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的郭脩,張湯和張小刀的臉色也都微微正了起來,至於那幾個剛剛還在叫囂著的公子哥,此時一見到郭脩這幅模樣頓時就給愣住了。


    “郭胖子,你這是什麽意思!”其中一個機靈點的家夥,此時已經發現了不對了,看著郭脩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對了,聽他對郭脩的稱唿也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家夥似乎和郭脩的關係不淺。


    張湯看著郭脩,沒有給那幾個公子哥再囉嗦的機會,而是直接朝著郭脩問了起來。


    “這幾個人應該不是我要找的那幾個所謂的公子吧,看他們的這點氣質,也不像是一個敢殺人的!”


    郭脩閉嘴不言不語,那剛剛叫囂的公子哥卻是突然變得老實了起來,說話也好聽了很多。


    “這位大人,我等可沒有殺人,也沒有任何人殺人,您可不要胡說啊,咱們做事情,可是要講究證據的!”其中一個公子,猛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後露出了一臉的諂笑,朝著張湯拱了拱手。


    看著此時老老實實的他們,張湯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還是真的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情,前倨後恭有時候都不需要亮出你的身份,這種機靈和聰明卻是用在了這種地方,真是讓人覺得諷刺啊。


    那幾名公子看著張湯和張小刀兩個人都閉口不言,而那一對兒老夫婦還一直在那裏磕頭哀求,頓時就感覺到了自己似乎有些不好了。


    而且這個時候,那郭脩還在後麵那麽一副死樣子,這就讓他們感覺更加的慌張了。


    但是此時他們卻也是不敢多說什麽話,看郭脩的這個模樣,聽著剛剛的那些話,他們也知道者麵前的兩個人似乎不是什麽善茬了。


    就在幾個公子哥在那裏惶然的時候,張湯再次張口了,這次他麵對的還是郭脩這個河底村的胖子村正,語氣還是那麽的平靜無波瀾。


    “你難不成覺得沉默寡言就能夠將這件事情拖過去了麽?”張湯將手中的茶盞猛地往桌案上一扔,然後露出了一個冷笑,“這件事情過不去了,你難不成還抱著什麽幻想了不成?”


    郭脩隨著張湯的話語,從平靜到渾身顫栗,再從渾身顫栗變成了平靜無波,他的心裏似乎經曆了很多的活動和想法,最後認命了一樣,朝著張湯跪拜了下去。


    “他們幾個的確不是這次的主角,隻不過是留下來處理後麵問題的,算得上是他們三個的家丁書佐罷了。”郭脩歎息了一聲,“那三個人也已經不再枉死城的範圍了,早已經迴到了各自的家中!”


    “都是何人?”張湯沒有糾結郭脩為什麽在事情都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將他們送迴自己的家中,他知道這種事情這個叫做郭脩的胖子村正是做不到的,他也隻是一個村正罷了。


    郭脩咬了咬牙,然後看了那幾個正在滿臉怒火的看著自己的“公子哥”們,朝著張湯和張小刀兩個人拱手說道。


    “迴兩位大人的話,其中打人的那男子乃是這個家夥的主子!”郭脩說這話,伸出手來朝著剛剛最先反應過來不對勁兒的那個家夥一指,“他主子乃是朝中大臣的兒子,據說乃是工部之人,還不是一個簡單的小官!”


    “工部....”張湯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了然的意思,工部主掌天狼國上上下下的建設之事,這河底村變成了這副模樣,工部的確是抓著他們的命脈,這倒是可以理解。


    “至於剩下的還有兩人,其中一個那是執金吾的小公子,不過他倒是沒有動手,主要就是看著,也算不上阻攔,也說不上參與。


    最後一個就是將那女子約出來的,是許都豪商的公子,具體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真的不知道,不過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個女子生前的確是沒有收到過侮辱,這一點仵作沒有撒謊!”


