個自由自在不好嗎?


    一席話說完,殿中便安靜了下來,羊獻容也有幾分羞愧,她雖是站在司馬乂這一邊的,可自己又何嚐不是為著自己的利益呢?說直白些,她不管當政者是誰,不管他有著心懷天下的抱負還是隻想著自家之長短,隻要能護著她,護著她女兒不就行了嗎?


    羊獻容沒有什麽家國情懷,這一點上,她恐怕連賈南風都不如,說到底她隻是個兒女情長之人,若她是盛世的一國之母,應該會留下美好的名聲,賢良淑德,扶住明君。然而現在,她自己的命自己做不了主,甚至心中的話她也無人可以傾訴。


    所謂天下,從來不應該是屬於誰家的,晉朝之所以淪落如此,無非是執政者無能,官員無德從而失了民心,李特張昌軍為何會發展至此,是因為百姓走投無路不得不另尋生路。司馬乂覺得自己是晉朝唯一的良主無非是因為他姓司馬,而這天下是司馬一族的天下,可在羊獻容看來,這天下姓司馬,或姓李姓張都無所謂,誰能帶給老百姓好日子誰才應該擁有至高無上的皇權。這正如羊獻容眼下的處境一般,誰能保護她活下去,誰便是她支持的對象,如今看來,司馬乂仍舊是她唯一能依靠,唯一能信任的人。


    半晌,馮杭才幽幽地開了口,他對司馬乂道:“當初我確實動過讓東海王取王爺而代之的心思,但娘娘不同意,王爺對娘娘有恩,娘娘也是知恩圖報之人,況且,王爺於整個晉朝來說,的確是最好的選擇,所以我那心思不該動。可是王爺讓東海王入洛陽也沒有錯,如今能跟成都王及河間王抗衡的隻有他,相比起河間王的兇殘和成都王的貪婪,東海王雖有不軌之心,可能力卻在二人之上,退一萬步說,萬一您跌了下來,東海王上位總是比那二位上位要好的多。”


    馮杭這話說得實在,也的確是掏心掏肺了,司馬乂若真如他自己所說的不計較個人得失,那麽聯合東海王實在是最後的選擇。


    “至於王爺怎麽跟東海王合作,能許下他什麽條件,也不妨直說出來,介時我去跟他談。”馮杭又道。


    “他可曾跟先生透露過什麽?”司馬乂問道。


    馮杭搖搖頭,說道:“條件是我許下的,至於他心裏怎麽打算的,自是不會讓我知道。可依我所見,此人野心不小,王爺不敢做的,他未必不敢做。”


    司馬乂立刻蹙起了眉頭,這野心倒真是不小,做個主政的王爺還滿足不了他,還惦記起皇位來了,這怎麽能行,他並非近支,早就失了繼承皇位的權力,先帝重視血脈,才讓癡傻卻嫡出的司馬衷即位,當時也是為了皇孫司馬遹所做的打算,現在陛下雖然無後,可司馬覃卻是實打實的皇孫,由他繼承皇位實至名歸,自己尚且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兒子即位為皇,這八杆子打不著的東海王竟敢這般癡心妄想。


    “陛下的皇位不能動,司馬覃的儲君之位也不能動。”司馬乂道:“這是我的底線,他想要我的位置,我可以給他,但皇後娘娘,他必須護持下來。”


    羊獻容心下動容,可她已經決定離開皇宮了,所以她笑著說道:“王爺不必擔心我。”她說完又對馮杭說道:“先生還請不要忘了我說過的話,長沙王一家的性命……”


    馮杭點點頭:“娘娘放心,王爺也請放心,草民自當盡力而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兩朝為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栗三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栗三羊並收藏兩朝為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