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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氣氛很是尷尬的時候,乳娘恰巧走來了,她見殿內的兩人不怎麽對勁,尤其是司徒以沫通紅的臉龐,還愣了一下,隨即想到正事,她便說。


    “公主,桑蘭公主想見您。”


    “桑蘭公主想見我?”


    司徒以沫微微驚訝,下意識地就不想去見她,但是現在這個氣氛,她還是去比較好。


    所以,她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看向水雲翼說,“宮宴馬上就開始了,翼王子稍等片刻,我去見桑蘭王妹,很快就迴來。”


    水雲翼點點頭,溫和一笑,“公主有事便去忙,剛好,我還沒有見過滿月花。”


    “嗯。”


    司徒以沫幾乎是落荒而逃,飛快地消失在水雲翼的視線裏。水雲翼見狀,笑得很是燦爛,隻是想起剛剛飛過的海東青,不由得皺眉,總覺得是不是有些眼熟。


    瑰翠殿


    “這桑蘭公主怎麽會忽然想見我?”司徒以沫抬頭看了一眼殿匾,停在殿外門口,微微蹙眉,很是好奇。


    乳娘也是皺眉,搖搖頭,“這兩日,我一直在忙去夜月的事情,沒有空閑盯著桑蘭公主,也是桑蘭公主的侍女來說,桑蘭公主想見你。不過,自從儷夫人死後,桑蘭公主似乎精神狀態有些問題。”


    “也不知道,她這個時候要見你,是有何目的,總之,公主小心一點。”


    “嗯,先進去見見她吧。”


    司徒以沫點點頭,往殿內走去,一踏進去,她怎麽就感覺有些蒼涼落魄?即使儷夫人死了,她的外家不是還有個儷氏家族嗎?在宮裏怎麽落成這個地步?


    “咳咳咳--”內殿傳來一陣陣咳嗽聲。


    司徒以沫微微蹙眉,往內殿走去,就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正捂著帕子咳嗽,那雪白的帕子還被染紅了,見到這淒涼的畫麵,她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竟然會是桑蘭。


    “之前囂張跋扈的桑蘭公主,怎麽如今變得這麽狼狽?”


    “咳咳咳--”


    “還,不是,拜你所賜!”


    “咳咳咳--”


    桑蘭公主聽到嘲諷的笑聲,身子怔了一下,隨即紅透的眼眶瞪向走進來的女子,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大聲吼道。


    “哼,拜我所賜?”


    司徒以沫坐在軟塌上,看著桑蘭公主,似笑非笑,“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可憐嗎?”


    見桑蘭公主一副氣憤又無奈的樣子,司徒以沫冷笑,“我這個人從來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即使看到你現在這樣要死不活的樣子,我一點也不伶憫你。”


    “不過,我也沒有落井下石的閑情雅致。”


    想起安靜躺在水晶棺材裏的少女,司徒以沫心裏就有些難受,看著罪魁禍首,她冷笑一聲。


    “你現在這是恨我?”


    “咳咳--我難道不該恨你?咳咳--”


    桑蘭公主邊咳嗽,邊忍著嗓子裏的撕痛,怒吼道。


    “恨我?你覺得你有恨我的資格嗎?”


    司徒以沫哼了一聲,“這些年,你們是怎麽對若柔公主的?她身上可是沒少傷痕,也沒少遭人嫌罵,欺辱,這筆賬,我又該怎麽跟你算?”


    桑蘭公主身子一滯,她一個勁地咳嗽,好似五髒內府都被咳出來了,她忍著疼,死死地盯著司徒以沫,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


    “那都是你自找的!”


    “你分明有幻心鈴,可是你卻不會用!你明明占著嫡公主的名分,可是你卻軟弱無能!明明是你自己擁有那麽多我得不到的,卻沒有這個本事守著!憑什麽我就不能欺辱你!”


    “你之前都是自找的!好事全給你了,憑什麽,你那麽軟弱可欺!”


    “既然,你那麽沒用,那憑什麽你還有資格當這個嫡公主!你所擁有的一切都該屬於我!”


    司徒以沫聽著一聲聲帶著恨意的聲音,眉角稍抖,並不打算反駁什麽,反正跟她說這些,她也不會聽進去,也是浪費口舌,


    隻是見她臉色煞白,也知曉她怕是活不長了,不免有些詫異,“你好歹也是公主,怎麽病成這個樣子,也沒有蠱醫來看看?”


    “咳咳-嗬嗬嗬--”咳中帶冷笑的艱難聲響起,隻見桑蘭公主臉上滿是氣憤,又很淒涼,她望向一副高傲冷若的司徒以沫,冷笑道,“公主又如何?你不也是嫡公主的嗎?當初,還不如被我們欺辱,不也沒有人幫你嗎?”


    “這話說得倒是真的。”司徒以沫點頭,隻是想到儷氏一族,她詫異地問,“你身後還有儷氏,怎麽還會混成這個樣子?他們不管你嗎?”


    聽到儷氏,桑蘭公主情緒很是激動,拚命地咳嗽,她抓住床欄,渾身都在顫抖,“嗬嗬,儷氏?嗬嗬--他們怎麽可能會管我的死活!”