    郭脩也是想開了,直接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一股腦的都說了。


    聽得那兩個老夫婦哭的更加的難受了不說,那幾名公子哥也是滿臉的衰敗,他知道自己的公子被供出來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事情壞了。


    他不知道這兩個年輕的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人,也不知道這兩個家夥能不能對他們的公子造成什麽危險,但是他們知道,等到他們這兩個年輕的家夥找到府邸之中之後,他們幾個人是肯定沒有命存在了。


    而張湯和張小刀在對視一眼之後也是確定了這件事,那就是這件事的確是有些問題存在。


    “兩位大人!”其中一個也不知道是書佐還是下人的家夥看著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直接硬著頭皮站了起來,然後朝著在場的幾個人說道。


    “兩位大人,還有這兩個正在哭哭啼啼老人家,如今那女人已經死了,屍體也都燒毀了,我們公子也的確是沒有對那個姑娘做什麽事情,至於那個姑娘是怎麽死的,天地良心,我們幾家的公子的後半夜都在喝酒,很多人都能夠作證,哪裏是我們殺得!


    隻是鑒於兩個老人家實在是有些年紀大了,有些不容易,我們沒有辦法,這才對兩位老人家頗為憐憫,給了兩位老人家不少的錢財,就是為了能夠讓兩位老人家能夠過上些許好日子。


    你們就老老實實的不好麽?你們就算是非要查,你們能夠查出什麽來?你們是非要查出來這個女人和我們三家的公子有什麽關係,還是非要查出來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若是真的如你們想的,我等的公子想要對那個女子有什麽關係,可是我等公子隻是想想,從來沒有付諸於實踐,從來沒有真的對她做什麽,難不成你們還能說出什麽花來麽?


    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兩個老人家,還能拿到手中的錢財麽?那隻是一個女人,你們兩個還年輕,你們兩個日子還長久,趁著現在手中有著不少的錢財,蓋兩間大屋,買幾頃良田,然後再生一個兒子,傳宗接代,不好麽?”


    張湯和張小刀就這麽任憑他在這裏大肆說著這種話語,絲毫沒有打斷他,或者說,張湯此時也想看著這個家夥到底能夠說出什麽來,也看著那兩個老夫婦能夠迴答什麽。


    果不出張湯所料,那兩個老夫婦在聽到那些話之後,突然變得欲言又止了起來,似乎真的是在糾結這件事情一樣。


    而那個剛剛長篇大論的家夥看了他們一眼之後露出了一個微笑,從而也塌下心來,“兩位您先好生思量一番,我等並不想和兩位多做什麽為難之事,我們都不是不講理的人,若是量為日後有了什麽麻煩,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們也可以幫助一番!”


    說完這些之後,那人就不再多看他們兩個老夫妻一眼了,而是將目光轉向了上麵的張湯和張小刀,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一直說話的家夥,就是這次主事之人,應該也是一個頗有些許的身份!


    “這位大人,剛剛小人給他們兩個老夫婦說的話您也聽到了,不管您心中到底怎麽想,您應該知道一件事情,並不是我等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是說我等有什麽心虛,不敢見人的,而是因為我們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讓自己的名聲受損!


    至於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大人還是那句話,就算您動用了諸多的人力物力,動用了各種關係,最後甚至讓仙師出手,那然後呢?


    我們的公子並沒有殺人這是真的啊,我們有人證有物證,我們沒有時間殺她,不管她是因為收到了什麽樣子的刺激死在了河中,但是那和我們沒有關係,您就算查出來了,然後讓朝中顏麵受損,讓我們公子和家主顏麵丟失,可是有什麽其他作用麽?


    您的正義感滿足了,可是我們不會再給那一對兒老夫妻一分一毫,甚至還會讓他們之前拿到的東西再還迴來,一切都按照正規的律法辦事,我們家主大不了這個官當不了了,可是他們兩個呢?


    這兩個老人家以後的生活怎麽半?他們都是要生活的,他們都是要活下去的,他們已經沒有女兒了,若是連錢都沒有了,那您不是將他們活活逼死的麽?


    再說查下去,他們怎麽查下去?捕快衙役一天往他們家跑多少次?或者說一兩天讓他們去一趟衙門,就是正常的詢問,正常的辦公,可是衙役捕快正常的詢問,提審,那都是他們的工作,他們這麽做領取著俸祿。


    可是他們兩個老夫婦,一天兩天能夠堅持下去,一個月兩個月呢?一年兩年呢?


