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馥莞爾,「真是孩子話。」


    「對,做晚輩不好玩。」廣寧王深有同感。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香馥嗔怪。


    廣寧王和香馥四目相對,柔情纏綿。


    香瓔覺得自己實在多餘,「我先走了。對了,爹爹,安王妃說,她不再遷怒你了。」


    「哦。」廣寧王哦了一聲,也沒知道是真的聽到了,還是心神恍惚,隨口敷衍。


    香瓔實在待不下去,腳底抹油,溜了。


    因這次遇襲之人有新獲封的太康郡主,所以順天府格外重視,府尹命兩個得力的推官聯合查案。


    香瓔潑了毒水在刺客臉上,刺客若活著,必定要找大夫醫治。順天府注意到了這一點,所有擅長療毒的大夫,都被密密盤查。


    安王妃的生辰,一直沒有大操大辦過。


    這也可以理解,世子李寵久病纏身,做母親的哪有過壽的心思?


    今年李寵漸漸康複,不過安王妃知道了東宮的不幸,十分同情。況且李寵身體還虛弱,需要慢慢將養,所以今年一樣沒有大辦。隻是皇室成員前來拜壽,吃了壽麵壽桃便散了。


    廣寧王不大願意到安王府,早上起來磨磨蹭蹭,拖到快中午,才被香馥拉上車。


    英氏和香瓔同坐一輛車,不大有精神,「瓔兒,昨個兒祖母沒占上風。」


    「您輸了?」香瓔納悶,「安王妃口才並不好啊。」


    動手是安王妃的長處,動口是安王妃的短處,這沒道理。


    英氏氣唿唿的,「不是祖母無能,全怪敵人太陰險!安王妃弄的什麽茶道,什麽琴棋書畫,沒一樣是祖母會的!」


    「這樣啊。」香瓔懂了。


    敢情安王妃也學壞了,知道英氏不「雅」,專挑「雅」的東西來為難人。


    「祖母,我會替您出氣的,今天便替您出氣。」香瓔一再寬慰。


    英氏想了想,大度的道:「要不改天吧。今個兒她過壽,一年就這一天。」


    香瓔掩口笑。


    兩位老太太不打不相識,這是吵出感情了麽?祖母還挺替安王妃著想的。安王妃呢,見不著祖母,會專門差人來請。


    香瓔隨著祖母和廣寧王夫婦同到後殿,給安王妃拜了壽。


    廣寧王被安王差人叫走了,英氏和香馥陪安王妃說話。


    香瓔送的壽禮全是自己親手做的胭脂水粉,安王妃很喜歡,「小丫頭還有這個本事。院子裏種著不少玫瑰花,你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多做些出來。」


    「你還真會支使人。」英氏笑道:「不過今天你是壽星,便依著你吧。」


    香瓔親自摘著玫瑰花,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側。


    香瓔一凜。


    這人身上有股說不清的氣息,藥氣、陰氣,以及……


    「一直想對你說聲謝謝,今日相見,三生有幸。」有些暗啞有些虛弱的男子聲音。


    香瓔放下摘花的小剪刀,低頭福了福,「世子殿下。」


    不用人介紹,香瓔知道這是世子李寵,安王妃捧在手心的命根子。


    李寵笑聲中毫無愉悅之意,「我也不知該如何自稱,因為,我不知算是你的伯伯,還是你的叔叔。」


    李寵和廣寧王出生那天的情形,誰也不敢多問。至今也不知道是李寵先出生,還是廣寧王先出生。


    「世子殿下,是您先出生。」香瓔清清楚楚的道。


    「哦,為何?」李寵似乎依舊病弱,身體靠在花壇上,直視香瓔。


    香瓔一驚。


    久病臥床之人,和常人有很大的不同。李寵身上不僅有藥氣、陰氣,眸光更如寒潭之水,有無盡涼意。


    李寵五官清秀,但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毫無溫度的。


    香瓔忽然敬佩起安王妃。


    每天麵對這樣的親生兒子,還能忍住對廣寧王的殺意、恨意,了不起。


    這是何等寬廣的胸懷。


    香瓔柔聲細語,詳細解釋,「世子殿下,我年紀幼小,不通世事,我是胡亂猜測的,您聽聽也便罷了,當不得真。我想那位逃走的夕連女子,她再心狠,畢竟是一位母親,當她腹中的孩子來到人世,她便是蛇蠍心腸,也會因為自己的兒子,變得仁慈吧?所以我推測,應該是世子殿下先出生,她的孩子還在腹中,她才能狠心下毒。」


    「母親,嗬嗬,母親。」李寵似乎在譏笑。


    香瓔神色誠懇,「世子殿下,我知道您深恨那位夕連女子。但請您不要為仇恨蒙蔽了雙眼,不要因此遷怒於廣寧王。廣寧王才出生,便遠離親生父母,在民間長大,他的名聲地位,全是他自己一刀一槍掙來的。多少迴迎戰強敵,多少迴險喪敵手,他有認迴安王府的這一天,純屬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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