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言語,扶搖猛地衝進水雲的懷裏,含淚嗚咽。


    水雲的話,水雲這個人,像是她走了許久許久的孤獨黑暗路,要走到盡頭時,一盞暖色的燈照耀著她,告訴她,你辛苦了,告訴她,你前路光明,告訴她這些確確實實都是憑自己努力得來的。


    沒有什麽公主之榮譽,沒有否定她的努力和理想。


    嗚咽聲讓窗上的影子又再次顫抖。


    水雲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讓她哭個夠,一個愛哭的人硬生生地壓製了半生的淚水,哭一次怎麽會夠呢。


    等她緩過來後,水雲還是很耐心的幫她擦了擦臉道:“我想你應該有話和他說,而他應該很擔心你。”


    聽到此話,扶搖紅著眼睛側目看了一眼窗,原來水雲也知道。


    而窗外的人每次在扶搖哭的時候氣息極其暴動,水雲想,應該是徐長澤在外麵拉住了這個徒弟,不然他早衝進來了。


    而水雲想得沒錯。


    飛魚醒後,還沒開口,就被徐長澤責令必先吃飯。在徐長澤全程注視下,飛魚一番狼吞虎咽,把飯快速吃完後,才敢對上師父冷冽的目光,開始詢問扶搖的去處。


    而徐長澤將扶搖暈倒,並且中蠱中毒事告訴了飛魚,而飛魚聽完後心中驚慌,滿是擔心,下床立刻去找扶搖。


    中蠱中毒。


    這些他都不知道。


    他以為她臉色蒼白、畏寒,是宮裏她們說的那次風寒所致。他還想與扶搖表明了心意,出來後一定將她養好,而且以前他偷偷往她屋裏塞東西都被她扔了。


    而飛魚剛到窗外,裏麵水雲和扶搖的談話開始。


    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該去打擾,可……可他想見扶搖。


    他躊躇在窗外,又不舍得離去,聽到了以下的所有事。


    落胎、擋蠱、中毒,這一些些,一樁樁,飛魚都不知道。


    他怎麽會不知道呢,飛魚在想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


    最後他發現,那次事後皇帝讓他去做任務,那段時間裏長達一年他都沒有迴皇宮。


    這樣看來,應該是公主厭惡他,故意支走他。


    但最後不得不發現,他還能有用。


    至少比扶搖有用,不用麵臨生命之危。


    原來是這樣……


    想明白了的飛魚,心中滿是痛楚,他沒護好她。


    徐長澤拿著綠梅跟了過來,他這個徒弟聽到扶搖姑娘有事,連他拚命摘的綠梅都忘了。


    而徐長澤也看見了好幾次想衝進去的飛魚,迫於情況特殊他給攔住了。


    在這窗外實在失禮冒犯,兩人都是武者,裏麵的話簡直是聽得清楚不能再清楚。


    徐長澤想走,這是別人的隱私,他也想拉飛魚走,可沒想到向來聽話的飛魚,此時固執得很,居然一點都不畏懼師父。


    扶搖姑娘的經曆坎坷,而飛魚……


    他不走,甚至稍有動靜,他就想衝進去。


    而此時的飛魚如此暴躁急性,徐長澤更不可能讓他這樣進去,以免傷了人。


    嘎吱。


    門開,水雲拿著空碗筷走了出來,她來到飛魚旁邊。


    看著這個眼眸裏滿是心疼和悔恨的男子,水雲說道:“她要見你……扶搖受了很多委屈。”


    水雲就說了兩句話,便讓開了路。


    飛魚瞬動,卻還是被徐長澤拉住,他眼眸委屈地看著師父,他不明白這個時候師父還攔他幹嘛。


    徐長澤沒有說話,將花瓶遞給他,上麵是飛魚摘來的綠梅,清新脫俗,暗香怡人。


    飛魚很疑惑,而徐長澤緩緩道:“你說過,她喜歡的。”


    這一句,飛魚腦子立刻靈光,接過綠梅。


    在進屋前,飛魚停頓了一下,他眼眸水潤,彎腰躬身,冷酷卻鄭重地對水雲道:“飛魚在此謝謝您。”


    隨後快速沒入屋裏,門一關。


    水雲和徐長澤相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兩人自覺地無聲離開。


    飛魚進來的聲音很清晰,扶搖知道她來了。


    她低眸,不敢看他,說道:“你都聽見了,我瞞了你,我的身子陪不了你多久,也無法為你孕育兒女,卻還讓你冒著危險……”


    哐!


    不知是砸了什麽東西,聲音很響。


    扶搖話沒說完被這聲音打斷,她有些被驚嚇到,抬起眼眸,卻看見一片黑影俯下。


    “你…唔…唔”


    唇被封住,滾燙的舌頭沒入她的口內。


    飛魚捧著她的臉,一如既往般霸道。


    扶搖起初想掙紮,可是想了想,她明白飛魚這動作的意思,她放下了抗拒,仍飛魚索取。


    良久,飛魚放開了她的,但還時不時地輕啄她的臉和唇。


    一邊啄一邊道:“是我的錯,我沒護好你。”


    “我現在很強了,我能殺兩個超武者了,我能保護你,別丟下我。”


    “說好的,讓我跟著你。”


    大顆眼淚砸在扶搖的臉上,這次扶搖沒有製止飛魚讓他不要哭,她看見那雙水潤的眼眸裏全是心疼和懊悔。


    這一刻,扶搖明白飛魚的懊悔。


    她說:“你沒有錯,你我都有無可奈何之力。”


    那一年飛魚根本不在皇宮,而這不是飛魚能選的,怎麽能是他的錯。


    飛魚擁著她,手撫上她的腹部,沉悶道:“我沒護你,也沒護好它。對不起。”


    飛魚仍很愧疚。


    扶搖沒有說明這個孩子是誰的,但飛魚卻直接感覺出來了,他明白。


    看著飛魚撫上她的腹部,她知道飛魚明白了,但兩人都不想談這個話題,太沉重了。


    扶搖側目看著剛剛被飛魚砸出響聲的東西。


    一個花瓶,而花瓶上是幾支綠梅。


    綠梅,她好像暈之前見過。


    “給你的。”飛魚直接伸手拿出綠梅,塞入扶搖手裏。


    馥鬱的暗香襲來,扶搖整個心靈開始澄澈,她說:“謝謝你飛魚,我喜歡你。”


    高興。


    喜悅。


    飛魚不知道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他將手插入扶搖手中與她十指交叉,相擁而眠。


    “傷如何?”


    “沒事。”


    “水雲和徐公子?”


    “師父會處理的。”


    “師父?”


    “對,他是我師父。”


    黑夜裏傳來兩人沒頭沒尾的對話,也不知道兩人理解到了什麽。


    確定好扶搖和飛魚兩人沒事後,當晚水雲和徐長澤迴了清暉,而此時徐武鼎也收到了他們迴來的消息。


    徐武鼎原想見一見水雲,但他們迴來太晚,讓他按捺住了想法。


    隻能明天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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