    若是我們就是拖下去呢?我們不需要違法亂紀,不需要動用什麽關係,我們隻需要簡簡單單的拖下去,這兩個老夫妻,他們托得住麽?


    他們本來就是連吃飯都成問題的,您非要他們去和我們耗下去,您覺得您是在幫助他們麽?


    您日後查出來了所謂的真相,將幾名朝廷大員拉下了朝堂,獲得了一片讚譽,獲得了青天大老爺的名頭,甚至還得到了無比榮耀的前途!


    可是這兩個老人給自己女兒報仇了麽?我們公子什麽都沒有做的情況下,您除了能夠靠著身份還有人脈,您除了靠著以勢壓人讓我們家族一蹶不振之外,她的仇報了麽?


    既然我們沒有殺人,也用不著償命,那您何必非要為了那一個所謂的真相,將這兩個老夫妻活活的逼死呢?還是說,您的心中更加看重的其實是您的名聲?”


    那人看著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這個家夥一張嘴就是直指人心,而且張湯不得不承認的一句話,這個家夥說的都是事實!


    剛剛他說的那些話看似在強詞奪理,但是卻說了一個至理名言,人若是窮,那麽真的是連公平都不配得到。


    他們這一對兒老夫婦,若是非要去追求一個公平和正義,恐怕他們要麵臨的就是要將他們的家產都花光敗淨,他們現在可以一個衝動的告訴這些人,他們就要一個真相,就要給自己的女兒一個說法。


    但是一個月之後呢,一年之後呢,兩年之後呢,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是不是還願意?


    給自己女兒的一個交代,卻是要搭上自己一家人的生活,這到底值不值得。


    不是說所有人都是那麽的無情無義,但是就像剛剛那個人說的那樣,人總是需要理智的,衝動雖然能夠讓自己的心靈舒服,但是理智才能繼續活下去,雖然活下去的代價,是他們過得非常的不好。


    就在張湯的眼中,那兩個老夫婦,其實已經決定了,已經決定放棄自己女兒的公平了。


    或許是因為被剛剛那個家夥給打動了,或許是因為被這個可惡的生活給壓垮了。


    看著猶豫不決,卻是再也不說要找所謂公平的老夫婦,看出他們已經放棄這一點的,也不在少數了。


    郭脩此時也趕緊說道,“既然剛剛那幾位公子也這麽說了,那麽小人也多說兩句,既然您二位的女兒是在這裏喪命的,是我等監管不力,所以日後你們便可以生活在河底村。


    你們的衣食住行,你們的新家,某家會在三天之內給你們準備好的,你們大可以放心,日後若是你們想要一個營生,那麽便在這河底村找一個營生,若是你們想要安安穩穩的,你們的日常所需,也由我郭脩負責!”


    說完之後,郭脩看向那兩個老夫婦的時候,也是露出了滿臉的微笑,仿佛都已經忘記了他們兩個之前對自己做的事情,收了他們錢財之後卻將自己給賣了等等。


    老夫婦聽到了這句話,那婦人還是有些不滿意,但是好幾次想要說話,但是都被他的丈夫拉住了,或許說是被自己的心給再拉住了。


    他們選擇了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他們也沒有辦法繼續糾纏下去,畢竟為了一個死去的女兒,放棄自己兩個人乃至可能還會出現的孩子的生活和未來,他們真的做不到,若是自己的女兒怪罪,那就讓自己死後,去受責難吧。


    兩個老夫妻就這麽離開了,給張湯和張小刀各自磕了幾個響頭,然後離開了這裏。


    互相攙扶著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麽的可憐,不過這次,張湯卻是沒有對他們兩個人再生出什麽憐憫。


    等到了老夫婦離開之後,張湯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那幾個書佐和下人,看著他們,張湯露出了一個無奈的歎息,然後擺了擺手,“除了剛剛那個說起來沒完沒了的家夥之外,剩下的人都滾吧!”


