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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涼紓失蹤這個消息,好似一道天雷轟地一聲落在溫明庭頭上,她咬緊牙關,問他:“無緣無故的,阿紓怎麽會失蹤呢?玖玖還在這裏,她能到哪裏去呢?”


    顧寒生現在心裏也亂,他之所以選擇告訴溫明庭是希望她能幫忙好好照顧玖玖,而具體的細節,他還是選擇保密。


    半夜裏氣溫有些低,而他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人也沒日沒夜的熬了這麽多天,縱然是鐵打的身體這時候也應該扛不住了。


    他抬手虛掩著唇,輕輕咳了好幾聲,臉色有些發白,眼底顏色青灰的痕跡厚重,看起來竟是比溫明庭這個上了年紀的人還要憔悴。


    溫明庭心裏又是心疼又是擔心,看著他,說,“你是不是都沒休息過?寒生,這麽下去不行,阿紓是什麽情況我們都還不知道,玖玖又這麽小,你可不能倒下。”


    男人抬手擺了擺,又輕咳了兩聲,隨後道:“沒事,我暫時要忙阿紓的事,勞煩你這段時間幫我看著玖玖。”


    溫明庭臉色還是很擔心,說,“阿紓她到底是怎麽了?這些年顧家在商界裏口碑都還可以,我們私底下也很少跟不相幹的人往來,更沒有惹是生非,怎麽就惹上這個事了呢?”


    顧寒生聞言,眼神暗了些,眸底深邃成一片,像是表麵一片風平浪靜的汪洋大海,實則海底早已翻騰起滔天的巨浪。


    他說,“阿紓會平安的,您不用太過於擔心。”


    霍沁現如今在他手上,料想霍起庭怎麽也得忌憚幾分不能輕舉妄動,那麽他就還有時間。


    這天晚上,顧寒生去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剩下的時間他就一直陪著涼玖玖。


    興許是涼玖玖跟顧寒生比較熟,有他在身邊,小姑娘倒是還睡得比較安穩。


    顧寒生也趁著這個機會補了一覺。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要去見於慎之,當時涼玖玖還在熟睡,他隻思慮兩秒還是開車離開了顧家宅子。


    於慎之的人跟顧寒生的人一起,這一周紛紛跟隨那幾條航線追查,大多數關係都動用了,追上的那些船隻都一一檢查了,但還是沒有。


    沒有一輛船上有涼紓的蹤跡,她就好像從來沒離開過一樣。


    顧寒生看著那些傳過來的文件,臉色陰寒,太陽穴突突地跳動,而有某些東西開始唿之欲出。


    於慎之拿著筆隨後在紙上畫了畫,擰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派出去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而那天出海的船不多,客輪貨輪都追查了,都沒有,我想會不會是她壓根就沒離開這裏?”


    顧寒生抬起腳步往外麵走,一言不發。


    身後,於慎之追上他,“誒,我跟你說認真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


    顧寒生停住腳步,轉過頭來麵無表情地望著於慎之,表情嚴肅且凝重,他說,“情況興許比你想的還要複雜棘手很多,他們應該顯然在虞城停留了兩三天時間,借此來混淆視線,然後再離開。”


    這一切的症結點就在於,他當天收到涼紓不見了這個消息的時間太久了,給了對方足夠的時間準備。


    而霍起庭很明顯也早有預料,所以早早地就用錢收買了溫城那邊的人,演了一出讓他不得不離開虞城的好戲。


    於慎之聽到他這麽說,整個人瞬間泄氣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就麻煩了。”


    顧寒生朝自己的車子走去,一邊說:“我抓了他的人,相信他此刻的心情並不會比我好上太多,如果阿紓出了什麽事,他的人恐怕得用十倍來償還。”


    “喂喂喂,你也別亂來啊,咱們得做遵紀守法的……”


    “嘭”地一聲,車門被關上,於慎之看著飛速消失在自己視線裏的車子,微微陷入沉思。


    ……


    霍起庭迴到虞城的第一時間就聯係了顧寒生。


    電話裏,霍起庭說,“給我看看霍沁。”


    顧寒生有些不耐煩,“她呢?”