    “以前,我母親是王上最寵愛的夫人,他們才會看重我們,可是現在呢?你知道嗎?那日你闖了王宮後,父王就讓祭司大人來傳話,說是,這個王宮裏,最尊貴的還是嫡公主,讓我們知曉分寸,說是,你為尊,我們永遠為卑,讓我們懂得尊卑有序!”


    司徒以沫微驚,王上是跟她說,他不會計較她欺負儷夫人的事情,可她怎麽沒有聽說他跟儷夫人說了這些話,看似的確像是在維護她,可是若是王上真的在意若柔公主,那若柔公主也不至於屍骨未寒!


    難道,就因為她現在可以掌握幻心鈴?


    “嗬嗬--這些年,我一直以為父王是疼愛我的,可是,我錯了,我又不是嫡公主,他為什麽要疼我?”


    “父王這些話,被儷氏的人知道了,他們就知道我們失寵了。”


    話說到這裏,桑蘭公主更加激動了,她死死地抓住床欄,眼裏滿滿的恨,但這恨不是衝著司徒以沫。


    “當天夜裏,儷太蝶來見了母親,第二天,就傳來母親中毒仙逝的消息!”


    “是儷太蝶,是她殺了母親!”


    “咳咳咳--”


    司徒以沫微愣,“儷太蝶?她是什麽人?”


    “她,是儷氏一族第一美人,完全取代我母親的人!”


    “枉費我母親那麽疼愛她!枉我之前將她當成親姐妹!她為了取代我母親,既然親手除去我們!”


    司徒以沫微微詫異,“你的意思是說,儷太蝶,是要取代儷夫人?莫非,她這是要嫁給父王?”


    “可不是?她不除去我母親,她又怎麽能如願以償?”


    桑蘭公主的憤恨,滿滿地化為了無奈,她現在反而冷靜下來了。


    “你喊她姐姐,這麽說,她應該是青春美貌的女子吧?這麽好的年華,嫁給一個年輕有為的世家公子不好嗎?就是嫁給王子也可以,為什麽非要嫁給父王?”


    桑蘭公主看了一眼司徒以沫,忽然譏笑一聲,“哼,你還是那個蠢的嫡公主!父王雖然年歲不小,可他是純正的狐王血脈!幾個王子,血脈都不算純。儷氏一族一心想要得到狐王血脈,想要喚醒狐珠,可惜,我母親未能生下兒子。”


    司徒以沫驚訝了一下,難怪說苓甍族很複雜,光是聽到桑蘭公主說的這些信息,她都覺得複雜,她還是早點離開,去夜月取解藥,別迴來了。


    見司徒以沫一臉茫然的樣子,桑蘭公主忽然笑了起來,“看你那樣子,估計你是聽不懂的,狐珠是儷氏一族的傳世之寶,父王也是忌憚這個,才會假意寵愛我們。”


    “可他們也不想想,這個狐珠威力這麽大,父王怎麽可能會成全他們?不然,這麽些年,憑著父王對母親的疼愛,母親又怎麽會隻有我一個女兒?早就生下王子了。”


    司徒以沫雖然驚訝桑蘭公主說得這些,但是她又不打算再迴來了,何必知曉太多,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麻煩就多。


    反正,她又不是真想當若柔公主,她隻是想去夜月取月中花,後日她就離開了幽都了,管他苓甍族有什麽複雜情況。


    想到這個,司徒以沫就不跟桑蘭瞎扯了,直截了當地問,“你為何跟我說這個?”


    桑蘭公主咳了一口血,她看著被染紅的帕子,自嘲一笑,她十分疲倦,再也沒有力氣了,軟塌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迷糊地看向眼前的清秀女子,忽然笑了笑。


    “你果然是沒有半點同情心,我都這樣了,快要死了,你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嗬嗬嗬--”


    “沒有想到,我死之前最想見的人,竟然是問一直討厭,瞧不起的人,還挺諷刺的。”


    桑蘭公主吐槽了幾句,見司徒以沫安安靜靜地坐著,什麽也沒有說,她忽然笑了起來,指著桌子上的紅盒子說。


    “那個盒子,你拿去吧。”


    “送我?”


    司徒以沫看著桌子上的紅色盒子,微微蹙眉,很是驚訝,“你要送我東西?”


    “嗬嗬嗬--”


    “你也不信是不是?我也不信,我會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送給你。”


    “可,與其被儷太蝶拿去,還不如給你。”


    司徒以沫眉角稍抖,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拿起盒子,將它打開,裏麵放著的是一枚精美華麗的簪子。


    她微微驚訝,仔細盯著這簪子,發現上刻著的花紋似乎有些奇怪,還有簪子上點綴的藍珍珠,光澤涼透,圓潤飽滿,一看就非凡品。


    “你要將這麽好看貴重的簪子送給我?”


    “算是我給你的新婚賀禮吧,反正,我也沒有其他人可送。”桑蘭公主語氣疲倦,好像是她最後一口氣似的,很是艱難。


    “這簪子,是我母親出嫁時,我外祖母送的,後來,我母親就把這簪子送給我了,儷太蝶也一直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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