    他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這些人告訴不了自己,能夠告訴自己的隻有剛剛那個還侃侃而談的家夥,當然,還有些話想要問問郭脩,所以這個家夥也留下來了。


    “我們兩個想知道,那他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張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這裏沒有其他人,你可以直接說實話。”


    “實話就是我們真的不知道!”那人依舊十分的謹慎,依舊是十分的圓滑,“小人隻知道自己沒有殺人,當然我們家的公子也沒有殺人,我們也沒有對那個叫做辛草的女人做任何違法的事情。


    當然若是您依舊不相信的話,您可以自己去查,不過就算是您真的廢了力氣去查探,最後我們的錯誤可能也是打了那個叫做辛草的女人幾巴掌,僅此而已。”


    看著他說的這般的幹脆和認真,張湯也是冷笑著點了點頭。


    “刀爺,你們那裏不是善於和鬼怪打交道麽,能不能招魂?”張湯沒有再搭理這個人,而是直接將腦袋轉向了一旁的張小刀。


    這位刀爺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手指微微一動,大口一張,吐出來一麵黑色的小旗子,然後還隨風變大了起來,圍繞著自己不停的旋轉著。


    “這是引鬼旗,可以將這十裏八方的冤死之鬼魂勾引出來,若是她生前真是冤死的,恐怕還會有著些許的執念,我等或許還能問出些什麽來。”


    “但這卻不是證據!”那人依舊是沒有慌亂,而是輕笑了一聲,“便是將那辛草的鬼魂勾來那又如何,沒有證據還是沒有證據,改變不了任何的事情!”


    “我不需要證據,我隻需要真相!”張湯直接冷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你有一句話說對了,我若是真的要較真,也知道靠著我背後的關係和人脈來做,那麽既然我都已經主動放棄了證據,那我為什麽還要拘泥於證據?


    就如同你的職責是讓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某家的職責就是讓你們收到自己應得的懲處,僅此而已!”


    這些話若是讓一個熟悉張湯的人,比如李鍪或者沈富聽到了一定會大為震驚的,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讓張湯這麽一個幾乎是“死腦筋”的人會主動說出這種話來。


    不過麵前的這個家夥卻是真的不認識張湯是誰,也不知道張湯到底有什麽本事,但是他的確是知道,若是張湯真的這麽做了,若是他的身份足夠的話,自己還真的有些為難了。


    而張湯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也是知道了他還在糾結和猶豫,或者說他還再想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


    想到這裏之後,張湯臉上的冷笑更重了,直接從懷中掏出來那個代表著自己身份的玉質銘牌,然後朝著那人扔了過去。


    “接著,看看這個東西能不能讓你相信某家說的話!”張湯將那身份銘牌扔了過去,而那人也是十分自然的隨手將它接了過來,然後直接就給扔了出去。


    若非是一旁的郭脩早有準備,恐怕現在這玩意都已經被扔到地上摔成了好多塊了。


    那人隻看了一眼就把握不住了,劍門張湯,劍門兩個字實在是在這天狼有些威懾力,所有人都隻覺得見過不過隻是一個宗門的,但是隻有天狼國裏麵的人才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麽。


    生殺大權緊握手中,他們不殺人,不代表他們不會殺人,有的國家是國家掌控著一個個的宗門,比如自己的仇家車遲國。


    但是也有的國家被宗門把持著,比如說現在的天狼國,天狼國此時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宗門,有的隻有一個劍門,或者是散修。


    劍門做的事情算得上是很仁義了,但是得到了劍門好處的天狼國上上下下可不會覺得劍門僅此而已,他們的威名可是從無數的屍骨之中站起來的,那枉死城的一把大火,到現在都是天狼國的傳奇。


    看著那郭脩手中的屬於劍門身份的牌子,剛剛還滿臉自信,侃侃而談的家夥,此時臉色有些尷尬了起來。


    “張湯大人...小人剛剛實在是有些孟浪了,小人有罪!”那人倒是不擔心自己被張湯報複,他這麽一個小人物還不值得張湯這種劍門子弟對他做什麽,但是換句話說他是真的擔心張湯借著這個理由去找他們家主。


    若是讓他們家主知道了,自己在外麵給他這麽丟人了,別的不說,他的這頓板子和鞭子肯定是少不了了。


    “說說吧!”張湯看著那人徹底的老實了下來,“之前你不信我劍門的身份有情可原,但是現在若是你再敢這樣,我找到什麽證據的確是很困難,但是我若是想要收拾你這個得罪了我的,倒是有些簡單!”