    “行,那咱約個地方見一麵吧。”


    霍起庭聯係不上陸瑾笙,便將跟顧寒生見麵時間推遲到了一周後。


    顧寒生壓根就不同意,將時間壓縮到三天。


    “顧總,現在是我手裏握著主動權,這件事就看我們誰的心更硬,你心心念念找了五年的人我想你該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


    但顧寒生並不是這麽好糊弄的,“讓她跟我通話。”


    “恐怕不行。”


    霍起庭說,“顧寒生,這件事了了,你也別妄想繼續追查當年的事了,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蘇言,傷你父親的人可能不安好心,但你父親絕對不無辜。”


    “你們姓霍的草菅人命,還真就想妄圖逃脫法律的懲罰麽?”


    “一周以後見吧,我也要霍沁從你手底下完完整整地迴來。”


    ……


    也是在霍沁被顧寒生抓走的那天,沉睡多年的霍景薔蘇醒了。


    植物人從原來的長睡不醒到突然間醒過來,在這期間很容易猝死,而霍景薔身體比不上年輕人,幾乎是九死一生才得以撿迴來一條命。


    她比蘇言幸運,蘇言當年醒來時,就因為自身血型特殊,醫院沒有足夠的熊貓血庫存,所以導致她最終沒能救過來。


    如今的霍景薔,身體機能大不如從前,肌肉也萎縮得厲害,不能站立行走,隻能坐輪椅。


    她是手術後的第二天徹底清醒。


    這本該是個合家歡的時刻,但病房裏除了寥寥幾個霍家的人,並不見霍起庭跟霍沁。


    霍起庭和霍沁身邊的人瞞著霍景薔,沒敢將霍沁被人綁架的事情告訴她,就怕她情緒失控,到時候出什麽問題。


    霍景薔年輕的時候是個人物,她從被霍家所有人看不起到成為霍家獨當一麵的女強人,說的誇張點,那都是踩著血和淚上來的。


    那股子勁兒是刻進了骨子裏的,即便是到了如今,也並沒有消散。


    她逼問除了顧寒生將霍沁帶走的消息。


    那還是在病房裏,她坐在病床上,背靠著靠枕,聽到這個消息緩緩地閉上眼睛,表情帶著涼薄的戲謔,好似在笑命運。


    躺了這麽些年,身上的大傷小傷都已經好了,如今人也醒過來了,霍景薔便強製要求出院。


    她的話沒有人不敢聽,他們便將她接迴家了。


    而僅僅隻過了一天,霍景薔讓人準備好了去虞城的私人飛機。


    助理跟醫生好說歹說都不行,霍景薔還威脅他們不準告訴霍起庭。


    霍起庭在國內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他還在想要怎麽趁著跟顧寒生談判之前就將霍沁帶走。


    距離顧寒生跟霍起庭見麵的前兩天。


    顧家宅子,溫明庭接到了一通陌生的電話。


    她剛剛哄睡涼玖玖,涼紓又還沒找到,現在人都是草木皆兵,對方沒有說話,她下意識就警惕起來,聲音也嚴厲了許多,“到底是誰?”


    “是我,霍景薔。”


    當這道久遠的聲音傳入溫明庭的耳朵,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那些年,她跟隨顧宏一起在盛頓城見證了好友齊金跟霍景薔之間從剛相識到相愛,最後相守,到最後的命運弄人。


    霍景薔這個人自從齊金死後幾乎就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裏。


    即便是當年那麽痛苦的境地下,她也聽了顧宏的話,不去恨任何人,隻安心地守著寒生,守著顧家。


    她不是不想去追究,畢竟死的人是她丈夫,她隻是為了完成顧宏的意願,顧宏曾說過:冤冤相報何時了。


    但隔了十多年,她霍景薔怎麽還找上門來了?


