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普神智並不清醒,但聽到懷逸公主四個字,恨得咬牙,「阿逸,你對得我麽?我雖迫於無奈娶了別人,心裏並沒忘了你。我把你囚禁起來,不也是舍不得你麽?怕你想不開,我讓奶娘陪著你。你為了逃跑,把我的奶娘殺了。我吃她的奶長大的啊。」


    小夥子心往下沉。


    張普和懷逸公主的糾葛,很深啊。


    張普和懷逸公主既然有這樣的恩怨,小夥子也不再提什麽奉懷逸公主之命前來搭救之類的話,「懷逸公主說,你殺了她火照營的人,她要你付出代價。」


    張普嘿嘿嘿的笑,「阿逸,你讓我付出的代價還不夠麽?你的兒子,生生把我逼到了這一步啊,你有這麽能幹的兒子,滿意了?神氣了?」


    小夥子手一抖,香袋掉到了地上。


    張普拚命掙紮,「你是誰?你是何居心?是懷逸公主讓你來的麽?」


    小夥子忙撿起香袋,重新放到張普鼻子底下,張普深深吸了幾口氣,愜意閉上眼睛,「阿逸你知道麽?你兒子以為我是他親爹,一直讓著我……嘿嘿嘿,我就是死了,阿暘那個臭小子以為他害了生父,會內疚成什麽樣子?想到他會愧疚一生,會被折磨一輩子,我就想笑……」


    小夥子愈聽愈驚,心中湧起驚濤駭浪。


    懷逸公主的兒子?


    「小浦,我好了。」喬醫正往這邊來了。


    小浦忙把香袋收起來,銀針在張普身上刺了幾下,張普重又昏昏入睡。


    「隔壁那個好治,這個人的,我一時半會治不好。」喬醫正有些沮喪。


    小浦暗暗冷笑。


    張普當然治不好了,因為有人不想讓他醒過來,不想再讓他再說話了啊。


    「醫正,咱們迴去慢慢想。」小浦體貼的扶了喬醫正,「這裏氣息太難聞,我扶您出去。」


    喬醫正猶有不甘,「我想醫好每一個病人……」


    「我似乎有些心得,迴去之後,跟您詳談。」小浦一邊說話,一邊拉起喬醫正。


    喬醫正不由自主,被小浦拉出了牢房。


    小浦迴頭,看著昏睡的張普,眸中閃過冷厲光芒。


    這個張普壞事做盡,該死了。


    懷逸公主的兒子,懷逸公主的兒子還活著麽?這件事必須盡快查清真相,一刻不能耽擱。


    轎子早在大理寺監獄門前等著了。


    小浦扶喬醫正上了轎子。


    喬醫正是個醫癡,「小浦,你有什麽心得,先跟我說說。」


    小浦心思不在這裏,「我還沒想得太明白,迴到太醫院,我跟您仔細說。」


    小浦卻沒陪喬醫正迴太醫院,他家裏出了急事,半路被喚迴家了。


    喬醫正覺得很可惜,要等小浦迴來探討張普的病情。但小浦家裏有事,請了假,好幾天沒出現。


    喬醫正隻好一個人推敲,他迴憶著張普的病情,也迴憶著當天的情況,忽想起張普的叫聲,擰眉仔細迴想,「張普好像叫嚷什麽是何居心,還有什麽淮義公主。淮義公主,那是誰?本朝隻有過淮陽公主,淮義,從來沒聽說過。」


    喬醫正便想問問小浦,但見不到小浦的人影,便隨手把淮義公主四個字寫了下來,省得跟小浦見了麵,卻把這件事給忘了。


    但寫完之後,喬醫正便把這件事拋諸腦後,又研究起一本記錄著奇難雜症的醫書。


    或許,從這本醫書上能找到醫治張普的辦法。


    喬醫正一直盼望小浦能早日迴太醫院,但小浦這幾天實在太忙了,分身乏術。


    百花巷深宅大院之中,浦公子頻繁調動人手。


    浦公子要查清楚,把張普弄進大牢的人是誰。


    浦公子這麽做,當然不是為了替張普出頭,而是另有目的。


    張普說過,害他的人是懷逸公子的兒子。查到把張普弄進大牢的人是誰,也就知道了,誰才是懷逸公主的兒子。


    羅氏還在京城,浦公子便從羅氏這裏著手調查。


    浦公子找了個官媒,命官媒去向羅氏提親,提的便是他本人。


    他隱瞞真姓名,隻說自己姓王,是清州人,在京城做生意。因為最近發了筆財,置了大宅子,故此想娶位美貌妻室,做神仙眷屬。


    浦公子賞了官媒十兩銀子,官媒見錢眼開,滿口奉承,「似王大官人這樣的人品,這偌大的家當,便是天上的仙女也娶得。您放心,這個媒我一準兒給您保下來。」


    官媒去向羅氏提親,羅氏一聽是位二十多歲的大官人,又有錢,又俊俏,又多情,哪有不願意的?不過她也聽說過媒人的嘴不牢靠,不大敢相信,「這位王大官人果真年輕又有錢,人又生得俊,他什麽樣的娘子討不著,卻要來娶我?我到底是嫁過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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