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深夜十二點多,手術室紅色的指示燈還亮著,宋蓧蓧獨自一人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已經坐了近兩小時。


    蘭瑛強不過女兒,已迴到病房裏休息去了。


    這兩個小時裏,宋蓧蓧在心裏,默默的為陸陽祈禱著,一遍一遍,又一遍。


    而工地上的元叔,這時已經睡下又醒來,看看手表,時針指向淩晨一點,又看看陸陽仍然空著的床,元叔眉頭緊鎖,心裏煩躁起來。


    元叔開始擔心起陸陽來,從陸陽騎車拉客掙錢以來,他從沒如此的心神不寧。因為,陸陽從沒這麽晚還沒迴來,可千萬別有什麽事才好。


    可轉念一想,如果真有什麽事,以陸陽的處事之道,也不會不打個電話迴來,這樣一想,元叔才覺心安一些,但又總有一絲不祥的預感,說不出為什麽。


    這一夜,元叔半睡半醒。


    宋蓧蓧也在丁院長一再的保證下,才迴到媽媽的病房,在另一張病床上躺下休息。


    同樣,她也是一夜,心有掛牽,夜不能寢。


    淩晨四點,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主治醫生在助手與護士的陪同下,一行人拖著極度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出手術室。


    陸陽被值班護士,推向四樓的重症病房。


    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氧氣罩下原本棱角分明,帥氣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一片。緊閉的雙眼,幹裂的嘴唇,無一不顯示陸陽異常的虛弱。


    早上七點,宋蓧蓧在迷迷糊糊中醒來,腦子暈暈的,她昨夜幾乎就沒有深度睡眠。


    一整夜都做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夢,夢中有陸陽燦爛的笑容,也有躺在血泊中慘白的臉。


    宋蓧蓧看看還在熟睡的媽媽,輕輕地下床後,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間門,再一路小跑進電梯,來到二樓手術室,遠運的看見,昨天陸陽手術的那間手術室已是綠燈,她知道手術已經結束了,她極力的想要知道結果,可一時又找不到相關的醫生可問,急得她一陣慌亂不已。


    宋蓧蓧一連問過兩位護士未果之後,急匆匆的來到護士站。


    “護士!你好!我想問問一名叫陸陽的病人,他現在情況怎麽樣?謝謝!”


    “不客氣,你稍等,我給你查一查。”護士經過一番查尋,並沒有查到有陸陽的信息,護士一臉抱歉的對宋蓧蓧說:“對不起小姐,我這裏沒有查到你說的病人的信息。”


    “怎麽可能呢?他昨晚還在手術室裏搶救呢!”宋蓧蓧急了。


    “對不起!不好意思,我這裏真的沒有一位叫陸陽的登記信息。”護士無奈的說道。


    “不可能,麻煩你再仔細找找,他昨晚真的有手術搶救過,夜裏一點左右還在手術中呢!”


    這也不怪護士,陸陽進醫院時,根本就沒有登記個人信息,所有的一切在急診之後,都是走的丁院長的綠色通道,到現在醫院也沒有陸陽具體的個人信息,自然也就查不到了。


    “哦!對了,就是昨天車禍救人的傷者,二十來歲,頭部和胸部同時手術的病人。”


    宋蓧蓧腦子靈光一閃,總算智商在線,向護士提供有關陸陽的信息。也難怪,關心則亂,這也是人之常情。


    “你稍等,我給你問問昨晚的值班護士。”護士對宋蓧蓧報一個職業性的說法,隨後,便走進護士站內部房間。


    “小姐,你所詢問的病人已經手術結束,現在正在住院部四樓,四零二房間接受術後治療。”兩分鍾後,護士返迴工作台,並告訴宋蓧蓧,陸陽的具體住院信息。


    “謝謝!”宋蓧蓧聽完,轉身迅速的往住院部跑去。


    四零二房間,護士正一邊查看著陸陽的治療用藥信息,一邊檢查著陸陽的身體情況。


    宋蓧蓧敲響房間門,並輕輕地推開門,直直的走到陸陽病床跟前。


    陸陽還是處於暈睡狀態。


    看著渾身上下纏著紗布的陸陽,宋蓧蓧眼淚一下奪眶而出,雖然兩人隻見過三次麵,但眼前陸陽的慘狀,也讓宋蓧蓧心疼異常,何況這種傷痛還是為救自己而成,這更讓宋蓧蓧又愧疚又心疼。