    “那是,那是!”那人看到那玉質銘牌之後就老實了下來,之前聽到他是劍門之人叫什麽張湯的時候,自己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哪裏有這麽一好人物。


    至於國師李鍪的弟子,那他就更加的迷茫了,國師何許人,和這個家夥.....


    雖然表現的也是畢恭畢敬,但是內裏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把柄讓他抓到,所以說有些話他都是說的很官方,但是現在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那塊玉質銘牌的模樣他可是見過的。


    在這裏行走,有什麽東西是不能碰的,有什麽人是不能得罪的,那可是他們的必修課,而且有了這個東西,恐怕那國師弟子的身份,也就是真的了。


    “其實小人也沒有撒謊!”那人輕咳了兩聲,然後朝著張湯輕笑了起來,將那天晚上的事情緩緩的說了出來。


    半個月前,許都富商任奎的小兒子任福帶著他新交的朋友來到了河底村,本意是一起在這個河底村好生遊玩一番,那個叫做辛草的女子,在許都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這種“奢靡”的地方,哪裏看過。


    而且這種地方便是那個任福也不是能夠隨便來一次的,在這裏的都是達官顯貴,都是為了在這裏休息一番的。


    郭脩將這麽一個小小的村裏做的不僅僅是一個風景優美之地,還讓這裏慢慢的變得有些需要規格了起來,其他的不說,那些畫舫裏麵的女子已經比許都的很多地方都要好了,還有這異域女子的存在。


    現在的畫舫已經不是客人去挑她們了,而是他們在眾人客人之中選人,那小小的涼亭之中,有著琴棋書畫,若是沒有大家的風範都不能前去看上一眼。


    小小的河底村從一個奢靡場所變成了一個清雅之地,上山狩獵,遊船畫舫,涼亭賦詩,登高賞月,這些文人騷客才會做的事情,現在都在這裏出現了,讓這裏變成了非權貴子弟不可入的地方。


    所以說,安穩了一陣子的天狼國,他們裏麵的那些權貴子弟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麽一個神仙之地,自然是蜂擁而入,恨不得將自己都放在這裏麵生活起來才好。


    所以說任福好不容易弄到的進入這裏的資格當然不是因為這麽簡單的帶著一個普通的女子來遊玩了。


    任福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要在這裏認識一些權貴,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可以放棄一切,他是一個很有野心的男人,他要將自己父親的家業更加的壯大下去。


    所以人脈,那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至於為什麽帶上辛草這個人,具這個書佐說,任福的目的主要是有兩個,第一是因為很多貴公子都喜歡雅趣,那些風塵女子雖然看著風情萬種的迷人心魄,但是風塵味兒太重了,辛草這種平凡女子,若是姿色再好一些才是上品!


    目的之二嘛,任福好歹也算是一個商人,他自然是要計算一番自己的成本和利益,在他看來,這個對自己頗有些許好感的女子,若是加以好酒輔佐的話,恐怕她的魅力會增加,他的成本也會降低不少。


    所以這才將這個叫做辛草的女人給帶到了這裏來,反正一個什麽都沒有見過的女人,在這裏也花不了什麽錢,隨便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


    而任福也沒有失望,很快他就在這裏找到了他此行的目標,那就是工部尚書的幼子蘇生以及金吾衛的公子劉琦二人。


    他們在朝中都沒有什麽身份,他們的父親雖然很厲害,但是畢竟不是嫡長子,所以他們也沒有太他的可能性得到官場方麵的培養,但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讓他們有些驕縱。


