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王一記接一記的重拳抽在陳墨池臉上,「老子真是忍無可忍!陳墨池,你見過那個張俊沒有,你知道張俊是高是矮是方是圓,你便敢說要招贅他?女兒的婚事竟如此隨意,你不配當爹!」


    陳墨池臉上像開了染料鋪子,有紅有紫有青,五顏六色,熱鬧非凡。


    官員們一開始是看熱鬧不怕事大,後來竟也怕了,「一位是王爺,一位是駙馬,皇室紛爭,同是我等能參與的?」精明的、機靈的搶先溜了。


    皇太子聞訊匆匆趕來,「廣寧皇叔,看在侄兒的麵子上,請住手。」


    廣寧王氣唿唿甩著手臂,「打得我手都疼了!唉,太子殿下,其實我也後悔,打陳墨池這種人,白白髒了我的手。」


    「求太子殿下為我作主。」開化侯張普從人群中站出來,義憤填膺,「陳駙馬不過是答應了我代小兒張俊的求婚,廣寧王便施以老拳,這分明是看不起我!」


    皇太子微不可見的皺眉。


    廣寧王是他的叔叔,開化侯是太子妃的叔叔,兩人竟會因兒女婚事起了爭端?


    「請至文德殿細細分說。」皇太子吩咐。


    陳墨池正中下懷,開化侯也不反對,誰知皇帝身邊的內侍來了,宣了皇帝的口諭,命廣寧王、陳墨池等人至文華殿進見。


    皇太子也跟著一起去了。


    陳墨池被打得很慘,不過皇帝見多識廣,看了一眼便知道隻是皮外傷,命人宣太醫過來替陳墨池包紮傷口。包紮過後,皇帝似笑非笑,「阿憲,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你氣成這樣?」


    廣寧王氣還沒消,惡狠狠瞅著陳墨池,恨不得咬他兩口,「陳墨池這廝,實在不配當爹!瓔兒是香家獨女,早已說明了是要招婿上門的。他明明知道這一點,卻答應了靜海侯謝宣的求婚,聲稱要把瓔兒嫁到謝家去!內子收到他的信,生了許久的悶氣,差點動了胎氣,陛下您說這廝可惡不可惡?臣今日早朝過後,把信退給他,請他不要再提此事,他話鋒一轉,說開化侯幼子張俊可以入贅,臣怎能不打他?」


    「開化侯幼子怎麽了?」皇帝大奇。


    開化侯這個小兒子是差到了什麽地步,陳墨池不過提了提張俊可以入贅,廣寧王便怒了,一通猛揍?


    廣寧王痛心疾首,「開化侯本人腳程快,已經到了京城,他的妻子兒女,至今還在路上。開化侯這個幼子張俊,從未到過京城,陳墨池也從未見過他!陳墨池連張俊的麵都沒有見過,便說可以入贅,可見對瓔兒的終身大事輕忽到了什麽樣的地步……」


    廣寧王橫眉怒目,手指關節格格作響,「陛下,臣實在氣憤,又想打他了!」


    皇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好嘛,敢情廣寧王痛揍陳墨池,竟是這麽個原由。


    陳墨池受的雖是皮外傷,卻著實不輕,兩邊臉頰奇痛無比,說話都不靈便了,「陛下明鑒,臣並非輕忽瓔兒的婚事,而是信任開化侯……」


    「這可有意思了。」廣寧王不由分說打斷他,「你在京城,開化侯在西南邊陲,你和開化侯私下裏有多深的交情,才會對開化侯如此信任?」


    陳墨池直冒冷汗。


    廣寧王這是在指責他身為京官,暗中交接守邊將帥了。這個指責很嚴重!


    不光陳墨池,皇太子心中也是焦急。


    陳墨池是他姐夫,開化侯是太子妃的叔父,這兩人因為皇太子的緣故,也算是姻親。他們如此急迫的想要結成親家,有心人看來,會不會另有所圖?


    皇太子真怕皇帝會懷疑到他身上。


    開化侯出言辯解,「陛下聖明,臣和陳駙馬不過數麵之緣,但一見如故,似曾相識,便如同相識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故此,臣有意和陳駙馬結成親家,陳駙馬也慨然應允。」


    廣寧王冷笑,「開化侯有意和陳駙馬結成親家,所以命張俊入贅安王府?嗬嗬。」


    開化侯眸中閃過絲戾氣,幹笑了數聲,「廣寧王殿下,真乃風趣詼諧之人。」


    廣寧王伸手拉了一把開化侯,讓他和陳墨池站在一起,「你倆肩並著肩,誰也別想拋下誰。瓔兒的親事已經定下來了,而且已經請了庸王伯父為媒人。他老人家特別看好這門親事,催著兩個孩子趕緊成親。知道你倆出來搗亂,老爺子拿起拐杖追著打,也是你倆活該。」


    陳墨池才挨過打,聞言一個哆嗦。


    開化侯心中暗惱。


    他下手已經夠快的了,誰知廣寧王更快,竟然連媒人都請好了?


    皇帝冷聲吩咐,「朕不管別的,總之庸王皇叔年紀大了,不容有失。」


    陳墨池心裏更加難受。


    皇帝這話的意思,簡直是說庸王要是打他,他得由著庸王打,不能惹庸王生氣。唉,他的命怎麽這麽苦……


    內侍來報,說楚王求見,並說楚王有關於雍城長公主的消息。皇帝吩咐,「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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