    有人說過:“這世間有兩樣東西不忍直視,一個是太陽,一個是人心。”


    因為:直視太陽難免會被灼傷,直視人性則難免失望。


    那人性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東西呢? 在相安無事的日子裏它像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在利益得失麵前,它如同針芒在背,險惡異常。


    可人心也是肉長的,是肉就會有痛的感覺。


    人心也是雙麵的,我們可以感歎人心不古的奸詐與刻薄。我們也不能忘記人心向善,心善則美的春風拂麵,人間溫暖。


    人心更是雙向的,你對我的壞,我看在眼裏;你對我的好,我記在心裏。


    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誌不同不相為友。


    “你是病人家屬嗎?”


    護士見推門而進,望著陸陽淚流滿麵的宋蓧蓧問著。


    “不是,不是的,我是病人舍命相救的人,不是家屬。”宋蓧蓧解釋著。


    “哦...!”護士長長的哦了一聲,隨即又問:“那病人有家屬嗎?病人家屬知道嗎?”


    “不知道,目前我們也沒有聯係上病人家屬,請問病人還有多久才能醒過來?”宋蓧蓧解釋完又反問護士。


    “這個要看病人的自身情況,如果一切正常,在中午之前應該能醒過來。”


    宋蓧蓧看著雙眼緊閉,麵色蒼白,唿吸微弱的陸陽,心裏像刀割般的難受。


    “我...我能留下來陪他嗎?”宋蓧蓧小心點問護士。


    “可以的,但不能影響病人休息。”


    “謝謝!”


    “不用客氣。”


    宋蓧蓧說完,拿來病房的凳子,輕輕地來到病床上,坐在床邊,默默的注視著,靜靜的守護著。


    而她,更像是在守候,睡夢中丈夫醒來的小嬌妻一樣,就這樣守著。


    “喂!你好!你哪位?”劉青山在電話響起幾聲後,接起擺在客廳的電話。


    “青山啊!我是元叔,我想問問你,小陽昨晚到過你那是嗎?”


    電話這邊,元叔急急的問道。


    “哦!元叔啊!早上好!什麽情況?小陽好幾天都沒到我這邊來過了,有什麽事嗎?”劉青山顯然不知道陸陽的情況。


    “是過樣的,小陽昨晚出去後到現在也沒迴來,我心裏不踏實,有點擔心他。”


    “這樣啊!他在錦城也沒什麽朋友呀,不應該啊!”劉青山心裏一愣,也開始擔心起來。


    “就是啊,所以我才問問你,這孩子不會有什麽事吧?”


    “不會吧!”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真是急死人了。”


    “元叔!你先別急,也許他交什麽新朋友,玩忘了,說不定晚點他就迴來了呢。”劉青山安慰著元叔,也自我安慰著自己。


    “但願吧!如果他有聯係你,麻煩你給我說一聲哈。”元叔說道。


    “好的,好的,一定。”劉青山應允著。


    掛完電話,元叔心裏嘀咕著:“這孩子,長這麽大了,也不讓人省心。”


    元叔從昨晚到今早,都沒見到陸陽,心裏也是著急,擔心著他。陸陽是元叔看著長大的,元叔在心裏,早把陸陽當成自己半個兒子一樣對待。


    更何況,元叔還有那麽小小的私心,想著自家姑娘與陸陽的好事,盡管八字還沒一撇,但心裏總得先掂記上不是,總得先有個目標才行啊。


    “元叔找你幹啥呢?”


    劉青山家裏,張靜茹從廚房出來,左手端著一小盆稀飯,右手端著三個煮熟的雞蛋。


    “問小陽來著。”


    “小陽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元叔說小陽昨晚一夜沒迴工地,他擔心他,所以打電話問問。”


    “哦...!”張靜茹說道:“咦!不應該呀!小陽不是說錦城沒多的朋友嗎!他怎麽會夜不歸宿?”


    “誰知道呢!我也這樣說呢,不過小陽也是大人了,說不定碰見同學,又或者是新交什麽朋友也不一定吧,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去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才對,放心吧,成年人,誰還沒有一點自己的私有空間。”


    幾人什麽都想到了,唯獨沒想到,陸陽為了救人,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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