    之前在許都的時候,任福就聽說過他們兩個人,這令個家夥都算是比較有名聲的紈絝了,而且他們的喜好,任福應該也是打聽過了。


    很快任福也就跑到了他們的身邊,雖然不受待見,但是卻也算是一個能夠和他們一起說說話,一起玩玩鬧鬧的,就這麽一起度過了一段時間。


    本來都是很好很頻繁的事情,然後就在他們即將離開的時候,任福提出了自己的請求,他想要一個小小的活計,這個活計和這兩個人的家庭都有關係。


    最近因為天狼國緩了過來,所以有些事情也就可以做了,比如整修皇城這種耗錢的事情,畢竟當初嚴燕將許都禍害的不輕了。


    但是翻修一下皇宮這種事情不單單浩大,更重要的是這種事很出名,若是誰能夠接下來這件事情,那麽這個人恐怕也能夠一舉成為天狼國一流的商人。


    當然,將整個皇宮翻修,這種活計恐怕他任家是肯定吃不下來的,但是不要緊,他們隻需要其中一部分,那就可以了,這種事情也不過就是工部尚書一句話的事情就能解決了。


    隻要蘇生願意為他說上兩句好話,那麽作為疼愛他的父親一定不會拒絕這件事情的。


    為了能夠讓蘇生同意幫助自己,任福不惜將已經暗自同意許配給自己的辛草灌醉,然後送到對他頗有好感的蘇生的麵前。


    作為一個許都的老牌紈絝子弟,自然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麽時候做什麽事情,所以他很容易就將辛草給帶走了。


    隻不過他們幾個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辛草雖然喝了不少的酒,也的確是醉了,但是她卻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清醒了過來,然後就開始了反抗。


    辛草是一個很硬氣的女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個人的懷裏,也不知道任福為什麽對她的反抗無動於衷,不過她還是選擇了掙紮和吵鬧,希望能夠有人救自己。


    被辛草這麽一折騰,便是蘇生也有些擔心了,他隻是一個紈絝但不是一個傻子,這裏都是什麽人誰不知道,自己也不是什麽生臉了,而且這個女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一旦鬧大了,自己的父親也會被影響到。


    所以著急的蘇生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對這個女人大打出手,連續抽了他好幾巴掌,這才將她打蒙了,也止住了掙紮了打鬧。


    看著不斷哭泣也不讓蘇生碰自己的辛草,任福還是知道了這樣下去不行,自己還是要出麵的,任福的安撫雖然讓辛草有些安全感,但是她依舊是有些擔心想要迴去。


    但是這種地方哪裏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所以她被扣住了,不過最後他們達成了協議,辛草可以迴家,但是不許喧鬧也不許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否則就將她家人殺死。


    被威脅之後,辛草選擇了同意,然後被幾個人架走了,畫舫之上此時已經沒有了外人,辛草本以為這件事也就已經到此為止了,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當冷靜下來的幾個人,看向辛草的時候,惡念再次誕生了。


    辛草的這幅樣子讓蘇生再次生出不好的念頭的同時,也讓執金吾之子劉琦感覺到了不放心,這麽一個女人,若是放任她離開迴到了家中,誰又能夠保證她不會做出什麽對大家都不太好的事情來,所以最保險的還是讓她成為自己人。


    對此,劉琦提出來了想要讓辛草做妾室,當然作為代價,她可以得到她這輩子都掙不到的錢,她也能夠輕而易舉的過上別人都羨慕不已的好日子了,便是她的父母也不用再努力了雲雲。


    雖然條件很誘人,但是辛草仍然拒絕了,非但拒絕了,她還給了蘇生一巴掌,讓他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為此,她再次遭到了一次抽打,這也是她身上傷痕的由來,任福的漠視,久久無法到達對岸的畫舫,還有兩個一直虎視眈眈看著她的公子哥。


    辛草在第三次拒絕了他們的提議之後,終於到達了岸邊,然後三個人並沒有放棄,這裏沒有親人朋友,身上也沒有足夠的錢來支撐她在這裏活下去。


    便是想要離開這裏,都需要乘坐畫舫,而她不幸的發現,連這一點她都沒有,而蘇生和劉琦借著這次機會,再次告訴了她,生活是到底有多麽的不容易,便是任福也加入了其中。


    三個人的不停勸說,整整一晚上的擔驚受怕,還有最可惡的就是辛草真的感受到了這種無能為力,最後她選擇了跳入河水之中,然後想要遊到對麵去,她要迴家!