    各種思緒紛紛湧上心頭,溫明庭人不冷不熱的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在溫明庭這裏,霍景薔於她,就隻是一個有過節但卻多年不聯係的人而已。


    霍景薔嗓音有些沙,音色聽起來像老人,她的姿態放得比溫明庭要低很多,“我來虞城了,我們可以見一麵嗎?”


    ……


    這天下午,溫明庭囑咐梁清跟曲桉一定要好好照顧玖玖,自己則跟司機一起出了門。


    梁清本來很擔心,但出了司機,溫明庭執意不帶任何人,梁清也不好說什麽。


    地方不遠,是一家茶館。


    溫明庭獨自去赴約,司機在外麵等她。


    霍景薔早就在包間等著她了,溫明庭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走進去,古色古香的茶館,進門便是一扇墨色山水屏風,她繞過屏風朝裏麵走去。


    靠窗的地方是桌案,霍景薔就坐在其中一方。


    房間裏很安靜,燃著香,一股淡淡的香氣縈繞在房間裏。


    聽到來人的腳步聲,霍景薔側頭朝門口的方向看去,侍者為溫明庭撥開竹子門簾,待文她走進去,侍者才離開。


    霍景薔沒起身,隻平淡地朝溫明庭點點頭。


    察覺到後者帶著戒備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兩眼她身下的輪椅,霍景薔說,“在床上躺了很多年,醒來就這樣了,”頓了頓,她看著溫明庭在自己對麵坐下,才繼續開口,“好久不見。”


    爐子裏燃著炭火,茶壺裏的熱水正咕嚕咕嚕地冒熱氣,有侍者掐好時間過進來泡茶。


    窯燒的青瓷杯裏放著茶葉,泡茶的人先衝好茶,等待一些時間將第一道茶水濾掉,然後又往裏麵加了合適的水,這時,茶的香味已經徹底被釋放開來。


    溫明庭看著杯子裏緩緩升騰起的熱氣,說,“是好久了,算一算,已經有十多年了。”


    霍景薔沒什麽心情吃茶,她抬眸看著窗外,即便是秋冬交匯的季節,外頭的翠竹照舊常青,她道:“我們之間都隔著自己愛的男人,所以我無法像老朋友那樣稱唿你,但我這次見你,的確是有事情拜托。”


    溫明庭不說話,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顧宏的事,我很對不起。”


    十一月來臨,已經是掛霜的季節,氣溫也越來越低,溫明庭眼皮瑟縮了一下,她覺得,那應該是風吹的。


    “但我不後悔當年的決定,跟他同歸於盡。”


    握著茶杯的手一抖,溫明庭臉上生怒,語氣憤恨冷漠,“你霍景薔做事我行我素慣了,但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更是一個家庭的支柱,就因為你的一時衝動,把這一切都毀了。”


    那段灰暗的日子,溫明庭甚至都不敢用力去迴想。


    顧宏去世,她傷心欲絕,整日渾渾噩噩。


    當時顧寒生不過二十歲出頭,卻要被迫挑起顧氏這麽大個擔子,不僅如此,他忍著背痛的同時還要反過來安慰她……一想到這些,溫明庭的心髒就痛。


    而這一切,都是拜霍景薔所賜。


    霍景薔手指掐著手心,垂著眸,抿唇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她抬起頭望著溫明庭,放慢了語調:“那你覺得他無辜嗎?你捫心自問,你的丈夫無辜嗎?”