    看到這一幕的三個人,出奇的沒有攔住她,反而都露出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辛草不知道的是,這條河看似不寬闊,但是河流的湍急卻是讓人不可小覷。


    便是他們幾個算得上是頗通水性的家夥,麵對這條河流都沒有任何的辦法,更別說一個喝了酒還折騰了這麽半天的女子,她注定是遊不到河對岸的。


    他們各自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前去乘坐畫舫跟隨上去,而這三個人則是快速的找了一個人多熱鬧的地方融入了進去,保證這件事情出現之後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結果也如同他們預料的一樣,辛草在河中溺亡,他們對此沒有任何的驚訝,仵作驗屍之後也發現了傷痕,但是沒有任何致命的傷痕,所以對於這三個人,最多也就是鬥毆,賠錢了事。


    沒有被侵犯過,因為辛草反抗真的很激烈,這種激烈是會自殺的,而他們三個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去河裏自殺和在他們身邊自殺,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意思。


    所以沒有被侮辱過的辛草自然也和他們沒有任何的關係,至於最後的死亡,辛草就是自殺,至於她為什麽自殺,她的自殺和這三個人有什麽關係都不重要,因為她是自殺,僅此而已。


    聽完了這個家夥的敘述,張湯張了張嘴吧,然後很快就又閉上了,他覺得對於這件事情,他再多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這就和張小刀家中的幾個姑娘一樣,明知道半年之後張琪兒麵對的是什麽,但是他們就是無能為力,因為一句“自己的孩子自己教育,自己的老婆自己教育”讓所有人都將嘴閉上了。


    除非他真的將人打死了,否則沒有人會對男人施以重刑,而等到人都被打死了,那還說什麽刑罰,那都是廢話,天大的廢話,沒有用的廢話。


    張湯覺得他在這個破地方呆了不到兩天的時間,他發現他學的東西,簡直就是狗屎一樣,若是他為執法之人,他也沒有辦法讓那三個人如何。


    就算明知道辛草是被他們三個活活逼死的,那也沒有任何辦法,沒有證據沒有立場,甚至都沒有任何一條律法支撐他們認罪。


    律法在這個時候,更像是一種保護一樣,可是如果不這麽做,他卻是也不行的,律法是為絕大多數的人設立的,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為了一個死去的辛草,而讓絕大多數的人出現問題,那麽他這到底是功是過?


    他突然想到了那一對兒走出去的老夫婦,為了自己還有自己其他孩子的未來,放棄一個已經死去的女兒,他剛剛還有些瞧不起他們,但是現在張湯也陷入了這個問題。


    無疑這裏麵是有漏洞的,可是有漏洞又能夠如何,若是為了彌補這個漏洞而去出現其他的漏洞,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各種陷害和誣告了,沒有人會放棄這種機會的。


    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的說法和正義更加的重要,還是維持現在的穩定更加的重要?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師傅問自己的一個問題。


    一輛馬車因為一個人的胡鬧而失控了,他衝向了一條分岔路口,它原本衝向的小巷之中有七個人在休息,而你現在又一次機會讓它調轉馬頭,衝向另外一個隻有一個人在休息的巷子之中。


    那七個人之中就有一個算得上是元兇,剩下的不好也不壞,而另一個巷子裏則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你該如何選。


    當初張湯毫不猶豫的說了一句話,“為何要讓一個人去承受七個人的錯,隻是因為他們人多,所以就可以法不責眾麽?”


    然後李鍪滿臉微笑的向自己說了另外兩句話。


    “若是七個人的身後是更多的人,而一個人的身後隻有零星不多的幾個人呢?”


    “若是那七個人之中有你,或者你的親朋好友呢?”


    這些李鍪沒有等到自己迴答,而是說日後他真正想明白了,張湯再去告訴他,但是到現在了,他本來已經十分明白的問題,卻是再一次讓他感覺到了迷茫和不解。


    “你....且下去吧!”張湯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讓他從自己這裏滾出去,也省的再看到他心煩!


    當那個家夥離開之後,張湯也看向了滿臉諂笑的郭脩,“其實這些你倒是知道的對麽?”


    “小人是這裏的村正,若是這些事情都不知道,那小人也太廢物了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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