    “他是你最愛的丈夫,是你兒子的父親,是你心中完美無缺的人……但他卻是先後毀了我人生兩次的人,齊金死之後,我逃了,十年後,我再次遇到一個可以陪我度餘生的人,他又給我毀了。”


    “霍景薔,你不要太偏執了,顧宏他從來就沒有害過人。”溫明庭厲聲道。


    霍景薔笑笑,嗤道:“有什麽區別?現在迴想起來,我跟你一樣是大家族的小姐,這一輩子本來可以恣意生活,可我的人生卻是從頭爛到尾,真是可笑。”


    說到這裏,霍景薔臉色突然收斂起來,她說,“可就這樣命運還是在跟我開玩笑,那場車禍裏,我變成植物人,有意識的時候都是在做噩夢,我明白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不會自己當初的行為後悔,但我應該去贖罪。”


    “你大概還不知道,你的兒子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恨了我們霍家十幾年,之前我沒醒,所以不知道,現在我成全他,我會去自首,甘願往後餘生都困在牢籠裏,隻求他放下仇恨,還兩家一個清淨,也請他放了我的女兒。”


    直到聽完最後一個字,溫明庭渾身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


    寒生原來一直都在查這件事嗎?


    已經過了十多年,原來他一直都知道,並且沒有放棄過追查真相。


    看到溫明庭臉上的震驚,霍景薔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應該是真的,她說了太多話,唇有些幹,於是端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清冽的茶香在鼻息間擴散開,她開口,“蘇言是我資助的孩子,當年我一心赴死,留了錄音,那東西在她手上,要不是當年她出了嚴重的車禍成了植物人,估計那個時候你兒子已經將整個事情弄清楚了。”


    “而今日,他帶走了我的女兒,我隻麻煩你讓他放了我女兒,我也會遵守承諾,我跟你差不多,但是同人不同命,這輩子我認了,但我不希望這些事再牽扯到後輩身上,麻煩了。”


    霍景薔說著話的時候精神已經明顯看起來有些不太好了,她身體還在處在恢複期,講了這麽多話,早就累了。


    溫明庭手指用了握著杯子,問她,“你如今做這些,又是何必?”


    “到了一定時候,人總得悟懂一些東西,這就是如今的我。”霍景薔看起來十分平靜。


    “我是很震驚我兒子的忍耐跟克製,他會將這件事藏這麽深也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早知道……我們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我當初既答應了我丈夫不會再追究,如今也一樣,你的女兒我會想辦法,至於你,你要怎麽做我不會幹預,不過左右都跟我們無關,已經走了的人他們都迴不來。”


    ……


    霍景薔在溫明庭離開之後就撐不住了,她腦袋沒什麽精神地搭在一邊肩膀上,眼睛要閉不閉的樣子,眼裏灰暗一片,一點光都沒有。


    她住進了虞城的醫院。


    距離顧寒生跟霍起庭約好的時間還剩整整兩天。


    當天中午,顧寒生迴了一趟顧宅,陪著涼玖玖玩了一會兒,小姑娘這幾天倒是沒有一直吵著要見涼紓,隻是心情一直都不怎麽好,也不像以前那樣臉上經常掛著笑容,一直都悶悶不樂的樣子。


    午飯過後,顧寒生帶著她看完了半本少兒讀物,然後哄她去睡午覺。


    男人就坐在床邊,手裏捧著一本童話書,給她讀故事。


    第一個故事讀完,涼玖玖還沒睡,她盯著顧寒生英俊的五官看,從深刻的眉眼到菲薄的唇,都仔仔細細地觀察。


    顧寒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抬頭朝小姑娘看去,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勾唇,“怎麽了?”


    涼玖玖將他的手抓在手心,又放到自己的臉上蹭了蹭,動作很是親昵,但是表情跟語氣都像一個小大人一樣,“顧叔叔,我偷偷照過好多次鏡子。”


    他捏捏她的手,將書放到一邊,“然後呢?”


    “我發現我跟你其實一點都不像,眉毛眼睛不像,鼻子不像,嘴巴也不像……”她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是我爸爸嗎?”


    顧寒生有瞬間的愣怔,隨後將手從她手中抽出來,又好好掖了掖她身上的被子,“很多小孩都不像爸爸,像媽媽。”


    “那我發現,我跟阿紓除了眼睛,其他地方也不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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